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祖天戈开口,文睿立马回答道,“请便。”
祖天戈坐在椅子上点头,“请便。”
孟然意味深长地看了祖天戈一眼,双手插在裤兜里去找刚才被他吼回房间的人妖Tipawan。
孟然离开后,黄泉背过身用唇语说:“我知道催眠很紧急,但现在既没天时也没地利,我今天听到个消息,美国派了人,赤色黎明好像有什么大动静。”
祖天戈心里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沉重起来,有谁总想让一个怪异的意识占据自己的身体。可是祖少游不回来,他这种状态很容易影响任务。当初自己签了两份文件,一份留给军方,一份交给国安,为了国家,他有什么不能做?这时他偷偷瞄了文睿一眼,文睿的侧脸很凝重,如果那个人回来,他是否又会抱着眼前这具年轻的躯体一齐……
“发烧了?”黄泉指着祖天戈说。
文睿莫名其妙地看着祖天戈,对方的脸微微发红,瞅着自己的目光飘忽迷惘。总之,这个人能多留一晚,在他的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幢别墅是祖少游与石彬达的地方,石彬达可以不回来,但黄泉却不能不回去,否则他与文睿的那幢别墅就空下来了。
第二个夜晚,祖天戈依旧与文睿同床而眠。白天没什么事,大家皆没困意。文睿发现祖天戈睡不着,默默地靠近,如同前一天,柔软的嘴唇擦过对方的耳廓,“记得白天那个人妖吗?被孟然带走的。他叫Tipawan,你跟他上床了。”
听了这话,祖天戈的身体瞬间硬得像铁,如果没有监视器,他肯定要从床上弹起来。文睿面无表情,静静看着祖天戈的脸由白变青,“第二天你的表情很爽。”
祖天戈脖子僵硬,扭过头,眼底写满了狐疑。
“我一直很好奇,Tipawan有没有动过手术,你用的前面还是后面?”文睿伸手在他的小兄弟上摸了一把。
监视器旁边,孟然翘着二郎腿,眼睛眯成一条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脸红成这样。”之前那个监视的人被孟然赶走了,他没有用,直到现在也没捞到重要情报。又过了一会儿,门外飘进一道窈窕的身影,于黑暗中宽衣解带,转过孟然的椅子,解开他的裤子,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像蛇一般盘住他的腰身,很快,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吟哦,关键部位紧密相连。
“你好久没有陪我。”方卓美丽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哀怨。
孟然腰间使力用劲一顶,粗糙的手掌拂过眼前高耸的双峰,“你自己玩得很愉快嘛。”
方卓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口中呻吟不断。
孟然瞥了眼屏幕,祖少游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但依然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两天都是如此。
“别看。”方卓用汗涔涔的手心捂住孟然的眼睛。
“好,不看不看,专心陪你。”孟然无奈地说。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文睿突然弯起嘴笑,又趴到祖天戈耳边说了句话。
“不是你,是祖少游。”
这不是一样吗!祖天戈在心底骂娘。祖少游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居然这么不挑食?祖少游用自己的身体与人妖上床,操!
文睿瞧着祖天戈变幻莫测的脸色及眼中隐隐的愤怒,心底竟然产生一丝宽舒。
见到文睿一直盯着自己,祖天戈的笑容很尴尬,那感觉就像一个被当场抓住做了错事的孩子。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他娘的心虚。”祖天戈开始郁闷。
“那不是你,是另一个人。”文睿的声音很轻。
“这事不用上报吧?”祖天戈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那样子叫文睿看了既好笑又心疼。
“不用。”文睿斩钉截铁。
“那你……”祖天戈犹豫着,“你把手挪开?”
“你的脸不红了我再把手拿走。”
就是你的手在那里我才血压飙升!祖天戈欲哭无泪。
“以后不要随便脸红,祖少游从来不脸红。”文睿抽回自己的手,手心已经被那团高热的物体温出了细汗。
祖天戈本人也很少脸红啊。
“我脸红?我是被吓成了紫红。”面对文睿一人,祖天戈的话明显变多了,“你跟他说说,叫他别这么生冷不忌,兄弟我受不了。”
文睿的脸色变了变。
祖天戈马上意识到话有问题,文睿和祖少游也有亲密关系,但他记得祖少游的资料上没有显示这人是同性恋,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祖天戈吞吞吐吐,有太多疑问,可就是不知怎么向文睿开口。
“都是任务。”文睿往后退了一点,“祖少游喜怒无常,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也不能把这事想成被蚊子叮了一口这么简单……祖天戈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良久,他踌躇着贴近文睿,扑面而来不属于文睿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令后者拧起好看的眉毛。
“那个……呃……我在上面还是下面?”
“这问题很重要?”文睿抿着薄唇。
“也不算。”祖天戈干笑两声。
“下面。”文睿吐出两字。
祖天戈怔了一怔,“下面?”看资料,祖少游怎么也不像一个甘心吃亏的主啊?
文睿翻过身睡觉,祖天戈的目光黏在他的背脊上,直到后半夜才消失。
那边,孟然辛勤的在方卓身上耕耘,惹得美人浪叫连连,守在门外的几个保镖都有了反应。
“你……啊……能不……能……再不走……了……恩啊……”方卓攀住孟然的脖子,身体绷蜷着,努力迎合孟然的冲击。
“乖。”孟然吻住方卓的眼睫。
“回答我!”方卓眼角迸出泪花。
孟然舔去微咸的泪水,在她耳边缓缓地说:“这次成功后就不走了。”
方卓吃吃地笑,“你说的,不能反悔。”
“不反悔。”
还是这晚,石彬达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不过一个疯女人根本不可能明白儿子在说什么。裴喆最后跟石彬达的母亲安排在一起,只要他完成方卓的交代的事情,他就可以回到这两人身边安静地过完下半辈子。不过,真的安静吗?一个是疯子,一个恨不得将他剥皮噬骨。
明月高悬,把自己能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已经睡下的黄泉床头也出现这么一道黑影。黄泉从枕头下摸出眼镜,手指滑过冰凉的枪身,“竹叶青同志,你要不要大晚上跑来吓人?”
“监视器和监听器我都帮你解决了。”竹叶青坐到席梦思对面的沙发上,脸背着月光,朦胧不清。
“哦,谢了。”黄泉眨了眨眼睛。
“看到那些孔明灯了吧。”竹叶青嗓音沙哑,不时咳嗽几声,“只要计算好风向,在缅甸和老挝边境让那些灯升空,它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安然过境。”
“灯过境?”黄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今天打听到赤色黎明有大动静,是吗?”
“嗯。”黄泉下了床。
竹叶青抬起头,望着那个日渐消瘦的身影,“将埃博拉病毒藏在孔明灯里,孔明灯过境后熄灭从高空坠落,病毒就能在西双版纳的雨林中传播。”
……疯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孔明灯是三国时期第一聪明人诸葛孔明被魏国司马懿围困平阳无法往外送信,算准风向制作了会漂浮的灯笼向外求救而产生的工具。他万万没想到,几千年后一群外国人会利用他发明的孔明灯伤害中国人。方卓所使用的孔明灯已经不再依靠古老的工艺,这种由特殊金属材料制成的灯或许是死亡的信号,与千百年来祥和的祈福功用已经毫无关系。
孔明灯飞得再高,另一边的苍狼大队也无法越过遥远的边境线看到那些红得像滴血般的灯笼。安静的医院里,张涵冷笑着面对大队长黎星宇。
“就这么算了?”张涵微微捏紧自己的拳头。
黎星宇一如既往的镇定,可这样的镇定中透出丝丝无奈的内疚,“他不是祖天戈。”
“我的腿……”张涵猛的从床上起身,笑容散去,埋在血管里的针头不情愿地抽离身体,吊瓶从铁架上落下摔了个粉碎,“我的腿废了!作为军人的腿废了!”他开始捶打石膏,与以往相比算不得什么的疼痛居然比上次演习钢筋穿透小腿更加令他窒息,他的理想,他的梦,他的毕生事业,都毁在祖天戈无情的枪托下。
黎星宇看过很多人哭,很多人里大部分都是他的兵,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不喜欢这话,可它是真理。张涵的事情如果让祖天戈负责任,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可祖少游使用祖天戈的身体断送了张涵的军旅生涯,祖天戈真的能逃过良心的谴责?这晚,不用轮值的苍狼们守在市医院门口,连不待见张涵的罗子山都红了眼眶。
“不管是谁,欺辱我兄弟就像断我手足,这仇我非报不可!”罗子山恶狠狠地发誓。
在方卓别墅区的地下,有一片面积更大的地下区域。这片区域严格说来不在地下,而是在山中。一直以来,黄泉都以为赤色黎明的财政捉襟见肘,上次看到石彬达出手阔绰,他已经有点震惊,这次听竹叶青说起掩藏在山体中的秘密区域,他开始感叹某国真的下了血本。
“把世界当做自己的后花园,烧杀掳夺,山姆大叔不稀罕这些小钱。”竹叶青的脸仿佛被模具浇灌出来的石膏板,没有任何表情。
“你进去过?”黄泉擦掉鼻尖上沁出的汗珠。
“进不去,等级不够。”竹叶青机械地回答。
“要怎么进去?”黄泉欠了欠身体。
竹叶青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美国人带来的病毒已经送进去了,那个女人在山里做实验,如果病毒泄露出来,我们会先死。”
“石彬达知道吗?”黄泉眼光闪烁。
“或许吧。”竹叶青回答。
“如果他知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找到叫裴喆的边防警察。”
“哦,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
黄泉疑惑地看着竹叶青,“什么?”
“老挝一个偏远省发生特大爆炸案,在那里的同事留心了这件事,死者只有一个,是个老女人,失踪者十三人,其中就有裴喆。”
黄泉愣了愣,许久才说:“这下怎么搞定石彬达?”
石彬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上午,因为他整晚都被方卓困在山体里。他原本计划秘密地跟裴喆通一次电话,即使回答他的只有沉默,他也甘之如饴。可现在裴喆不见了,他的母亲死了,他就像正在倒数计时的炸弹,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相较之下,另外一间房里的两人显得百无聊赖。
“没有一个人来。”祖天戈靠在阳台上吹风,文睿在他右手边不断地翻看一本书。
“没有。”文睿附和。
“我能抽支烟吗?”祖天戈的嘴里没有一丝烟味儿,不知道祖少游已经多久没有摸过香烟。
文睿放下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痞笑着坐在草地中央抽烟的军人形象。
“我突然迷上烟草味。”祖天戈望向文睿的裤兜,这个清爽的男人看起来就不会抽烟。
“你偶尔也抽,只不过现在少了。”文睿摩挲纸面,“我没有烟。”
祖少游抽不抽,祖天戈真不知道,他只知道还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们,这感觉太不爽!
“我这几天像换了个人,自己都觉得不习惯。”祖天戈蹬掉鞋子,露出十个脚趾晒太阳。
“是的,变粗俗了。”文睿耸耸肩。
“……”祖天戈看了文睿一眼,捡起鞋子重新套回脚上。
半小时后,石彬达走进他们的房间,双眼血红,像头随时准备咬人的野兽。
“?”祖天戈第一次见到石彬达,在这之前他只看过石彬达的照片,而祖少游一直以为父母的死亡与石家有关,但80%的真相都是捏造的。
石彬达隐忍地站了会儿,随后从腰间掏出匕首,彪悍强硬地将所有微型监视监听器材都砸瘪了一半。“我现在没有选择。”他敞开的衣领间有一团文睿熟悉的淤红——吻痕,那是方卓留下的,“我现在需要帮手,你别跟老子玩花样,老子不介意你陪他一起下地狱!”
失态的石彬达,文睿见过两次,一次是大庭广众下强暴裴喆,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石彬达笑得很难看。
祖天戈没说话,他哪知道石彬达对祖少游说过什么话。
“记得吧。”石彬达把匕首深深插进木桌里,“他是我的生命,没了他,我也就死了。”
“我知道。”祖天戈连忙附和。
文睿心中一紧,裴喆出事了?
那晚孟然只言片语透露人妖Tanawan被拖去做实验,主人孙杨没反应,黄泉也很平静,一度使纠结祖天戈与祖少游的文睿暂时忽略了此事。现在,总是带来坏消息的黄泉没出现,石彬达倒是把这个令人震惊的计划全盘托出,当然,石彬达知道的肯定不是全部。
2002年到2003年间,中国部分地区笼罩在SARS的阴影里。那时文睿还在念高中,教室里充满了消毒水和醋的味道。虽然只是半大的少年,但他知道,这种让国人避之不及的病毒与1995年非洲扎伊尔地区突然出现的超级病毒比起来,神灵显示了自己的仁慈。
埃博拉让防疫专家闻之色变,染上病毒的人可将病毒由分泌物传给他人,50%到90%的人感染后会死亡。最初三天,人们会发烧,病毒已经开始侵袭人的微血管系统,带血腹泻,皮肤出现瘀血、水疱,最后会像浸湿的纸张一样分解融化。到第6天,血会从眼睛、耳朵、鼻子里流出,病人还会从嘴里吐出黑色粘稠物,死神通常会在第9天降临。
“我们正在准备专用的孔明灯,灯芯下面会容纳装有病毒的特质螺旋试剂瓶,那玩意加热到一定程度就会破裂,焰心的高温才是死神的触手。”石彬达嗓音沙哑,语调缓慢,宛如自己正在对好友讲述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蓦地,文睿想起曾经席卷整个欧洲的黑死病,黑死病夺走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而埃博拉比黑死病更加恐怖,它的传播力连艾滋病都自叹不如,如果云南开始流行埃博拉病毒,不止中国,相信整个亚洲,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受到影响,老挝自然不会例外。
美国人会这么蠢吗?
不会。
黄泉让竹叶青替自己送出情报,而这份报告里,他们大胆预测,美国人已经研制出对抗变种埃博拉病毒的疫苗。
“赤色黎明的关键人物很可能掌握了疫苗,这是一个敛财的大好时机,相当可观的资金会通过赤色黎明流向美国政府的钱袋,他们希望亚洲世界重新洗牌。”这是黄泉在报告中写上的最后一句话,而有这种思想的除了他,还有愣在石彬达面前的两个人。
祖天戈和文睿从未想过,赤色黎明会利用生化武器袭击中国。很多年前,日军的731部队是中国人的噩梦,现在他们依然因为人类的贪婪与野心受到伤害。
“石少,”文睿舔了舔嘴唇,隐忍着复杂的情绪轻轻说道,“埃博拉病毒太危险,光是存在就已经让人寝食难安,而且取出和运出病毒的过程出现问题,我们将是第一批牺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