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七国 上+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1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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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兄妹之称,一旦敲定可不是开玩笑的,龙阳君撒娇撒痴,挽着子辛手臂不住蹭,子辛却笑道:“君上是个好人。”

“……”

好人卡出手,龙阳君再无回天之力。

子辛莞尔道:“当妹子便委屈了?如今被掳进湖中的,便是我义妹胡喜媚,你若哪天出了事,大哥亦会倾力救你。”

子辛素来重情重义,行事极有担当。如今说出这话,自是真心实意,愿将龙阳君视作结义兄弟(妹?)看待,并绝了他的

念想。自古能与轩辕剑拜把子者,除开上古十神器,便无人有此资格高攀。

龙阳君却只是不满意,只道:“钟浩然那厮,浑身上下,哪处比本君强了?”

龙阳君这话说得极重,若是换了另一人,朝浩然说出“子辛那厮比之本君如何如何”一类的话,不被浩然一剑砍成两截,

也得遭钟声震成痴呆。但子辛却心知肚明,龙阳君所说,的确是实话。

战国时齐,楚,魏,赵俱盛男风,此时男风又与后世汉室之风有所不同,帝君所养男宠,一个个俱是妩媚温柔,极尽女子

呢喃之态。直至两汉,卫青霍去病等人方显男子英气、阳刚之美。

然而此时依照大多数人观感,断袖之乐,断的便是清秀男宠,纳宠如纳妃,娈童们更是恨不得割了那话儿,当半个女子,

以免肮杂邋遢。

若以这时代标准判别,龙阳君面容姣好,行止温淑,藕臂柔夷香肩玉腿……实是一枚极美的尤物。

子辛想了想,点头道:“浩然自不及君上。”

龙阳君柔声道:“那便是了,奴家不知为何初见轩辕大哥,便起仰慕之心,难以抑制。”说着龙阳君将头轻轻靠在子辛肩

上,呼吸他颈侧的男子阳刚之气,又道:“大不了屈居钟太傅之下……”

子辛却笑道:“然而大哥心里,从见到浩然起,便只有他一个,无论如何,再见不得别人。”

子辛哂然道:“正如君上对子辛之情,子辛想起浩然,亦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予他……”

浩然哭笑不得,听了这许久,终于按捺不住,从舱内走出,怒道:“行了行了,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子辛放声大笑,龙阳君霎时又羞又怒,痛哭起来,以袖掩面,朝后舱奔去。

浩然眼望龙阳君离去,蹙眉道:“子辛!你太绝情了,你太残忍了,你太狠了!”

子辛无可奈何道:“孤已留足余地,此人太也不知趣……本想与他义结金兰……”

浩然掐了个兰花指,嗔道:“奴家可是个大男人!怎地如此不知怜香惜玉!”二人又同声大笑。

笑了半晌,子辛看着浩然,兴味盎然,招手道:“孤好不容易说次真心话,谁让你出来岔了兴头?”

浩然朝子辛竖了个中指,抱膝坐在船头,眼望那满湖血水出神。

子辛道:“孤且问你,孤与你初次相见,你可记得在何时,何处?”

浩然想了一会,答道:“火烧琵琶精那时,大王与苏妲己坐在一处,见到我……便说‘孤不知为何,一见你,便觉心中亲

切,恍如前世失散的兄弟’,臣素来爱耍嘴皮子,见人间帝王不跪,一双狗眼还贼溜溜,色迷迷地看个没完……罪该万死

,大王雄辩之辞滔滔不绝,愣是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把臣说得跪了……”

子辛怒道:“那是第一次?”

浩然笑着道:“那不是第一……”说毕猛然觉醒,道:“不对!初次相见该是在涿鹿战场上。”

子辛点了点头。

浩然饶有趣味道:“想到何事?”

子辛道:“你记得那时,黄帝与蚩尤决战,东皇为何破开玄门,将你投下?若当时蚩尤并非护着你,直将你一掌拍得粉身

碎骨,化为原型,取你对敌,涿鹿一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浩然沉吟片刻,像是被子辛点明了从未思考过的问题,而后道:“若蚩尤拿我真身对敌,不是我好强,子辛,情形可是凶

险得很。”

子辛道:“会如何?”

浩然道:“指南车,蜃蛇雾,七宝珠,天都水月镜,蚩尤神兵虎啸……在我一响之下,估计要全毁。蚩尤本就是魔神,与

成圣前的三清同级,出手之威非你可比。你试想,当年我师父手持诛仙剑,诛仙剑是盘古斧分化,祭起诛仙剑阵时,屠尽

九天九地仙神……”

子辛道:“盘古斧尚在你我之下。”

浩然点头道:“钟剑斧壶塔,盘古斧排第三,盘古斧的三分之一尚且有这种威力。姬轩辕是准圣……”

子辛又道:“黄帝以我对战手持次级仙兵‘虎啸’的蚩尤,堪堪战成平手,若非被你搅了局……”

浩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蚩尤的能耐原要比老祖宗强了些许。”

子辛道:“蚩尤若得你之助,能胜。”

浩然沉思良久,最终点了点头,道:“只怕蚩尤用了我,威力全开后,估计是天塌地陷的局面,咱俩对冲,也就成了废铁

。”

浩然忽地莞尔道:“所以蚩尤反倒是善神?为保全这神州乐土无辜百姓,甘愿身受剑戮?”

子辛扬眉道:“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浩然知与这昏君辨没个好结果,也就不再多说,只乐道:“怎今儿尽想此……”

话未完,只听舱后一声尖叫。

刹那湖水射出无数血手,抓住船舷,猛烈摇晃!

子辛与浩然对视一眼,龙阳君的尖叫滑破夜空,浩然瞬间跃起,于半空中收拢身形,紧抱膝头,而后猛地舒展四肢,额朝

天,两掌平撑,于月色下形成优美至极的剪影!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中。

“当”的一声巨响,冲击波掀起湖水,呈环形扩散开去,浩然额前短发飘荡,狂风呼啸着席卷了整个太湖!

湖底传来一声咆哮,世间重归于寂,小船微微摇荡,湖面中央,赫然只剩浩然子辛落脚的那艘蓬船,其余四船俱被水底凶

兽扯了下去。

浩然屈膝落定,子辛冲到舱后,道:“龙阳君被扯进去了!”

浩然嘲道:“你的妹子,你救就是。”

子辛怒道:“都何时了还说这等话!你不入水?!”

浩然笑道:“我当然入水,我救喜媚!”

二人各自脱了上衣,朝湖中一纵,扑通两声连响,入水。

25.魔神复生

太湖水下,四处都是横亘的红色血管,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网,铺满了湖底,并不断起搏。湖底躺着一枚蚕茧般的蛋。

蛋内:

一只浑身红色的裸人躺在石台上,全身蒙了层薄膜,薄膜下,隐约可见诡异的血管、脉络在反复搏动。

整个太湖中缭绕的血雾被缓慢地吸进蛋中,沿着四散入水的红色筋脉管注入那血人的身体。

胡喜媚手里抠着一个莲蓬,把莲子塞进嘴里嚼个不停,忽然发飙了。

“没糖糕,没日月精华,没书看,没弹珠儿玩,哇啊啊啊啊——!!”胡喜媚大声尖叫起来:“你不能快点放我出去么—

—!我快要闷死拉!!”

血人叫苦不迭道:“小姑奶奶,你就安静点罢……待我九幽血罗大阵一成便放你出去……成不?”

胡喜媚把莲蓬朝血人身上一砸,哭喊道:“我要姐姐——!你这是干嘛!治了你又不放我回去——!”

血人声中带着哭腔,道:“这就抓个人下来陪你玩,莫叫了,脑子都被你叫疼了……”

正说话间,那暗红色触手又重重延展,将脸色苍白的,窒息已久的龙阳君拖进蛋壳内。

龙阳君一进蛋里,便哇的一声伏在地上,艰难地咳出几口水。

胡喜媚不叫了,取过一根竹篾,试探地捅了捅龙阳君,道:“谁?”

龙阳君劈手夺过竹篾便是一刺,胡喜媚尖叫,转身就跑,龙阳君登时就地一个打滚追上,以竹为剑,刺向胡喜媚后心!

胡喜媚在空中一跳,化为雉鸡精原型,唧唧呱呱落了满地羽毛,扑扇着跳过来,又跳过去,那躺着的血人吼道:“休得放

肆——!”

龙阳君先是一愕,继而被无数触手缠上,夺了竹篾,便捆到柱上。

龙阳君昏头转向,好半晌才清醒过来,定定望着祭台上那血人。

龙阳君又将疑惑的目光移向喜媚,后者恢复了小女孩的人型。

龙阳君道:“你……你是?”

喜媚道:“我我我,我是鸡,是妖怪。”

龙阳君道:“你是子辛大哥的妹子?”

喜媚大叫道:“你才是子辛的妹子呢!你全家都是子辛的妹子!就他和浩然把这家伙给放出来祸害!到这时还不放我走呢

?!”

龙阳君又惊又疑地望了祭台上那血人一眼,颤声道:“这究竟是何物?为何占了整个震泽?!”

胡喜媚这才朝龙阳君解释,自首阳山蚩尤天魂脱困后,喜媚便被这上古血妖掳进了太湖,并一头扎入水中,并于太湖内设

九幽血罗之阵,采湖中生灵血气,汇而为一,重塑肉身……

龙阳君晴天霹雳状。

然而这九幽血罗阵乃是喜媚一族,云梦泽独传之技,喜媚为其设下阵法,这血妖却并不放其离去。原因无他——无聊。

是的,无聊,在血池下被太上老君压了上百年,无聊得紧。遂留喜媚下来说说话。

喜媚郁闷道:“我家种的花儿草儿,这许久无人浇水……”

血妖道:“孤曾化了元魂飞去,见你义姊独自在轩辕殿前守着。”

“不管不管!”喜媚又开始哭道:“哇啊——!孤你个头!你也配称孤道寡!”

血妖却似是饶有趣味道:“你云梦泽雉鸡精一脉,自孤当年败退山海界后,无人统领,如今如何了?”

喜媚恨恨道:“死光了拉!我爹一去,族人被成汤后人杀了个干净,亏你如今还记得这事。”

血妖静了片刻,而后轻叹一声,道:“孤的不是。”继而不再开口,安静躺在石台上,又道:“孤不日间便可重塑天魂之

身,待得来去自如之时,送你回去罢了。方才湖上有钟剑二神巡寻,不可再吵闹,免多生枝节。”

龙阳君圆睁杏目,失声道:“钟剑……二、二神?”

血妖此话一出便后悔不迭,只听喜媚扯开嗓子尖叫道:“救命啊——!”

“……”

“你就算叫破喉咙……”浩然微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龙阳君与喜媚倏然瞳孔收缩,继而同时大声尖叫!

“也没人来救你的了!”浩然笑吟吟地一声大喝:“破——!”

刹那间白光万道,银龙入湖,浩然一身混元真气腾然而起,化作咆哮的长龙如流星般狠狠击穿了湖底蛋壳,落地瞬间轻巧

转身。

手掌一推,“当”的一声巨响,血罗结界猛烈震颤,将伸至面前的暗红触手震得粉碎!

被浩然击穿的那个巨大破洞轰轰灌入水来,水柱挟着子辛没头没脑地冲入,晕头转向地喷出一口水。

“喜媚!”子辛见了浩然护住胡喜媚,终于松得一口气。

浩然示意不妨,道:“这是何物?”

那时间蛋外破壳,水流哗哗声不绝,淹至众人脚踝,子辛知龙阳君无碍,便不去看他,喜媚战战兢兢,说话结巴,浩然与

子辛俱是同时吸了口冷气,浩然道:“这就是首阳山中血池镇压之妖?!”

“以老君通天彻地之能亦杀不得孤,你区区一具灵物,又有何法?”那血妖肉身已近重塑完毕,此刻翻身而起,坐于石台

上,睁开一双血红的眼,背后展出无数触手,缓缓蠕动,铺于地面,其型可怖至极。

浩然道:“我们见过?”

血妖与浩然对视良久,那水已淹至膝弯,子辛心中一动,道:“方才水中与孤说话那人,便是你?”

“……”

浩然道:“你俩随便一人换个称呼成不?咕咕咕的,听得头疼。”

子辛啼笑皆非,道:“你是……当年涿鹿……”

子辛一言登时惊醒浩然,浩然霎时已明来龙去脉,喝道:“这厮留不得!现得杀了!”

子辛喝道:“且慢!还有话问他!”

浩然石破天惊喝道:“他是蚩尤——!”

那血妖正是蚩尤之魂,一听此话仰天长笑,道:“世间非上古神兵不得诛我,轩辕剑在此,再一剑将孤斩杀便是,孤且任

你来斩,然死前须问个明白,钟儿,孤此生犯过何错?!”

喜媚结结巴巴道:“别、别杀他,他入湖这许久,未、未曾杀人,只汲了这水中鱼儿虾儿之血……”

浩然道:“蚩尤再出,必将重启人魔之战,神州顷刻再成焦土,岂能以人命衡算?!子辛!化剑!”

轩辕子辛却不予理会,抬手示意浩然稍安,沉声道:“你曾藏身伏羲琴中?”

蚩尤缓缓答道:“正是。”

蚩尤背后触角悄无声息在地上蠕动,探向捆于柱上的龙阳君,于柱后伸缩,轻轻勒住了龙阳君的脖颈,立于蛋内数人俱是

未曾察觉,龙阳君瞬间涨红了脸,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触角轻轻一扎,戳进龙阳君肩膀,缓慢汲取些许血液,便马上散开,龙阳君脸青唇白,瘫倒在地。

浩然微微蹙眉,只以为龙阳君惊吓过度,便也不去察看。

子辛道:“你曾向孤所言那事,以昆仑镜行时光倒转之能,又是如何?”

浩然道:“你们何时交谈过?我怎不知?”

蚩尤答道:“太一所言俱是诓你,要净化世间本无须十神器散去自身天地灵气,只须启用虚空之阵,即钟、剑、斧、壶、

塔。后五器琴鼎印镜石,名唤‘失却之阵’。”

“你道太一为何要寻齐后五器?失却之阵何器置于阵中,启的便是何器之能,昔年天受共工所撞,破一万古玄门,而后女

娲补天,然而却留下一豁口,后称‘万古玄门’,便是你二人来此之路,鸿钧,三清,轩辕,太一俱有辟此玄门之能……

那滴龙阳君的血沿着触手缓慢回行,流到蚩尤身上。

子辛道:“东皇要补上那破洞?”

蚩尤嘲道:“那是自然,女娲乃是大地之母,其元命神精能补万物,乃至天、地、人,来日钟剑若是齐毁,还需着落于这

女娲石之……”

浩然道:“休得谣言蛊惑子辛……”

蚩尤怒道:“不知好歹!孤昔年涿鹿留你一命,你此刻仍是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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