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刚想去拿，秦衿已经把香蕉贴在他的嘴唇上了。

秦悠心慌意乱地咬了一口，低头写作业去了。

罗浩辰这种英语一二级都没有考出来的人居然一下头考出了三级，枉费了别些同学多年寒窗苦读。

不要说同学了，就连老师都不相信。

顺利完成任务，罗浩辰又开始他的那种堕落式生活，上课睡睡觉，回家抄抄答案。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伯父伯母又开始要求他期末考试个门功课都及格。

这下真的难倒罗浩辰了，离期末考试也就三个礼拜不到的时间，他要把五门学科从头拾起，顾乐乐周末的时候帮罗浩辰补数学，结果一个上午就只教会他了两道题。

“笨蛋，你怎么蠢成这样？”顾乐乐没好气地推搡了罗浩辰一下。

罗浩辰正陷入解题的苦恼之中，听顾乐乐这么一说也回嘴道：“还不是你不会教！”

秦悠放下笔说：“要不这样吧，我把我哥找过来？他的笔记本俗称‘全年龄适用’。”

“什么意思？”

“就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懂他的笔记。”

罗浩辰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怕秦悠的哥哥，于是便道：“不用了吧，还是这女人教我就行了。”

顾乐乐扫了一罗浩辰一眼，说道：“赶紧把你哥召唤过来。”

三个小时后。

“我靠怎么简单的题目至于打圈么？顾乐乐你蠢啊？”罗浩辰把标答推给顾乐乐，得意地看着姑娘目瞪口呆。

“你是不是问人家秦悠的哥哥了？”

“我没有……”罗浩辰跳了起来：“他就给了我一点提示而已。”

秦衿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旁边的秦悠正在对着电路题苦思冥想。

凑过去一看，秦衿只写了一个欧姆定律的标准公式，其余一片空白。

秦衿皱起眉：“悠，你电路这一章怎么学成这样？”

“啊呀……啊呀……”秦悠又羞又恼地甩甩手，示意秦衿别说话。

那边的罗浩辰拿着顾乐乐的本子幸灾乐祸地大吼：“错了错了……方法都用错了，本质性问题！顾乐乐你怎么混的？”

秦衿凑到秦悠的耳边道：“说实话，罗浩辰真挺聪明的。”

秦悠不乐意地转过头，跟秦衿对上眼：“你快帮我解题啊，你弟弟当垫底你高兴？”

秦衿笑着眨了眨眼睛。

“这题这么做……”秦衿突然握住秦悠的手背，秦悠手一抖，当场弄花了题目。可是秦衿的手没松，抓着秦悠的手一笔一划地写着解题方法。他的另一支手搂着秦悠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就在秦悠脸颊处。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秦悠抿住嘴尽量克制自己不要乱想，竭力地看着笔尖下的字迹。

“懂了吗？”

“啊……啊？完了？我看看啊……”

随即，秦衿从他身上离开。

秦悠花了半天才冷静下来看懂解题思路，一抬头就看见罗浩辰和顾乐乐一脸猥琐的笑容。

秦衿站起来说：“我给你们倒水。悠你要什么？橙汁？”

“啊嗯……好。”

秦悠连忙点点头。

秦衿的身形消失在了厨房里，顾乐乐笑出了声。

秦悠没好气地甩了笔：“你们笑什么？”

罗浩辰笑着皱起眉头：“秦悠，你有没有发现你在你哥面前很像小姑娘？”

第25章

秦悠手抖了一下，然后赶紧抓住了一支笔。

脸上仅存的一丝笑容也被惨白取代。

罗浩辰还在对面的桌子嘻嘻哈哈地开秦悠的玩笑，被顾乐乐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与此同时秦衿倒好水正端着托盘走过来。

“悠橙汁。”秦衿把玻璃杯放在了秦悠的面前，杯底和白色的大理石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啪”声，秦悠抽搐般地动了一下。

“悠？”秦衿看见秦悠怔忪的表情，有些疑惑地搂过他的肩膀。

秦悠如同烫着了一般，一下子推开秦衿的手。

这下子连罗浩辰他们都不笑了。

“悠……”“秦悠——”

秦悠慌忙站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没事吧？”秦衿在后面问。

秦悠慢慢转过一个侧脸，然后抿嘴勉强笑了一下，快速关上了厕所间的门。

“他怎么了？”秦衿询问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两个人拼命摇头。

秦悠站在台盆前面，对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遍脸。

然后他合上龙头，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除了轮廓没有秦衿的深，身高没有秦衿高之外，很多地方他都和秦衿长得很像。比如同样消瘦的脸颊，略微苍白的皮肤，还有柔软的头发。

谁让他们是亲兄弟？

亲兄弟……

秦悠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闷闷的没什么响声。

亲兄弟的话搂搂抱抱应该没什么的吧？秦悠听说有的兄弟还互相帮对方手淫……那他和秦衿应该不算太……

只是亲吻的话……

秦悠把中指和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轻轻地按了下去。他看见镜子里的渐渐变红的脸，想起那天在走廊上亲吻的场景。

那根本不叫开玩笑，秦衿当时吻得那么深……

“悠你没事吧？”秦衿等得太久，在外面扣玻璃门。

秦悠赶紧开了门。

秦衿担心地皱着眉头，然后把手放在他脸上：“怎么——”

还没等秦衿问完，他的手就被秦悠打掉，秦悠淡淡地说道：“别碰我。”他转身，秦衿看不见他的表情。

秦悠一个人招呼都没有打，直接推门而出。留下罗浩辰和顾乐乐一脸迷茫地看着无人的大门口发呆。

末了顾乐乐打在罗浩辰的背上：“都是你！”

“我干嘛了……”

“谁让你说秦悠是小姑娘的？！”

“……”罗浩辰吃痛地把眉毛拧成团：“算了算了……反正每次一提到他哥他就不正常……”

六月初的上午天气已是微热，秦悠边走汗边从身体各处往下流去。艳阳高照，明晃晃地刺着行人的眼睛，灼烧着人们的皮肤。

秦悠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悠——”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秦衿急急匆匆地跟了过来。

秦悠尴尬地笑了一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别人说你是小姑娘你就生气了啊？”秦衿笑着拍了拍秦悠的肩膀：“我弟弟不是一向很好说话的吗？忘啦，以前小学的时候也有人说你是女生，你还不是笑哈哈地就过去了吗？”

秦悠笑容僵硬：“我没生气，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秦衿微微俯了附身：“那是为什么？因为我对你动手动脚？”

这回秦悠不说话了。

秦衿猛地直起了身，阳光下少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良久，秦衿才说道：“好了好了，是哥哥的不对，我没有注意……我以为我们是亲兄弟所以……”

来来往往的人群，如同那些车辆一般永不停歇地穿梭在世界各个地方，没有人注意到某个角落，那些情绪暗涌的人们正以何种表情面对这个世界。

如秦悠，如秦衿。

秦悠一天心情都不怎么好，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秦衿抱着被子，秦悠才如梦初醒。

“哥你去哪里？”

秦衿耸耸肩：“我们还是分床睡吧……我睡沙发。”

“嗯……没事的我没事……”秦悠连忙拉住秦衿的手腕：“哥你别走。”

秦衿转过身，缄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碰——”

“那个……嗯，我想我们可能是分开太长时间了，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其实亲兄弟的话做什么都不过分的吧。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秦衿却继续问道：“这样的感觉是哪种感觉？”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闹钟的秒针“哒哒”走过的声音。

哪种感觉？

心跳的感觉……

可是怎么说出口？

秦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是会起鸡皮疙瘩……恶心的感觉吧。”

秦悠听见身旁的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刚才是在屏气吗？

抬起头，原本以为看到的是一张笑容的面庞，可秦衿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满面冰霜来形容。自己说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哥——”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了吧。”

外面的霓虹灯一盏一盏地暗了下去，屋子里变成了月夜下深沉的蓝。

秦衿背对着秦悠已经睡着了，没有像以往的时候把手搭在秦悠身上。

秦悠眨眨眼睛，沙哑地叫了一声：“哥？”

旁边的人没有回答。

秦悠对着漆黑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然后用胳膊肘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

月光打在秦衿的身上，衬出他大片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随着他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秦悠伸出手很慢很慢地向秦衿考靠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秦悠把手放在了秦衿的头发上面。

“哥……”

秦衿已经睡着了。

不知现在何时，也不知外面有几盏灯仍亮，可是没有人看见这间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当事人自己都不会说出口。

秦悠用指缝拢了拢秦衿的头发。

他不知大自己要干什么，可是他克制不了靠近秦衿的欲望。

然后秦悠俯下身，把头埋在了秦衿的颈项之间。

那种温暖而蛊惑的感觉随及而来，一瞬即便击中了秦悠的四肢百骸。他一点点一遍一遍地亲吻秦衿的颈项，贪婪地几乎想把他身上的味道一同带走。

直到秦衿皱着眉翻了一个身，秦悠才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躺下。

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要爱上我的哥哥？

第二天秦悠带着黑眼眶醒来的时候，看见秦衿正站在镜子前摸自己的脖子。于是仅存的睡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脖子这边怎么有点红丝？”秦衿疑惑地凑近镜子：“我昨天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脖子那边动……”

“啊……是么……”秦悠犹犹豫豫地下了床，站在秦衿背后说道：“会不会是你自己抓的？”

秦衿耸耸肩：“谁知到……反正夏天的虫子都奇奇怪怪的。”

秦衿一心一意地看着脖子，没有意识到后面的人是怎样的表情。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已经被一双手抱住。

秦悠感觉到长兄大人身体都僵住了，于是像是要害怕他逃跑一般，秦悠把手收得更紧了。

“哥……”

“嗯？”

“对不起。”秦悠把脸贴在秦衿的后背上：“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爱上了你，如果你知道，一定会不要我这个弟弟的。

“悠。”秦衿急切地想转过身来，被秦悠搂得更厉害了。

“你在哭吗？”

“嗯，所以不想让你看到。”

“对不起什么？”

“就是对不起。”

“秦悠，坚强点。”

“嗯，我就抱那么一会儿就好。”

以后就不抱了，以后怎么能再搂搂抱抱？我怎么能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所以……就放任我最后感受一次这种禁锢得感觉。

然后秦悠松手，秦衿看到的是一张笑着流泪的脸。

离期末考试还有两个礼拜，秦悠开始变成了学习狂。状态堪比罗浩辰。

不过这两个家伙的动机完全不同。

罗浩辰是为了讨好未来的伯父伯母，秦悠是为了躲避秦衿，只有拼命学习自己才能把秦衿抛到脑后暂时不去想他。

这种事情，秦衿当然不会知道。

秦悠以前会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落寞感，可是仅仅是一瞬间，下一秒他就会被另一种事物所吸引过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听见秦悠在给宋馨打电话的时候，那种感觉几乎要把他的人给吞没。

不是嫉妒……是深深的落寞感。

自己做得再多，他也无法要求秦衿回报他什么。就算回报也是因为亲情的缘故，爱情的方面，自己一辈子恐怕都得不到一分一毫。

转眼期末考试就过去了，秦悠和顾乐乐都考得不错，罗浩辰除了语文个门功课基本合格。语文作文罗浩辰彻底写偏了。

作文题目是这样的：相信每一个人都读过海伦凯勒的《假如》，她是人类世界的一朵奇葩，她教人努力地成长，用生命拥抱整个世界。请结合自身以记叙文的方式谈谈你对《假如》的理解，字数600左右。

事实上，学校总有那么一个二个文盲，正如罗浩辰，真的把《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当成了《假如》，凭空捏造出了一系列超现实的产物。当老师看到那行：假如我也能像《假如》里那样，我就可以飞上云霄，俯瞰世界各处……是《假如》让我看到了一个别样的世界！是《假如》让我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假如》是我一本最爱的书，是我终身好伴侣。的时候，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狂沸的心，在整张作文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就这样，四十分的作文罗浩辰勇敢地拿到了0分。

不过所幸的是，在可悲的高科技年代，语文这门学科，早已彻底被人忽视。

顾乐乐的爸妈也不列外。

照罗浩辰的话来说就是：“家世好，有潜力，长得帅，年纪轻。简直是实打实的金龟婿！”这种好事情谁不要？顾乐乐爸妈又不是傻子……

第26章

还没有正式地放暑假，教育学院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起假期的补习班。

我想不论以前多么不管小孩子的家长，到了初三和高三这两年都会有些警觉起来。秦悠的爸妈也列外，曹妈妈揣着千元的现金准备去教育学院帮秦悠报名。学科：数理化语英。五门一科不拉。

在此之前，秦悠很少上补习班。

就算上了，也就是上过几次就逃去画画，外面上大班什么的，只有极少数的同学能坐的住，认真听讲。

秦悠这种吃大锅饭长大的人，绝对不是那种独苗。

所以当秦悠听见曹妈妈这种想法的时候当场跳了起来：“不去不去，我一个暑假怎么能天天都上那么多课？还让不让人过暑假了？”

曹妈妈一记锅贴打在秦悠的头上：“你想死啊？你暑假之后就初三了，还想着玩呢啊？”

“那我哪里有时间画画？”

曹妈妈闻言脸色就变了：“你考美术学校吗？”

“不考啊。”

“那你就当着兴趣玩玩吧，别本末倒置了！”老妈苦口婆心，“过了初三你有的是时间玩，现在玩得不偿失。”

短暂的沉默，楼下小孩子们的嬉戏声飘扬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