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明白,表现得太过在意,不仅自己会更加的难受,也让自己的亲人朋友更加的难受。现在治疗有了效果,他也不想过早的表现出来,免得害自己和他人都空欢喜一场。
施琅如今也已回到了厦门,不过他平日里军务繁忙,经常要巡查海防,所以经常不在府内。胤祉想要去台湾的事儿,只同施世騋说了声,施世騋也知道自己那笨蛋弟弟把人逼得太紧了,也赞同三阿哥过去台湾那边游玩一番。
施世骅听说后也要同去,直接被自家老哥扣了下来。胤祉动身后,才将他放出来。施世骅自然大耍了番脾气的,不过施世骅其实还是很怕自家的五哥的,所以也没敢真的怎样。
虽然如此,不过仍是在第五日时,趁着施世騋没在府中,只带着两个侍卫,也跑去台湾了。
施世骅往台湾走时,胤祉在台湾北海岸已经登陆了。不得不说,胤祉作为一个中国人,是十分坚定的认为,台湾是中国的领土的。毋庸置疑的事实,每个国人,怕是都有这样的想法的。
前生他没有机会去台湾,这一世,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早就希望能去一趟了。
台湾早年被荷兰人所占,幸有郑成功收复了台湾。不过郑成功在收复台湾后,却是以台湾为根据地,意图复兴前朝。自然,胤祉不能说他做的是对亦或是错,毕竟作为历史的主流来说,国家统一总是好的,但是郑成功从荷兰殖民者手中,收复了台湾,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国家的统一。
前人之事,还是留给后人评说吧。
胤祉曾听闻,康熙在收复了台湾后,并未对郑氏赶尽杀绝,反而是使用了一些安抚性的政策。自然高压政策也不是没有,留发不留头这样清初时采取的政策,再一次被搬上了台面。
不过,台湾百姓尚算配合。毕竟,弹丸之地,一应粮食补给本就不足,有大清这样富饶的国家支援,才能免于饿死。而且,郑成功之后,并不是能够体恤人民的,也导致了民怨四起。加上派去安抚百姓的,是原本在台湾当地就很有些名气的施琅,民心上,并不难取得。
郑氏家族之人,也都留下了性命。既然上面的人都保留住了性命,这些做百姓的,自然也就不担心皇帝会要了他们的命的。何况康熙十分重视农业生产,农业政策也十分优厚,百姓自然乐意归顺。
毕竟,对于老百姓来说,谁来统治他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要能够吃饱穿暖,别到那种卖儿鬻女的地步,便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施琅本是与郑氏有些仇怨的,不过攻下台湾后,并未公报私仇,反而优待郑氏子弟。入台后,更是亲自去祭拜了郑成功的庙,称自己收复台湾,也算是为国为民尽自己的责任,也代天子赞扬了郑成功当年收复台湾的功绩。
康熙将郑成功好一番夸奖,自然不是真的那么赞赏他的,反而不过是出于政治的需要罢了。郑成功占领台湾,虽然对清政府的统治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毕竟却像是跟毒刺一样,刺入肉中,不能致命,却足以让人彻夜难眠了。
当年三藩未平,康熙就已经视台湾为心腹之患了,怎么看都是会恨郑成功入骨之人,根本不可能真的赞赏他的。如此夸赞郑成功,却是将郑成功的这项功绩,归于了大清。让台湾岛上的百姓们也认为,郑成功其实是为大清办事的,所以大清要夸奖他一样。
而且,这话由施琅说出,更是容易另台湾百姓感动。施琅胸襟宽广,能以大局为重,百姓自然也就觉得施琅能够冷静的处理对台事务,公私分明,民心所向,如此一来,康熙也就成功的收拢了台湾人民之心。
施琅在台湾也有一座府,名曰施侯府。这座府邸,听说原是郑氏的府邸,规制自然也是极大的。不过,郑氏子弟还有一部分是留在台湾本地的,不能随意外出,却享受着官府的奉养。
朝廷不好苛待了他们,所以施琅便将郑国公府一分为二。一部分做了自己的府邸,另一部分则软禁着这帮郑家人。
虽然与郑家人有仇,施琅倒还真的没有公报私仇,反而是好好养活着这帮人的。这种养活,自然不能跟之前郑家人的种种奢侈相比的,不过却也并不缺吃少穿,也没苛待他们。
胤祉到了台湾,直接便入住了施侯府。施侯府内,有不少下人,听闻三阿哥即将入住,都觉甚是荣幸之事。胤祉到时,管家施安率领府内所有人前来请安。
毕竟这天家之人,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对平民百姓来说也许还没什么关系,对于这些在大院里当奴才的人来说,能见着高贵的主子,那就是自己的脸面。
因为这施侯府并不常住人,突然来了胤祉这样一位贵客,自然直接安排进了主院中。胤祉也不用太多人伺候着,除了施安,便只留下了几个打扫的。胤祉带去的人,也都跟着他入住了主院,毕竟本就没几个人,还都是需要贴身照顾保护胤祉的,哪个也离不得身。
这时候的台湾,其实实在是没什么好逛的,毕竟与内地比,此处实在是贫瘠的很。郑氏在时,虽也有所发展,但大都是为了增强兵力,所以无论是农还是商,都发展的极弱。
及至施琅接手,应康熙的要求,大力垦荒,发展农业,岛内之人才得以自给自足。台湾四周滨海,因此渔民极多,每月都有船只特意到岛上收购鲜鱼,倒是促进酒肆客栈等的发展。
胤祉所住之处,尚算繁华,一些有钱之人的府邸,大都依着施侯府建立。客栈酒肆也都开在这条街上,来往商人,也都住在这处,因此常有一些小商小贩,沿街叫卖。
胤祉倒是对此并不介意,毕竟,他只是想躲着些施世骅,对于环境的要求倒在其次。况且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也乐得如此。每日里读读书,随便抓个人来下棋,倒也算自在。
随便抓个人来下棋倒是有个好处的,毕竟之前胤祉跟康熙和胤禛下棋时,就没有赢的时候。跟这帮人下棋,才知道什么叫臭棋篓子。明明老是输,还非得有事没事的在自己身边晃悠,让自己找他们下棋。如此,这倒成了胤祉寻得一件趣事了。
胤祉经过陈伯的中药和药浴的治疗,腿部神经恢复了些,经常感到麻痒。陈伯教了高全喜一套全新的按摩腿部肌肉的方法,高全喜每晚都照着做了。然后再由陈伯辅以针灸,腿部神经恢复的极快。
胤祉现在,拄着一副拐杖,每日都要练习走一个时辰的路。这样的法子是极累极耗神的,不过胤祉倒也明白,这就跟西医的复健是一个意思。毕竟瘫了这么久了,想要好起来,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走路的,还是需要多多锻炼的。
他已经将这个消息发回了京中,康熙那里,恐怕是连整个治疗过程如何都是传回去的了,所以他便只简单的说了句‘将愈’便带过去了。胤禛那里,也只简单的做了陈诉,反而是董鄂氏那边,好生解释了一番。
男人和女人毕竟是不同的,男人往往在意的是结果,女人在意的菜式过程。所以他才好生的向董鄂氏做了番解释,毕竟董鄂氏得了结果,还要去向荣妃说的。
况且胤祉一月前,做了阿玛的,所以连带着捎回去一副长命锁。董鄂氏好命,第一胎便得了个儿子,康熙得了第一个孙子,自是好一番赏赐的。胤祉无缘得见,不过小家伙刚出生时,便被皇帝抱在了怀里,倒是天大的恩宠了。
宠不宠的,倒不是胤祉在意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却是连出生时,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就不在身边,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在接到孩子出生的消息时,胤祉在施侯府内大摆了一次宴席,还喝多了。
胤祉不记得自己当晚如何,高全喜和李德全却是记得的。胤祉被扶回自己的卧室时,抱住高全喜嚎啕大哭。高全喜不知道,自家主子是因为喜得麟儿而开心,还是因为见不到自己的孩儿而伤心。不过他倒也不敢求证,第二日,胤祉便恢复了正常,而那个烦人的施大人又来了。
施世骅原本早该到了的,不过路上接到润州紧急公文,所以不得不折返了一次润州,处理好事情后,才又来了台湾的施侯府。
这地方本就是施家的地方,而且也有为施世骅专门准备的院子,施世骅回自己的家,胤祉自然不好说什么。没办法,只得仍是躲着他不见,到底施世骅不敢擅自闯入胤祉的居所的。
之前在厦门时,有五哥家的儿子做借口,施世骅能够近得了胤祉的身。现在在这台湾,自己的家人没一个驻守在这儿的,施世骅还真没找到什么好借口接近胤祉。
况且有上一次的教训,施世骅也明白,胤祉现在的心防必然更重,还真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接近的。况且胤祉身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都挺不待见自己的,他想要贿赂他们,给他开个后门,都不得下手。
施世骅最后逼得没办法了,只得每日里在胤祉隔壁的院子里弹琴,琴声极尽幽怨。胤祉听着这琴声,几乎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对施世骅始乱终弃过。
施世骅倒是打得好注意,想借此逼迫胤祉见自己。毕竟不管自己做什么,总要先见到面才能做。不过,这琴弹了几日,也不见胤祉那边有什么动静。找施安一问,才知道,胤祉带着人悄悄去下面视察民情去了。具体去了哪里,连施安都不知道。
反正胤祉身边跟着的,都是高手,倒也是不怕有人会对他不利的。而且三阿哥临行前明确说了,不许施府的人跟着,也没告诉施府的人他去了哪里,施安自然也不敢问。
皇子的行踪,岂是他一个下人能够随意打探的。而且施琅也没说需要他们注意着些胤祉的行踪,所以他也就没派人跟着了。
施世骅气噎,看来这三阿哥是打定主意要远着自己了。不过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个看对眼的,还真不想就这么放掉,忙又派人出去打探三阿哥的行踪。
第六十九章:再游台湾
胤祉专为避开施世骅,才选择偷偷外出的,自然也是微服出巡。他也知道,他现在这样消极躲避,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毕竟,他归京不定,也许还要在这边待上七年八年的也说不准,不可能总是这样躲着他的。
不过,胤祉是实在没想到,该怎么同施世骅提这件事。毕竟自己一个堂堂的阿哥,若是冒昧的同施世骅说些拒绝的话,再被他反将一军,到时候,面子里子可就都没了。这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
而这施世骅,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也不同他直说,只是一味的暗示。这样故意的暧昧着,连胤祉自己看着都觉心焦。
事件这样胶着着,胤祉也是没有办法。这样的感情,他只有一份已经足够了。胤祉不得不承认,他并不见得就是个喜欢男人的,虽然他对这个世界中的女人,也很难产生好感。
同胤禛的感情,与其说是多么喜欢胤禛,倒不如说,是习惯了与胤禛在一起。比起爱情,也许亲情占的比重更大些。不过胤禛想听他说喜欢,他便说喜欢,权当哄自己家的孩子开心了。
想来,胤禛也不是不懂胤祉的想法的。不过一来不愿承认,二来,可能也觉得,胤祉对自己的那份亲情,比起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加的能够拴住胤祉吧。
两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高手,心内自然都将对方的想法,对方的感情,想成了自己想要的那一种,才免去了诸多烦恼。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哪管是因为情还是因为爱。胤禛懂,胤祉自然也明白。
胤祉一行,并没敢选择较为繁华的地段,毕竟既然是有心躲着施世骅,自然不希望被他找到。胤祉也需要沉淀一些自己的心情,对于施世骅这个朋友,该如何拒绝,给彼此全了脸面。
胤祉一行,只是随意选取了一个方向,然后策马扬鞭赶路,结果走到了一个叫做鱼凫村的小渔村。
其实说是个渔村,并不全面,这个地方,倒是既有渔民又有农民。高全喜选了户看着干净整洁些的人家,给了家主一锭银子,家主千恩万谢的将主屋让了出来,供客人居住。自己则携着家眷,住在了丈人家里。
此处离海不远,又有高山挡风,海风吹不进来,却也足够潮湿温暖,倒是个好地方。环境也算不错,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胤祉当即决定,常住一段时间。
知道自家主子要常住,高全喜又让他们落脚这家,家主徐大,帮忙雇了做饭打扫的人,薪资丰厚,那徐大便将自家的老子娘和妻子,还有村里几个手脚利索的媳妇,都叫了来。
胤祉倒也没怪他叫的人多,毕竟对于老百姓来说,能有这样一个在农闲时赚钱的机会,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胤祉也当日行一善,只是多花些钱罢了,这点小钱,他这个三阿哥倒还是不缺的。
主子是好主子,甚好伺候,下人也是手脚勤快的下人,又无外人打扰,胤祉过的甚是舒心。
这户人家并不大,胤祉占了主屋,高全喜和李德全在胤祉那屋里搭了地铺,免得胤祉叫人时叫不到人。旁边是家主老父老母的屋子,小些也旧些,就给了那陈伯。另一间是他家小娃子的,屋子也不大,大约能容下二三人的模样,便又租下旁边一家人家的屋子,给几个侍卫住了。
虽然居住环境差些,吃的再精心烹制也不过是粗茶淡饭,但是胤祉这个做主子的不计较,侍卫们也就没什么怨言。他们虽然也算是京官,但是有时会被康熙外派执行任务,在外面时,露宿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都有,这样简陋的环境,倒是并不放在心上。
胤祉也不知是何故,在这处待了几日,看着身形倒是胖了些。弄得高全喜不止一次感叹,还是庄稼人的粮食养人,日后若是自家主子再瘦了,就再带到农户家住几日,又能养胖了。
胤祉正逗着徐大家的小娃娃玩耍,笑着也没理他。
胤祉觉得,大约是这处像极了自己从前没进城之前,农村家里的模样,所以心情才会特别的愉悦吧。吃穿用度虽然不如从前,到底心情还是很舒畅的。也不能同高全喜说这事,便只笑笑。
一日,胤祉闲来无事,便与那徐大说话。徐大略显拘谨,虽然这个贵人在自家住了一阵子了,而且看这就是个慈善的,不过到底小民心思,遇见大人物,总是有些不自在的,何况这大人物还老是笑呵呵的。
胤祉叫那徐大坐,徐大不敢,嗫嚅的看了眼高全喜。高全喜遂道:“主子叫你坐你就坐。”徐大这才敢坐下,不过也只是在椅子上搭了个边儿。
胤祉明白他的拘谨,也不难为他,而是笑着道:“我看你们这里民风淳朴,倒是摊着了个好官儿的。不知道,是哪个官员,管理你们这处呢?”
徐大不知道这个贵人是何意,他们是不被允许随意言论官家之事的,便也不敢说话。
高全喜道:“咱们是岸上来的,打算做些小买卖,所以想要打听一下此处的父母官,你但说无妨。”
徐大一听,知道这是想要打通官家的人脉,所以才有这一问,迟疑道:“贵客,咱这不准咱们说这个的,不过贵客在咱家这么些日子,咱就不瞒着您了。你们这些做买卖的,只需要打点好咱们施侯爷就成了,别的官员,只管地方吏治,其他是不管的。咱们这地方是施侯爷说了算的。”
胤祉奇道:“我听说,这施侯爷不是派来驻兵,顺便监理岛上事务的么。按说,他该没这个权利吧?”
那徐大小声道:“贵客,一看您就不是咱们这海边儿上的。咱也就实话跟您说了,咱们这岛上,其他都是小鬼,只有施侯爷,才是最大的阎王。咱也不怕跟您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如咱们施侯爷好使。”
胤祉倒是最大,有很多地方,因为村民愚昧,所以只认当地父母官,却并不认一国之主。不过这台湾,乃是康熙亲自下令收复,该是不会如此才是。“徐家大哥,您能给我讲讲这怎么回事么?”
徐大迟疑着有些不敢说,高全喜道:“你且实话实说,有什么事,还有咱们给你逗着呢。”
那徐大想了想,“贵客,咱知道你定是个有能耐的。这是打算常来岛上做买卖的?”
胤祉点头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