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月 下——森蓝
森蓝  发于:2012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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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赵文还在那里不断地轻呼着我,而我却已经不想回答了。

突然,感觉脸被捧了起来,我不适地皱着眉心微张开眼,没看到什么,却感觉唇瓣被什么贴上了,恍惚之间只觉有什么攻城略池一般席卷了口腔。

……怎么回事?

大脑完全无法弄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只能依照着本能地回应着,却殊不知,这本能有多么的毁天灭地……

依稀间,感觉衣服被拉开了,然后并不陌生的感到胸前被吻住,紧接着一路向下,又折回来亲吻我的唇……我迷朦着想思考,却没想到什么具体的,只是忽然乐呵地笑着伸手环住身上人的脖子拉到面前,亲吻着,低喃了声于凡,你回来了……

之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是觉得胸口处凉凉的粘粘的很不舒服。

于凡,好想你……

想到着,我的意识突然猛地惊醒过来,我记得于凡还没有回来,那……我几近恐慌地紧闭住眼睛不敢张开,怀里被圈住的人真实的可怕,让我连欺骗自己都枉然,只觉心咚咚地直跳个不停。如果,如果事情再发展进行下去的话,我的世界,不,应该是所有我认识的人的世界大概就会天翻地覆……越想,心就越惊,甚至感觉手脚都是冰凉的。

不动声色地松开手,我这才发现胸腔的冰凉竟然是泪水,赵文的……他,是不是把我当成谁了?这么一想,本来就冰凉惶恐的心更是如坠火炉。

不着痕迹地微侧身子,加上手的帮助,赵文就滑到了地毯上躺着。坐起来,低头看着喝醉过去的他,伸手轻触唇瓣,心头顿时一阵麻乱。长长地出了口气,我正准备站起来去洗个澡,却听到赵文唤我的名字。

“小凡……”

回首看他,心头更是沉重,叫我又有何用?

想罢,我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地起身离开客厅。站在莲蓬头下,热水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可我却还是觉得冷,那种发自骨髓的冷,无边无际。

问我想怎样?

呵,其实,我还能怎样?

暗恋赵文多少年了?还在学校的时光里,毕业的这些年里,相见不如不见的日子里,我的苦我的痛都是我的,好不容易想要放弃了,也有对的人出现了,他到底为什么……莫平凡,你到底想怎样?你已经有于凡了,你想好了,给我想好了……不会有任何希望的……从来就没有过,你竟然还敢希企……你有什么资格……于凡……

感觉再洗下去都得脱皮了,我才走出的浴室。

穿好衣服出去时,竟然看到赵文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见状,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半天才找回声音问:“你还好吧?”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反应,不知道是睁着眼睛睡了,还是怎样。

被他看的心慌慌,我转眼看向已经睡过去的两人,心想着得给他们盖床被子就转身回房间拿被子了,一转身,手上的东西就应声落地,“赵文……”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小凡……”

第64章

“……你们,你们实在太没人性太有违三纲五常了!竟然扔下我跟小憧儿在客厅风吹雨打!自个儿跑到房间去睡!还连床被子都不给盖!我许民到底怎么交的你们这俩损友!小憧儿,你太可怜了……”吃早中饭的时候,许民就一个劲地在那里嗷,责备我跟赵文的没人性。

他这话本来说的无心,我听着却一阵心惊,本想解释点什么,却听到赵文说:“别把问题赖我们身上,那是你们太猪头了,不知道可以爬回房间睡。其实最主要还是,你们,啧啧,太逊。”

“我去你的赵文,就你那酒量还敢在这里吹牛装逼!”

“赵文,你太过分了……”本来还在笑眯眯的刘憧也加入了控诉行列。

“小憧儿,55555,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说着还特夸张地双手捧住刘憧的手,然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小凡,你,唉!”

“别理他,他这病一天得发作两次,一次就12小时。”一旁的赵文安慰地拍了拍我放在膝上的手,我唇角有些僵地点点头。

可许民却不依了,“好你个赵文,竟然连我一天发病两次都知道,你待会别走,我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周期性神经病!”之后就是他们惯性的吵闹,他们是无关痛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听心沉的就越低。

问昨晚上最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其实不大想说,尽管也没发生什么……

“这面包豆浆挺好吃的呀,怎么个做法?”吃着吃着,许民突然问。

“知道了你也不会做,问来干什么?!”赵文找茬地啐道,然后他俩又免不了一番的唇枪舌刀。

就在我们闹腾的厉害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玄关处的门被打开了。

很多时候,世事偏爱于在世人最自以为是的时候给开个无关痛痒到致命的玩笑……比如现在。

我做梦也没想过应该还在米国的于凡会出现在眼前……所以当赵文搂着我的肩膀亲昵地说着话时,我几近惊愕地睁大眼睛盯住笑着出现在餐厅门口处的于凡,并且亲眼目睹了他脸上灿烂笑容的僵硬过程……

本来还闹哄哄的餐厅也慢慢地冷了下来,大家本来没有注意到异样,我是正对着门口坐的,赵文有些侧对,而刘憧跟许民则是背对,所以他们可说是一个接一个给注意到的于凡。

那明明不是很长的一个过程,我却觉得那比过了几个世纪还漫长。

“于凡……”半天我才惊醒过来,站起来走向他。

本来搂住我的赵文在我要起来的时候微顿了下,然后并没有说什么地收回了手。之后,竟然是刘憧先开的口,“你一定就是凡的房东跟室友吧?我们突然来打扰真不好意思,我叫刘憧,他是许民,他是赵文,我们几个都是凡的老同学好兄弟。”在刘憧给介绍的时候,于凡已经恢复正常地微笑以待,还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

我有些惶恐地站在他的身旁,不知所措地微垂着眼帘,心底真有些感激刘憧。

之后于凡表现的很大气,就好像彬彬有礼的绅士一般跟他们闲聊了一会,还说待会他们走的时候可以开车送他们,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大家的反应都还好,而我除了在一旁有些僵硬地微笑,竟然一句话也搭不上。

大伙原本的计划是吃过午饭,再小聚一会就散的。之前赵文有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我无声地摇摇头说我已经买票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不过他总算没有接着追问下去,只是无声地点点头。

然而,于凡的到来,让这原本计划好的一切都加速了。

于凡的车不小,装下我们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赵文跟刘憧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过来,这一来一去倒也方便。

在机场跟他们俩一一拥抱,也不敢停留太久,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我。但是当与赵文拥别时,他还是紧紧地抱了我好一会,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声地抱着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好让他放开,就任由他抱了。

“小凡,你要幸福。”

那一刻,记忆的阀门顿开,瞬间就把我拉回了毕业那年那天。

那一年,也是离别时刻,我站在宿舍大楼的正门前,目睹着他的离去。

那一刻,有些东西,注定一去不复返……

“我会的,你也……保重。”

把许民送回家后,我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上车,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敢对视于凡,他明明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模样,可是……

“于凡,我不……”

“想吃什么?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都没怎么吃东西。”

“你……”我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有吃饭,那他刚才还送了那么久的飞机,居然一点也没有做声,这实在……“吃意大利面吧。”

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还是等他吃过饭,回家再说吧。

一路上,无论是开车的路上,还是吃饭的途中,甚至是回家的路上,他都没有哪怕一句的责怪,都只是带着轻松的语调跟我说着这几天在米国的琐事,然而这样的情况,反而更让我不安。于凡不是忍耐的人,起码,在我这里,他从来都是想怎样就怎样,他何时这样憋屈过自己?

微垂着头任由他拉着手走出电梯,我无声地回握着他的手,尽管他握我手的力度大到都快要把我手捏碎的程度,可我还是不声不响,也不想放开。

打开门,开灯,关门,脱鞋,换鞋……却不见身后的他同样动作,于是欲回头看他,却不料突然被从后抱住。

“……于凡?”我试探性地轻唤他。

他无声息地收紧手臂,也不做声,却可以感受到他吹到耳畔的炙热气息,真的很热,甚至有些滚烫的感觉,直把我给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掰开他的手,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下一刻,我惊呼出声:“你发烧了怎么不做声?!”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黑色的眼眸深邃的让我害怕。

“于凡,你……别这样,你想骂就骂我吧,是我擅作主张把朋友请到家里来了,我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

“莫平凡……”他一字一顿地喃着我的名字,突然,本来还站着的身体就一矮,如果不是我撑着他,怕是得跌坏了……

“于凡!”

把他背回房间时,他已经昏昏沉沉的样子,气色也差的吓人,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我于是连忙转身翻出急救箱给他测体温。

竟然39°8!

天呐,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发的烧?是回来的时候,还是送赵文他们的时候,又或是更早的时候?他怎么……

没空多想,找出发烧药就着温水有些艰难地喂给他服用,可是他嫌苦,药刚进嘴巴就吐出来,之后就再也不肯张嘴,真真把我给急的都恨不能把药直接塞他喉咙里去。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把药含在嘴里,以吻的方式给喂的他吃,然而这样的方式却似乎更苦了,我只觉得整个口腔都是苦苦的味道,不过总算是把药给喂下去了。

去厕所拧冷毛巾的时候我漱好几遍的口,现在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被传染到病菌。

回到房间给他敷好毛巾,再把我房间的被子拿过来也给盖上,转身把窗户打开一点小缝,让空气流通流通,之后才出去准备熬粥。

这熬粥我还真不懂,于是回房间搬出手提电脑给现场上网查的,边看边做,只希望不会做的太烂。忙了一会,我又跑回去给换了毛巾,顺便给他擦了一回汗,再盖严被子,确定没问题后才又蹑手蹑脚给跑回去的厨房。

这天晚上,我一夜未眠,一是因为要照顾他,二则是因为在想问题。

凝视着他由于高烧而微蹙的眉心,以及因为不适而有些晦涩的面容,我只觉一颗心都悬着吊着,像极了那无法着地的氢气球一样。

握着他的手,我几近无声地低喃:“于凡,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以后,好好过……”

【在我们终于长大的时候】

第65章

年廿九那天,我跟于凡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我订的是VIP的卧铺,所以也没有不算拥挤,事实上不仅不拥挤,还可以说基本就就几个人,还都是独立包厢的,自然也就更见不到人了。回想之前看到普通舱那边人山人海的场面,还真有点恍惚的感觉。曾几何时,我也是那挤火车的一员,转眼不过几年,我竟然已经到了这贵宾舱。到底是我变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其实说到底,是我不想委屈于凡,他这样的身子大概受不了普通舱的拥挤。

放好行李礼物,还没转身就被从后给圈住腰抱坐到了他的腿上,我微笑侧头,“这火车得要坐9个小时,你要不要小睡一会儿?”

“你猪啊,就知道睡?!”

我无语。

“我们做点全身运动什么之类的?这样时间转眼就过了……”下巴搁在我肩上,他像在谈天气一样轻描淡写地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你才刚生完病。”本来想骂他的,可是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哟,挺知道心疼人哪!”恶作剧地咬着我的耳垂,他邪魅地笑,“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

“哼,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微垂着眼帘看那与他十指紧扣交缠在一起的手,感觉心怦怦直跳,嘴上却丝毫不服弱。

轻哼一声,他竟然附和地点点头:“那倒也是,不然我早把你给宰了……”话落之后是短暂的一段沉默,再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就吻到了一块……

回头想想,才发现,我的一切第一次几乎都是给的于凡,当然,我不会像女人一样在乎计较这些所谓的第一次,不过我想说的是,于凡有可能会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恋人。

……我有这样的预感。

结果,还是跟于凡在车厢里忘情地做了两次,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了。

喘着粗气伏在他胸前,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头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一酸。

于凡……

这一路的火车似乎是我坐过最短促,也是最漫长的一趟。

短促的是跟他在一起,漫长的也是因为跟他在一起,呵,还真有点成也萧何败萧何的同感。

下火车的时候,我腿有些软,他笑眯眯地提上所有的行李让我悠着点慢慢走,我微笑着无声地跟在他身边走着,觉得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这次因为有请车送,所以几乎是直接开到的家门口,也就没有了在村口被一大群狗给围剿的窘困,事实上,我还真怕让于凡遇上那样的场面。

人才下了车,就看到在门口杀鸡宰鹅的娘,她也正好往我们这边张望,看到我时还顿了下,大概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到吧,只见她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在身上的围裙上边擦边跑过来,脸上的笑容咧的大大的,“小凡啊,你可回来了!”

“妈,您好,我们回来了!”

不等我开口,一旁的于凡就笑容可掬地喊道,听到他的称呼我心头猛跳了一下,跟他对视了眼,然后笑着迎上去,对着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娘说:“娘,这就是我说过今年会一起回来过年的朋友,他叫于凡,我就是住的他的房子,平时没少受他的照顾……”

娘一听我这么说就热络地上前握住于凡的手,唧唧喳喳地便说开了,最后竟然把一地的行李丢给了我,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屋里走,如果不是有刚从外面回来的爹的帮忙,我还真就被遗忘了。不过看到他们处的好,我也高兴。

于凡似乎很懂得如何跟长辈打交道,看看他跟我爹娘的相处,一点也没觉得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那亲热劲儿,愣是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比不上。跟赵文的热络刘憧的乖巧以及许民的搞怪都不一样,于凡跟爹娘说的话题没有丝毫的讨好成分,却让人忍不住想跟他说话,仿佛他精通如何说话才能跟长辈打成一片一般。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这一面。

想着,忍不住莞尔,看来,我们需要互相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之后我跟于凡被安排去贴各种的春联,事实上,不只是今年,每一年的春联都是我给贴的,娘说这样比较吉利,都只让我给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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