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国 上+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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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理解地笑了笑,朝那黑火抱拳一躬,问此事实际上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又想探查是否与神器有关,此刻见这黑火

与其余神器八成毫无关系,也只得朝水鉴道谢,转身离开密室。

水鉴这才擦了一把冷汗,跟着上楼。

三人坐定后,浩然取来一张丝锦,以芦管在其上写写画画,道;“我不知道辅子辙的御剑术,以及墨子他老人家是如何修

的,我自己的飞剑术则是道家三清一脉流传。这混元真气修炼起来麻烦,现抄给你一份,你试着看看就是。”

水鉴心内稍定,笑道:“如此最好,有劳钟兄弟了。”

子辛一直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黑火之事,此刻出言道:“我若是你墨门矩子,便当将这黑火尽数毁了,免得……”

浩然抬头看了子辛一眼,斥道:“别乱说话。”

水鉴笑了笑,摆手示意无妨,道:“圣火本是死物,唯看如何运用而已。人心若善,其用也善。”

轩辕子辛又道:“天下强弩尽出于韩,韩之利铁尽出于墨,纵无此黑火,你墨家照样能活,如此机关屋众多,天工之物流

传,反遭韩王猜忌,又是何苦?”

水鉴喝了口茶,叹道:“轩辕兄,圣火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能毁便毁的。”

浩然此时插口淡淡道:“既不是随意可毁,它就不是死物了,现已成了武器支配人,而非人支配武器。”

水鉴苦笑不语,子辛道:“也罢,后世并无此物流传,想必终有毁的一日,生年不满百,无须常怀千岁忧,尽人事,听天

命就是。”

浩然把混元道御剑口诀默完,道:“这口诀传自三清之末的通天教主,他是我师尊,若要照着修习,倒与道家参杂了,想

必水鉴兄台当有所选择。”

水鉴如获至宝道:“这是自然。”遂捧着那口诀小心收好。

如此数日过去,机关屋日夜不停,竟已到了首阳山下,再过数个时辰,便可登上半山腰的轩辕殿。

浩然与子辛二人横竖无事,便坐在屋顶上观赏登山之景。

水鉴得了那口诀,早已默诵记熟,此刻却掀开地板上的暗格,一路进了密室。

“你们先上去。”水鉴吩咐道。

密室中数名墨家弟子鞠躬离去,暗格发出关好的响声,水鉴从怀中取出那丝卷,恭敬捧了靠近前去,双手把它投入鼎中。

黑火吞噬了丝卷,窜起破布般的火苗,火焰中竟是有声音传来。

“这就是混元道?”

水鉴躬身道:“是。”

火焰又道:“与我墨家御剑之术似是同出一脉。”

水鉴道:“浩然曾言明是道门真气口诀。”

火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过了片刻,水鉴又道:“轩辕子辛剑术,武艺似是极强,浩然却也平平。”

火焰嘲道:“你知道什么?那男子乃是东皇钟转世,能屠神灭仙,破万法,斩圣贤,纵然是我,也得惧他三分,此事不可

令他得知。”

水鉴心头一凛,火焰又吩咐道:“去罢,把他送到首阳山,你便可回去,无须再接他下来。”

水鉴几次想把子辛的“后世之说”相告,然而忖度许久,终究不敢开口。

机关屋登山途中十分颠簸,那景象上窜下跃,正如同先前在昆仑镜中所见一般,全无二至。

子辛侧过身,枕在浩然腿上,看了一会,道:“昆仑镜果然通神。”

浩然莞尔道:“要认真追究的话,昆仑镜的本事可就比咱俩厉害了……”

子辛忽然道:“真的不可更改?既然东皇大人言明,回来这一趟不可更改历史,黑火这些劳什子又是怎么回事?”

浩然懒懒笑道:“历史不过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后世没提到,并不一定就代表没出现过,咱俩不也没在历史中提到么?

子辛忧虑道:“正因如此,才令人起疑,前朝三代,封神那会儿也算了,孤与你回了战国一趟,史书为何全无记载?”

浩然笑道:“或许是被你那乖徒儿焚书坑儒时给恰巧烧了,也未可知。”

子辛叹了口气,浩然蹙眉道:“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子辛笑道:“没什么,脑子想岔了,过得几日,撕掳开了便好。”

说话间木屋已剧烈震动,停了下来。

李斯睡眼惺忪地走出客栈,与浩然,子辛站在山林中,吸了一口野外的清新空气。

水鉴拱手道:“我在外头等,三位上了天梯,那石台后便是轩辕殿。”

子辛与水鉴作别,便领着二人徒步登上首阳山去。浩然本可御剑,然而有李斯这名凡人在,却也不好先走,只得权当赏景

游玩,开始爬那数千及石台阶。

浩然打趣道:“少顷事情办完,李斯兄定要睡个好觉了。”

李斯只觉成功在望,终于可以不用再夜夜遭到怨魂骚扰,精神也好了不少,如释重负道:“来日李斯定不忘司墨与太傅恩

德。”

浩然与子辛俱是笑了起来,浩然揶揄道:“按官衔称,该先太傅,后司墨才是。”

子辛忍俊不禁道:“都是你骑在孤头上,连李斯老弟亦看出来了。”

浩然笑着朝子辛身上一扒,爬在他背后,子辛晃悠悠背起浩然,跟在李斯身后,缓慢走着。

正登山时,背后又有一老妇人臂间挽着一竹篮,提着裙摆上来,步伐稳健,竟是不逊于年轻人。

“哟,这年头连黄帝老祖宗也有人来拜。”浩然把头侧伏在子辛肩上。

子辛笑道:“老祖宗最爱管闲事不是?有求必应。”

浩然笑答道:“什么都管,也就等于什么都不管,上回与蚩尤决战那会,我还被他踩了一脚……反正每次跟老祖宗搭上边

的都没几件好事……”

李斯听得一头雾水,浑不知二人交谈之事,子辛又道:“若不是老祖宗,咱俩也不会在那逐鹿战场上就认识了。”

浩然心内温柔忽生,静静伏在子辛背上,揽住了他的脖颈。

说到此处,那鸡皮鹤发的老妇人已经过三人身边,蹙眉瞥了子辛与浩然一眼。

老妇人沙声道:“大个子,看你也像是明白人,儿子生病不吃药,光拜神怎么能好。”

旋无奈摇了摇头,唏嘘愚人日增之流,径自提着篮子朝山上去了。

篮子里还有只小母鸡咯咯叫了几声。

“……”

浩然笑得眼泪横飙,子辛却咬牙切齿,一张脸涨得通红。

“儿子……啊哈哈哈……”浩然笑得险些岔了气:“你儿子生病不吃药……光拜神……哈哈哈……”

“休得折辱于孤。”子辛哭笑不得道:“什么儿子!孤有这般老!”

浩然挣扎着下来了,还未站稳,李斯忽地惊呼一声,把二人吓了一跳。只见远处机关屋隆隆起身,沿着平原离去,成了一

个小黑点。

“水鉴走了?”浩然手搭凉棚,望向山下,

子辛嘴角微抽,怒道:“言而无信,小人!”

浩然摆手笑道:“罢了,说不定有急事也未可知。”

三人仰首望向轩辕殿。

这古朴建筑像是以巨石堆成,无漆无木,亦未作装饰,殿前立着两根顶天立地的石柱,左刻盘古开天,右刻女娲造人,女

娲之尾又沿着那近十丈的图腾蜿蜒下来,缠着整根柱身。

浩然几乎可以肯定了,昆仑镜指引的地方便是这里。

他问道:“无所不知的大王,给臣解释一下,老祖宗殿有何来历?”

子辛想了想,穿过石柱之门,反问道:“你道世间黄帝庙为何这般稀少?”

浩然答道;“不知。”

子辛道:“孤也不知。”

“……”

浩然险些在长满青苔的石板上滑倒。

子辛笑道:“听闻首阳山登天台是黄帝成圣飞天之处。”

“相传圣天神龙前来引渡,黄帝于首阳山封禅,封禅之后,乘龙飞去,其臣属风伯,雨师,仓颉,泠伦便在此起殿,辟登

天台为故址。”

李斯探究的目光望向轩辕殿前,那处笼了一层白色迷雾,遮住了大殿入口。他忽然见到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动物从殿外奔来

,飞速窜入迷雾中,忍不住惊呼一声,又把浩然和子辛冷不防吓了一跳。

李斯道:“有狐。”

子辛蹙眉道:“山中野狐本多,莫一惊一乍的。”

浩然只充耳不闻,好奇道:“封个禅也能升天,那现在帝王家该你争我夺,都跑这来封禅才是,为何香火不旺?”

子辛嘲道:“谁敢自比万古贤君姬轩辕?别的地方可封禅,此地是万万不能封禅的。否则神龙等不到,被雷劈了岂不冤枉

?”

浩然饶有趣味道:“只怕自古帝王心里都认为,比起姬轩辕来,只好不差呢。”

子辛忽想起一事,忍不住道:“倒也有理,人心本是狂妄,孤那时也曾有动过来首阳山封禅的念头……”

浩然一听这话再无法抑制,爆笑出声,跌跌撞撞地进了轩辕殿。

子辛怒道:“想想又如何了?!”

李斯听懂了前半截,却全不懂后半段,道:“两位大人稍等!”

他匆匆奔上前去,然而浩然与子辛进去了,那雾障却倏然一变,恍若实体,柔力拦住去路,把李斯一推,令他摔了个四脚

朝天。

11.故人之殿

浩然进了那层雾障,忽觉有异,忙回头望去,子辛不见了!

他再转头打量轩辕神殿四处,只见周遭架着数个大火盆,时值正午,一缕阳光从殿顶天窗处落下,照在殿前站着的一个女

人身上。

妲己两手叉腰,杏眼圆瞪,道:“干什么的来了!怎么又是你!”

“……”

浩然生平最怕见到的就是这女人,俩人渊源由来已久,若要理清是仇是恩,不知得说到猴年马月去,哭笑不得道:“我也

想问,怎么又是你!”

妲己扑哧一笑,道:“你俩怎上这来了?”

浩然眼望四处,寻了一石碑,背靠那石碑坐下,道:“早知道是你在这儿守着,我也不至于寻得这般辛苦。”

浩然忽又恍然大悟道:“方才登山碰上那人是王贵人?我就说呢,只见拿烤鸡祭神,还不见提着只活鸡来的。”

妲己懒洋洋朝石椅上一坐,道:“识相点,啊。尽瞎猜有的没的,说正经话,别拿老娘寻消遣。”

浩然道:“别提了,老祖宗和东皇交代的事儿,回来寻另外五样呢,只找到了个昆仑镜……李斯和子辛呢?你把他俩弄哪

去了?”

妲己随手袍袖一卷,殿中央展开一副水镜,镜内正是茫然四顾,到处乱闯的轩辕子辛。

“你修行这几百年了,好东西多么。”浩然知道这女人惹不得,只得随口拍拍马屁,笑道:“把子辛放了吧。”

妲己静静看着水镜中的画面,那雾气困住了子辛,子辛仓皇张望,观其口型,唤的显是浩然。

妲己缓缓道:“还和从前一个模样呢。人高马大伟丈夫,丢了媳妇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浩然接口道:“你不也是和从前一个模样。”

妲己笑了起来,拂袖,画面再转,现出轩辕殿门口场景。

李斯正在仔细端详雾气,不断伸手去摸。

妲己问道:“这人是谁?”

浩然把李斯来历交代了,妲己道:“先不管他俩,待会再说。”

浩然打趣道:“法宝都哪来的?”

妲己答道:“雾是五色神光,找洪锦讨了一小捧,镜是天都水月,上回去蓬莱串门时,喜媚骗来的。”

浩然道:“都五六百年了,你就没怎么出去?都蹲着修炼呢。”

妲己像是想起前世,悠悠道:“是呀,偶尔下山吃几个人打打牙祭,也不知道是哪一朝了,听说从前你那徒儿周武王可算

是薨了,子孙的土地也被十来家诸侯割得零零碎碎的……”

浩然毛骨悚然道:“你都是上仙级的妖怪了,还吃人做甚!”

妲己柳眉一挑,斥道:“吃人怎么了,人还吃鸡吃猪呢,上回我见山下一死就是几十万,整个天都被怨魂给填得黑漆漆的

,姑奶奶再怎么吃也吃不下几十万。不过就是个塞牙缝的零头。”

“再说了,我就算天天吃人,三界六道,除了你们几个老相识,谁还有德行管得我了?”

浩然听得哭笑不得,心想这从封神大战便活过来的狐妖,修个几千年道行,连哪吒广成子等金仙都得惧她几分,确实没神

仙能管得了她。

再说三清黄帝等天尊辈大神,谁会有心思来管一只妖怪吃人的事?

浩然想了想道:“昆仑镜指我来这儿,听说荧惑星芒转世,被困在轩辕殿里了?”

妲己略一沉吟,道:“上百年前,老君倒是有来过一遭,不知道在殿后镇着什么,鬼气滔天的,还弄了个血池,我们都十

年没进过了。”

浩然蹙眉道:“老君来过轩辕殿?”

妲己漫不经心答道:“黄老黄老,黄帝跟老君不就是一窝的么,都道家的,手段也都千奇百怪,扮猪吃老虎似的,过来帮

我捶捶背,说些后世的故事儿,待会让你进去就是。”

浩然啼笑皆非,只得上前去凑到妲己身后,道:“贵人和喜媚呢?”

妲己香肩如雪,粉颈若云,眉目间一颦一笑,俱是动人无比的少女风姿,这自古第一美人讥道:“还惦记着你那一墨盘呢

,懒得出来见面。”

浩然笑了起来,妲己又道:“喜媚,把你大王哥哥放了罢!”

小女孩不知在何处笑着应了一声,殿内嗡的大响,白光泛起,子辛怒吼道:“何方妖——”

子辛单膝跪地,此刻抬起头,见到妲己慵懒坐于石椅上,倚着扶手,笑吟吟道:“大王今日怎有空来翻臣妾的牌子了?”

子辛这下尴尬到家了,任他如何猜想,也万万想不到三妖会住在轩辕殿里。

正不知该如何应答时,白光又闪,李斯也被送进了殿来。

李斯望望正在给妲己捶背的浩然,登时瞠目结舌,又望望子辛。

子辛一手揉了揉鼻子,不自然道:“那个,你……你把浩然放了。”

浩然笑得打跌,示意不妨,妲己斥道:“怎么,让你家司墨给我捶背也不成了?”

子辛哭笑不得,只得上前自寻个地方坐了,道:“成,成,随你差遣就是,喜媚呢?”

李斯见这一家大小叙旧,站在原处却是十分尴尬,道:“那个……怎么称呼?太后娘娘?”

妲己倏然笑得花枝乱颤,朝他道:“镜子给我看看。”

李斯上前把昆仑镜放在案上,妲己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困的很,睡会儿罢,待会叫你。”

李斯眼神迷离,软倒下去,躺在妲己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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