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国 下+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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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丹又道:“掌掴是常事,荆条抽也是常事……”

铜先生悠然道:“何时开始的?”

姬丹答道:“归秦那会儿。”

铜先生道:“为何不与你师父说?”

姬丹道:“师父忙得很,成日回来教我们几天,便匆匆忙忙走了。”

铜先生又道:“为何不逃?”

姬丹答道:“我是质子,逃不了。”

铜先生悠悠叹了口气,道:“你那师父本就不靠谱……”

姬丹蹙眉道:“别这么说我师父!”

姬丹静了片刻,而后道:“师父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

铜先生愣住了,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巫郡。

神州南面大地,春到极早,一夜间,无数桃树绽出纷红桃花。

田光勒停车驾缰绳,喝道:“吁——”

马车在江边缓缓停下,桃林中落英缤纷,和着春风吹拂而来,田光道:“殿下,此处便是巫郡桃花峡。”

太子丹从车上下来,继而恭敬拉开车帘,铜先生下车,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

太子丹道:“田先生引荐那人,便住于桃花峡内?”

田光神色凝重,答道:“正是,光少时曾遭仇家追杀上千里,蒙一高人收留于桃花峡中,养伤数年,此人武技极强……”

铜先生懒懒道:“你少时与那高人相识,当时他几岁?”

田光微一沉吟,答道:“不惑之年。”

铜先生哂道:“如今快二十年了罢,你还指望一六十岁老头子办那事不成?”

田光愕然道:“何事?”

太子丹想了想,道:“既是来了……便去看看吧。”

田光忍不住道:“殿下究竟为何要寻武技高强之人?”

数日前太子丹听闻邯郸沦陷之事,便与铜先生商谈一夜,第二日鸡鸣时入宫往见燕王喜,回府后便朝田光询问,燕国内何

处有隐居高人。

田光一头雾水,只以为太子丹要寻高人拜师,秦国大军破赵后不日便要进军魏,燕二国,战事迫在眉睫,此刻还要拜师?

然而拜师便拜师罢,自己是食客,太子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田光不禁带着揣测打量铜先生,此人究竟是何来头,为何太子丹与其谈了一晚上后,便似乎作了许多重要决定?

太子丹穿过桃林,三月春风拂面,林中流水淙淙,田光犹豫片刻,后道:“在下恍惚记得,荆老有一独子,得其传授家学

……”

太子丹颔首笑道:“子继父业,想必也厉害得很。”

田光点头道:“荆轲年纪虽与殿下相仿,要拜作武师,略有牵强,但偶尔谈论武道,倒也不妨……”

铜先生一抖袍襟,寻了处干净石头坐着,太子丹一路跟着田光入林,笑道:“此林好景色,于这林中隐居,倒也有几分隐

世高人的气派……”

人未见,声先至。

年轻男子的声音:“汝来啊——汝来抓我啊——”

“呵呵呵,哈哈哈……”

“嘿嘿嘿……”

“汝来抓吾啊……汝来啊……咦?”

“……”太子丹愣在两名年轻男子的面前。

隐世高人打量太子丹片刻,又蹙眉看田光,田光试探道:“荆世侄?”

另一名黑衣男子蹙眉道:“你的客人?”

隐世高人茫然摇头道:“不认识。”

黑衣男子袍袖一拂,桃树层层掩上,封了入林之路。

“喂等等!”太子丹忙喊道,田光抽剑上前,高声道:“荆世侄,我是你田光世叔!”

隐世高人拨开桃林,从树桠中探出脑袋,瞥了田光一眼,丢了块石头出来,恰恰打在田光额头上。

“你!”田光怒不可遏。

“滚!”隐世高人斥道,转身消失在桃林深处。

荆轲道:“继续玩。”

高渐离朝茅屋中张望,笑道:“昨儿你从河里捞出来那家伙……该醒了。”

荆轲扭头,见一人在房内咳嗽不已,拉开了房门,便喊道:“回去睡着!”

“不睡了——”浩然抬手挡着刺眼阳光,摇摇欲坠道:“这是哪里?”

荆轲站在原地晃了晃,道:“不知道!”

高渐离笑道:“你从河里顺水飘下来,被咱哥俩救了,以身相许罢。”

浩然蹙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哪国?我睡几天了?”

荆轲愣头愣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朝浩然道:“来玩罢。来啊,汝来抓吾啊——”

“……”

浩然转身入房,随手摔上了门。

“操。”荆轲朝茅屋比了个中指,又朝高渐离道:“玩我们的。”

43.师徒再会

数日前邯郸一战,混沌洪荒百万剑阵之威直撼金鞭蛟海,闻仲雌雄金鞭断了一根,浩然如同瀚海中的一叶扁舟,悍然扯来

了城内城外数十万把兵器!

“师弟……”

“莫太嚣张了!”闻仲一声咆哮,弃了金鞭,额上第三目猛地睁开,一道虹光铺开,隆隆不绝,冲向大地的兵刃齐刷刷转

头,朝天空飞去!

闻仲实力强绝,当年封神之战中除三清外未有人敢捋其锋芒,浩然虽是天地神器,然而修炼时间极短,二人又俱在鸿钧处

听得天书,那时间拼起全力,登时便是毁天灭地,一劲掀全城之威。

近四十万人目瞪口呆地看这这一幕,自周天子继位以来,仙人销声匿迹,史书记载无闻,而如今真正见识到了这倏然令风

云色变,沧海倒灌的威力!

轰然爆响,邯郸绵延近十里的城墙被毁为粉末飘散。

“浩然——!”

子辛发出一声长啸,于城头射向天际,追随浩然而去。

闻仲冷冷道:“走错路了,徒弟,那处才是神农鼎……”说着朝邯郸城内遥遥一指。

子辛心急如焚,吼道:“滚——开——!”

一道璀璨金光闪过,闻仲,子辛俱是消失了。

远处地平线上战马蹄声滚滚,急行军三日三夜的李牧,终于率领上党,阳平,西川三地驻军,回援邯郸。

然而已经太晚了,杨端和一声令下,前阵变后阵,弃城墙尽毁的邯郸于不顾,掉头迎上了李牧的援军!

李牧麾下骑兵极是勇悍,两名仙人一场大战,三万赵骑竟是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战马狂奔,气势瞬间便震慑住了秦军,

继而两万四千人分开左右双翼,李牧一马当先,中军六千人紧跟其后,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了成型的秦国战阵!

杨端和下令道:“放箭——!”

近身战弩箭完全无施展余地,杨端和只得仓促领起骑兵应战!

说时迟那时快,战国时期兵力最强的秦骑与赵骑轰然撞到了一处!

甫一交接,两翼侧军排山倒海压来!李牧一触即分,与杨端和本队错身而过,杀出一条血路,朝邯郸城中冲锋而去!

骑兵一杀过秦军,便再次转身,赵军盔甲残破不堪,满身泥尘。各个满眼红丝,仇恨地望着秦军。

李牧头也不回,纵马奔驰进城,一路吼道:“钟浩然何在?!”

“绝不可阵前换将——!庞煖!储君在何处?!”

“此来俱是我亲兵,庞煖你……”李牧甫一入城便被数名王宫骑卫架了起来,一面挣扎大喊道:“牧罪该万死——!然而

秦国此刻兵临城外!不容有失!恳请退敌后再治罪!”

韩晶,赵迁,郭开等人已退入邯郸内城。

李牧被骑卫猛地按在大殿前的地上,放眼望去,王宫空空荡荡。

郭开与庞煖交头接耳片刻,而后道:“庞将军速去接收军队,我大赵生死关头,全在此一战。”

庞煖顾不得再说,戴上盔甲,系紧带绦,看也不看李牧一眼,便从他身前匆匆走过。

韩晶站在大殿门口,远远看着李牧,目光中有一丝悲悯与愤恨。

郭开清了清嗓子道:“上将军通敌,任秦军侵我大赵,如入无人之境……”

李牧吼道:“不!我结义兄弟钟浩然何在!”

李牧的声音倏然哑了,侍从端来一具铜爵,躬身放在李牧面前。

杨端和面对数万赵军,果断下令道:“弩箭上弦!”

秦弩手齐齐冲到前阵,步兵竖盾,预防赵骑可能发起的冲锋,继而从盾阵后架起强弩。

杨端和高举右手,正要着令放箭,忽见李牧亲军后阵不安喧哗,那嘈杂声音远远传来,继而产生了无法控制的骚乱。

“上将军……”

“上将军被杀了!”

“上将军被赐死了!”

纵是杨端和此刻亦是脑海中一片空白,李牧就这么死了?杨端和几乎不敢相信,那一声放箭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喊不出

口。

庞煖已年逾花甲,此刻披上战鳞,高举军符出城,迎着灼眼日光一亮,朗声道:“李牧将军叛国通敌,认罪伏诛,上党,

阳平,西川三郡勤王军由本将军接管,现依中军将旗为令,各归本位,不得耽误!”

庞煖喝出,所有人神色茫然,马匹肃静,无人挪一步。

骑兵们头盔下的神情复杂且难以看透。

庞煖提剑砍了一人,吼道:“秦军压境!身后有妻儿老小!速归本位!冲锋队形!”

平原上死一般的寂静。

“将军,下令放箭?”

杨端和缓缓摇头,道:“再等等。”

邯郸城墙倾斜坍塌,绵延近十里的瓦砾前,是密密麻麻的李牧亲军。

不知何处最先开始传出歌谣。

“国无人莫我知兮……”

一声起,百声和。

“国无人莫我知兮。”

“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

男子声音在长空下飘荡,数万人齐声应唱,于那苍白天空下显得凄凉而悲壮。

“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杨端和挥下手,道:“放箭。”

千万强弩发出嗡的一声振响,利箭铺天盖地飞出,笼向邯郸城内。

“王儿!莫出去!”

“太后当心——!”

箭如雨下,登时笼罩了整个邯郸城,赵迁从宫内大哭着奔出,扑在李牧的身躯前。

郭开死命扯着韩晶,躲进了赵宫,赵迁大声尖叫,抱着李牧不断摇晃,李牧侧着头,看着赵迁,瞳孔开始扩散,口鼻间俱

是溢出血来。

李牧沾满尘灰的大手艰难地摸过赵迁的脸,无力地在这孩子肩上滑下,赵迁哇哇大哭,李牧勉力拉起赵迁的手。

“这是……”李牧的唇微动了动。摸上赵迁手腕上系着的细绳。

细绳发着淡淡的红光。

李牧视线模糊,瞥向赵迁背后站着的,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

“怎会在你手中?”王贵人微诧道,继而抬头望天,漫天的弩箭。

王贵人袍袖一拂,利箭七零八落飞散,被吹向远方,继而左手抱起赵迁,右手长袖一卷,卷起李牧。

细不可见的丝线旋绕着窜出,将赵迁与李牧的手腕系在一处。

王贵人蹙眉道:“浩然何时又收了徒弟?”

“王贵人——!”白起搭着徐福肩膀,艰难地朝赵宫走来,徐福身周焕出一层绿光,拦住了漫天飞肆的利箭。

羽箭密密麻麻,如同暴雨冲破了屋檐,每一处都有鲜血在弥漫,窗台,屋顶格格作响,王贵人喝道:“此处不可久留!走

——!”

继而与筋疲力尽的白起汇合,带着李牧赵迁——赵国所剩余的最后二人,离开了邯郸。

黄河九曲,奔腾入海,一叶扁舟东去。

赵迁哭得累了,也睡熟了,李牧身中剧毒,被王贵人那琵琶弦束住了脉门,先天元气并未消散,留住了一口命。

船上还有一个呆子,一个傻子。

王贵人几乎要哭出来,这实在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烂无比的摊子。

她有时对浩然的佩服简直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到底这家伙有什么本事,每次都可以把事情导向一个最糟糕的地步?

“现在。”王贵人俏脸森寒,冷冷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起终于缓了口气,徐福则坐在船尾,脑袋上扣了个青铜鼎,看不出表情,口水滴答嘀嗒从倒扣的神农鼎中滴出来。

徐福脑袋晃了晃,神农鼎的三足像怪物的角。

白起把事情交代了个大概,又问道:“这家伙还没死?”说着拿脚踢了踢李牧。

王贵人看着滔滔黄河逝水,白起忽道:“你怎么来了?”

王贵人喃喃道:“那声钟响连海外蓬莱也听得到,九天应元星君也下了界,如今仙界究竟是如何了?”

王贵人道:“浩然呢?子辛后来追着去了?”

荆轲的叫声实在太吵,浩然躺在那茅屋里只觉头疼欲裂,几番被吵醒又睡去,睡去又吵醒,终于精神崩溃道:“别叫拉—

—!”

浩然狠狠把门踹开,吼道:“你还是杀了我吧!”话未完,倏然愣住了。

高渐离坐在屋门前,呵呵笑着,荆轲自己站在空地中央,手舞足蹈地跑来跑去,不时回头大喊道:“汝来抓吾啊——”

浩然嘴角抽搐,看荆轲的眼神直似看个疯子。

然而片刻后,浩然的嘴角不抽了,肩膀发着抖。

荆轲跑到一半,站定,不满地回头,比了个中指,道:“干嘛!你还没抓到!”

虚空中一片血红的面具飞离,现出通天教主深邃的瞳孔,英俊的脸,教主温和笑道:“徒弟儿醒了?来一起玩?”

“……”

——卷四·神农鼎·终——

44.番外·碎捋花打人

金鳌岛。

闻仲穿着一身新郎服,冷酷的脸涨得通红,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与那四周摇来摇去的红蜡烛相映成趣。

通天教主也是一身蔟锦新郎官服,众来贺弟子忽有点晕,搞不清谁是新郎,谁是新娘。只见教主笑吟吟不住劝酒,闻仲黑

着个脸,坐在一边。弟子们忙拍马屁的拍马屁,飞高帽的飞高帽,一时间万年好合,白头偕老俱冲着教主去了。

酒过三巡,教主喝了不少,闻仲也喝了点。闻仲有点醉,脸也不那么黑了,大着舌头走来走去,扯着人敬酒。

教主见闻仲再喝要倒,忙暗示众弟子退了退了,该洞房了。

饶是给个天作胆,也没人敢闹教主洞房的,于是弟子们纷纷寻了借口离去,剩个不识趣的广成子还絮絮叨叨对着闻仲不住

念。

广成子念,教主也上前与他对着念,念不到半刻钟,广成子吐血烙跑,世界清静了,闻仲才醉醺醺倒在通天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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