蛞蝓之城 下——罗霎LUOSHA
罗霎LUOSHA  发于:2011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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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之秘境,却又不失天然风光的唯美斧工。况敖哓哥已被官方证明平安无碍,连日来长久重铅塞胸的憋闷抑郁得以舒缓释

放,从前对这山水新城的咒怨与愤慨,此时尽数演变为流连感怀,于是不自主地从兜里取出配备高分辨率及闪光灯头的中

高档随身移动电话,照着自觉绮丽处就是啪啪一通扫射,记录下每处美奂美仑。好在顷珑氏并不介意我的顽皮与不世面,

往往回首莞尔示意其向导身份的权威,然后继续案内他的路。事实上,排除俺多疑瞎猜成分,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这小

子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是在寻觅承诺中的康明草,想必自是如此,而是打算把我往某个别样且既定的去处导!是的,别一个

去处,其目标性异常明显,称之为“事前蓄谋”都毫不冤枉他!耳畔。

看不见的草~和手指~

蝉~水边~手~

熟悉的童谣声忽地又开始奏响,那首恐怖曲调,除非偶尔精神想象出来的自我惊栗,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真正领教过她的神

威诱惑了。因之朗诵调子的歌声,唱出的是白衣盲女小小心声的渊深莫测。怎……怎么回事!关于草跟手指的歌谣,为啥

也会在此唱响?第一反应首先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没有!此时此刻俺千真万确地在首善之区四分三甬道数千里之外的丘

城境界,再度温习到本不愿继续领略的曲目。音色很快又让我联想起热气球杀戮事件,似死非死的混沌芭比以及从天而降

的尸首群。记得小小那时明明四分五裂得惟剩下头颅还定定然立于地表之上,包括其未染血色污痕的妖异脸庞,包括珧兆

那处乱不惊的好男人,唯恐俺发见那借着爆炸冲力巧合飞入裤兜的细柱物体。人家歌谣里预言似记载着呐,如假包换的手

指阿,天知道那残缺物原本属于谁。

单凭手感来说,那恐怕果真是女人手指的一小截。珧兆或以为我不知道兜里其实装着一根手指,他希望我那时候,只在那

时候感觉麻木片刻,哪怕霎时间失去知觉也好,这样就可以不必因刻意回忆起它而恶心作呕。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必须由

衷感激惺惺相惜的房东,若不是他,接踵而至的战栗惊魂或者会更剧烈一些,持久一些……

还有那黑糊糊的东西!不料历史记忆里甬道周围树荫灌木包裹覆盖下如同烧焦竹笋的异质之物,如今又赤裸裸直呈于手机

屏幕相框四方界限中。这些漆黑的家伙们不失怪异,悄无声息地独自屹立在离我俩不足七米远四五朵无名野花旁,一待印

入眼帘便无法被轻易抹杀忽视。直到定睛细看才注意到,尽是些大根约莫半公尺高,直径在二十公分上下的柱状体,其浑

身亦并非全盘地黑,从内部好似正透出些紫色闪亮的光辉,兴许仅系今日不太强烈的阳光为黑桩子漫反射造成。

第三十七话:现身!传说中的康明草

一时间觉察出身旁罗顷珑的不对劲,先前脸上的淫虐放荡气息早已荡然无存,缺乏细腻的刚毅脸谱上满是警色及如临大阵

,我注意到,这小子居然连拳头都握紧起来,太阳穴位置竟有丝丝青筋纠缠冒起。随其目光放眼周边不远的领地,竟又于

东北角稍暗处及下位坡一棵大青松树冠下寻获笋类两桩!

正欲抢步上前看个究竟,孰知手腕一下子教顷珑氏拉得结实,惯性的力道险些要将人扯到对方身体正切角度,脸也险些与

之贴面:“冒险游戏到此结束,回家时间到了。”罗顷珑手掌虎钳般锁住我那只失去自由的手臂,也就同时禁锢住可宝贵

的人身自由。尝试着希望甩开那种不期而遇的束缚,却立刻被实务证明是徒劳白费,照此情形看来,顷珑氏当真不许我再

往前迈进一步,哪怕一小步!

“为啥不继续往前了,你也见着那些黑色怪物了不是?不好奇它们究竟是什么品种么?”虽然心底明白罗顷珑大抵只会为

自己好,或者以为那种东西说不好会给人身造成伤害,但对方在那种看似蛮横而傲慢无礼的态度的指挥下所施与的莫名粗

暴,多少冲淡了本大少的游乐情绪,忙争辩道,“你刚才不也说,眼下走的这条路有趣而特别么,为啥不让继续走下去?

“因为如今事情已经变得并不那么有趣了!”爱蓝的坏小子固守对排中律的规避,既不实质性地赞成,亦不明面上地反对

“你无欲望想搞清楚也没关系,但我就是想知道它们是怎样一种东西!而且我在……”本来想对眼前的臭家伙言明,就连

远隔千里的首善之区,我家楼下甬道的两旁,也开始肆无忌惮地长出这种未知的焦状黑笋子来,不料那种熟悉的吞噬感再

次着手席卷我,周围的草木菁华,土壤水露,乃至活生生傲兮兮之重要人物罗顷珑,随着逐渐反常黯淡的天色越漂越远。

抑或那种将我从这个世上无缝剥离掉的“那个东西”,在同一时间也将把我身边一切的一切从视域中无情剥夺!即将陷入

无声的永寂,堕落入黄泉的死灵,开始在眼前飘舞……顷珑氏,与你并肩经历的反复无常及无知懵懂,你能感同身受么?

草~康明草~看不见的草~

恍惚间,别一种馨香极体谅而柔滑地将浑身包裹起来,尽管五感险些丧失殆尽,然依旧触摸得到某种守护性力量为我不遗

余力地驱散灰暗,间隙中嗅得到一阵紫玫瑰似也的幽香。好比某个人的体香,许是芬芳之露也未可知,将我从无底深壕里

托起,整个人仿佛坠入万里无垠的蓝色云海佛光中。

难不成脱险跟罗顷珑在身边有关!首善之区玄塔里,与楚楚公子吴泠洗牌论道飙歌行乐之际,蓝色宝马乘用车内谈及曲调

至上的轻狂,每每总能陶醉于顷珑氏自生天成馥郁中。总算十指伸屈使唤自如,昭示对黑暗力量的再次摆脱。只是鼻腔仍

残留着先前令我恢复神志的独特紫玫瑰浓郁香气,吸引着,吸引着,想必越是靠近爱蓝而立男子躯体,这种香气便愈发厚

重充分不可抵!

顷珑氏潇洒站在斜阳透亮的照耀下,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玉树临风。不过诱惑到我的并非顷珑熟悉模样,反倒是他当前

双手的搁放位置,遐想身后仿佛藏匿着某种古灵精怪之物件。面前者手掌后背的矫揉姿势,突然给人一种清新纯粹的孩提

浪漫,于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且明显深受好奇心驱使,教我非要弄明细那故置悬疑爱蓝小子的所作所为。

“给你,康明草。”顷珑氏一脸轻柔地轻轻伸出左手,说话间边将擎着的一朵伞状半透明浅褐色柱体头顶白色蘑菇花递给

我,“好容易让我寻着一朵,凌冰,借你吉运,这可是我所采过个头数最大的一支王者了,简直无愧为康明草之王!”

“康明草之王?”不料糟糕心情被对方拟人化的溢美之辞攻陷,峰回路转地忽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升温骤变,不假思索地接

过康明草的株体菌伞,先前所谓让人感到愉悦的异木喇,浅褐色形似食用菌类更像花喇,有暗香喇,昔日初品康明草顷珑

君的系列解说喇,尽如潮涌般悉数于脑海的浩淼烟波中激荡。岂知不经意间,这小子居然能够趁俺发呆白日梦魇时抽空为

我摘来梦寐以求的奇花异草,着实教人感激涕零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种香气,还凑合么?”顷珑氏打断鄙人的陶醉,愉悦地问侯无知的彼颜。

第三十八话:秘境!电闪雷鸣后的世外桃源

以为顷珑君给我的并非当真是纯粹的康明草。虽说那种香气的确令人燃起一种似曾相识的熟谙,却总觉得这其中有啥地方

不对劲,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那类程度的不对劲!兴许是康明草的到手最终变得如此易如反掌,先前提起的好奇心软绵绵平

平整整瘫入谷底,早早把这植物想象得过神秘,反倒教其嗣后担负不起该项殊荣。另一可能便是我更倾向为之者,亦即爱

蓝小子并不打算说实话,只是随便寻来些本花盲不能即刻证伪的赝品搪塞罢了!

事情的别一面是,自然也不可胡乱任性错怪好人,假使心中那个关于“康明草”真实身份的假设有错的话,只可惜……。

权且站在局外人角度观察之下,捧在手心的半透白妆蘑菇伞与先前对方叮嘱过的康明草性格相适应,且就外观论亦不能轻

易瞧出破绽,于是也不好往外随意大放厥词,顶多诉诸顷珑氏多乎哉不多矣的良心。真想不到自己依然如此依恋这臭家伙

,简直不可思议透顶!本想编点赘语来诈诈看,教他说出真相,而一时间天色竟然骤变,黑幽幽的云彩也就遮天蔽日地朝

所在方向奔放过来,眼看就要形成灭顶之势,一场夏日准雨林里司空见惯的倾盆阵暴雷雨便已准备就绪。

在预计必有稻妻[即light-ning]跟落雷等山体泥石滑坡地域,欲走回头路穿过来时就花掉近乎一小时的排排大树林子无

异于自取灭亡,令人不禁回忆起首善之区不期而至的惊雷及从天而降的断裂树桩,尤其是眼疾手快并未卜先知且为我手臂

负伤的俏房东珧兆。幸而罗顷珑仿佛已就当下处境及应对之道有所领悟,并示意一路向前,毫不迟疑地领我往眼底那劈最

是高大雄壮却潜伏得无比深旷的山麓进发。

无奈除花盲草盲外集方向盲与路盲于一身的俺只好乖乖从命,眼巴巴迈步死心塌地跟随顷珑氏,手里还不忘将那不知是真

是假的康明草拽得牢实实!可惜目测获得的信息免不了有该死的水分,本认为不消五分钟之内便可抵达的山脚下,走了两

倍限时以上仍不见到头的光景,若非顷珑氏诸如“那处确信是有可保万无一失的山洞在”、“一个绝对干爽的、相对安全

的私密境界”、“含有某种罕见自然奇观的冬暖夏凉的巢穴”、“之前跟叔父也是有去过非常之富有生存气息”以及“并

无野兽蛇虫来扰”之安慰,我险些就将义正辞严地质疑对方南辕北辙的可行性跟必要性,尽管除此之外那条多半有雷霆霹

雳光顾之来时道可想而知地并不可取,含有回头不是岸而是死地之虞的凶险……加之积蓄酝酿的八月骤雨以时不我待的猛

烈前来袭击手无寸铁的吾辈,并将先才玉树临风的蓝色殿下同白衣飘飘的鄙人一道降为落汤家禽,直至浑身上下形成雨帘

密布方告突围成事:是的,传说中私密境界的洞穴,相信已然直呈于颜前!

若非顷珑氏有意正告“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洞子”之类,我并不以为那是个体面的洞穴,甚至不觉得那原来是有“洞”的!

洞穴的门脸儿压得极低,打个比方说,需要俺这种身材的男人身体前倾至几近百二十度钝角才可勉强蜷蜷然而犬入,洞门

仍依附着某些垂吊的青红色爬山虎及其他一类不知名目的攀援植物,靠着叠叠障障的绝佳掩护,导致若不仔细留意的话,

则极难发现这隐约的洞天之属。正犹豫不决是否真要打这半狗人出没的玄关进,而高妙的顷珑氏早已开始摩梭示范,标致

而不失昔日优雅风度地先一步躬身进入,并从中传音鼓励鄙人完全可以效仿他的作为,以便一劳永逸地轻松脱离水牢般迷

离视线之源外世间。

寻思着身长在俺之上的紫衣顷珑亦得不失身份气度地再度莅临他的幽境,自己又有何必要非得狼狈不堪地忍受寒水侵蚀的

折磨与煎熬,索性把心一横脸一板继而效法先人的神通,径自此类犬门处入。不过抱定此决心仅在那刹那之间,待果然如

期地仰望空空荡荡有所回声的石头大殿般原生态奇丽炫目的光与影,甚至聆听到某种水滴或地下暗河或洞中溪流的古怪声

响,觉察到洞中想必藏着怎样的稀世珍宝而流连于自然造化的脱人之属,同时发见我们所处之洞穴不过是这山内空心的第

一层,宛如毗邻居室的大座客厅,因之当前位置的目光左尽位置,便有一扇黑魆魆的门关,便昭示出这幽径的更深处。区

区南郊公园境地内,竟有当权者不得而知的世外桃花源?想来都觉得荒谬!

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并粗略估算出这客厅之大,并不在百三十平之下,头顶最高处少说也有二十层楼高,其中不能分明所辨

之个别区域,当是不排除与此山外围齐高的嫌疑。内壁之上不过是些与先前俯拾皆是寄生科藤本相似的近乎黑色的深绿,

偶尔能够从某处通往外界的密道与风口获得生长所需必要的清新空气与斑驳阳光,不见得是座死寂的城池。其中最称怪奇

者,却道是这内壁全境的岩石凸块及凹陷,自体发光般透出淡淡紫色荧光,又许是受到洞内别处未知物质的照射,从而借

光而明。暗淡折光叠加的效果亦甚可观,故于几处最佳光辉底下的潮润土壤中,竟也能够寻觅到几株远望的矮树木。看那

枝繁叶茂的模样,与这隔绝的处境终归显得格格不入了些,却道神明的造化向来不为凡心俗套所窥视与左右,犹如逻辑与

常理在诸神眼里,不过是空与枉然的幻影,那么,此世真正值得永恒崇尚追求的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呐……

思维跳跃到这处,忍不住回想起曾经反复思索过的一个悖论般问题:倘如情爱的真谛便是心灵的交通与意识的合致,那末

种族的绵延对斯而言又算作怎样的过程?无爱的绵延既已司空见惯,情爱之于种群的繁衍又有着怎样的奇特功效?违伦悖

理而降生的新生命,并不必然享有较之海枯石烂的情爱内缠绵出的基因延续更为丰富的鸿运或不幸。被强暴坠地的孩提,

并不因其生身者卑微的苦难宿命而愚钝并不得享有将日的幸福;为两情相悦而特诞生之子,亦不因其生身者倾情爱恋而可

保未来的飞黄。

可以说,便是贵为生灵首之人间,仍旧不可因真爱与否而促进或阻却种群绵延的进程,事实既然如此,那么爱与不爱,情

或不情,则当然系同繁衍,或通俗言之人类种群再生产全无干系的两类事件,尤可温情残忍而并行不悖地恒永长存!易言

之,爱情本与人之族群别性分毫无碍,与基因绵延亦无直接关联,纯粹属于两魂灵或意识之间的私活,又或仨肆伍等。由

是可知,没有任何虚伪的长辈祖先威严有权于每人类成员跟前指手划脚,蛮横无礼不由分说地指点告诫己身道:

许你爱这个人!禁你爱那个人!许你爱这种人!禁你爱那种人!许你爱这类别的人!禁你爱那类别的人!你爱这个人、这

种人、这类别的人,汝等后辈所出才具有现实性,我族方可绵延永恒,你的爱方是真爱,才不是畸恋!你爱那个人、那种

人、那类别的人,汝等后辈所出便是虚妄之空,若汝等榜样获得全族的追捧,你便是邪恶的妖魔,你的爱便是病态情感,

便该受诅咒!故爱人,须爱所许之人,须克己,须作必要之牺牲而登正途。或不爱,或禁欲而免于邪罪,或转性成圣,但

凡事皆以遗传子之绵延为大。

第三十九话:胴欲!可圈可点的赤膊顷珑氏

悲夫,一切都是陈词滥调的鬼话!如果连爱这种东西都被冠以绵延的名义,则爱本身便难名一文,毫无价值可言;毋宁说

这种所谓的爱便不是如假包换的情爱,而是某种基于自私的传种接代所附加的课责,又毋宁说这世上本无所谓如假包换的

情爱,有的无非只是肉欲的发泄及种群的绵延。难保有被长久忽视掉的,更可宝贵的别样东西?待始终不渝地追寻下去,

便可期待有朝一日走出柏拉图口中洞穴的假象?那群坚信洞穴中光与影便是真实世界的奴隶般不自由的人们,得以冲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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