奉子来仪(生子)上——琯柚暄
琯柚暄  发于:2012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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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一大清早的,他就把奉舜华从睡梦中拖出来,硬是要拉着他回青门。

“你这一大早的,又是折腾什么。”奉舜华微蹙着眉头,还有些睡意。

赫连重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笑道,“带你回青山啊。青山空气好,而且很适合修身养性。”

“那回神殿不是更好。”奉舜华有些不满,这么早把人拖起来就为了赶路?

赫连重翻了翻白眼,反驳道,“神殿才不好。充其量就那花园还漂亮些。可惜里面全是逆天草,要晚上看才好看。青山就不同了,好玩的地方很多。”

见奉舜华不语,赫连重在他身边坐下,将他圈入怀里,“青山有天然温泉的,祛寒效果很好的。乌衣笑那神棍说你生完礼泉之后一直没调理好,体内寒气太重,这次又染了风寒,一时半会的,好不了。所以就想带你回青山去,权当去玩了,好不好?”

“你都说那人是神棍了,那还听他的作甚。”奉舜华推开扒在身上的某人,“不过,偶尔出去玩玩的话,好像也不错。”

赫连重又粘上去,笑道,“我想把你带回去让外公看看。我想,他老人家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

奉舜华白了赫连重一眼,又把他推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让你外公看什么。”

“你可是在端端面前答应了要跟我在一起的,当然就算是我的妻啊。”赫连重说得理所当然。

“但事实上我并没有答应你。而且你一没有媒妁之言,二没有父母之命,三没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何况我还是个男人,你凭什么就说我是你的妻?”奉舜华嘴上虽是这么说着,手上却一点都不耽误,很快换好了外出的便装。

奉舜华的衣服多为纯白色,加之黑发如墨,看上去这人就仿佛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别有一番雅致。

赫连重倚在屏风上看着他,微笑,“这么说,若是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你就肯承认你是我的妻了,是么?”

“如果你办得到,我下嫁于你也不是不行。”奉舜华就料定了他赫连重办不到。

“此话当真?”赫连重上前握住奉舜华的手腕,生怕他能跑了似的。

“当真。”奉舜华笃定。

像是不确定一般,赫连重再一次问道,“这一次不会骗我了?”

“绝对不会。”奉舜华整理了一下衣襟,随手取过挂在衣架上的水蓝色绸带松松地把头发束在胸前。

“那好,明年端午,我定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过门!”赫连重说得信誓旦旦,容不得他人半点怀疑。

奉舜华呆呆地看着赫连重,心跳漏掉了一拍。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笑道,“你如今父母双亡,又无长兄,哪里来的父母之命?”

赫连重不急不恼,微笑道,“主祭大人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你我既然曾是旧识,我什么身份,你会忘得了?”

见奉舜华不语,赫连重又道,“这静王爷现如今是最受宠的皇子,其母又是当朝国母,将来这皇位必定是非他莫属。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更何况,我的长兄可是未来的天子。你能说我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谁说这皇位就一定是静王爷的?阳王爷不是也有足够的实力来执掌江山?”奉舜华双手抱在胸前,挑眉道,“到时候你还能讨得来父母之命?”

赫连重无所谓地笑笑,“重苏阳那是有勇无谋,终归成不了大器,不足为惧。也无非就是他外戚势力棘手了些。不过想连根拔除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哦?看来你对朝廷的事还挺上心的。”奉舜华玩味地笑了笑,“你如今说与我听,就不怕日后我把这些话说出去?要知道我的话在朝廷里的份量也不轻呢。”

赫连重上前挑起奉舜华的下巴,凑到他面前道,“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那么肯定?”奉舜华反问。“凭什么你就认定了我不会出卖你?”

赫连重狡黠一笑,伸出食指在奉舜华眼前晃了晃“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奉舜华白了赫连重一眼,抬手拍开他的手,“不想说就不想说,不要打着佛的名号糊弄人。你当我是泉儿呢,那么好糊弄。”

赫连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走吧,车子都备好了。”

“去哪?”奉舜华一时没反应过来,无意识脱口而出。他怎么不知道赫连重什么时候备了马车呢?

“青门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赫连重眨了眨眼睛,难道之前没告诉他么?

奉舜华跟着他出了门,果然看到奉礼泉和赫连玉已经坐在车上,正朝着自己跟赫连重招手。遂怔在原地,“赫连重,你不是来真的吧?”

赫连重回身看了看他,有些好笑道,“我骗过你吗?”

奉舜华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奉礼泉已经从马车上跳下来,扑到他怀里,扬起明晃晃的笑脸,“爹爹快来!”

音落,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奉舜华往马车那边跑。赫连重眯起眼睛看着奉舜华任由那孩子牵着手半推半就地往前跑,突然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变得鲜活了。不知是被奉礼泉那孩子感染了,还是自己本身就期待着这样的画面,赫连重竟然想要让时光静止在这一瞬间。

出神的空当,奉礼泉已经跑回来,温软的小手握住了赫连重的食指。他低下头,就看见小孩子特有的那种糯甜的笑容。听到他清脆的童音,“师父也要快点!”

在路上走了大半天,外面的人烟渐渐稀少起来。赫连玉陪着奉礼泉玩的累了,就揽了小家伙靠在软垫上睡了。倒是赫连重,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另外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握住了奉舜华的手。

“你在想什么?”奉舜华抽回手,稍稍偏转过头,就能看到赫连重好看的侧脸。

赫连重闻声回过头来,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奉礼泉,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稍微像正常人了而已。”

奉舜华无奈地笑了笑,自嘲道,“怎么觉得我在你身边就跟个女人一样……居然会问你这么……呃……别扭的问题。”

赫连重也笑开来,“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入了你的眼?”

“哟,那可不好说了。”奉舜华认真地想了想,“有很多啊。”

就知道奉舜华没打算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赫连重暗自叹了一口气,“比如呢?你比较欣赏,或者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奉舜华眯着眼睛看了赫连重半晌,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就是你这样的吧。”

“咳咳……”赫连重干咳,随后笑道,“我以为你会说端端那样的……”

奉舜华白了赫连重一眼,随口道,“你们俩有什么不同么?不过一个是四岁小孩,一个是长大之后,都一个样子。”

赫连重有些无辜,自己究竟哪里跟那个小肉包子一样了?奉舜华这个所谓的一样,又是从何说起啊?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赫连重索性放弃了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眼见着天色暗下来,便吩咐穆宁停下来,在半路青山住下了。

半路青山是御乐宫到青门的必经之店。因着后台老板是青门少主青玉,是以,这店子虽是偏僻了点,生意却是不错。加之这家店清雅干净,菜的味道也很好,很多帝都里的店家都没得比,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也少不了。

店掌柜见是赫连重跟赫连玉,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笑脸相迎,“重少爷,玉少爷,可还是按老规矩来?”

赫连重点点头,又嘱咐道,“晚膳里加几道清润的甜食,多选些温补祛寒的食材。”

“那重少爷尝尝子鸡炖黄鳝如何?”店掌柜对于做菜那是很有研究的,“最近正是吃黄鳝的好时候,新鲜得很。”

“嗯,你自己看着来吧,记得添些甜食就是了。”赫连重点头应下,又转头对奉舜华道,“我带你去房间里看看吧,有什么不喜欢的,就撤出来。”

奉舜华白了赫连重一眼,“我有那么难伺候么。不过,如果非要撤出去什么的话,就把你撤出去好了。”

赫连重笑笑,这样的奉舜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高傲清冷。反而时刻都像个别扭的小孩子。明明喜欢,却死活都不肯承认。

这时候,奉礼泉窝在赫连玉怀里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玉美人,爹爹跟师父去哪了?”

赫连玉翻了翻白眼,有些愤懑道,“去做好玩的事情了。”

“哎?”小家伙一听到玩,立刻就来了精神,“那端端也要去一起玩!”

还没等赫连玉说话,小家伙已经从他怀里跳出去,噌噌地跑开了。结果一脚刚踏进赫连重的房内,又悄无声息地跑了回来,红着小脸一头扎进赫连玉怀里。

“喂,你怎么了?”赫连玉戳了戳小家伙的脑袋。

奉礼泉抬起头来,凑到赫连玉面前,嘟起小嘴一口亲到赫连玉的唇上,然后忽闪着紫红的双瞳问道,“玉美人知不知道这样是在干吗?”

赫连玉再次翻了翻白眼,自己怎么总被这个四岁的小娃娃吃豆腐?“我都这么大人了,当然会知道……到是你呀,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吗……”

“不知道。”奉礼泉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完了还理直气壮道,“就是因为不知道,端端才要问的嘛……”

赫连玉看着面前这个小人精,只想打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你都在哪里看到这些东西的啊……”

奉礼泉认真地想了想,又扬起笑脸道,“刚才看见师父跟爹爹这样。端端看见爹爹脸红了,然后自己也脸红了!”

赫连玉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就知道这孩子啥都不知道,可偏偏每次都被他吃了豆腐去。看着这孩子天真的样子,赫连玉突然很想逗逗他,遂低下头去吻上了小家伙柔软的双唇,趁着小家伙毫无防备,又撬开了贝齿,勾住那条小舌翻滚。

半晌,他才放开憋得满脸通红的奉礼泉,坏笑道,“你看见的,应该是这样子吧?”

“嗯。”奉礼泉点点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真是要憋死他了。

赫连玉抬手拍了拍奉礼泉肉嘟嘟的小脸,认真道,“刚才那样叫做接吻,那是只有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的好玩的事,知道了吗?”

奉礼泉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会,而后双手环住赫连玉的脖子,在他颈间蹭了蹭,笑道,“那端端喜欢玉美人,玉美人也不讨厌端端,不讨厌就是喜欢!所以,端端也可以跟玉美人做好玩的事!”

赫连玉发现自己是越描越黑,最后还是把自己给赔了进去。谁能告诉他,这孩子到底随了谁啊!

第十二章:所谓尊者……

“尊者,两位孙少爷已经到山脚了。”青衫小童站在青衣尊者紧闭的房门前,“您看要不要让嵩岳师叔去接两位孙少爷?”

随着“嘭”的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被冲开,伴随着滚滚浓烟,从里面跑出一个灰不溜秋炸了毛的老头,一记爆栗敲在小童头上,“接接接!接你个大头鬼!都是你提那两个小兔崽子,害我把一盒子的摔摔就响给摔地上了!”

青衫小童有点委屈,这要是两个孙少爷上不来,自己一样要吃爆栗。“可是,可是……两位孙少爷上不来怎么办?”

那老头胡乱理了理被炸的乱糟糟的头发,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啐了一口,“啊呸!那两个小兔崽子上不来才怪!他俩鼓捣山前那些小机关折腾老爷子我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甭担那个没用的心,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青衫小童委屈地眨了眨眼睛,还是乖乖退下去了。他可不想再吃爆栗了,虽然不疼,可是也不好受啊!下次老爷子抽风,自己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师父,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青嵩岳闻声赶来的时候,只剩下青衣尊者站在院子里,上上下下地掸着身上的灰。

没错,那个把自己从房间里炸出来的老头,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青衣尊者,号称拥有能让人起死回生之术的圣手神医。江湖上都说他如何仙风道骨,如何鹤发童颜。可事实上,他就是个性格顽劣,喜欢耍宝的小老头。

青衣尊者闻声,立刻黏到爱徒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儿子身上抹,“都是刚才三七那个小兔崽子说你那两个小师侄回来了,害我把刚做好留着以后玩的摔摔就响给打翻了!呜呜……你得赔给我!”

“咳咳……”青嵩岳干咳了两声,“为什么是我赔啊……”

“我才不管!”青衣尊者一副六亲不认的表情,“你们几个小兔崽子都一样,就知道折腾人!我不干!我也得找点事折腾折腾你们!”

青嵩岳有些哭笑不得,安抚道,“知道了知道了,徒儿赔给你就是了。”

“嗯,乖!那你现在就叫人先把我的屋子收拾干净吧。”青衣尊者拍了拍青嵩岳的脸,而后绕开他向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我得去看看哪两个小兔崽子走到哪了!”

与此同时,刚走到青山脚下的赫连重跟赫连玉同时打了一个喷嚏。赫连玉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臭老头,准是又没说什么好话!”

赫连重看着挡在山前的大片樱花林,嘴角有些抽搐。敢情老爷子玩腻了五行阵,开始玩上偷天换日之术了。随后他回过身,把手伸向还在看着樱花发呆的奉舜华,“主祭大人可信得过我?”

“嗯。”不问原因,也不求解释,奉舜华就这么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那淡淡的温热顺着自己微凉的手心直渡到心底。

赫连重眯起眼睛淡淡地笑了笑,“从现在开始,不论你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都不要去理会,也不要放开我的手,只要一直跟着我就好。”

奉舜华闻言怔了一下,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赫连玉歪头看了看前面的两人,低头对怀里的奉礼泉道,“端端,咱们换另外一边走好不好?”

奉礼泉抬头看了看赫连玉,又看了看自家师父和爹爹,偏着小脑袋不知是想了些什么,复又抬头对赫连玉道,“那好吧!就知道他们又要做好玩的事情了。”

“咳咳……”赫连玉干咳了两声,没再搭话。对于这孩子来说,解释从来都是无用的。他会听,但是绝对不会按照正确的意思去理解。

不过赫连玉可没想到,他带着奉礼泉绕到另外一条算是捷径的小路上时,会遇见从青门赶来等着看他们中招的青衣尊者。更没想到,这个老不正经会灰头土脸的跑下来。

青衣尊者看了看自己的外孙,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奉礼泉,骨碌碌转了转眼珠,一把抢过奉礼泉举过头顶眯起眼睛看了半晌,笑道,“这孩子我很喜欢!是我的了!”

“外公……”赫连玉上前拉住青衣尊者,“这孩子你不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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