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莫笑为月醉
莫笑为月醉  发于:2012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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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舒适的室内,俊魅的男子似乎刚沐浴过,单衣披身,墨发湿润。身边有丫鬟伺候还不够,定要指定那冰冷的黑衣少年为他擦拭湿发。

少年接过丫鬟手里的白帕,站了他身侧,细细为他擦拭。

手里托着冰冷湿滑的发丝,轻轻擦拭着水痕,尽量小心着,怕扯了几缕,让这人疼痛。他记得那日这人为他擦拭湿发,动作轻柔,没扯痛他一缕发丝。

时辰过得快,等手上的湿发柔顺了,不在有水滴了,他才惊觉指尖缠绕几缕。丝丝亮丽,抚在指上竟觉着柔情丝滑。

抚弄许久,他方回了神,立刻下跪,“属下放肆了,还望主上赎罪。”

“你还未沐浴,热水已备好了。”楚熙榕眸中柔润,紧盯着少年清冷的面容,轻轻言语这。

少年去沐浴了,楚熙榕便吩咐了丫鬟呈了几套衣裳上来,样式虽简单,但质地精美。少年不喜华贵的衣物,样式简单的少年该会喜欢。

楚熙榕见少年出来时,挥退了一干下人,离近了少年,伸出长指勾过少年的下巴,亲吻了少年的红润的嘴唇。

“挑一套顺眼的衣裳,我为你穿上。”楚熙榕的手掌轻抚着鸩羽的腰侧,感受的掌心的韧柔,只想哪日将手掌收紧,扣住这劲瘦的腰身,去寻销魂快活。

鸩羽抬眼看他,眼神还是那样冰冷,没有什么情愫。先退身一步,再看看那些衣物,随手拿了一件,还没等他自己动手,楚熙榕就开口道:“同你说了我为你着衣,你怎自己就动手了?你这是在违逆我?”

“属下……不敢!”

他记得少年着红衣妖艳,着白衣洁尘,他本想为少年准备这两种颜色的衣物。不过怕少年不喜,还是命人拿了黑色的衣来。

黑衣的少年也美,美得冰寒,带着诡异之色,多些暗夜的诱惑。

“今日才下船,该好生歇息才是。”楚熙榕说罢,动手解开了少年的腰带,刚穿在少年身上的衣一下子就落了地上。

现在是午时,要说困了倦了,也可午睡歇息。纵然是青天白日,也可以脱了衣裳上床榻躺着。

正是夏季,天气炎热了些,鸩羽躺了床榻就觉头脑渐渐昏沉。他无倦意,也无困乏,本是不想入睡的。怎奈一躺着,就沉重了眼皮。

楚熙榕不过是借故想多亲近少年而已,他哪里会困乏呢?少年闭了双眼,他就在一旁瞧着,手指描着少年的五官,舍不得收回去了。

街市热闹,人多嘈杂,卖艺摆摊的一路上都是。

两旁的茶馆酒楼更是人多满座,要寻一处清静之地,还难了。

车轮滚动着,马车行得慢,撩了帘子就见外头一番热闹的景象。然而太热闹了,倒令人想念清净。

楚熙榕放下帘子,回头对着黑衣的少年道:“可想下车瞧瞧?”

“谨遵主上之命。”少年声音清冷,神色淡漠。

楚熙榕轻轻笑然,随后吩咐了外头一句,马车就驶向了人少之地。

第二十章

待马车停下之后,先下车而来的男子身形修长,着华衣雍容,眸中含笑,唇边柔情。举手投足间韵着风流优雅,瞧着便是一位贵气美姿的公子。

鸩羽眼中的主上就是优雅贵气的,实则不像枉生殿里那个冷心嗜血的主子,眼前的主上温和柔情,令人一时迷惑了,不知这男子到底是何真容。

“这模样生得太好,该易容了再出来。”楚熙榕挨近鸩羽,挑起他的下巴,细细瞧着他,心下有些不舍别人的目光落在这容色上。

“主上!”鸩羽眸子一暗,退身一步,与楚熙榕保持着距离,不想与他亲近。特别是在青天白日,在这人多热闹的街市,他并不想惹来非议。

“一日不亲近你……我就想得紧……”楚熙榕低声几句,眼神幽暗深邃,带着些侵占之欲。

鸩羽沉着面容,目中冰冷,默不作声。

他只当鸩羽允诺了,唇边笑意深浓,转身朝着人多嘈杂的地方走去。

见状,鸩羽自是跟随他左右,心下冷着,神情也淡漠,根本不知有多少双眼流连他身。

“此处的珍品尚好,就不知能不能挑出个你喜欢的。”走了没多久,楚熙榕就停下了脚步,回身对着鸩羽言道。

鸩羽抬头看去,是一间名为聚雅斋的店,店名就雅致,里头不知有些什么。

跟着他的主子进到店里,才知是间专卖珍品古玩的店,里头满是精致华丽的物品。或是字画,或是古玩,或是奇珍异宝。

两人进店以后,就有一年迈的老者迎了上来,见了楚熙榕来,连忙命人上茶,好生招待着。

老者听言楚熙榕要寻玉石,即刻道:“今日店内刚好来了一件珍品,就不知能否入得了楚公子的眼……”

楚熙榕听言,微微一笑,对着老者言道:“若真是好玉,必不还价。”

老者见此,使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小厮,命小厮看着外头,下一刻对着楚熙榕道:“此物在里头,楚公子要看它,还得随老朽入内。”

楚熙榕明白老者是何意,放下手中的茶水,跟着老者进到里头去了。

鸩羽自然也是跟随他的,不过老者此番举动,不得不让人猜测里头的东西来路不正。

来了内堂,老者让楚熙榕稍等,说是去取玉石来,片刻后才捧着个陈旧而不起眼的匣子而来。

楚熙榕也没开口,老者见此,忙道:“楚公子可别看它不起眼,里头的东西是好东西。”

“打开瞧瞧。”楚熙榕的目光落在破旧的匣子上,神色温和,话语清淡。

老者缓缓打开了匣子,别看匣子外观破旧不起眼,里头可是精美华丽,那锦绫光亮柔滑,像是蚕丝结成,比一般的绸缎来得耀眼。

锦绫包裹着的东西定是老者口中的好东西了,老者的动作小心翼翼,轻轻揭开锦绫,将那包裹在其中的物品展露出来。

那是一块血玉,鲜红艳丽,流光莹莹。闪烁间像是泛了血水,细细波动荡漾,真如血流浸润一般,透彻血红。

握了手上只感到灼热温暖,似有温水流动,滑过手心,只叫人忍不住流连爱抚。

老者见楚熙榕玩弄着血玉,心知楚熙榕是看中手里的玉了,上前一步道:“楚公子可中意此物?”

“你到何处得来的?”楚熙榕爱不释手地玩弄着血玉,唇边的笑越发漂亮,眼神也越发优雅,只欣赏着血玉,也不看那老者。

“这……楚公子想必也知一二了,这玉自是来的不正,一般人可买不起,老朽也不敢卖一般人。”

楚熙榕听了老者的话,神色不变,继续玩弄着手上的玉,随后将玉送到鸩羽手中,笑道:“我曾说寻个好物给你,现下遇着了,你可喜欢这玉?”

鸩羽其实不喜玉石,从前买了玉坠是因穆晗喜欢,买了一个。他也记得这人说过寻好玉给他,他不懂何为好玉,不过现下这玉倒是鲜红莹润,握在手心只感到暖流传了全身,心身都舒适着。

这样的玉定是好玉,说不上喜欢与否,只晓得这玉能暖人的身子。

老者的眼光转到鸩羽身上,心下明了,这楚公子说是寻玉,就是寻给这美丽的少年的。方才他不敢所看少年是因了楚公子,楚公子的眼温和着,可面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身边的美丽人物,还是莫多瞧的好。

“这位公子可看中了此玉?”这美丽的人物要是看中的此玉,固然甚好,要是看不中,留了此玉在他店内,只怕哪日会遭来祸事。

其实此玉来了两月了,只是没有贵客上门,他也不敢为了脱手就贱卖。

这玉石在他手上一直是块烫手的山芋,他也是得了玉在手,事后才知玉的来路。自然一直藏着,不敢随便拿出来了。

今日遇到楚熙榕,才敢拿出来让他过目,他晓得楚熙榕不仅富有,还在江湖中有一定的地位名声。故而才敢将此玉卖到他手里,一般人若是买了去,哪日遭来祸事就是白白送了命。

“此玉尚好。”鸩羽将玉还了回去,淡淡开口。

“尚好……就是看着顺眼。”楚熙榕看鸩羽一脸平淡,回身对着那老者道:“来路不正的东西你这儿也不少,怎单单怕了它?”

“楚公子也知晓,何故要老朽多言?”

闻言,楚熙榕也没再问他话,写了个字据,让他到楚宅拿银子。

老者拿着手上的字据,有些不可置信,这上面所写的银子数目远远超过了他要开出的价位

“楚公子……”

“楚某今日没有这么多银子,你到楚宅去拿便可,莫不是……你信不过楚某?”楚熙榕将血玉收好,笑意满面地对着老者道。

“老朽怎不信楚公子?只是这玉恐怕值不了这么多……”

“你只知它的来处,却不知它价值连城,还是无价之宝。”楚熙榕轻轻一笑,不再理会他,对着鸩羽道:“前方有间茶楼,那儿的点心不错,去尝尝罢!”

第二十一章

一品茗是临江城有名的茶楼,大多来此的人不仅是为了品茗茶香,更是因它地势甚好,坐落高处,又是在闹市中央。能观美景,望远处,还享受香茶和糕点,自然甚好了。

一品茗并不似一般茶楼那样人声杂乱,无小二吆喝,更无唱曲说书之人。一品楼清幽雅致,只有茶和精致的点心,纵然是如此,也是生意兴隆,客人不绝。

“尝尝这清茶。”楚熙榕将茶水送到鸩羽面前,面带微笑,似乎定要看着鸩羽喝了清茶才会收回眼。

鸩羽从不知他的主子也会茶道,也会亲自煮茶,那娴熟流畅的动作像是做了无数遍。那挑长优美的手指抚在紫砂壶上,称得肤色更为清透,指尖也极为漂亮,光洁而圆润。

茶香清淡,茶水柔滑,浸润口舌之间只觉清香细软,又绵长回味。

再抿一口,鲜香之味沁透心脾,久久不散,令人难以忘怀。

他头一回晓知茶竟也能这样甘美,这样清甜,这样芳香。

“你若喜欢,得空我且为你泡茶……”

鸩羽望着手中的茶杯,听着那冷凝玉润的嗓音,没有回话,也没看楚熙榕。只将茶水饮完了,再将茶杯移到楚熙榕面前。

楚熙榕明白他的意思,提了紫砂壶再为他沏茶,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喝过一口茶水,一直看着面前的人品茗。

鸩羽没有食过一口点心,倒是喝了不少茶水,楚熙榕见鸩羽喜爱,心下也愉悦着。

从雅间出来后,两人朝楼下走去,来时人不多,也没怎么在意。现下出了雅间下楼而去,楼下已是满座了,他二人本就出众,自是引来不少钦慕的目光。

也有些轻细言语,不过寥寥数语,听不太真切。只听到说了临江第一美人,再有什么诗会,就不知其他的了。

“第一美人着实不错。”茶楼里的那低语他听了几分,也着实觉得临江第一美人不错,不过那位美人不是谁都搭理的。

“主上可要去见那第一美人?”鸩羽清楚他话里的兴味,当他想见那第一美人,只是那位美人现在在何处?

楚熙榕但笑不语,紧盯着鸩羽的面容,转身朝西面而行。鸩羽不清楚他要到何处去,自是跟随着他。

灵山寺在城外,乘马车而去只要半刻钟,离城不远。

天色还早,才到未时,那寺院里的诗会茶宴还未收尾,此时到寺院去正是好时段。

马车里,楚熙榕握住少年的手,摩挲着少年的指骨,轻言道:“那茶楼里的人拿你与她相比……在我看来也是比得过的……”

楚熙榕的话传了鸩羽耳中,便是轻佻之极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回话,也就沉默着,不做声了。

灵山寺每年每季都有茶宴诗会,在此聚集的不止文人雅士,还有来自各地的僧侣香客。人多在此吟诗会文,坐禅谈佛,以茶会友,那盛况也算得上一景。

天清气朗,微风淡淡,寺院里也显得更尘净。

今日茶宴茶会,寺院里虽人多,但并无杂闹人声。进了寺院,一路行去,只听人声轻语,笑声微微。

“那位美人乃是才女,今日就在此处,现下定与人吟诗,若不是……就在作画。”楚熙榕说完,清淡笑着,对着鸩羽道:“见了她,你便知事何人了。”

楚熙榕像是清楚那美人在何处,所以一会儿就寻到了正在作画的美人,那美人身旁还有一名男子。

那男子着一身青衣,气质淡雅,容颜清俊。倒是个好看的男子,而唇边泛笑时有几分像一人,再仔细一看,其实也不像。相像的是那抹清柔的纯净,太过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你是在看何人?”

有人出声了,鸩羽收回了眼,没在看那两人。

他倒不知枉生殿的右使何时成了临江城的第一美人,还是位才女,现在正与人作画。

今日的右使比那日更清尘,似不染尘埃的仙子,确实是美人,称作第一也不为过。

“她与明月,谁更能入你的眼?”

“同一人何要相比?”鸩羽将目光放在了那白衣洁尘的女子身上,就算她再变做什么样,他也晓得那就是右使,不是另一个有着右使容貌的陌生人。

只是他没想到右使竟是茶楼里人多议论着的美人,右使忽然变了个身份,鸩羽确实诧异,还有他的主子,在这城中似乎也有名声。

这就是主子常年在外的缘由?枉生殿之外的另一个身份,有几人晓知呢?

在外头安插人脉,变换些身份行走江湖,这些都是下属该做的,但他的主子竟亲自行事。

“楚公子!”

鸩羽还沉思,那白衣的女子就朝他们走来了,纤长的身姿,温婉的神态,一颦一笑美如仙了。

“楚某来迟。”

“楚公子请随莫倾来。”

那自沉莫倾的女子分明就是右使花明月,她朝他们走来时还不忘对鸩羽笑颜,似乎不意外见到他二人。

那蓝衣男子见白衣女子领了人来,放下手中的墨笔,面上露一笑,“这两位是……”

白衣女子话音柔柔,一一为青衣男子引荐,青衣男子刚在墨画上提了诗。见了两人来,忙将提好的诗词展露出来,鸩羽不懂诗词,没有多言。楚熙榕轻读着诗句,释义着诗中意境,每句言语高深睿智,不知的人就真当他是文人雅士了。

鸩羽本以为没什么与他有关,待那叫韩青的男子再作了一幅画,并且将画赠予他时他是诧异的。

那画不过是平常山水画,看着韩青的笑容,他不自觉地接了画,轻言着道谢。

马车正在回城的路上,天边有霞光彤红,艳丽又迷人。

楚熙榕展开画卷,欣赏着画上的美景,低声道:“他倒是有心了。”

说罢,眼光转到鸩羽身上,又道:“你若有心与他结交,我怎会拦你?这画你若喜欢就留着。”

“多谢主上!”

鸩羽一向冷清,性子淡漠,对谁人都不在意。这韩青送了他一幅画,他就有心与人结交了?

鸩羽不过是留着这幅画,要说与韩青结交,他从未在意。他收下画卷,也是因了韩青的笑,绝无别的想法。

夜里,室内明丽,烛火光耀。

楚熙榕玩弄着手心里的血玉,前方站着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女子似在向他禀报着什么。但见他一直玩弄着手中血红的玉石,不禁开了口道:“主上哪里得了这漂亮的玉石?若是雕琢成形……”

“雕琢成形……”楚熙榕喃喃自语,挑眉望着鸩羽的面,若这血红鲜色衬在那莹白透明的肤上,许是好看的。

手上的玉有鸡蛋大小,可雕琢小件的饰品,但少年会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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