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爽不爽？”楚天放笑开，侧头让他看清自己勉强的笑容。

“爽！”看着他的笑容就觉得他在取笑自己依旧拿他不能，猛力又进一分。

楚天放抓住床单，脸埋在枕头中，地哼着，他几乎没有任何享受，火辣辣的疼，钻心得很。

“爽……就好……唔……”

楚天放觉得自己是痛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洪道穹已经不在了，楚天放摸到床头柜上的烟，抽了起来，心里空落落的，还以为自己做了场梦呢，苦笑，他又在期待什么？

难道还期待洪道穹以前那种伪装的爱抚？

风水轮流转，以前他告诉洪道穹，乖乖做自己的狗。

现在就像狗一样任他操，喷了口烟，他不怨洪道穹的粗暴，如果他想拒绝，洪道穹也未必真的能拿他如何，然而他却那样任他摆弄，楚天放将手搁在蜷起的膝盖上，面对黑暗的房间，想着，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靠近洪道穹脑子都被融掉了。

算了，有什么可研究的，连半辈子的心血都栽在那臭小子手里了，还差被他泄几次欲么？

那晚就好像个梦，好些日子楚天放没见到洪道穹了，他想着，或许洪道穹那晚上是真的无聊了，才找自己消遣吧，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找什么样的人没有，自己皮干肉糙的大老爷们，哪比得上外头的花花世界，自嘲一笑，也就不再多留意了。

宇文化吉个臭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交上了女朋友，他说是店里的客人，两人一见钟情天雷勾动地火。

楚天放说他放屁，但是还是帮他溜班了，谁让人家小孩子打着初恋的名号呢，你能毁人初恋？

楚天放叼着烟关上店门，把钥匙放进口袋，盘算着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听姐说，这家医院的心理医生真的不错，你去看看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贯入耳中，似乎是从店旁的小巷里传来的，这月黑风高的，怪渗人的，楚天放想着，不会幻听了吧？

“够了！这些年，你们介绍的那些医院医生我哪个没试过？可结果呢！？”

楚天放停下脚步，这不是秦瑞阳吗？

心里踌躇着要不要多管闲事？又想，秦瑞阳既然都来了，都不到店里去说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们听到这些，听见了也应该装没听见。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楚天放看见小巷原本漆黑的一片，有个人拄着拐杖，快速出来，楚天放想，算了，别多生事端了，准备走开的时候。

“瑞阳！瑞阳你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似乎很凄厉，好像确实听见有人摔倒的声音，难道秦瑞阳发生了什么事？

楚天放心里想着，也不能为了避忌就见老板死不救吧？

掉头进去一看，看见秦瑞阳捂着膝盖推开女人：“不用你管！”

楚天放插嘴问道：“老板，是你吗？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瑞阳的伙计吗？”女人在问楚天放。

“是、是……”

“麻烦你叫下救护车，他好像摔伤了。”

“好。”

楚天放打了120，秦瑞阳的膝盖只是破皮，没什么大碍，女人是秦瑞阳的姐姐秦瑞思，只是来劝秦瑞阳再次投入心理治疗，然而秦瑞阳一意孤行就是不肯，两人在小巷里僵持了许久，秦瑞阳决定离开，由于步伐匆忙一瘸一拐，地面湿滑，滑了一跤。

这本来的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了，楚天放想着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了，结果秦瑞思拉着楚天放想找他谈谈，楚天放对天哀嚎，怎么什么破事儿都轮到他了，秦瑞阳的家事，一桩桩的都跑来向他倾诉，他妈的，他的破事儿谁理啊！？

算了，当了一回听众，就得习惯当第二回，他就当自己欠了秦家人的，拿他们一个月两千块钱，还要负责做心灵垃圾桶。

楚天放找了个吸烟区，抽着烟听秦瑞思‘诉说衷肠’。

“我知道，这事儿和楚先生你无关。”秦瑞思自知唐突，就加了句开场白。

楚天放笑了，点着头，却客套着说：“怎么说都是我老板的事儿，老板不好，我这伙计也过不好，您说您说，替老板解忧也是员工的职责范围嘛。”

秦瑞思递了张名片给楚天放：“这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麻烦楚先生有空劝劝我弟弟，去看看。”

楚天放苦笑，接过名片，女人问他：“你知道，瑞阳的‘事儿’么？”

楚天放心里嘀咕了下，就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会给您传达到的。”

楚天指的是名片的事。

秦瑞思放心地松了口气，这些‘名门子弟’怕的就是家丑外扬，说话也喜欢说一半不说一半。

“我们家就瑞阳一根独苗，爸妈都指着他呢，不希望他自暴自弃，其实他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刚刚也听医生说了不是？”

楚天放点点头，装傻着应和。

“所以，我们一直在极力劝他做心理治疗，希望他能从不好的过去走出来。”

“那是。”楚天放灭了烟，把名片收起来，重复了一遍，“一定给您传达到。”

楚天放接了名片，就一直放在口袋，也没向秦瑞阳提这事，他想着，知道的越少越好，反正秦瑞阳也不会去接受治疗，他一个局外人，没人会来揪着自己不放，索性就选择性遗忘。

4.

又是一个发工资的日子，楚天放一早上来就满心期盼地等着秦瑞阳召唤自己进去拿工资，拿了工资，点得欢快，出去接着干活。

下了班就去咖啡店附近的ATM机存钱，这是楚天放多少年前干的事儿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也是年纪存钱防老了，公司被吞并后，他的私人存款并不多，所以他必须抓紧这些日子存点钱。

出了ATM机，宇文化吉贼贼的笑脸挂在他眼前，楚天放拽着裤兜里的钱，预感不好，装作看不见转身就走。

“楚哥楚哥，今天发工资了。”宇文化吉跟在他身后嚷嚷。

“我知道。”楚天放加快脚步要甩掉这个勾引自己花钱的恶魔。

“我们今天晚上出去玩儿吧？去酒吧咋样？”

“没钱。”

“你都发工资了还没钱？”

“没钱。”

“我请客！”

“去哪家酒吧？城西那边是酒吧区。”楚天放听见别人请客，立马两眼放光，360度大转折。

宇文化吉翻他一眼：“老抠门，我今天和‘朋友’约了，你和我们一起呗。”

“成，不过你请客。”楚天放强调了一边。

“是是是，我请客，走吧！”

原来宇文化吉是约了他女朋友到酒吧替女孩庆祝生日，因为朋友不多，就是叫他去撑场面去了，可惜，他一个大龄老爷们在一群女孩子的闺蜜群里，显得极为格格不入，只有闷头喝酒，顺便胡吃海塞了些蛋糕生日炒面什么的当晚饭，结束，出门各自分道扬镳。

入冬的风还是挺渗人的，楚天放刚出门口被风一吹就直犯晕乎。

身边呼啸而过一个人，怕在电线杆旁吐得一塌糊涂，被风吹得脸发木的楚天放一个激灵，定睛一看是秦瑞阳，楚天放觉得自己真是倒八辈子霉了，怎么月黑风高就能遇见他老板。

左右环顾发现秦瑞阳身边并没有人，要不装看不见？

楚天放下定决心了，就装看不见，谁知道秦瑞阳吐完，跌跌撞撞就从背后抱住楚天放。

“别走……”

楚天放觉得自己浑身关节僵硬，转身回去，看见满身酒气的秦瑞阳闪着深邃的眼睛，雾气氤氲，看起来像是‘欲-望’上脑，楚天放正发憷，秦瑞阳抱上他就亲了一口。

我-操！楚天放内心骂了声，你吐完没漱口啊！！！

秦瑞阳就倒在他怀里了，楚天放再次深刻的觉得，自己欠了他的。

想着也不好就这样把他晾在这里，拿过他的拐杖，半扶半抱着上出租车，把他带回家，事实上，他也不知道秦瑞阳住哪儿。

回到家，楚天放先自己漱口，再用莲蓬头给秦瑞阳洗洗脸，或许是被水冲了一冲，秦瑞阳微微清醒了。

迷糊地张开眼看着楚天放，问他：“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喝醉了，倒在外头，我正巧路过就把你带回家来了。”替他解开领带和卡在喉咙上的钮扣，让他喘口气，问他，“你现在能起身走不？”

秦瑞阳摇头，靠坐在浴缸旁，颓萎地斜睨楚天放：“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楚天放心里犯嘀咕，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么，但是此刻只能安抚着问他：“你怎么了？”

“我和你说过，我‘不行’。”

楚天放心里翻着白眼‘又来了’，嘴上却‘唔’了声应着。

“你介意，和男人做-爱么？”秦瑞阳迷蒙地看着他。

楚天放有不好的预感，挪了挪坐在他身边的屁-股，警惕着反问：“老板，你没醒吧？”

“你别走……”

秦瑞阳攀上楚天放，楚天放极力地拉开他，但是秦瑞阳整个八爪鱼似的吸附在楚天放身上，拉开颇有难度。

“老板，你冷静点！”

楚天放好容易拉开了秦瑞阳，秦瑞阳却是气喘吁吁地带着狠劲地看着楚天放：“你装什么？你不也和洪道穹搞过吗？！”

“是，我是和他一起过，可是，这不代表我就什么男人都可以吧？老板？”

楚天放并不意外秦瑞阳知道自己的事，因为叶晴必然透露过，但是奇怪他老板现在是醉了还是清醒？

“你就当帮帮我？”秦瑞阳面色软化，“我只是想找个人，帮我。”

这样忽喜忽忧，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明显就是酒意未退。

楚天放叹气，没必要和个酒鬼多置气：“你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我怎么帮你都是徒然。”

秦瑞阳挣开楚天放遏止自己的手，靠会浴缸旁，摸着自己瘸了的右腿，就丧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找过女人，可是我怎么都没办法，我找男人进去才会有点感觉，才会感觉自己还是有用的，我恶心，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我讨厌和男人在一起，可是我没办法……”

楚天放彻底肯定他酒没醒，应该还在醉着。

“没事的。”

楚天放叹气，对着他也没了办法，只有揉他在怀里，企图安抚他一下，结果这个臭小子就明晃晃在他怀里睡着了，还睡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楚天放真想骂人，可是和醉了的人也没气可生了，把他身上的衣服脱掉，擦干净身体，扔去床上，自己也洗了洗才入睡。

由于条件有限，他只能和这个大男人一起挤了。

秦瑞阳这些年来，头一次在另一个人怀里觉得踏实，他梦见自己被一团棉柔的云朵包围，身体轻飘，柔软，很舒服。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投射进来。

秦瑞阳觉得眼睛发酸，头痛欲裂，翻了个身，楚天放放大版的脸引入眼帘，秦瑞阳不由一怔，本能往后一缩，才想起来，昨天好像是楚天放把自己从街边给捡回他家了？

楚天放已经习惯了在吵闹中熟睡，孤儿院的时候，十几个孩子挤一块他照样睡得着，所以秦瑞阳的动静虽然大，却思考没扰到他。

秦瑞阳将头靠回来，才想起自己衣服没穿，赶紧起身，看了眼，他们是两个被窝的，还好，舒了口气。

抬头看着墙壁上的钟，才七点，那么早。

下床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堆分不清是谁的衣物旁，翻找着自己的衣服，却翻到一张掉出来的名片，上面是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他回头去看楚天放，想着，或许是自己姐姐上次托他给自己的吧。

“嗯。”楚天放呢喃了一声，觉得自己彻底醒了，翻了个身，眨巴下眼，有点倦意，却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心叫糟糕，起身，看见秦瑞阳正看着一张名片，神智马上就清醒过来。

“老板……”楚天放下床走到秦瑞阳身边。

“我姐给你的？”秦瑞阳问他。

“……对。”楚天放心里打鼓，不知道秦瑞阳会不会觉得自己太不够意思，竟然把这事儿给扔一边了？

“为什么你不给我？”

“呃……”楚天放挑眉看他，瞧不出情绪，就问，“真话假话？”

“真话。”

“其实这事儿吧，我始终是局外人，而且心理治疗这东西，一定要你全心全意配合才能达到目的，所以我觉得首先是要老板你自己愿意去治疗才行，对吧？”

扯蛋，他只有前半句是真心话，他真想说，你的事关他屁事，为什么每次都被你缠上。

“你说的对。”秦瑞阳把名片那在手里看了会，只说，“昨天晚上，谢谢。”

然后就找了自己衣服穿上，顺便带上了名片。

秦瑞阳那次上楚天放家后，不知是上瘾还是怎么了，动不动就下班拖着楚天放去喝酒吃饭，然后和他说自己治疗的进度，楚天放满心不愿，但是看在免费晚餐的份上都会答应。

秦瑞阳酒足饭饱就会以各种奇特的理由跑去楚天放家睡觉，光睡觉，什么事儿都不干，而且，是抱着楚天放睡，这让楚天放心里总是发毛。

“老板。”楚天放被秦瑞阳抱着。

“嗯？”

“你……为什么总是到我家来，还要抱着我睡觉？而且……我们真的好到可以这样近乎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么？”

“嗯……”

打呼了，是的，他打呼了！！

每次聊到这里，秦瑞阳就熟睡了，故意的吧，故意的吧！？！？为什么总是蹭自己家里睡，他秦瑞阳的家应该比自己这旧式楼层好一百倍吧！？

楚天放在内心把秦瑞阳踹了无数遍，很可惜，没有付诸行动。

就这样，他也昏昏欲睡了，突然一阵敲门上狂卷而来。

楚天放觉得自己快得高血压了，惊醒后一阵冷汗，拉开秦瑞阳环住自己的手，裹了件羽绒衫，跑去开门，打开玄关的灯打量来人——洪道穹。

“谁啊？”秦瑞阳裹着被子一拐拐地走出来，睡眼惺忪地质问扰他清梦的人。

洪道穹看见两个光着脚丫，并且头发凌乱明显都是从床上爬起来的人，不用别人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自己可以知道。

“我打扰你们了？”洪道穹挑眉看楚天放。

楚天放觉得现在的状况很危机，秦瑞阳只觉得这个男人很面熟，但是具体是谁，他想不起来。

“嗯。”楚天放只好认了，他深刻觉得，如果以秦瑞阳的脾气，知道是洪道穹后，一定会控制不住情绪发狂的，只能选择先把一个不会立即爆炸的炸弹请走。

“是吗？”洪道穹再次确认。

秦瑞阳上来，靠在楚天放身上，问：“你朋友？”

“你先进去睡觉。”楚天放想着先把秦瑞阳忽悠进去，语气不免急促。

秦瑞阳乖乖点头，还不忘跟了句：“你快点哦，我没你睡不着。”

楚天放翻了个白眼，回头对着洪道穹不耐烦地问：“你有事么？”

“现在没了。”洪道穹觉得史无前例的耻辱，这个男人，之前摇尾乞怜的求着自己抱他，现在转个身就勾搭上别人，还对着自己如此耀武扬威，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