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大侠 上——相思引
相思引  发于:2011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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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便多,所以他这般举动并未引起旁人注意,反而找到了几个共同爱好者。

于伯穿着对襟短衫,摇着蒲扇往嘴里送着梅子茶,末了喜滋滋的道:“宋公子啊,您这功劳可真够大的,近月来少爷几乎

晚间没有再犯过梦行症,老爷跟夫人听了,都喜乐得不得了。”

宋楚轻咳一声,摇着折扇,“我看是天气热,沈大侠他自己也睡不着,自然不会再犯什么病。昨天晚上我还听见他翻身的

声音呢。”

于伯干笑两声,“宋公子总算也是有功的罢。”

宋楚喝下一口梅子茶,突然道:“长夜漫漫,也没个消遣。于伯,您年纪大些,又在沈家堡当管家多年,定然知道一些陈

年旧事罢?不如说来听听?”

于伯嘿嘿笑道:“这堡内除了些下人之间的鸡毛蒜皮,别的可乏味的很。不知宋公子对哪些事好奇了?”

“前段日子我问了沈大侠厌食的由来,他跟我说了原因。今日却好奇了,当时残害他的那位夫人又去了哪里?”宋楚凑过

头去,将声音压的极低。

于伯脸色一变,眼神严肃起来,“宋公子问什么不好,怎么竟对这种事好奇起来?”

宋楚睁大眼,“我当于伯你定然是知晓的,难道也不知道?”

于伯又吞了口茶,语气神秘,“这事我当然知道了,只是……只是不好说。”

“怎么个不好说法?于伯,难不成你还怕我说出去?”

于伯小心翼翼的憋了他一眼,终是敛眉道:“小宋啊,我跟你说了,你还真别说出去啊。”

宋楚一脸诚恳,“我指天发誓。”

“发誓倒不用。其实这都不是什么秘密,沈家堡知道的人可多着呢。想当年,原先的大夫人初到沈家堡的时候,我们可都

惊为天人,她长的可真好看。”于伯脸上露出一副痴迷的神色,“只可惜,我只见过她的脸一次。”

“嗯?”

“大夫人来自西域,听闻规矩是嫁了人便得蒙上面纱,除了自己的丈夫便不可让其他人再见她的容貌。那一次是成亲之日

,还是老爷的娘亲不忿这种习俗,才让大夫人在众人面前除下面纱呢。啧啧,我们还都羡慕,老爷当年当真好福气,竟能

娶得如此如花美眷。只是后来,唉……都道美人有一副蛇蝎心肠,我们原是不信,后来才……”于伯叹气,语气中惋惜不

已。

宋楚插口,“后来就出了沈大侠那回事?”

“大夫人平日脾气好,待下人温和,只是不能生养。过了一年,老爷又迎娶了如今的夫人,对大夫人却还是一如从前,后

来夫人生了少爷,大夫人说平日无事寂寞,要了少爷伴在身边,老爷也一口同意。在人前大夫人待少爷好的不得了,若不

是那次我看到那件事,还真不敢相信大夫人竟是那样的人……”

宋楚眼神一闪,“那事发后,大夫人去了哪?”

“听说是自觉愧疚,所以自尽了。”

“听说?”宋楚语气一热,“那就是您没亲眼看见?”

于伯摇着蒲扇,低了语气,“当年那事惹了夫人的怒气,所以后面都是她自己亲自做的,没有叫下人插手。我虽然在那时

候被提为总管,可也不敢过问。”

宋楚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歪着头思索。于伯喝着茶,喋喋不休的继续在感叹大夫人的美貌。

时过半夜,月华如练。

宋楚推开院门时,冷不防看到沈征鸿一身白衣座在院中,吓了一大跳。沈征鸿抬起头来,淡道:“回来了。”

宋楚突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是在特意等自己。

走了过去,意外看到桌上有两碗汤圆,上面还浮着细碎的冰块。宋楚不客气的坐下,端起一碗先吸了一口,很凉。

“刚刚下人端来的。我吃了一颗汤圆。”

宋楚大为惊奇,随即露出笑,“今天那么乖?是不是傍晚饭吃太少饿了?”

沈征鸿摇头,盯着汤圆看的格外认真。宋楚讪笑道:“我来了这这么久,倒没看过他们做汤圆,是不是你不喜欢吃?”

沈征鸿不答,却突然道:“他说,汤圆要元宵吃才有味道。”

宋楚疑惑,“谁?”

沈征鸿顿了好一会儿,伸出手,舀起一个汤圆往嘴里送去,惊的宋楚都忘了吃自己的份。

他咽的很慢,腮帮子几乎没有晃动。宋楚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背,“记得嚼啊,沈大侠,你别是噎着了吧?”

沈征鸿摇头,双目中不知沉淀了些什么东西,突然他哇的一声,将吞下去的东西悉数吐了出来。宋楚跳了跳脚,跑进屋去

倒了茶出来给他漱口。

沈征鸿擦干净唇边的水渍,一张脸木的没有丝毫表情。若不是平常他都是这样,宋楚真以为他已经傻了。见他不再吐什么

,又面不改色的继续吃他的汤圆。

月色洒在两人的头顶上,泛出炫目的光华。

第二日,宋楚走去厨房的路上,偶然听下人说一个婢女昨夜投井死了。据说身体浮肿,看起来格外恐怖。于伯正在一旁处

理事宜,一张老脸爬满了汗。

宋楚也没细问,提了他跟沈征鸿的饭菜便回到院子。沈征鸿拿着剑,站在树下,一张脸仍是木的,只是苍白异常。宋楚担

忧的上前,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怎么了?额头也不烫啊,有没有恶心想吐?或者头晕目眩?”

沈征鸿抓住他的手,握的格外的紧。宋楚微怔,却也没有去甩开他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沈征鸿才松开他的手,语气平静无波,“我们吃饭吧。”

【八】

一顿饭自是吃的闷极,宋楚挑了菜给自己,又夹起一根塞进沈征鸿嘴巴里。沈征鸿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吐出来。扒了半碗

饭,宋楚故意找话,“对了沈大侠,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晚上堡内有姑娘投井了。”

沈征鸿顿了咀嚼的动作,随后低声道:“知道。”

“啊?”

“昨天晚上,我叫她做了两碗汤圆。”

宋楚惊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随即他眯了眼,“你知道缘由。”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其实宋楚也明了他话中的意思。那婢女不是自愿投井,而是因为那两碗汤圆。见沈征鸿没有说话,他加紧追问,“是谁不

愿意你吃汤圆?甚至……是不愿你看到?”

沈征鸿皱了眉,自己拿过筷子,刷刷的往嘴里扒饭。宋楚看不过,去捏他的脸,“沈征鸿!沈大侠!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

姑娘家枉死?你还是不是男的?”

沈征鸿停下动作,突然道:“宋楚。”

“嗯?”

“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替我找一个人。”彷佛知道宋楚不会拒绝,沈征鸿用的也是肯定句。

宋楚勾唇,“沈征鸿,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

七月初,天气热的就算不动,汗也噌噌的往外冒。宋楚刻意坐在沈征鸿身边,心顿时凉下来不少。沈征鸿在看着什么,双

目认真,忽然开口道:“昨夜爹跟我说,平邑山那边有匪寇作乱,要我派人前去清理。宋公子,你可愿同去?”

“什么时间?”

“明日。”

“七月初七么?”宋楚低喃,语气有丝不自然。

沈征鸿偏头看他,“宋公子明日有事?”

宋楚点头,“后天,后天可好?我明日得出去一趟。”

沈征鸿点头,“好。”

翌日一早,宋楚便牵了马出堡,去了上次去的那个小镇。

依然是那家客栈那间客房,宋楚推开门,却只见林御一个人在内,不禁问道:“你那白莲花般的心上人呢?怎么没腻在你

身边?”

林御面色尴尬了下,随即道:“他刚刚出去买糕点了。小楚,师傅让我把药带给你,还说……还说……”

“说什么?”

“说以后的周期,便不再是半年,而是三个月了……”

宋楚坐下来,替自己倒了杯水。听了这话后,他面色并无改变,只道:“师傅还好么?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担心你。”林御看着他,面带内疚,“小楚,我也担心你。若不是我上次逞强好胜,要跟沈征鸿比试,你

也不会再受这等痛楚……”

宋楚摸摸鼻子,摊开手,“将药给我吧,快到正午了。”

一粒小小的药丸放置在他手心,宋楚也不多看,仰头吞下去,然后站起身。

“你要去哪?”

“自然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难不成要拆了人家客栈么?”

“那我跟你去。”

“不用了,你等着你家白莲花吧。他回来要是没有看到你,指不定怎么哭呢。”宋楚挥手,提步往屋外走。

策马出了小镇,日头慢慢移到了正当空,宋楚下了马,刚走到树林中,熟悉的痛楚便已袭来。

尽管已经过了十多年,却还是习惯不了这种痛。痛的恨不得将头敲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

痛楚让他根本想不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想了出来。

七岁那年,那一声声的阴笑,尔后他第一次经受这种痛苦,再后来,便是遇到如今的师傅……那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人,

为了让他减轻些这种痛楚,研究了五年配了那种能压制脑内毒素的药。

却还是很痛,很痛。痛的恨不得毁灭一切!

手指无意识的乱抓着,在树干上留下一条条爪痕。宋楚痛的用头击着地面,只盼能稍稍减轻些,哪怕一点点也好……

冷汗很快冒出来,宋楚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声,脸色却扭曲的可怕。突然有人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唤道:“宋楚,你怎

么了?”

不是林御的叫声。

宋楚努力想分辨是谁在唤自己,痛楚却将理智淹没,那抓住的那只手开始发力,想要挣脱。那人继续紧紧握住,甚至将他

的身体都圈进怀里。宋楚依然想挣脱,想狠狠的敲击自己的头。那人却用了很大的力气,任他施力,都没能成功。

“宋楚?”

“好痛……”

那人依然将他紧紧的桎梏住,跟他相握的手却传来了一股柔和的内力,沿着他的四肢百骸,一点一点的往心房流去。

痛楚稍减,宋楚如同溺水的人握住了浮木,再不肯松手,只喃喃叫道:“师傅……师傅……还是很痛……”

内力源源不绝的传来,那人的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头,一遍一遍的摩挲,语气柔和,“很快就不会痛了,乖……”

那声“乖”使他的情绪彻底沦陷,下意识的环住那人的腰身。

怀抱温暖舒适,有种让宋楚找到了避风港的感觉。

恢复意识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宋楚睁开眼,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是那片树林,只是树木东倒西歪,爪痕重重。

而刚刚抱着自己的那个人,却已看不到踪影。

心下突然有些失落。

宋楚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再没依恋过旁人。就连林御,也仅是在一起的时日多了,所以心内自然有一丝牵挂,

多的,却再也没有了。但刚刚那个怀抱,他当真想一辈子靠着。

虽是失落,但宋楚还是在日落中回了沈家堡。因出了汗,他衣物本已浸的极软,结果赶了一趟路,竟又被风吹干了,汗味

自然也散发了出来。

于伯捂着鼻子使劲煽着,“宋公子您这去哪了?怎么这味儿啊?”

宋楚呲牙,“男人味,不知道么?您年轻的时候也少不了吧?”

“还在贫,快回去,我叫人替你烧水洗澡。”

“不用了,洗冷水就好。”

“容易生病。”

宋楚笑,“年轻,没事。”

回了院子,已看到沈征鸿站在院内,恍惚间宋楚似乎还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担忧。沈征鸿倒没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只道:“

我替你烧了水。”

宋楚微怔。

沈征鸿解释,“天气热,出去定然是会流汗的。”

宋楚微眯眼,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他的右手,看着他的手背。

几条醒目的红痕布在上面,血已经凝固住,但看起来,还是极为狰狞。宋楚心下不知何种滋味,静了半晌,只能道:“你

跟踪我?”

沈征鸿平静道:“宋楚,如若我真跟踪你,你不会察觉不出来。”

宋楚放开他的手,往房内走去。

热水让他身心都松懈下来,下午用了太多的劲,此刻只想就这样躺着不动,脑海中却止不住的想下午的一切。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第一次心内生出依靠的感觉的对象,会是他?

呆呆的想了半晌,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用手敲击水花。“操,这都什么事?”

平邑山位于南部,素来是匪寇的集结地。武林正义人士相商了许久,想要一举灭了那个匪窝,却都没有实行,以至于现在

越来越猖獗。

沈天青让沈征鸿带了二十多个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众人倒没有骑马,而是分别坐着几辆马车,免得引起旁人注目。

宋楚卧在马车内,啃着长出来的指甲,“沈大侠,这种事你做过许多次了罢?”

沈征鸿正襟危坐,“嗯。”

宋楚看着他,眼神晶亮,“那你喜欢么?”

沈征鸿眼中有一丝意外一闪而过,然后抿紧了唇不说话。

宋楚继续啃着指甲看着他的侧脸,越看眼里的笑意越深。

如若,真喜欢这个人的怀抱的话,为什么不将他争取过来?看来沈天青只想让他替自己挣面子,沈夫人也未见得多疼惜他

。但如果这个人变成自己的人的话,自己定然不会再去逼迫他做他不喜爱做的事。

只是……

宋楚想到自己的身体,皱了皱眉,放弃了这个念头。

路上炎热,正午时众人在一片密林中停歇了一阵,吃了些干粮,便又开始赶路。

指甲已被啃的干干净净,宋楚一时间找不到事做,昨日体力又消耗太多,此刻只觉昏昏欲睡。沈征鸿道:“你睡一会吧。

马车内并无靠头的东西,宋楚掠开促狭的笑,“沈大侠,不如你再抱我一回?”

沈征鸿微怔,脸上泛起一抹红色。宋楚也不等他回答,爬过去仰躺在他腿上,双臂一伸,已将他的腰环住。

沈征鸿身躯僵硬,目光直愣的对着马车那摇晃的布帐盯了许久,才敢低下头来看着怀中的人。

幸好,怀中的人已经闭上眼,没有发现他的窘态。

一路上宋楚睡的舒适,沈征鸿却连稍微动一下身都不敢,两只手也不知道往哪放。天气热,他只着一件薄衫,宋楚的气息

便隔着衣物喷在他肚子上,暖暖的柔和,激起心内一种怪异的感觉。

宋楚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时他先习惯性的蹭蹭手中抱着的东西,待明白那是什么后,猛的睁开眼,正巧对上沈征鸿低下

头来的双眼。

两人互望了好一会儿,宋楚才收回手,揉了揉眼,“沈大侠,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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