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国 上+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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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形态,驻留于高处。

浩然与子辛吸了口气,异口同声道:“昆仑镜!何处来的?!怎会在凡人手里?!”

王翦瞬间,朝着拖车没命狂奔。

浩然与子辛紧张万分,马上转身相对——

“剪刀石头……布!”

子辛出布,浩然出剪刀,子辛怒了。

“慢出!少顷再与你算帐!”

车上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子辛钢铠闪着刺目光芒,已堪堪跃出车去,在草原上徒步飞奔,冲向迎面仓皇逃来的王翦。

“下马——!”子辛吼道。

王翦敏捷至极地一翻,藏身于马腹下,子辛速度已提到最高,纵身跃起,单手在马背上狠狠一按,那马登时发出一声痛苦

的嘶鸣,背脊被按得折断。子辛借此一跃之力,如炮弹般飞上数十米高的天空,迎上了正在俯冲的机关鸢。

金光从他拳端焕发,天崩一拳,击中了机关鸢的头部。

轰然爆响,机关鸢化为碎片,拖车在原地一个刹车,停了下来。

一点黑色的火焰在空中盘旋,继而朝西北面飞扑而去,消失于浩浩长空彼端。

“……”

浩然嘴角微微抽搐。

赵政冷不防问道:“怎么了?表情这么古怪?”

浩然笑道:“那年轻将军完蛋了!”

话未完,只听远处战马发出一声临死前的哀鸣,四蹄发软,跪了下来,砰然把王翦压在马下,露出两只不断挣扎的腿。

秦国大军先锋部队已至邯郸城外,却骤然遇见了先行前来救援的韩国军队。

韩墨送到的云梯从邯郸城内伸出,如同怪物的触须,虎视眈眈指向秦军。

安国君的大部队一路沿沁河上游而来。前锋部队在王陵的指挥下开始了第一波攻城战。

华阳夫人被押到城墙高处,面朝秦国数万把闪着寒光的利弩。王陵一见城头那妇人,登时不敢再攻,忙遣传信兵回头向安

国君通报。

大军按兵不动,墨门遣出近百之机关鸢,在邯郸上空盘旋往复。令兵快马加鞭,从后队本军一路冲来:“报——!”

王陵得到了最后的授意,一声令下,万弩齐发,把安国君曾经最为宠爱的嫔妃,华阳夫人射死在邯郸城墙高处,铺天盖地

的弩箭飞进城内,拉开了侵略战的序幕。

王翦疲惫交加,朝轩辕子辛点头致谢,旋即便瘫在马车上。

赵政把他手脚并用地拉到车中央,道:“师……浩然,给他治治。”

一时间车上诸人目光都落在王翦身上,三人同时出言询问,竟是各问各的话。

吕不韦问:“国内派来多少人接应?”

异人道:“我父可是率兵攻赵?”

浩然道:“你的护心镜从何处来的?”

王翦吁了口气,接过赵政递来的皮囊,一口气猛灌清水,缓得劲来,答道:“商鞅大人遗物,法家圣器,名唤矩镜。”

浩然松了口气,未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昆仑镜此刻虽不属自己,然而知道下落后,总是好办得多。

王翦又警觉地打量着浩然与子辛,像是在猜测其来历。

浩然心情轻松无比,笑道:“又找到了一件。”

轩辕子辛却道:“离终点又近了一步。”

王翦一头雾水,浑不知二人交谈之意,旋朝吕不韦与异人解释起此次秦国的军事行动。

王翦带来两百名秦国侍卫,为营救异人离开,尽数葬身于邯郸城外。战至他一人,谈起墨家机关术时,可见其恨意。

车队有惊无险,终于离开了赵国,此刻赵襄王,李牧等尚且因秦军围城而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再顾及这脱逃的秦国王孙。

安国君连自己嫔妃都可辣手杀之,何虑一名庶出的世子?然而异人吕不韦尚未逃出赵国边境,信陵君魏无忌便率领前来援

救的八万人,浩浩荡荡地抵达邯郸城外。

数年前信陵君窃符救赵的积威仍在,李牧手中一有兵,瞬间大开城门,城内守军一同杀出,配合墨家机关术,铺天盖地对

王陵率领的秦军进行了无情的绞杀,一时间兵败如山倒,时隔多年后,秦国对赵国的又一波攻势被彻底瓦解,逃兵四散,

败将遍野,丢盔弃甲逃离邯郸城。

异人尚未反应过来,满布旷野的秦国败兵便从背后如海潮般退向函谷关。

子辛略有点意外,道:“秦兵?这就败了?”

王翦嗤之以鼻道:“不败才有鬼,安国君盲目自大,拿血肉之躯去填木石机关的屏障,焉能不败?”

异人峻声道:“王将军,休要口出不敬之言。”

王翦看了异人一眼,异人虽是庶出,然而毕竟是王室。王翦正要说什么时,逃亡诸人已迎上了安国君率领的后发部队。

后发军显然亦是料不到败得如此快,督阵卫队一面呵斥逃兵,一面收编败兵。

吕不韦与异人终于遇上己方阵营部队,忙不迭地下车去着人通报,不多时便有将领前来,把众人引向关外安国君的亲兵营

赵政,异人,赵姬,吕不韦一家四口下了车,唯剩王翦与浩然子辛身份特殊,留于车上,后二者还捎带着小徒弟姬丹。

浩然道:“王将军与安国君非是一路人?”

王翦点了点头,并不诧异浩然猜出这点,道:“我奉王龁将军之命前来。”

子辛笑道:“来日异人是要成王的,你须得与其修好才是。”

王翦蹙眉道:“你如何得知?”

话未完,只见赵政匆匆从兵营内跑出,奔向车上的子辛,道:“师父!问你一件事!”

浩然笑道:“你父如何了?”

赵政见过浩然那通天威能,对此一问并不是如何疑惑,只点头答道:“对,安国……国内传说,王上昨夜暴病身死,安国

君继位,我爹被立为储君了!”

王翦这一惊非同小可。

赵政又忙道:“浩然,问你个事,你能把华阳夫人救活么?这可是头功一件!”

浩然略一沉吟,道:“你带我去看看?”

赵政匆匆把数人带到停尸营,一面不停口道:“安国君一直惦记着她,你要是能把她救活,那就……”

浩然眼望赵政掀开的一张亚麻布单,霎时间哭笑不得,转身就走。

赵政怒道:“上哪去!”

浩然道:“你……先把这团肉酱拼成你……奶奶的样子,再让我来救……告辞。”

08.法圣游魂

秦军败退的三日后,第二任君主安国君驾崩。大军撤回国内,安国君传位予异人子楚,老将王龁,上将军王陵见证,回国

当日,朝野震动,议论纷纷,却无人敢阻。

王龁积威日胜,昔年长平一役领军相恃廉颇于不下,平军方非议。

吕不韦重金出手,转圜关节,文臣质疑渐消,一商一将,联手把异人拱上了王位。

大军归秦,子楚领赵政咸阳宫外拾级而上,捧安国君遗昭置于龙案前,继位成王,后人称其为庄襄王。

赵政被立为太子,除赵氏,改称其姓为“嬴”,从此得“嬴政”之称。其母赵姬称“朱姬”,封后。

吕不韦拜相国,范雎告老还乡,提王翦等有功之将,论功行赏。

轩辕子辛官拜太子太傅,负教导之责,浩然则执意不受封赏,只领御前司墨一职。

如此嬴政身为储君,太子丹伴读,浩然磨墨,子辛教书,倒也是一家四口和乐融融之景。

嬴政问到浩然时,浩然笑着答道:“我只会磨墨,磨墨罢了。”嬴政知其脾气古怪,便也不再强求。

同年,燕国质子姬喜趁赵秦之乱潜逃回秦,其父薨,姬喜继位,六国称其为“燕王喜”,燕王喜昭告天下,立嫡子姬丹为

储君,质于秦。

两枚流星于战国的夜空中划过,昭示着新时代的开始。

浩然躺在子辛怀里,两人依偎于金殿顶上,浩然眼望繁星闪烁夜空,淡淡道:“他们死得真是时候。”

子辛道:“王星陨,解桎梏,北落师门得敞,铁骑千万出,不日将有征战。”

浩然笑道:“神棍,瞎掰的么?”

子辛漫不经心笑道:“爱妃不妨取昆仑镜来一观,便可通晓今古。若神器难得,太史公那书倒也将就……”

浩然笑道:“会是哪里的征战?如今我们的两名徒弟都是太子了,姬丹,嬴政……来日还得想个法子……”说到此处,又

叹了口气。

子辛沉声道:“历史不容更改,浩然。”

浩然静了。

过了一会,浩然道:“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过得几年,还得看着他去送死。

换了我那便宜师父,想必纵是他自己去死,也决计看不得徒儿死的。”

子辛笑了笑,不予作答。二人心有灵犀,俱是不约而同地想到自己完成任务,回到未来以后的下场,东皇钟,轩辕剑尚且

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更何况历史长河中,区区两名凡人?

“轩辕太傅?”

金殿下广场中,有一武将匆匆行来,正是王翦,身后领着一名文士。

文士仰头,与浩然对视。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浩然笑道。

文士拱手道:“见过太傅及司墨大人。”

言下之意,竟不提自己姓名,任由浩然猜测,亦是为那一句久仰大名设了个绊。

浩然轻飘飘纵身跃下地来,落于广场上的王翦与那文士身前。

浩然缓步上前,温言道:“先生从北边来?”

那文士拱手道:“正是,听闻司墨大人向王将军索要矩镜。”

浩然抬手,止住那文士的话,道:“你是法家人,这镜你师兄做得主,你作不得主。”

文士展颜笑答道:“我作得主,听闻大人剑法强绝,擅通仙术,特来此将宝镜交于司墨大人。”

说毕从怀中掏出昆仑镜,恭恭敬敬递到浩然手中,此刻子辛方从殿顶勾檐处跃下,稳稳落于地面。

落地的瞬间,子辛视线余光瞥见高殿上长身而立,凭栏遥望的一人。

吕不韦正从异人寝宫中出来,显是议事方停,这新上任的秦相一见广场中四人,便停了脚步,退到柱后。

浩然双目只盯着昆仑镜,全未察觉有异。

子辛大步走来,身上威势压得王翦与那文士齐齐退了一步。

“来人可是李斯先生?!”轩辕子辛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子辛伸手按在浩然手上,不让他接过昆仑镜,微一顿,便推回李斯面前,道:“素闻法家圣器矩镜可窥过去未来,想必李

斯先生前来之时,早已看过,如今你且猜猜,我是接,还是不接?”

李斯脸色顿变,浩然知道子辛定是有话想说,遂不去打断,静静看着李斯。

子辛又道:“凡得此镜者,俱能规万古时光于矩内,李斯先生持圣器来秦,究竟有何目的?”

子辛翻过手掌,护心镜般大小的上古神器,在他手上悬空转动,不断散发着瑰丽的光芒,那五色神光来回交织。在东皇钟

与轩辕剑的注视下,发出连声嗡嗡共鸣。

李斯想了想,也不再绕弯,遂负手道:“实不相瞒,接此镜者,须达成法圣商鞅所吩咐之事,方可得镜。”

浩然蹙眉道:“何事?”

子辛却扬眉道:“若不达成此事,又将如何?”

李斯正色肃然道:“法圣魂魄将化为厉鬼,夜夜来缠。”

浩然还以为会有何石破天惊的话,二人听到此言,俱是同时大笑。

李斯霎时变了脸色,怒道:“何以嘲讽于斯?!”旋一拂袖,把昆仑镜收回,道:“既是有意相辱,无须再言,李斯这就

告辞。”

王翦忙道:“李兄且慢……”

浩然示意王翦勿追,见李斯离去后,方道:“王将军,那镜是他交给你的?”

王翦点了点头,道:“李斯先生到大秦前来日久,过诸大臣门前而不得其用,那日我发兵前去救援王孙……大王,李斯在

东门外截停我,交予此镜,言明是商鞅遗物,可作大用。”

浩然略一沉吟,道:“麻烦王将军向储君通报,我和子辛要出一趟远门,尽快回来。”

李斯怀中揣着法家圣器,离了咸阳宫,此刻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已全然丧失。自从在师兄韩非处得了此物,开启古盒,取出

昆仑镜后,商鞅的一纸轻飘飘遗书,便无异于一把利刃,架在他的脖颈上。

他连夜离开咸阳,登上马车,朝东南方出发了。

繁星漫天的夜幕下,浩然足踏轩辕剑,御剑乘风而来,跃在马车顶棚上。引起一阵轻微的震动。

正在车内闭目养神的李斯警觉地睁开眼。

浩然轻手轻脚地躺下,将轩辕剑抱在胸前,侧了个身,凝视夜幕中土丘此起彼伏,被抛在身后,道:“昆仑镜怎会在商鞅

手里?”

车内响起咯噔一声。

轩辕剑笑道:“比起此事,你是否更该关心李先生要去何处,办何事。”

浩然笑道:“跟着不就知道了。”

轩辕剑笑道:“昆仑镜我不知,然而商鞅变法,却是一件孩儿都知道的事。”

浩然笑道:“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请大王赐教。”

轩辕剑道:“奸臣,你可知法圣商鞅为促行新法,得秦孝公授意,于泾水岸畔,尽屠全国三千余户,全河飘红,河岸三年

寸草不生,水中腐味,十年不褪?”

浩然答道:“不知。”

轩辕剑又道:“你可知法圣大人设‘连坐’之刑,五户为‘伍’,一家有失,四家纠举,若不纠举,一人获罪,则五家连

坐?”

浩然吸了口气,道:“确实不知,只要是邻居,也得抄斩?”

轩辕剑悠然道:“‘四邻’一词便由此而来,古之所谓诛九族,毕竟是亲族;邻里连坐,却是为全无关系之人掉了脑袋,

比诛九族,抄满门要暴虐得多了。”

李斯在马车内沉声道:“为君主之至治,有何不可?”

轩辕剑反嘲道:“为君主至治,自无不可,法圣又如何赴死?终其一生,俱为至治兢兢业业,终免不得死于至治之中。”

李斯哑口无言,轩辕剑懒懒解释道:“李斯先生被法圣冤魂夜夜来缠,料想早铭记于心:秦孝公身死,众秦国望族联名上

书,废商鞅相位,斩其全族。”

“法圣自知肩负人命近万,连夜仓皇逃出,过秦边境时投宿客栈,那客栈老板见其身无文书,恐被‘连坐’,遂先行安顿

,而后举之。”

“惠文王将其缚回国都泾阳,闹市车裂,五马分尸,成就其一代圣名……”

轩辕剑话中颇有讥讽之意,浩然会心一笑道:“成也连坐,败也连坐,此事从何得之?”

轩辕剑漫不经心道:“法圣大人之魂便在镜中,临死前怨气极重,如何不知?”

李斯颤声道:“是,确是如此,还请太傅指点一条明路。”

轩辕剑未答,浩然已欣然道:“臣明白了,法过苛,不如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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