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方恒 上+番外——静舟小妖
静舟小妖  发于:2013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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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翌倒是想逗逗他,但是一来有些话不好说那么清楚,二来既然不能说清楚也就不好再去戳这小子痛处,干脆也闭了嘴。

俩人一前一后到了小食堂,杨翌一进门就熟门熟路的喊了声,“张哥!”

“羊子!”从吧台后面站起一个30多岁的男人,头发剪的很短很精神,笑眯眯的问,“吃饭?这可早了点儿。”这么说着,张哥拿着菜单从吧台后面绕了出来,方恒留意到他的腿是瘸的,左脚的膝盖似乎不能弯转,走路一摇一摆。

杨翌接过菜单后,自觉的找了个位置坐下,“中午和晚上,都是一桌,差不多四个人吧,不超过六个,菜品呢……”杨翌在菜单上看了一圈,“糖醋里脊,麻辣鱼肯定得上,其余的你看着张罗,差不多100来块钱这样吧,要包间。”

张哥点头,低头在本子上写了起来,边写边问,“怎么?又有领导要吃饭?”

杨翌笑了笑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了500块钱放在桌子上,“老规矩,多退少补。”

“500?”张哥数了一下钱,“这可多了啊。”

“不还有酒吗?到时候剩不了多少。”

“行,记下了,不过先说好,那边要是硬要付钱,我肯定得收,你别事后跑过来和我闹。”

杨翌抿嘴笑,却没接话头,转口问了问嫂子和侄子的情况,就带着方恒离开了。

方恒就是个陪客,进了小食堂后是一句话都没说,一出门就忍不住开口道,“是最终考核的成绩重要还是平时表现重要?”

杨翌心里正在算账,闻言愣了一下,才叹了口气开口道,“你现在别想那么多,考核的时候好好表现就行,心理包袱太重,说不定会导致考核失常,你成绩最近不是提起来了吗?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做什么?”等了一会儿,杨翌见方恒若有所思的一直没说话,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一副深沉的方恒,只能开口继续说道,“行了,这不像你,砸我的时候不挺硬气的吗?这点儿压力就扛不住了?”

方恒抬头看他,“当时好像出血了吧?”

“啧啧。”杨翌睨他,“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我那不是出血,我那是内伤,颅内出血,合计着等上个十年八年去动个开颅手术拿血块,到时候找你报医疗费。”

方恒一下笑了,抬手去摸杨翌的后脑勺,杨翌躲开,惊讶的看他,方恒固执的把手指又按了上去,“我摸摸,看看砸裂没有。”

杨翌觉得有些别扭,这小子第一次和自己亲近,反而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处理,干脆快走两步躲开,“得了,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边说着,杨翌边摸了摸刚刚被方恒碰过的地方,补充了一句,“我没事。”

37.萌芽(一)

方恒盯着杨翌的手看了两秒,又扭头看了眼小食堂,开口道,“排长,我请你吃饭吧。”

杨翌挑眉。

“不是现在,等下了连队,我请你吃饭。”

“贿赂我?”杨翌失笑。

“和头酒。”

“行了,别那么磨叽,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杨翌潇洒挥手,见方恒还想说话,干脆手一抬,“嗯……这样吧,过两天排里不是要比赛了吗,你要请我吃饭不如拿个好成绩给我看,可以吧?”

方恒想了一下,点头,“好!”

这次方恒的回答干脆利落,杨翌暗自惊讶的时候,隐约也有了几分自豪,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杨翌在思考了几分钟后理了个清楚。

之余大部分人而言,早期的方恒确实可以称之为是‘朽木’一块,没有上进心,做事该干脆的时候不干脆,该柔和的时候不柔和,还有嘴硬、性格冲等坏毛病,典型的刺头兵一个。但是现在呢,虽然还称不了‘栋梁’,但是内里的那些‘蛀虫’似乎已经消失了大半,正是踌躇满志的等待春来发芽蓬勃生长的时候。

杨翌很高兴经由自己的手可以让方恒出现这些变化,那是一种成就感,也期待着成长后的方恒到底会展现什么样儿的风姿,是否真的可以撑起一片天空。

回去路过操场的时候,方恒停下了脚步,望着操场若有所思地开口,“你说……我现在要是去练体能,会不会很傻?”

“……”杨翌蹙眉认真的想了想,“是挺傻的。”

方恒转头瞪他。

杨翌绷了两秒,没忍住,笑了,“行了,别把你的眼睛瞪出来了,诶,我说,我就一直纳闷呢,你的眼睛怎么能长成这样儿?”

方恒眨了眨眼,又瞪大了几分。

杨翌把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圆,在方恒眼前晃悠了一下,“这么大一个,我都怕你万一用劲用狠了,眼皮子框不住,眼珠子直接滚下来。”

让人恶寒的比喻……方恒呲牙,“滚下来更好,吓死你!”

杨翌赞同点头,忍着笑说,“我确实得被吓着,所以你以后用力小心点儿,要是把我心脏吓出个好歹来,下半辈子我就赖上你了!”

方恒抬脚去踹,杨翌侧让一步轻松躲开,斥责他,“你又公然袭击领导,不想转正了是不是?”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本事就端起来,有本事就让人一见到就不敢出声!有本事就像连长那样儿!”

杨翌插腰望天,想了想,双眼危险的浅眯,“你等着啊,以后收拾的你一见我就皮疼。”

方恒下巴一扬,得瑟的摇头晃脑,“你要真能收拾得到再说。”然后双手一摊,耸肩,“马上下连了,到时候山高皇帝远,您老好走。”

“还有10天时间,足够了。”杨翌冷笑,抬手指向操场,“信不信明天让你在这里操练的爬回去?”

方恒一停,面色顿时一变,谄媚的凑过去,“排长,您老这公报私仇就不对了吧?训练嘛,咱们也要适度,到时候练的连床都起不来,怎么比赛?”

“那行,注意你态度啊!”

“是是是!”方恒点头应下,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这才想起这不是杨翌对连长的特有表情?啧!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瞧这风气带的。

俩人斗了一会儿嘴,杨翌突然转了口,一脸正经的说,“有没有兴趣下去练三组军事动作?”

“?”话题转变太快,方恒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摇头,“算了,大过年的,好傻。”

杨翌失笑,“我给你讲个事儿,真事儿。”

“你的?”

杨翌故作高深的摇头,转头往操场下面走,边走边说,“先说一个你知道的,四连的雷连知道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出差或者探亲假,可以说三百三十五天都要自己出操,早晚各一遍,你肯定见过,为什么四连成绩那么好?不是没道理,领导以身作则。”

“我们连长呢?”

“连长半年前才来,也总在健身房里溜达,新兵连没机会用到健身房,事实上那里是最热闹的地方。”

“哦。”方恒点头。

“还有每个连队的尖子,不都是这样私下里练出来的?要是都去介意别人的目光,就没有能人了。”

“……”

“能人是什么?能人就是能忍!我就给你总结一句话,要练可以,但是先问问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毕竟我们给出的训练方案已经是在压榨你们的潜能,累是肯定,再想要加训没有点儿毅力不行,当然,你要冲着后面几天的比赛和考核去,我也不反对,不过既然练了,就抛开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坚持到底。”

杨翌说完话,两人已经走到了操场的草坪上,杨翌撑了个懒腰,笑了起来,“为了带你们,我也懒了三个月,有没有兴趣跑两圈?”

“好啊。”方恒点头笑,抬步跑了出去,速度并不快,一扭头,杨翌也跟了上来,方恒想了想问了一句,“排长,你在连里的成绩怎么样?”

杨翌想了想,点了点脑袋,“智慧型。”

方恒顿时笑了起来,“那就是体力不怎么样呗?”

杨翌点头,“可以这么说。”然后双手虚握前举,冲着一个方向‘嘭!’的虚开了一枪,然后在指头上得瑟一吹,“不过我是这个,枪王。”

“啊!?”方恒嗤笑,“枪王?”

“没见我开过枪呢吧?没见过不怪你,等你下了连队就知道了。”

方恒不置可否,不是不相信,杨翌没有骗他的必要,但是‘枪王’这头衔还是有些夸张了,总觉的杨翌这种性格的人更适合坐在办公室里干些指导员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工作,而不是天天呆在靶场里练枪。

杨翌是第一次在新兵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之前虽然不是刻意隐瞒,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说出来,毕竟他再和新兵们打成一片,有些地方也会不自觉的自持几分,但是在方恒面前感觉不太一样,或许之前双方的冲突太过强烈,方恒也基本没把他当成领导在看,两个人的关系有些模糊,让他端不起一些架子,有些话就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

当然了,严格说来,方恒听话的时候很乖,或许天生长相讨巧,杨翌觉得自己也有些拿这小子没辙。

怎么说呢?就是方恒折腾的时候他觉得烦,但是一旦方恒粘过来,他就拒绝不了,总想逗这小子多说说话。

这心态……啧,杨翌在和方恒好上后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这小子能激发他所有的父爱一样……咳!嗯,是父爱……

边跑着,杨翌边说道,“知道什么枪最难打吗?”

“狙击枪?”

杨翌鄙夷看他,“我想你就是这答案。”

“?”

“狙击手要求心态稳定,耐得住寂寞,虽然必须考虑风向气候距离等因素,但是那些都是死规律,只要心理素质够,并且经常练着,成为狙击手并不难,当然了,也有特殊的人才在狙击这一块得天独厚,敏锐性很高。”

方恒斜睨他,目光挑衅,“你就直说你不是狙击手这块料就行了。”

杨翌失笑,气虚的哈哈了两声,然后面容一端,正色说道,“其实手枪的难度才是最大,子弹数量有限,基本战局在100米内进行,不单对持枪者的反应和军事动作要求很高,同时也需要很大的动态捕捉能力,毕竟这种情况下基本不会留给你瞄准时间。”

杨翌深入简出的解释,方恒基本能够明白杨翌的意思,疑惑的开口,“但是距离近,目标也大,你确定手枪的难度真的最高?”

杨翌笑了起来,他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偏颇,但是炫耀这种东西不分年龄和时间地点,对于他而言仅仅是看对方是谁,不过无论怎么说,灌输小朋友这种错误的知识确实是他的错,于是停下了脚步,认真开口,“各有千秋吧,我个人是这样认为,但是实际上还要靠你自己感觉,下了连队就会进行各类枪械的射击训练,到时候你自己比较。”

方恒点头,带着几分向往,腼腆的笑了起来,“能早点儿下连队就好了。”

“是啊,也没剩多少天了。”杨翌淡淡的说着,看向远方,目光变得有些茫远,然后莞尔一笑,“不跑了,明天开始跟你们练,走吧,回去。”

方恒点头,一路跟着往回走,走上了楼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明天训练项目强不?”

“还好吧。”杨翌耸肩,笑的高深莫测。

中午杨翌果然没到食堂吃饭,午休的时候回来一趟又出去了,一直到晚饭后才回来,那时候方恒正从厕所里走出来,就看到杨翌在洗漱池那里洗脸,说是洗脸其实也有些不太像,双手撑着台沿耷拉个脑袋,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模样。

方恒干脆压低了脚步想远远绕过去,结果杨翌一下转过了头,昏黄路灯下的那双眼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喊了一声,“方恒?”

“嗯。”方恒点头,走了过去,结果两米外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

杨翌还算清醒,看着他的表情问,“味儿真那么大?”

方恒点头,“这得喝多少酒啊?怎么不回屋?”

“影响不好。”杨翌笑开了牙,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不准到处嚷嚷啊。”

“哦。”方恒听话的走了几步,一扭头果然见到杨翌依旧撑着台子东倒西歪的站着,犹豫了一下贴了回去,“排长,要不你找个地方坐坐?”

杨翌没预料到方恒去而复返,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然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你走就走,磨磨唧唧的干吗?”

杨翌语气不善,就连动作也夸张,直接手臂一挥就把方恒给推了出去,方恒深吸了两口气,暗自提醒别和醉鬼计较,尽量轻柔的开口,“排长,我陪你找个地方坐坐?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好。”

杨翌扭头刚想说话,眉心一拧,趴着台子就吐了,等吐完,脑袋这才清醒几分,转头看了眼,见方恒没在,这才暗自松下了一口气,手脚发软的把水龙头拧开冲走秽物,再漱了漱口,一个茶缸就递了过来。

“排长,水。”

杨翌扭头看着方恒,默默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下肠胃,哑声问了句,“都看到了?”

“什么?”方恒莫名看他。

杨翌摇头,“没什么。”仰头一口喝完,温润的水流洗涮了肠胃,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谢谢。”

“还要吗?我再去给你倒一杯。”方恒看着空杯子问。

杨翌摇头,再次撵人,“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接着抬头看了一圈,奔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方恒盯着他的歪歪扭扭的路线叹气,不太确定自己该不该过去扶一把,代入了一下岳梓桐的思考模式,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杨翌的耳朵倒是尖,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眼捏在手里的杯子,懊恼的递了过去,“哦,我倒是忘记了,呐,谢谢,洗完了再用。”

方恒接过杯子,随便把他的手臂架到了肩膀上,“打算去哪儿坐?”

杨翌盯着方恒的侧脸看了两秒,挑起了半边眉梢,最终还是说道,“找个地儿猫着,那边,去那边。”杨翌抬手指了个方向。

方恒看那地方,阴冷潮湿,摇头,“那里不好,要不换个地方吧?”等了一下,见杨翌没有反对,于是就把人带到了平日里躲着抽烟的地方。

杨翌进到里面还打趣的说,“倒是熟啊,烟没戒呢吧?”

“……”方恒没说话,虽然扛着杨翌,但是杨翌也没借他多少力气,只是这话不好回答,说戒哪那么容易戒?说起来也抽了三四年了,虽然烟瘾不算大,可是也没断过。

两个人到了里面就贴墙坐下了,杨翌见方恒也贴着自己坐,诧异看他,意思是你小子坐这儿干吗?

方恒低头看着杯子,摸了一会,赧然开口,“有烟没有?”

“操!”杨翌第一次骂了脏话,“你把我当摆设了是不是?”

“反正你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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