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颖浩是吧，你怎么那么贱呐？从里都脏到外了还在那装莲花？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那样子还往别人身上挂？你也配？！你就那么欠操？欠操去做鸭啊！你爽还能有钱花！……”

直到对方挂断，莫颖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45

陈阳压根没料到钱柜之后第二天就又见到彭非，居然还是在他大姨夫的饭局上。

考完一天的试，刚出校门就被他大姨夫的助理接走了。晚上一堆不认识的人在一块吃饭，开席前有一个留着考究的胡子的男人进来，陈阳姨夫的助理开口喊胡总，彭非就跟着被喊胡总的人身后冒了头。

彭非见到陈阳也吃了一惊，可很快就恢复了幅度恰好的微笑，十分得体的跟在那个胡总后头一个个喊人。

席间一个每句话末尾都爱带两声笑的大伯拍着胡总的肩膀，说小胡你怎么迟到啦呵呵，胡总说公司里有点事耽搁了，这是我们公司的小彭，跟着我加班还没吃饭就带来了。大伯就呵呵着跟彭非握了握手问，小彭多大啦，被你们胡总压榨要让他给你涨工资啊呵呵。彭非说我毕业一年了，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一帮人在大的能放半个泳池的包厢里聊天说话，陈阳大概听到了几个国际品牌的轿车要在北京搞内部展览沙龙，彭非他们是承办其中一个外展的媒体公司，那个爱呵呵的大伯是搞房地产的，给展览提供场地。

陈阳心想这饭怎么还不吃，眼前一暗彭非就坐到了他旁边沙发上。陈阳瞅四周，那还有8个没人做的空沙发呢。

“你也喜欢Linkin Park？这么巧，我也是他们的fans！”

陈阳看着自己手机屏幕Linkin Park蝴蝶锄头那张海报，嗯了一声。

“他们下个月世界巡回到北京，票好难买啊，托了朋友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张，结果身边也没个有时间一起看的。”

陈阳心想我跟你又不认识你跟我说这么多话干什么，又“嗯”了声。

胡总走过来，拍了一下陈阳的肩膀对彭非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比较有的聊，小彭你晚上带陈阳一起去那个无限星空音乐节玩玩，不是还有多的贵宾票么？彭非站起来说是啊还有多的今天都是压轴嘉宾啊。

陈阳现在只想回家睡觉，彭非拿出票的时候他终于舍得张嘴了：“我不去。”

陈阳以前没少听迪卡带着浓烈的个人情绪把彭非描述成一个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和相当不屑的人，倒不知道他这么亲切善谈，陈阳的拒绝跟没听见似的：“我这儿票还有不少，可以叫朋友来，迪卡挺喜欢这些的吧，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我们cosplay社社长，挺能挺活跃一人。”

陈阳心里鄙视迪卡，你看人家比你大度多了。

陈阳说不用了吧，他哪有时间啊，一天到晚剪片子的，彭非笑笑把票收回兜里，又找其他话题说了。

久等饭不开局，陈阳又懒得跟彭非哈拉，就找借口跟姨夫说出去找个地方上网，同学有东西要传他。正搭着他姨夫肩说话的大伯呵呵笑招呼他司机，去，我那个笔记本拿来，可以上网。

陈阳也没拒，接过电脑进了包厢里的一个小间上网去了。倒是真有同学要传他照片，五一跑了趟西藏，据说拍到了很神奇的照片。点完接收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习惯用的电脑，又从QQ里点开所在文件夹，不知道是进了哪个盘，几十张设置了缩略图显示的图片整齐排列，陈阳心里骂了句老变态，收集黄色图片也不设个密码什么的，鬼使神差的打开来看，鼠标点在屏幕上，陈阳愣住了。

迪卡正剪片子剪到抓狂，手机呗儿呗儿来条短信，陈阳发来一串感叹号。迪卡往下翻以后内容再后头，按了半天才确定那就是全部内容。没功夫理他又埋头剪片，陈阳又发来一条，这回有内容了：holly shit！！！迪卡怒了，直接打电话过去想质问他究竟要说啥，没通呢就被按了，陈阳呗儿过来一条短信：没事儿。迪卡一把把手机关了。

吃饭的时候陈阳忍不住瞄对面坐在胡总对面的彭非，又瞄了瞄另一边还在呵啊呵的大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大姨夫在一边看的说：“不喜欢吃就吃别的，等会你爱吃的就上了。”

吃罢饭陈阳要先走，胡总把车钥匙递给彭非说你顺路送送他，完了你把车开回公司去，我这儿喝了酒就不开车啦。陈阳居然没拒绝，和姨夫打了招呼就跟着彭非出了酒楼。

彭非车开的很稳，比陈阳的技术要强多了，还能一边换挡一边跟陈阳说话，陈阳爱理不理的看着窗外。过了一会他听见彭非忽然说：“我多的一张Linkin Park的票送你吧，反正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两张。”

陈阳没吱声，等彭非又要开口的时候忍不住了：“你想干嘛啊，我跟你又不熟你一直套什么近乎呐？”

彭非半天没说话，车里没亮灯也看不清啥表情，等过了一个红绿灯彭非才说：“呵呵，你说话挺好玩的，哎……怪羡慕你还在学校里，想什么就能说什么，多纯粹。”

陈阳觉得晚上确实是吃坏了。

“你跟迪卡是很好的朋友？”

“还行。”

“哎……他性格好，那时候在学校里人缘就不错，现在我们那一级工作的工作，考研的考研，各忙各的都很少联络了，哎……还挺怀念的。”

陈阳感觉到自己的毒舌在分泌唾液，越来越多，快忍不住了。

彭非忽然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我们这类人，真正的朋友能有几个呢……”

陈阳抱着手臂看彭非，直到彭非慢慢停下车，回望着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浅的浅笑，陈阳才在彭非作势要凑过来的前一秒开口：“丁瑒居然好过你这一类型的。”

彭非僵在那里，脸上的笑瞬间换成了惊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陈阳就又补了一句：“品味差成这样我都不敢相信他怎么又开窍了去求莫颖浩回来！”

陈阳终于舒坦了点，他都快憋死了。

“你也甭跟我这儿装丫挺的，迪卡什么人哪，你们还欠顿架未完待续呢吧，还声情并茂的丫嘿，我白话告儿你，我还就最瞧不上你这号人，想插花儿找别人切！”

砰的摔上车门，陈阳也懒得看彭非此刻的脸色，打了个的直奔回家睡觉去了。

结束了正式进入复习阶段的第一个星期，丁瑒看着一周就被某人给喂肥了两斤的肉，对香山之行简直有点迫不及待了。这天一大早不用莫颖浩催就起了床，梳洗完就往包里塞吃的喝的，前一晚让莫颖浩炒了一大盘什锦面搁在冰箱里，莫颖浩坚持每天要给丁瑒吃水果所以又切了一食盒的菠萝苹果，再买了几个面包和牛奶瓶装水，齐了！

丁瑒背着包回到屋里，莫颖浩正弯腰叠被子，露出一小节腰身来在丁瑒视线里晃啊晃的，刚想伸手往下就瞅到莫颖浩身上的迷彩马裤，有点眼熟哎。

“等会，你啥时候有条这样的裤子？”丁瑒拉着莫颖浩让他跟自己面对面。

莫颖浩低头看，“啊，陈阳给我的。”

丁瑒想起来了！上会在商场看到的那个跑进寿司店的背影！

“脱了。”丁瑒命令道。

“啊？”莫颖浩犹豫起来，这都快8点了……

“我说让你脱了，等我帮你啊！”说罢就伸手去解莫颖浩裤扣子，一把就给扯到脚踝了。

莫颖浩一点不胖，大岗村的时候是冬天，穿着厚厚的棉服尚且看着清瘦，就更别说是大夏天了。不过这几年窜了个身体也结实些了，但总归还是偏瘦的。小短裤绷在身上，贴服的显露出乖巧器官的形状，短裤下大腿根在卧室的柔光灯下显出滑腻腻的一片，丁瑒很不要脸的，起反应了。

扳着莫颖浩挣扎的手在隆起处轻咬了一口，听到头顶哎哎叫唤才喘息着松了手，确实没时间耽误了还是晚上等到晚上吧。

“换条裤子！出发！”

莫颖浩红着脸提裤子，丁瑒瞪他一眼只好从衣柜里翻出条休闲裤换上。床头柜上的手机滋滋的动起来，丁瑒拿起来看：“浩子你短——”

手机被一把夺走，莫颖浩迅速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收到兜里，抬头看见丁瑒僵着手看他，笑了一下：“订货的短信……我收拾好了，走吧。”

丁瑒望着莫颖浩眼睛静默了片刻，嗯了声转身走了，莫颖浩背好包，趁丁瑒转身后把刚收到的短信删除了。那天之后陌生的电话还有打来，莫颖浩又接了一次后就直接挂掉，可第二天就会收到骂他的短信，他都不知道短信能打出那么多伤人的话来。以为一两次就没了，结果一个星期过去了挂了十几个电话短信倒一个没少落下，他试过关机，但有些业务上的电话他又不想错过，最后只好把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

坐地铁的时候丁瑒瞅着报站的指示灯不说话，莫颖浩拿不准是不是因为自己早上的举动，就从包里掏了瓶水出来问丁瑒渴不渴，丁瑒摇摇头，眼睛依旧盯着路线牌。到知春路站时，坐莫颖浩对面的一个人下站了，莫颖浩拉丁瑒袖子让他坐，丁瑒推了他一把说你坐，莫颖浩就把书包放到腿上就让丁瑒也把包给他他拿着，丁瑒没理，莫颖浩看了眼丁瑒，抱着书包也没再说说话了。

丁瑒瞅着莫颖浩一副乖顺无害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刚才看自己那小心关切的眼神，都恨不得过去把他揉在怀里。不就是一条短信么，谁没个隐私呢？想到这，丁瑒又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了，跟个女人似的吃哪门子醋啊！

“哎，脚怎么样啊？等会还要走很长的路，受不受得了？”

丁瑒站在莫颖浩面前，拽着他腿上的书包分担些重量。

“已经全好了，走路都没事的。”

“嗯，还是注意点，要是疼了就说。”

转了公交到了香山丁瑒才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很不明智。过六一只是随口一说，可香山没少真的来过六一的，三五成群组团的，幼儿园小学的，叽叽喳喳挤挤囔囔。避开人群选择了人流较少点的水泥道那条路，爬了进两个钟头才到了香炉峰，虽是个晴天山顶却云雾弥漫，伴着树木的馥郁清香很有点仙境的味道。丁瑒一路上给莫颖浩拍照，一会叫他摸着石头，一会叫他指着花草，莫颖浩都配合的摆动作，丁瑒看着拍出来的效果，直说他傻。

还没到秋天，香山还没有漫山红彤，可山顶的大树上挂满了游人祈福的红布条，远远看着火红一片。丁瑒问莫颖浩有没有啥心愿写一个挂上去，莫颖浩看着树笑，说这上边儿愿望真多啊，丁瑒说废话，是个人都有N条心愿，你算算香山这人流量！丁瑒扯了个布条也想应个景，拿了笔又不知道写出个什么愿望，抬头看了几个垂在眼前的，希望毕业不要说分手的，希望减肥成功的，希望他家小狗跟他和好的，丁瑒把笔放回包里，卷了卷把空白的红布条扔到枝条上，拉了个路过的小姑娘帮他跟莫颖浩合影。小姑娘调着焦距问，要树吗给你们拍全身！丁瑒说，不用，拍清我俩就行了。小姑娘喊123，茄子！丁瑒垂在身侧的手勾了下莫颖浩小指，莫颖浩心里默念茄子露出了牙齿。

中午找了块草坪休息吃东西，丁瑒边吃着凉了别有一番风味的炒面边跟莫颖浩说，等秋天叶子都红了，我们再挑个人少的时候来，那时候会更好看，莫颖浩给他递牛奶，抬头看了看青翠青翠的树和草，说，这里很漂亮呀。丁瑒闭上眼睛呼吸了两口空气，望着不远处喧声闹语的人群说，在加拿大的时候，也爬过好些山，山里的枫叶红的跟血染的一样，天蓝的真像是宝石都没有杂质，那里也没别人，呆在那真的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都感觉不到时间了。

丁瑒躺倒身子枕在莫颖浩腿上，莫颖浩把手支在丁瑒额上遮挡住阳光，他听见丁瑒说“Ethan知道我学过画后拉我去山里画画，他其实不会，但画出来的那几幅特别漂亮，都不知道那颜色他是怎么配出来的。他说等我毕业了就挑一幅他最满意的送给我，让我也画一幅水墨送给他，可最

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挑，而那幅水墨我根本就没打算画。”

莫颖浩望着树根旁一颗淡红色的花朵，周围只有绿色的矮草，也不知是哪里飘来的种子生长成的花朵。丁瑒翻了个身面朝着莫颖浩闭上了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只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抚拍着。

回了家丁瑒早早吃了饭就赶去朝阳区的听一个雅思点题讲座，他准备把雅思先考了，去听这个讲座就省了自己再去整理近几个月的口语题目。

陈阳得到了消息就拎了一袋子食材跑过来，他爸妈都有应酬，家里没人给他做饭吃了。

带来了意面、肉酱，西芹洋葱西兰花，陈阳指着菜谱上的一页说就是这个，做！看了会莫颖浩煮面切菜，陈阳跑到屋里上网，不一会拿着他手机又跑到厨房“电话电话！”

莫颖浩擦擦手拉开门，接过手机顿了一下，又立刻按掉了就放回兜里。

陈阳收回脚步，“怎么不接？”

“啊，算了。”莫颖浩作势关门。

陈阳打趣道，“丁瑒的？不用避啊，我进屋啊！”

“不是，可能，可能打错了。”

陈阳瞅着莫颖浩，这人一撒谎就上脸，惦记着锅里的面，陈阳懒得再纠缠缩回脚回屋去了。

做出来的意面跟想象中有些不一样，陈阳尝了一口点评道：“面有点软，煮的时间久了，嗯，番茄酱还是不如真番茄好……”

莫颖浩给他倒了杯果汁，陈阳指着冰箱里的苹果说：“我要现打的！”莫颖浩刚拿出豆浆机，手机就嗡嗡的震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按掉放回去，又震，莫颖浩皱了下眉就准备关机。

“哎你干嘛呀？”

陈阳挡着莫颖浩去听电话，他本来没想管闲事，可莫颖浩那表情不太正常啊，刚听没一句陈阳就怔住了，越往后听脸都黑了，他盯着一脸不安的莫颖浩，冲着手机就喊起来：“孙子！你特么谁啊！吠你大爷！”

陈阳气得都不正常的直接飙脏话了，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瞅莫颖浩：“谁啊这是！”

莫颖浩要拿，陈阳啪啪拨自己手机：“喂孙叔吗！我陈阳，您帮我查一电话，对，名字地址工作单位，对，没怎么，就一傻B！号码我报给您……”

挂了电话陈阳开始训莫颖浩，“怎么回事儿这是？”

“我不知道。”

“几次了都？”

“没几次……也许，也许是打错了。”

“是啊，跟你重名儿的还真多啊！”

陈阳不跟莫颖浩废磕，打开他手机看通话记录，呗儿一条短信插进来，陈阳看的手里的叉子都要捏断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气，听到那一堆的难听话脑门心里都嗡嗡直响，尤其那句什么没爹生没娘养的，没听完就已经炸了。

那个孙叔很快回了条短信，陈阳看了一遍那边又打电话过来：“什么情况啊？需不需要我叫小李过去？”

莫颖浩听着陈阳打电话，都急出汗了，可陈阳就不搭理他，一通电话讲完面也不吃了拉着他就出了门。

打了辆车把手机杵在司机脸前边：“师傅，去这个地址！”一边又回去拨那个电话，只是对方死都不接。

靠！陈阳骂了句，转脸对还在一直劝他回去的莫颖浩问：“丁瑒知不知道这事？”

莫颖浩有点犹豫，“不知道，别跟他说……他在复习考试……”

陈阳简直想抽人了，“你老实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眼瞅着陈阳一副不放过的架势，莫颖浩只好说实话：“上周，上周末，晚上突然就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