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了挑战书？”

修炼开始两小时后的休息时间，伊路凑到修若身边，把对决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嗯，三天后，在哥松比艾山脉。”伊路说，“那里人迹罕至，就算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被发现的。”

“那里的话的确……”修若沉吟。哥松比艾山脉位于大陆南部某两个小国的交界处，周围人迹罕至，的确是对决的好地方。

“可是那里那么大，你有定下具体的地点吗？”修若问。

“嗯……魔格佛么峰和新厄梅娃峰之间有个小山谷，就在那里好了。”

那个停顿是怎么回事？刚刚才决定吗？

修若蹙眉。

“伊路，这个地点你告诉莱夏了吗？”

“唔……还没……”

果然！虽然伊路迷糊的地方很可爱，不过这回真是迷糊过头了。修若头疼的抚额：“你只告诉他在哥松比艾山脉？”

“……嗯。”伊路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答的有些心虚。

真是没办法！想到莱夏发现信件后的反应，修若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没关系。”摸摸弟弟的头，修若安慰道，“三天后我送他去好了，你也是。”

×××

“这是什么啊！”房间里，莱夏果然在抓狂，“哥松比艾山脉？哇嘞！这小子知道那里有多大吗？难不成让我一峰一峰的去找？”

银色的魔法字漂浮在空中，无辜的闪着光。莱夏火大的抓过塞进信封，紧紧的封住了口。看了看时间，已经10点了。下午还有魔药学的实践考，伊路肯定在时空管理局特训突破，这个时侯也不好去打扰。但是……那个地点实在是……

“好不容易等来对决，那小子搞什么啊！”莱夏深感无力，“说起来，此前勿扰是怎么回事？”是对决前都不要去找他的意思吗？

正努力猜着哑谜，储物镯里的信石响起来了。莱夏拿出打开。

＜早安，醒了啊，莱夏。＞微型莱特利笑眯眯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莱夏皱眉。平时他都醒的很早（虽然未必起），今天是唯一的例外。

＜啊，我听说伊路给你下了安眠药。＞莱特利说，＜你不知道吗？＞

“……”怪不得今天醒的那么晚。

＜言归正传，对决的具体地点在哥松比艾山脉魔格佛么峰和新厄梅娃峰之间的山谷。三天后到时空管理局来找修若，他送你去。＞

“这些……是伊路让你传达的？”

＜不是，是修若告诉我的。不过有征求伊路的同意。＞

“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等下，我问问。＞莱特利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一分钟后，他给出了答案。＜……唔……说是要营造战斗氛围，就是这么回事。＞

“什么战斗氛围……”莱夏皱眉，“那个家伙……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反正你肯定会答应的吧。＞莱特利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有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你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担心吗？＞莱特利的影像伸开胳膊往后一架，似乎是搭到了椅背上，＜三天的时间，以伊路的资质铁定突破了，时空系的法术……虽然很费魔力而且几乎都是禁术，但是……＞他故意不把话说完，对决是莱夏自己的事，透露太多就不好玩了。

“……还有变化术呢。”莱夏补充。对于伊路的变化术，尤其是那个空气变化，他一直都觉得很头痛。

＜对哦。＞莱特利附议，＜伊路的能力个个都很麻烦，你可得小心点儿。＞

“我知道。”想到伊路那些繁杂的能力，莱夏不由得斗志高昂起来，“我去你那里特训，能帮我吧。”

＜当然。＞

×××

“伊路，就到这里吧。”修若走了过来，“下午你还要考试呢，休息一下。”

“嗯。”伊路点点头，瞬移到了修若身边。自己明明看着其他地方，但另一个自己还在看着自己，或者说，自己看着另一个自己。伊路开心的咧开嘴，知道自己又成功了。

“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吧。”修若赞许的摸摸弟弟的头——他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动作了。

“嗯。”伊路开心的点头，“但是还要再练习。”

“晚上再继续。”修若说。

“奥斯安大人，撒诺大人。”厄兹塞从地面的入口处探出头，“下来吃点儿东西吧。撒诺大人，我们这里的伙食很不错哦。”

“嗯，马上来。”

×××

程拉尤米家族的异血域是幻术，俗称三幻。一幻泣泪，其幻术肉眼可见；二幻凄绝，视觉上什么都看不到，但身体已经受到了幻术的影响，有点儿像操纵术；三幻其暗，幻法神不知鬼不觉，受害人中招而不自知。凭着这三幻（虽然第三幻他还无法完全掌握），莱夏在基地和加斯克鲁伊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他仍不满足。

“对手可是伊路，我不能大意。”这么说着的莱夏跑去翻地形图——还好，那个小山谷似乎没什么植物。

“说起来，伊路知道你的能力吗？”跟着一起查资料的莱特利问。

“知道吧……应该。”莱夏不是很确定，“我没跟他说过，他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但是……”总觉得他已经知道了。

“莉卡咪有跟他说过吗？”莱特利一语中的。

“……八成。”

×××

“怎么又过来了？”莉卡咪奇怪的看着弟弟，“跟莱夏吵架了吗？”

“没。”伊路趴在床上，对着房间角落里的那堆玩偶练隔空取物，“是要打架了。”故意用让人误会的说法。

“……终于要对决了啊。”莉卡咪了然。

“被猜到了啊……”伊路坐起身子，嘟嘴抱怨道，“真没劲。”

“因为你说‘要’打架了嘛。”文字游戏可是莉卡咪的专长，“什么时候啊？”

“三天后，哥松比艾山脉魔格佛么峰和新厄梅娃峰之间的山谷。”伊路说。

“……亏你能记住那些地名……”

“我是空间法师嘛～”伊路耸耸肩，“这三天会很忙呢，要特训，还要想办法应对雷沃的幻术。”

“……不中招是不可能的。”莉卡咪说，“连莫里斯和信乐都栽在莱夏手里了呢。”

“我知道。”其实不用要求那么高，只要能分得清幻觉和现实，事情就好办了。

×××

“几秒了？”瞬移回训练厅，修若问过来帮忙的厄兹塞。

“五秒。”厄兹塞回答，“不过还不稳定。”

回时瞬移：瞬移者决定从A地点瞬移到B地点，他在B地点显形的时间在瞬移者消失在A地点的时间之前。也就是说，你在一秒之后才会开始瞬移，但你已经可以看到瞬移到指定地点的你了。

伊路现在显形和消失之间的时间比是五秒。也就是说，他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在他动瞬移念头的五秒前。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奥斯安教授！”见到修若，伊路立刻跑了过来。他的魔力已经快透支了。

“休息一会儿吧。”修若说。

离对决的日子还有一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伊路就能突破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1月31日，对决当天，凌晨——

“我送你过去吧。”莉卡咪拿过伊路手中的发箍——那是她在伊路生日那天送给他的——熟练的整理起那头锦缎般柔滑的长发。“穿上斗篷，十次以上的连续瞬移我还可以做到。”

“嗯。”伊路没有拒绝。为了最大限度的聚敛魔力，他解除了变化术。跟平时不同、将他变化术能力暴露无疑的这另一种样貌，伊路并不想让修若看到（所以才用斗篷），不过他现在不能使用空间门，在对决开始前，他是什么魔法都不会用的，哪怕是最简单的火球、风刃也一样（所以才要莉卡咪带他瞬移）。

修若跟伊路并没有约在时空管理局，他们约在加斯克鲁伊中等部校区后山的森林里，在约定地点，伊路看到了它——一扇白色的空间门，但修若并不在现场。

“修若真是善解人意。”莉卡咪赞叹。

伊路没说话，解下斗篷递给姐姐，他走进了那片光幕中。

“伊路已经过去了。”修若睁开了眼，“那边的空间门消失了。”

“为什么不看着他走呢？”莱特利问。

“伊路不会想让我看到他解除变化术之后的样子的。”修若简短的解释。他并不知道伊路长发的事，不过就算仅是容貌，伊路也不会愿意让修若看到的。修若很清楚这一点。（PS：伊路并没有跟修若说过解除变化术的事，修若是自己推理得出的这个结论。）

“……真受不了，你就那么顺着他。”莱特利小声嘀咕。

“莱夏来了。”修若轻声说。

远处，那个红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修若跟莱夏约定的地方也不是时空管理局，他们约在基地外围的一片空地上。）

“一天后没有联络，我们就过去。”修若说着打开了空间门。莱夏点点头，迈进了光幕中。

×××

魔格佛么峰和新厄梅娃峰之间的山谷面积不大，形状看起来就像个大号的脸盆，站在盆底可以清楚的望见四周的盆沿。里面山石林立，连花草都没有一株，环境贫瘠的无以复加，的确是决斗的好地方。虽然已经看过相关的情报，不过真的见到实物，莱夏还是不由得佩服起伊路的细心。在这里战斗的话，别说人，连花草都不会伤到一棵的。

那个邀战后对他视而不见了三天的家伙就站在盆底一块高高的山石上。一头锦缎般的冰蓝色长发在脑后扎起，配上那身利落的华夏风白色锦衣，这样的伊路，真是飘逸出尘如天上仙人，但是同时也……

十分，危险。

这是……伊路？这个一脸傲然的家伙，是那个温柔单纯的伊路？

莱夏邪邪的挑起嘴角。

“这是，”脚下怪异的一错，莱夏瞬间逼近到伊路身前，“你的真面目？”

“也是，也不是。”伊路淡淡的说，“战斗……开始了，雷沃。”

“说的不错。”莱夏附和。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等伊路反应过来时，手腕已经被紧紧的扣住了。

“太天真了。”

紫眸不屑的一黯。

——变化！

手里一松，随即，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脚。莱夏挑眉看着脱出钳制的伊路，借着刚刚踢踹的反作用力，他已经退到了五十米外。

“果然，你是可以逃脱的。”

伊路没有答话，他的右腕下面已经完全空了。

后背突然涌上一阵寒意，来不及想，莱夏本能的闪开。

“切！”伊路轻哧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倒是没有多懊恼。

“居然还可以这样。”莱夏饶有兴味的看着那只落空的拳头化为空气消失，笑得越发危险。

“不要以为你可以占据绝对的上风。”伊路抬起右臂，手腕以下的部分慢慢的“长”了出来。

“我可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嘴角挂着诡秘的笑，莱夏缓缓的立起右掌——

——岩手！

脚下的大地震颤起来，巨大的影子越过头顶，在伊路身前投下一片阴暗。紧接着，视线也被阻挡——那笨重的五指以难以想象的高速弯下，把他整个包裹了起来。

“幻术吗？”瞬移失效，伊路马上醒悟了过来。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困住自己的岩石摸起来凉冰冰的，伊路知道这些都是幻觉，自己周围其实什么也没有。

——初阶幻术吗？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伊路低下头，将右手覆到了左腕的储物镯上。

岩手并不是什么高等幻术，但它的效果是依附在中招者的五感中的，这就让对方无法用武力破坏或逃脱，就连变化术也不行。破解幻术……除了攻击幻术师外的唯一方法就是干扰自己的五感——那可不容易，要用魔力同时给身体里的所有神经施加刺激才行。这可是个细致活，一个不注意就会出大问题。

“幻术……跟预想的一样，果然很麻烦呢。”自言自语的抬起头，伊路若有所思的盯着莱夏，“但是，只要攻击施法者……”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到了莱夏身前。

“攻击我？”莱夏嗤笑着伸手挡下他的掌击——凉凉的，看来是用了水系魔法，“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有一动不动才能使用幻术吧。”反手抓住伊路的胳膊拉近，左脚利落的一勾……

“太天真了！”被抓住的右臂瞬间化为粒子脱出，双脚在对方伸来绊他的小腿上一点，伊路利落的从莱夏肩上翻了过去。

“冰瀑！”几乎是在落地的同时转过身，无数的冰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炙炎！”冰瀑是无差别攻击，也就是说伊路自己也会遭殃。莱夏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橙色的炙热之焰冲天而起，极热碰上极寒，山谷上方升腾起一片热烫的白雾。

“伊路！”四周雾蒙蒙的，视线受阻，莱夏暗暗加强戒备。那小子怎么样了？莱夏有些担心。

“笨蛋。”伊路的声音回荡在四方，“战斗途中，你怎么关心敌人啊！给我认真起来！”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现在可是在战斗中啊，居然去救敌人！什么意思！他有那么弱吗？

“我并没有看低你的意思。”莱夏凝神望着周围的雾，语气冰冷，“那只是身体的条件反射而已。”

融进雾里了吗？真是麻烦。

——夜之蚀幔。

黑暗从山谷边缘向内蔓延，不一会儿就侵蚀了整个低谷，即热雾之后，黑暗又填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雾的状态应该无法夜视吧。

莱夏想的没错，雾的状态的确无法启动夜视能力。伊路在莱夏身后百米处恢复了人形。

“噬。”

随着莱夏的一声轻喝，黑暗席卷着雾气消失在无尽的虚空。

“平了。”伊路淡淡的总结。莱夏的幻术没能把他怎么样，同样的，他的变化术也被“夜之蚀幔”破解，算是和局。

“看来一幻对你来说太小儿科了。”莱夏抱着胳膊转过身，右手食指有节奏的在臂弯上敲打着，“你并不是使用魔力解开的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