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方恒 上+番外——静舟小妖
静舟小妖  发于:2013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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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这种东西确实适合打开话匣子,再加上侯珏那边都把自己的事情说了,方恒也就借着酒劲把自己的不情愿和憋屈给秃噜了出来。

侯珏觉得这理由有些好笑,比起什么在军队怕被欺负了,很明显方恒就是不想往军队走。

方恒他爸是部队转业的军官,教育孩子的方式有些诡异,而且控制欲很强,一旦做了决定就要执行,方恒又天生有些叛逆反骨,爷俩儿的关系一直不好,连带着,方恒对军人也没什么好感。

但是再折腾有什么用?

在老子面前,儿子就是儿子,经济命脉被掌控,未来又没有什么人生目标,方恒就算再不愿意,也就是只猴子,如来佛祖只要把手一翻,他就动弹不得。

于是,侯珏拿起酒杯和方恒碰了一下,“没必要,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除非现在直接上了火车,从此不再回来,你就不用去,但是咱们先不说钱的事,你舍得吗?你可就这一爸了。”

侯珏最后一句话说得方恒蹙眉,将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

方恒的母亲在他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乳腺癌,发现的时候是末期,四个月后就撒手人寰,剩下他和他爸俩人相依为命。

确实,他舍不得走,爷俩儿闹闹别扭可以,但是真要分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了,现在跑了躲过风头再回来也行,不过……说实在的,他承受不了老头子的怒气。

深思了一会儿,方恒看着侯珏低头夹菜,舌尖在口腔里转了一圈,品了一嘴的酒苦味,暗自叹了口气,“得了,我的事情先不说,你呢?到底有什么事情,直说。”

侯珏愣了一下,把筷子放下,摸着自己的头发,“看到没,我头发,为了这次可以当兵,我三天前就给剪了!”

方恒看着侯珏脑袋上的短寸,坚硬的像刺猬一样,点头,“看到了,我还以为是你最近换的新发型。”

侯珏不爽的瘪了瘪嘴,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呢?”

方恒蹙眉,瞪圆了眼,染了酒精的眼绯红一片,一路蔓延到脸颊和脖子上,然后,打了个酒嗝,气势就这么哗啦啦的全散了。

侯珏蹙眉偏开头躲开酒气,“这么说吧,我就只能搏这一次了,虽然我对自己的身体有自信,但是指不准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就连准备好的钱都不知道往哪儿塞。你明白我意思吧?我认识的人里,就你家有些门路,你帮我这个忙,要多少钱直接和我说。”

方恒愣住,想了想,“你用得着钱吗?你这样儿肯定能进去。”

“我查过资料,我这样一点门路都没有的,就算体检再合格,也有被顶下去的可能,再说了,到了后面体检,那么多小项,谁知道我有哪些不合格的?”

方恒想了想,稍微有些犹豫,一来是不知道老头子能帮上忙不,二来这一开口,基本去军队的事情也就板上钉钉了,但是看着侯珏期盼的眼神,到底是点了头,“我不知道我爸能不能帮上忙。”。

侯珏点了下头,只要一句话没说死就行。

其实为了这次的参军他做了很多的工作,钱这些都是小事,但是有些人脉不是他这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可以找到的,他母亲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工人,比他的人脉还不如。

当兵是个香饽饽,读书读得不好有点志气门路的都会往军队走,读书读的不错想要更好出路的也会往军队走,现在要当兵,是真不容易。

侯珏的想法比较远,到了部队就好好表现,争取留队提干,最好能一直留在部队里,这样他自己的愿望也满足了,家里的环境也能改善。

可惜现在就是卡在了第一步,他不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折在这里。

最初遇见方恒的时候他确实没多想,真的只是觉得有些异地见到老乡的感觉,亲切,开心,但是后来体检完出来,看见方恒他爸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浮了出来。

侯珏拿起酒杯想敬酒,才发现被自己喝了个底朝天,于是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把杯子递了过去,竖起指头,“2两。”

方恒算了一下侯珏喝下去的酒,原先也不是没和这人喝过,看得出来今天确实有些喝狠了,目光摇晃迟钝,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自己,后背微微弯曲,但是目光却透出喜悦的神情。

方恒抿着泡酒的时候嘴角勾了起来,要是真能帮上侯珏也好,当初侯珏打架出事,其实自己也在场,还动了手,但是最后的责任都落在了侯珏身上,被迫退学,如今想起来,他心里也不舒坦。

最终,侯珏到底有些喝高,方恒架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小伙子往家送的时候,侯珏大着舌头嚷嚷,“你把事儿给我办了,到了军队咱俩一起称霸,管他老兵首长的,见一个收拾一个,见两个收拾一双!!”

方恒扛的有些吃力,不爽的斜睨他,“你当我二呢?我们俩能分到一起的机会1%。”

“不,我欠你人情,就算不在一个连队,我也欠你,就算现在还不了,我也记一辈子。”

方恒是真没想过侯珏有什么飞黄腾达的一天,这人除了打架狠,对兄弟有些义气,有个高中文凭,狗屁都不是,呃,自己也是,反正就没想过他会当什么总裁高官之类能让自己沾着光的职位,于是附和着开口,“行行,我知道了。”

“你不相信!?”侯珏把方恒的脸大力扳过来,昏暗的路灯照得眼球血红,淬利的眼像针一样扎在方恒脸上,“我爵爷说话,就是砸下去的铁锤!一个字一个坑!!”

“我相信。”方恒挤出笑,拍了拍他后背,把头偏到了一边,好大的酒气,熏死了!

侯珏歪着头迟钝的想了想,然后‘嗯’了一声,低头继续走。

眼瞅着到了分开的岔路口,侯珏想了想,看向方恒,“晚上来我家住吧。”

方恒挑眉,沉思两秒,摇头,“不行,敏感时刻,我必须得回家。”

侯珏低下头,嘴唇贴着方恒的耳廓,火热的气息里饱含着浓郁的酒气,低沉沙哑的开口,“这都一年多了,你真不想?”

方恒垂下眼睑,盯着水泥路面上两人纠缠在一块的影子,犹豫不决。

侯珏歪头看着方恒的侧脸,浓而长的睫毛瑟瑟抖着,心里越加的痒,干脆一抬手捂住了方恒的眼睛,看了一圈,冲着一个地方硬把人给带了过去。

俩人拐进了巷子里,巷道里很黑,就连月光都照不进来,两边都是铁皮房子,空隙就容得下四个人侧身而过。

侯珏把方恒压在阴影里,低头在方恒的脖子上呼气,“一年没见了,有点想……”

方恒把侯珏推开一点,看着眼前不甚清晰的眉眼,笑了起来,“怎么?又想占我便宜?”

“怎么是我占你便宜了?你不也回敬我了么?”侯珏轻声笑着,扶在腰上的手往下滑,落在了方恒的裤链上。

方恒舔了舔嘴唇,手也移到了侯珏的牛仔裤上,“那我就再占一次,你可得把小爷伺候好了。”

侯珏抿着嘴笑,头搭上方恒的肩膀,“自己来的感觉总是差点。”

“那是……”方恒仰高下巴,看着房隙间的天空,在被握住的一瞬间失神的眯起了眼,舒坦的长出了一口气,“别人的手总归感觉不一样……”

10分钟后,俩人从巷道里出来,面色微红,衣衫略微凌乱,相互看了一眼,就各自分开了。

方恒推门进屋,老头子果然没睡,也是,才9点,而且估计怕他跑了,就算忍着没给他打电话,怕是也做好了随时出去抓人的准备。

“爸。”轻声关上门,方恒打了声招呼。

“嗯。”方新友点头,“昨天让你看的资料都看过了没?”

“看了一些。”

“仔细看!”

“哦。”方恒屏息走向自己屋,临进门前想起了侯珏的事情,于是又绕了回来,“爸,你知道侯珏不?就是汽修厂的那个侯珏,高高大大的那个,我今天和他吃的饭。”

方新友点头,自然是知道的,作为这个地方的片警,他对大部分住户都有了解,更何况一年前侯珏打架打伤人那次,还是他出面调解处理,他对侯珏的印象不错,虽然手太黑,性子鲁莽,但是够硬气,还有担当。

“那个,嗯,爸,我要是去参军得花多少是钱?”

“你问那么多干吗!?”方新友板起了脸。

方恒挠着后脑勺,讨好的笑了笑,“侯珏想当兵,他今天跟我说的。”

方新友蹙眉想了想,“他今天晚上跟你说的?”

“他的意思就是钱他出,让你帮个忙。”

“嗯。”方新友的手指在沙发上敲了敲,点头,“知道了。”

方恒见老头子不表态,又不好开口再问,摸着脖子进了自己屋。

再之后就没了下文,侯珏来电话问过一次,方恒肯定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事儿没办成,不太知道怎么和侯珏相处。

结果,临二检前一天,方恒在晚饭前接到了侯珏的电话,说是他老头子下午去了他家一趟,谈的就是当时拜托方恒的事。

侯珏挺兴奋,噼里啪啦的连细节都给说了,一口一个谢谢,方恒听着又高兴又别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最后不耐烦的把电话给挂了。

第二天一早方恒去了武装部报道,临出门前给侯珏打了个电话,果然在半路上见到了侯珏。

侯珏笑开白牙,递了一袋小笼包子和豆浆过来,“早饭,没吃呢吧?”

方恒接过东西,塞了一个包子到嘴里,“这就想收买我了?”

“你还真把自己给贱卖了。”侯珏失笑,得了空的手插进了裤包里,走了两步又扭头看他,“怎么?还要给你摆一张桌子?走啊!”

“等等,等下胃疼。”方恒站在原地,两个包子当一个塞,三两口解决,这才拎着豆浆袋子走了过去。

3.二检

到了地方,距离报道的时间早了10来分钟,人还没来齐,于是方恒和侯珏就找了一个地方窝着。

方恒的豆浆还没喝完,侯珏也懒得说话,只是把上次发的名号牌挂在了脖子上。

侯珏捏着脖子上的黑色绳子,把头扭向了窗户外面,绳子的尽头挂着一张卡片,上面是他的编号和姓名。

有时候想想,这年代真不公平,做什么事都要靠关系。

但是只要能把事办成,让他做什么都行。

自从他父亲去世,家里只剩他和母亲后,他就明白,自尊不能当饭吃。

“爵爷。”

“嗯?”侯珏转头看向方恒。

“我爸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问问我为什么想去当兵。”

“哦。”方恒不再问了,这是台面下的潜规则,这里到处都是人,肆无忌惮的交谈不好,他懂,于是转口问道,“早上洗澡没有?”

侯珏挑眉看他,失笑,明白方恒的意思,这次要真资格的裸奔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还有那些隐秘的部位任由医生检查。

方恒没等到侯珏说话,于是继续开口说道,“我昨天晚上还想过要不要把毛给修修,不过还是算了,原滋原味,又不难看。”

“那是。”

方恒斜睨他,“你就该修修,跟杂草丛一样,别吓着医生。”

侯珏低头看了眼,乐了,“我要不要打个发胶什么的?顺便再梳梳,编个麻花辫?”

“挺好,标新立异,别具一格,回头我给你照张相发网上去,标题就叫做,大家猜猜这是不是母大象?”

“蜡笔小新?”

“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侯珏‘噗’的笑喷,“你这人真他妈没下限。”

“要有下限还能认识你?别故作清高,假!”

“清高能当饭吃?是我本性纯良。”

“是!侯纯良~”这么说着,方恒起身走到垃圾桶边上,把豆浆袋丢了进去,然后走回弯腰看着侯珏,压着声说了一句,“是,下次再憋了别找我这没下限的,你自己纯良去吧!”

说起来,俩人这关系维持蛮久了,初三上半年,一点酒精,一部AV,俩人就成了‘葫芦兄弟’,说起来真有点年少无知的感觉。

但是,也仅仅到这个程度,就算后面知道GAY这玩意儿,也没人想跨过去。

毕竟纯生理上的是一回事,心理上的又是另外一回事,说到底,俩人都没那胆量往前面走,就算是再兴奋,也不敢往对方嘴上亲,就怕回不了头。

而且,比起不靠谱的搞基,哥们这俩字给他们的牵绊更深。

8点半,到了时间,招兵办的开始点名,一共53个人,分了两组,第一组在二楼体检,第二组就在三楼面试和心理测验。

方恒和侯珏都被分到了第二组。

每个被叫进去的人都会在五分钟后出来,然后被招兵干部隔离在另外一边,想打听消息都不行。

方恒先被点了名,敲门进去的时候,眼前第一时间就撞进了一片代表革命的鲜艳红色,上面缀着金黄色党徽,锤子和镰刀,党旗下的端坐着四名身穿军装常服的军人,强烈对比的军绿色,端正的面孔,肃穆而庄严。

方恒不觉间的屏息,压力很大,与高考前的紧张、高考时的严格不一样,那是一种更端正到倾轧的气势,不能妄动,只能乖乖听命行事,就像他老头子在教训他时散发的气息一样,不,他老爸还远远不够。

在这样的环境下,脑袋里那些分散的意识都被彻底的剿灭,化成一个完整的圆,接着不断被挤压到最小,留下最根本的物质,诚实。

……

“为什么想来军队?”

“我爸让我来的。”

“你自己不想来吗?”

“也不是……”

“为什么?”

“只是不确定自己真的适合那里。”

“……”

“……”

“小伙子要勇于尝试。”

“嗯。”

“你平时喜欢运动吗?”

“会打篮球,踢足球,游泳,乒乓球,羽毛球。”

“嗯,不错,哪样运动最好?”

“都还行吧。”

“……”

“……”

“有没有想过当兵出来做什么?”

“?”

“……”

“……”

“没有目标吗?”

“是,现在没有,或许两年后会有。”

“……”

“……”

“嗯!也对,倒是现实。”

“到军队不是我最初的选择,但是既然一定要到那里,我就必须重新考虑,现在说什么都是空和假。”

“……”

“……”

“从资料上看,你父亲是专业军人,倒是教的实在,好吧,我们接下来做些心理测验……”

“……”

方恒出去,果然被隔离到了另外一边,接着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侯珏才过来,俩人也没说话,招兵干部就在那儿盯着,不让随便说话,反正也无所谓了,都是已经过去的事,实在好奇也可以下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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