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痛楚,他眉目侵染了薄薄一层汗,显得有些凄厉。
叶鸩离抿了抿唇,吻上苏错刀的下颌,舌尖小蛇般游窜着虚虚实实的一路往下,在他赤裸的胸膛留下一痕湿漉漉的水迹,到结实优美的小腹时却停了停,抬起头来,秋水眼上挑着,明明是过于清冷的皮相,却媚意无匹,红唇微微开启如樱瓣:“错刀,让我帮你做罢……稍微分一分神,腿会疼得好些。”
说着舌尖温软的在顶端画圈般舔舐数下,再一点一点刷过笔直的分身,随后张口含住,纯熟却仍有些吃力的往喉头深处吞吐。
完全被撑开的口腔润滑细腻,仿佛一匹用热气熨得暖融融的上好丝缎,柔软而紧密的裹住自己,苏错刀轻吁了口气,一手抚摸着他光裸流畅的背脊,见他精致的脸颊弧线被嘴里的硕大塞得鼓鼓的,有些扭曲变形,一道晶亮的津液顺着嘴角流到天鹅般的颈子上,十分动人且情色,不禁轻声道:“不必太辛苦,用手就好,过来……让我亲亲你。”
第九章
叶鸩离侧过脸,眼尾绯红欲醉,鼻端发出甜腻的呻吟声,已是动了情的媚态横生,闻言慢慢吐出那物,却用齿尖顽皮的一磕:“不……我喜欢这样,我要吃了你,生吞入腹……”
苏错刀嘶的一声,咬着牙笑道:“浪成这样……阿离,你就是个活生生的妖精!”
一手攥住他的长发,不再容情,抬起腰一下下捣入火热的喉咙里去,大抽大送得近乎残忍。
叶鸩离唇角欲裂,喉咙更是火烧锤击般的灼痛,眸中水光潋滟迷离,却没有半点退缩,只是竭力迎合。
良久苏错刀腰腹绷紧,浓密的睫毛簌簌而颤,呼吸陡然粗重,死死压住他的后脑勺,已酣畅淋漓的迸射而出。
叶鸩离呜咽一声,虽咽下大半,还是被呛住了,一时咳得甚为剧烈。
苏错刀抬手摩挲着他秀长的颈子,他便仰起头来冲苏错刀笑,笑意纯粹得像是一捧新雪,嘴边一缕溢出的白浊顺着玉盏似的下巴蜿蜒流下。
苏错刀搂住他的腰,一把扯近,吻住他红肿的嘴唇。
有腥滑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淫靡的邪恶,却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方才明明不过一场放浪形骸的淫戏,但两人相拥着亲吻之际,又是一种极为纯净的独特温存。
是在黑暗的向死求生中,互相依靠着,支撑着,爱着护着,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厚重如山,暗香涌动。
叶鸩离的嗓子沙哑不堪:“腿还疼么?”
“不疼了……阿离,我想起小时候,那两年我不良于行,你总是半夜去厨房,给我偷连皮带筋的肉骨头,说吃什么补什么。”
叶鸩离窝在他胸口,想到那时两人头碰头一对儿小狗也似钻被窝里啃骨头,不禁又是感慨,又有些后怕:“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崇光那吃了冰称砣的笑面王八,一直就想变着方儿的弄死你,好在你虽行走不得,武功进益却没落下半分,又有黄堂主他们多多少少钳制着,咱们才能好端端活到现在。”
苏错刀听他咬牙切齿,不由得好笑:“崇光宫主待你很好,不会杀你的。”
叶鸩离道:“他若杀了你,难道我还能活?”
说着翻过身来,赤裸的一双小腿翘起如蝎尾,笑道:“不过我就奇了,都说我是咱们这一辈里最聪明的,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武功怎么练都不及你?”
苏错刀静静道:“你不专注……聪明太过,却又不够专注。”
“且不说诸多杂学,单就武功秘笈,无论心法、拳脚、刀剑暗器,乃至幻术蛊毒,只要优钵书阁中有的,或是崇光宫主跟你提过的,你无一不学,却也无一专精。”
叶鸩离不服气道:“哪有不精?单说我的化血鸩羽,就不逊唐家的漫天花雨,还有蛊幻之术……”
手指微微一挥,掌心便现出一只小巧的鸩鸟,轮廓由虚而真,羽毛碧绿目色如血,头颅甚至还在轻点颤动,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起。
叶鸩离笑声清脆,手腕一翻,五指玉锥般在空气中划过,鸩鸟如烟散去,床榻上登时下了一场大雪,湿冷之意侵袭体肤,而他的身影竟也倏然消弭雪中不知所踪。
苏错刀唇角含笑,顺手取过枕边的凤鸣春晓刀,毫不犹豫,一记刀光直斩入雪中某处,只听叶鸩离哎哟一声,鸩鸟大雪,一切幻象归于虚无。
苏错刀横过刀身,刀刃上两只蛊虫尸骸:“雕虫小技,还要试么?”
叶鸩离揉着手腕,抱怨道:“我从小就不是你的对手,但这一手以蛊致幻,江湖中有几人能为?”
苏错刀笑道:“以前宫主中,有一位在武功尽失之下,以一己之力,用幻术机关乱心迷神,困死十数位顶尖高手,那才是庄生化蝶之境。”
叶鸩离眸光闪动,道:“我懂你的意思,武学之浩汤博大,如同江河,我只是急匆匆的从这边游到彼岸,而水流源头走向,河底水草淤泥,却懒得去琢磨深究,因此很容易便能跻身高手之列,但于武学巅峰,却只能望而兴叹……你与我不同,你武学天赋本就高,又胜在定力专注,不为旁枝末节所乱,是不是?只不过我天性使然,改不了的,怎么办?”
说罢贴近他的脸,猫儿一般厮磨着,笑嘻嘻说道:“怎么办?”
苏错刀很喜欢他这样无拘无束的亲昵,捏了捏他的下巴,道:“那就不改罢!阿离的过人之处多着呢,武功稍差些也不打紧,我也没指望你能当咱们七星湖的聂十三。”
叶鸩离立即用舌尖抵住他的手指,牙齿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指尖轻轻磕着。
苏错刀漆黑的眼瞳明透异常,微笑着警告:“敢咬我?”
叶鸩离眯着眼睛,长发在背上一幅青缎般蜿蜒微荡,含糊道:“我咬了,宫主想怎么罚?”
苏错刀的笑容显得有几分邪气,更是魅色无尽,正待说话,外面突的有衣袂声动,一个颇为娇嫩的声音急道:“宫主,阿西出了医舍,正往这边行来,属下不知他意欲何为,不敢阻拦,还请宫主示下!”
好端端一个安静雨夜被扰,叶鸩离大怒:“先将他扔黑水湖的水牢里!”
“不必,我去见他!”苏错刀起身着衣,飞掠而去。
阿西冒雨夜行,衣衫湿得透了,贴在身上又冷又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停住脚步放眼一看,见白日里丰姿绰然的山水树木只是无数深深浅浅的暗影,无边无际,整个七星湖仿佛一只庞大的妖兽,一足踏入,便会被吞噬入腹,永难逃离。
阿西怔怔立着,眼前一会儿是错刀的赤足,一会儿是他手指上的银蛇山茶,只觉一颗心飘飘荡荡无法安稳,油然生出几分惶恐之意,自己这么多年彷徨无依卑微求存,难道只是为了被冥冥天意引到七星湖,与他再度相逢?
正心神恍惚,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瞬间涌上的情绪竟只有惊喜,阿西猛然抬头,擦了擦睫毛上的雨滴:“错刀?”
错刀神色淡漠,却轻轻携起他的手,直奔医舍后那片林子,挑了株青碧参天的大树,一掠而上,两人并肩坐在树枝上,阿西身形晃了晃,忙一手扯住错刀的胳膊,湿漉漉的发梢扫过他的脸颊颈子,凉凉的有些痒。
错刀眼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我知道你想找我,什么事说罢!”
阿西定了定神,低声道:“庄宫主为什么要抽你的腿筋?”
错刀微微一愕,似乎没想到他第一句竟是问自己的腿,当下答道:“我做错了事。”
“现在还会疼么?”
“还好。”
“那就是还会作痛?我得问问楚姑姑,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根治。”
错刀颇觉不耐,道:“你半夜乱闯内堂,差点儿惊动了叶总管,就为了问这些无聊小事?我送你回医舍。”
阿西急道:“不!你再陪我呆会儿!”
错刀抿了抿唇:“雨太大了,你又没有内力,会着凉的,我明天去医舍找你,不好么?”
阿西心中一暖,无意识间已用力反握住他的手掌,道:“我不会着凉……十年前,你是不是跟庄崇光去过江南越家?”
错刀道:“看来楚绿腰真的很看重你,连这段旧事都坦言告知……没错,当年崇光宫主抽我腿筋,就是因为越家一行,我私下饶过了越家独子的性命。”
阿西指尖哆嗦得厉害,低声喃喃道:“真的是你……”
凝视着他,脸色苍白,素来温润雅致的气质中竟有几分犀利:“你为什么要陪着庄崇光去灭门?又为什么偏偏要心软放过那个父母俱亡的孩子?”
错刀只是笑,双足沾满了雨水,随着树枝悠悠摇晃:“那孩子藏在衣柜里,抖得像一只腊月里落水的猫,可怜得很……喏,你现在抖得也差不多那模样了,阿西,你很害怕?”
阿西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着,颤声道:“你……”
错刀漆黑的眸中似有针芒闪烁,突然伸出手指,抵着唇,柔声笑道:“那天我就这般嘘了一声,让他不要出声,越家的孩子很是乖巧,又听话又安静。”
指上银蛇妖娆的攀着茶花,活过来一般跃跃然择人欲噬,此情此境,恍若梦魇重回,阿西脑中一片轰鸣混沌,眼泪已夺眶而出,睫毛湿漉漉的颤抖着,耳边错刀的声音轻柔馥郁,像一匹丝绸缓缓铺展开,却牢牢缠住咽喉要害:“那孩子虽算不上绝色,倒也不难看,尤其一双眼睛,像是走丢的麋鹿一般,楚楚动人啊……你说,这样的一个小孩子没了父母没了家,能不能活下去?能活成个什么样子?”
他笑容里透着洞悉一切的恶意,阿西头皮一炸,仿佛被烙铁炙了一下,不由自主,已不管不顾的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错刀冷冷一笑,手臂铁箍一般将他按在怀里:“放开你?让你摔下去?越家的独子没死在崇光宫主手下,却不小心一跤跌下树,摔折了这么漂亮的头颈,传了出去,岂不是可惜可叹的一桩笑话?”
说罢拧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来与自己对视,微笑道:“越栖见,十年不见……你和小时候一样有趣。”
越栖见看着他,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十年前与如今重叠无隙,是缘是劫却只能生受,良久艰涩的开口:“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叶总管,或者干脆杀了我?”
“杀你干什么?十年前我没杀你,如今更加不会。”错刀轻轻摇晃着,悠然自得像是一片随风着雨的树叶:“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你在桑家十年,没人教过你一天武功,就凭小时候家传的微末皮毛,敢孤身潜入七星湖?你想用什么来复仇?”
第十章
越栖见木然道:“庄崇光呢?活着还是死了?”
错刀道:“我也是你的仇人……先杀我,再去找崇光宫主。”
越栖见摇头,道:“那天我都听到了,也都记得……我父母家人是庄崇光杀的,与你无关。”
错刀一怔,失笑道:“可我当日随崇光宫主一起,是他的嫡传弟子,还是七星湖的人……你难道不该杀我?”
越栖见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道:“不该。你没有杀我家人,而且还放过了我,我的仇人,只有庄崇光。”
错刀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眸光深邃透骨,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渐渐用力:“如果崇光宫主令我杀你爹娘,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我放过你,不过是因为宫主前一日刚罚过我,我故意惹他生气……对你可没半分好意,你懂么?”
越栖见下颌生疼,却异常执拗:“你差点儿被庄崇光折磨成残废,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错刀大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崇光宫主心血来潮,说要换筋易脉,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便是我把你先奸个十七八遍再活生生剥皮拆骨,他也不会因此饶过我。”
两人衣衫尽湿肌肤相贴,本就暧昧难言,乍听得一个奸字,越栖见又羞又怒,脸上腾然作烧:“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目光略垂,却见错刀衣襟不曾系好,露出颈下大片玉石般的肌肤,甚至胸前樱红都若隐若现,不禁面红耳赤,连呼吸都错乱了:“你……把衣服穿好!”
错刀眉梢扬了扬:“我从床上匆忙赶来,难道要打扮得可以去少林寺礼佛?而且从来都是叶总管帮我穿衣,我自己可不太会……要不你帮帮我?”
他生得太过邪美,便是无心,也有几分春色暗涌的意味,越栖见招架不得,只得尽力后仰躲避,心中却是暗惊,看来那位叶总管对错刀的确宠爱非常,竟一直亲手为他着衣整装……
错刀见他出神,手指沿着他的脸颊慢慢摸向颈子肩窝,轻声笑道:“皮肤很不错,又柔又滑,比之叶总管,也不遑多让。”
越栖见气得直哆嗦,更涌上一股不自知的酸涩:“为什么要羞辱我?”
错刀笑了笑:“你把这当羞辱?越公子,看来你白来这趟七星湖了。”
越栖见道:“楚姑姑和孔雀,言行绝无半点轻浮之态。”
“是么?”错刀淡淡道:“你该把她们扒光好生瞧一瞧的。”
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放开手道:“直说罢,你来七星湖,到底想做什么?”
越栖见紧抿着唇,沉默了半晌,一字字道:“我要找庄崇光。他若没死,我会杀他报仇,他若死了,我就离开这儿。”
看着他被雨淋后,尤显洁净柔和的一张脸,错刀神色不动,眼眸里却透出玩味之意,良久笑道:“三天后,我带你去见崇光宫主。”
轻描淡写一句话,却不啻于雷轰电掣,越栖见双眼倏然一亮,道:“你……为什么又要帮我?”
“你若不是傻瓜,就是想把我当傻瓜……但无论那种,都有意思得要命,越公子,我看上你了。”
错刀说罢,从树梢一掠而下,回头笑道:“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打算怎么杀了崇光宫主?或者……怎么自己下这棵树?”
笑声未歇,身影已在一片风雨中消失。
孔雀千辛万苦把越栖见从树上拎下来时,小脸绷得活像被老衲调戏了的师太:“你说你是做梦爬上去的?你以为你是猴子还是蛇?这树上是有香蕉还是有许仙?”
越栖见淋了一夜雨,又跟错刀图穷匕见好一番惊心动魄,此刻脑子里一窝蜂的乱七八糟又倦又乏,随时能趴地上睡死过去,闻言只得敷衍道:“梦游爬的……”
孔雀不依不饶:“这棵树怎么也有十丈高,你再爬一个我瞧瞧!”
越栖见脚步打着晃,苦笑道:“饶了我罢,好姑娘,好妹子……”
孔雀俏脸红润,嫌弃的瞥他一眼,伸手扶着他往医舍走,一边不忘挖苦:“不会扯淡就不要扯,这种梦游之类的屁话……你难道昨晚把脑壳掀起来让雨打到脑浆子了么?”
越栖见深谙藏拙之道,只当耳朵聋了,半晌却低声问道:“孔雀,你见过叶总管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