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之缚——诸葛喧之
诸葛喧之  发于:2013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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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回唐奈失算了,洋葱吃下一块罐头牛肉,慢条斯理地就开口了:“其实关于这个阉人,我多少还是知道他一点的。”

“啊?”唐奈诧异地看着她,心道,你知道他?他是被你阉掉的?

不过洋葱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你们大概没有闲功夫看一些奇闻轶事。”洋葱说,“不过我对此倒是有些个兴趣。要说这个阉人,其实是有一段非常光怪陆离的故事的。”

别看这几个老爷们儿别看岁数都不小了,一听有故事,都跟小孩儿似的眼巴巴地看着洋葱,等她说下去,只有顾陵一个人没什么表情,独自望着篝火出神。

洋葱道:“很久很久以前……”

“格林童话都是这个开头。”钱包抠着鼻子说,“你不能有点儿新意吗?”

洋葱怒道:“滚!都说了是传闻!哪有那么多具体年代!你给我闭嘴,别打岔!”

钱包不服气地撇撇嘴,但也没说什么。

洋葱就接着说下去了,故事不长,而且很没营养,唐奈听完之后就明白洋葱为什么要用“光怪陆离”来形容它了,其实用光怪陆离都算客气的,唐奈觉得“匪夷所思”或者“瞎编乱造”才更适合,这个故事让人哭笑不得,简而言之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古龟兹有一个国王要亲自出征,临走前,他把自己的国家暂托给弟弟,让弟弟代为执政。

国王要出发了,结果队伍还没到城门口呢,后面就赶来一辆马车,国王的弟弟从马车上下来了,流着泪递给国王一个盒子,国王很好奇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刚想打开,就被弟弟制止了。

国王的弟弟说,陛下,您带着这个盒子出征,等您得胜归来之后,您再当着我的面把它打开,那时候你自然就明白我的用意了。

这个国王还是比较有自控能力的,带着就带着呗,不开就不开呗,于是把盒子一揣,非常happy地就去打仗了。

一年之后,国王率军凯旋,结果刚到皇都,就有大臣向国王密报,说陛下不好啦,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您那个弟弟简直无法无天啦,他吃喝嫖赌不说,还□您的妃子,□后宫啊!

国王一听,勃然大怒,我靠,后院失火绿云压顶,这还了得?于是立刻召见自己的弟弟,横竖一通臭骂之后就要关到牢里去问斩。

那弟弟也不吭声,等哥哥骂完了,侍卫来拖人了,他才开口说,陛下,您在斩我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国王心想人都要膈屁了,还有啥个遗言就让他说呗,于是就准了。那个弟弟就说了:“我想请陛下打开那个盒子。”

想想也知道盒子里不会冒出阿拉丁神灯来,不过那效果可比阿拉丁神灯震撼多了。国王把盒子一打开——好家伙!这里面是一根男性□啊!

(听到这里时唐奈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抽搐来形容了)

这下就全明白了,人家命根都没了,还□屁个后宫啊。国王泪流满面地抱住自己的兄弟,嚎啕大哭,从此再也不信那些奸佞弹劾自己兄弟的谗言,那个上奏的奸臣,自然也被诛杀了。

听完之后,那些个大老爷们全部都捂着肚子笑抽成一团,洋葱也忍着笑,说道:“你们别不信,那时候人表忠心,行为都是很偏激的,没准还真有这档子事儿呢。”

钱包一边笑得打跌儿,一边咧着嘴道:“那我还真想讨教讨教,那皇弟把什么防腐剂抹在根上了,在一小盒子里搁个一年都没有烂掉,牛x啊,哈哈哈——”

洋葱就说:“你还别说,这不是最匪夷所思的,这个故事还有续集呢。”

唐奈也受不了了,笑着摇头:“这还有什么续集,难道还给他接回去不成?”

“哎,差不多,你说的□不离十了。”洋葱竟然还点头称是,“其实是这样,几年后,那个弟弟在草原上看到一个农户,赶着一群牛,一问之后得知,这些牛都是要带去阉割的。皇弟立刻想到了自己的身残,不由泫然涕下,出重金买下了这些公牛,将它们都放了。皇弟的行为感动了万物之神长生天,他回宫之后,先前阉割掉的□官竟然又慢慢地长了回来——”

说道这里,洋葱就停住了,一来是后面也没啥好讲的,无非就是皇兄皇弟从此过上了幸福和谐的生活,二来是这帮老爷们已经笑得四仰八叉,各个翻着肚皮在地上打滚,一个个都跟王八似的。

其中尤属钱包笑得最夸张,后来大家吃饱喝足,准备回帐篷睡觉了,他还在那边高唱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唐奈一边好笑地摇着头,一边踩熄篝火,准备到湖边洗漱一下,回帐篷里休息了。

这时候的气氛已算是轻松。可没成想阿童木忽然在后面大叫一声,说道:“不好!阿洪硬了!”

或许是因为刚才听了那个有关于□的荒唐故事,唐奈的脑波还没调转过来,以为是下面硬了,还心想这新疆人就是牛逼,都已经病成这副样子了,竟然还硬的起来,真是身残志坚。

结果和大家一围过去就知道自己想错了,阿洪不是下面硬了,而是整个人都硬了!死了,死彻底了!

一时间再也没有人笑了,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那个阿童木跟阿洪的关系好像还不错,阿童木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握着阿洪仅剩的一只右手良久无言。

钱包属于刀尖上打滚的人,早已看惯了生死,对这种场面虽然感叹,但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他立刻冷静了下来,并且微微皱起眉头,说了句:“啧,不对啊……”

“什么不对?”唐奈回过头去问道。

钱包喃喃道:“我们只不过是吃了顿饭的时间,他就死了,而且尸体僵硬到这种程度,照理说不应该啊,这才过了多久……”

“四十七分零三秒。”阿童木忽然哑着嗓子说了句。

钱包愣了下,随即道:“别扯啦,这地方磁场很奇怪,我们进来之后不但手机都没信号了,就连手表都不走了,你怎么会知道时间的?”

阿童木摇了摇头:“我从来不需要手表,我的一次呼吸耗费时间就是三秒钟,是从小就练起来的,非常精确,几乎不会有什么偏差。”

钱包瞪大眼睛,显然是十分惊讶,正想说些什么,洋葱就开口了:“兴许是他被毒物咬伤的原因,这里的生物古老的很,有些毒性发作起来的状况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不要去碰这具尸体腐烂的地方了,没准毒性是会感染的。”

她说完之后,看了阿童木一眼,道:“你也别抓着他的手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另外,奶糖你去拿个睡袋给我,我把尸体装进睡袋里,这样不容易引来什么食腐的虫兽。”

唐奈应了,转身去帐篷里取睡袋,但是他就是觉得非常不对劲,洋葱刚才给阿洪注射药剂时的慌张,还有现在不让大家仔细研究尸体的行为,都让他忍不住怀疑起了洋葱是否有什么事情埋着大家。

阿童木是个活体生物钟,在这里虽然看不到天色,手表也不转,但是他能准确地说出时间。

阿童木说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唐奈就去湖边洗了澡,趁此机会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尸婴咬伤,伤口溃烂的更严重了,但毒性应该不是很强,毕竟到现在他身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异状。

唐奈将伤口在水里清洗了,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上了岸来准备休息。其他人有的还在洗澡,有的已经进帐篷睡了,阿洪的尸体已经用睡袋裹好,放在了角落。只有阿童木,洋葱和顾陵还坐在帐篷外面,洋葱和顾陵讲着什么,顾陵一边喝着烧开的热水,一边安静地听她说着。

洋葱见唐奈来了,就甩了下头发,说道:“奶糖也坐下来,一起听吧。”

唐奈坐了下来,问道:“听什么?”

“我们在说这个祭坛开祭的事情。”洋葱说,然后指了下远处封在冰里的那块牛皮,“开祭的天时,方式,以及……可能出现的变化。”

“你看那个牛皮上面,事实上那是写给龟兹后人祭祀者看的。上面的意思,大概翻译出来就是——只有在月光垂青‘札仙镜’的时候,将鲜血淋在镜子上,先人才会在镜子里出现,给予后辈难以想象的福祉。”

“什么意思?”唐奈大皱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啊。”

洋葱道:“别说你不懂,就连我也是云里雾里的,这些话讲得太玄,有种猜灯谜的感觉。我和顾小哥正讨论着。先说那个‘月光垂青札仙镜’,我们先不管札仙镜是什么,也不管它在哪里,但是月光唯一能照进来的通口只有顶部那个孔洞,只有月亮升到中空的时候,月光才可能通过孔洞洒入祭坛。具体时间我们不用担心,可以由阿克木来掌握。”

“那先人在镜子里出现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会儿这里会飘出一群怨鬼啊?我们可不是龟兹国的后代,他们的祖先别说给我们福祉了,不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都算客气的。”唐奈说道。

洋葱摇了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札仙镜可能指的就是周围墙体上的这些玄冰,而‘先人’应该就是被封在冰后面的那些尸体。等时辰到了之后,冰内的尸体应该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些变化可以给掌握技巧的龟兹后人带来好处,应该就是这样。”

唐奈瞪大眼睛:“别扯了,冻在冰后面的那些哥们儿怨气该有多大啊,先是给虫子分尸,再运到冰里,然后跟拼图似的重新拼回去,还摆出那么个惨死、被阉割之类的造型,真放他们出来还不得闹翻天?”

洋葱皱了皱眉头,还想和唐奈争辩些什么,一旁沉默不语的顾陵忽然发话了。

“既然我们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开祭场景,那么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现在讨论的再多,也未必有用。”顿了顿,顾陵站了起来,淡淡道,“你们回帐篷里休息,养足体力。我和阿克木在外面守着,等祭坛开启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其实顾陵的话里有很大问题,首先按牛皮血书上的说法,“札仙镜”是开启祭坛必不可少的工具,他们现在乐观地认为札仙镜就存在于祭坛的某一角,等月光照到时自己就会启动。但是这种推测其实非常没有依据,札仙镜很有可能是龟兹国祭祀时才会带来的一面特殊的镜子,保不准压根儿就不在这里,他们等也是白等。

不过当唐奈看到顾陵一个人安静地走到湖边坐下时,他忽然想到顾陵在幻境中和自己说的话:“走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了。”

唐奈蓦地一凛,随即明白了顾陵之所以不让他们讨论的原因——因为这种讨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札仙镜如果不出现,他们等于就被困在了这个幽闭的祭坛中,没有任何的转机,所以认为札仙镜已经被龟兹国民带走,那就等同于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既然没有任何退路,前方等着什么也不知道,那么不如养精蓄锐,为可能到来的战斗积累充足的精力。

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而且不做任何无用的假设。这就是顾陵的心理。

第25章

祭坛很大,顾陵和阿克木都在离营地稍远的地方等候开祭,洋葱去了最偏的地方洗澡,她虽然强悍,但毕竟是个女的,洗澡的时候得找个别人难以看到的地方。

此时营地周围只剩下了唐奈一个人是醒着的,钱包和另一个新疆人都已经睡了,唐奈看了看角落里阿洪的尸体,又看了看洋葱的医药包,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地弯下腰,拉开了洋葱的医药包,屏着呼吸快速地查看起来。

药包内裹着一团塑料袋,是洋葱刚才用来装丢弃针管药剂用的。唐奈把它打开,里面的针管和药瓶都还在,药瓶上贴了张胶布,写着名称,唐奈把它凑到眼皮下面细细一看,冷汗就下来了。

那上面的圆珠笔字迹虽然已经有些模糊,但仍然很好辨清——肌肉松驰剂。

袋子里还有另外一只药瓶,应该是洋葱之前给阿洪紧急处理伤口用的,这只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识,但是瓶子中残存着少量残液,唐奈对气味的感知和凡人不同,即使不用妖术,嗅觉也是异常灵敏,他将药瓶小心翼翼地凑到鼻子下一闻,顿时心惊。

这是高浓度氯化钾!

这样看来,阿洪也许根本就没有被毒物咬伤,他只是断了手臂,若是处理得当,也不至于丧命,真正要了他性命的是后面注入体内的这两剂针剂。

但是……但是洋葱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害死他呢?肌肉松弛剂和高浓度氯化钾是国家用来注射处死刑犯的,通常而言还会在之前注射巴比妥药剂进行麻醉。但是洋葱却直接使用了肌肉松弛剂和高浓度氯化钾,这样虽然致命迅速,但死者也会在死前异常痛苦。洋葱为什么要如此争分夺秒?

虽然唐奈百般惊疑,甚至可以说头脑都有些空白了,可是直觉还是让他决定先暂时佯作不知。他迅速把那些东西按照原样摆好,放回医药包里,他脑袋阵阵发胀,但好歹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慢下来。

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他进去帐篷睡觉,钻入睡袋没多久就听到了洋葱回来的动静,刚刚沐浴完的她身上带着女子特有的幽淡体香,唐奈闭着眼睛装睡,洋葱细细索索理了一会儿东西,然后也进到了睡袋里,玩了会儿手机就睡了。

唐奈听到她睡下的声音,便在寂静下来的夜色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对着眼前昏沉沉的黑暗,独自发了很久的呆。

不知过了多久,唐奈才迷迷糊糊浅睡了一会儿,还乱七八糟做了些古怪的梦,大约是和幻生门里看到的那个叫做“凌宿”的男人有关,又好像梦见了洋葱,但是醒来时都记得不太清楚了。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时,就听到钱包大喊了一声:“唐奈!快出来看!”

钱包这一嗓子喊得激动,简直都带颤音了,感觉不像是在说“唐奈!快出来看!”而是在说“唐奈!快出来看上帝!”

唐奈这才发现帐篷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由一凛,立刻披上外衣跑了出去,帐篷帘子撩开的瞬间,强光就逼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即使由于妖界法规,他体内的灵力压制到了最低,也仍旧能感到那喷薄而出的超强法力,那种明显是来源于上古时期的神秘灵气在瞬间就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就在他站立不稳的时候,忽然一只柔软细腻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唐奈在被吹得纷乱的碎发后,看到洋葱正望着他,四周风大,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但口型依稀是:放松。

唐奈还纳闷呢,放松?不拿我体内仅有的一点儿灵气扛着,我只怕就得被掀晕过去了,还放个p松啊。

然而就在这时,他被洋葱扼着的手腕上忽然传来一股非常纯正强大的灵气,就像吸血鬼渴望吸血一样,妖魔对于输送来的灵气全无抗拒之力,唐奈的身体本能地就选择立刻吸收了洋葱的传输。当灵气注入了一定值后,周围的劲风似乎就显得没那么难以阻挡了。

唐奈抬起头,只见顶穹的天洞中果然有月光直射,不偏不倚正照在祭坛中心的湖水中,那湖里起了巨大的漩涡,地底深处传出隆隆震动,仿佛一头狰狞庞大的貔貅猛兽即将破水而出,那交杂着强大灵气的上古邪风就是从涡流中心迸射而来的。

再打量身旁的那些人,顾陵竟然完全不受灵气影响,只是紧紧盯着水面的变化,连呼吸都没有打乱。洋葱和自己一样是妖魔,但她可以自由控制体内灵气,所以也没有任何问题。钱包的情况很奇怪,他周围似乎有一层波动的膜体形成保护结界,然而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唐奈正待去看那两个新疆人,忽然钱包喊了声:“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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