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你说小耐会不会有危险?”
上官澜把碗一放,抹抹嘴,“媳妇儿,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人是我。”
魏墨清翻了个白眼,不想与上官澜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论口才,上官澜远胜于他,所以跟他争论,纯粹是浪费时间。
“短信,短信,有短信……”
上官澜的手机响起幼稚的铃声,魏墨清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拿了他的手机打开短信来开,发信人是李小耐,信息内容是一个地址,除此之外,连一个标点都不带。
他的眸色一沉,“小耐出事了。”
“小耐,你在做什么?”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李小耐一跳,她抬起头,看到奉诗瑶那双腥红的眼。
奉诗瑶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已发送,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原来是在发求救短信,呵呵。”她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不属于奉诗瑶,而是另外一个人,“也罢,我便在这里等他们过来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实力。”
她笑着走回梳妆镜前面,打开首饰盒,从里面取出一件件首饰,带在身上,对着镜子欣赏。
李小耐的手脚都被捆住,不能动弹,嘴巴也被胶带纸封住,她缩在墙角,见她走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附在诗瑶身上的女鬼一定会杀了自己呢。一个小时前,她来这里想要拿首饰盒,结果走到门口竟然撞见此时应该还在医院的奉诗瑶,然后就落的现在这步田地。
她在心底幽幽地叹气,也不知道上官澜能不能联想到她现在身处险境。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房门被敲响了。
“小姐,您的同学正在客厅里等您。”
奉诗瑶刚刚画好唇线,抿着唇微微一笑,“我马上就来。”
上官澜站在客厅里看着奉诗瑶婀娜地从楼上走下来,平时蹦跶习惯,现在走猫步,一定很难受吧,他心道。
“澜美人……”
她巧笑倩兮,说话间顾盼生辉,柔柔的一声呼唤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我听小耐说你身体不舒服,便来看看你。”
“是么?”她挨着上官澜坐下,将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身上。
上官澜很自然地搂住她,不着痕迹地望楼上的房间飘了一眼,又低下头看怀里的人儿,诗瑶长的挺漂亮的,他暗暗想道,又暗暗发誓,媳妇儿,我这可是牺牲小我,不是要出墙呀。
李小耐望着门口,直到看不见奉诗瑶的背影,才挣扎想要坐起来,无奈手脚的绳子捆的太紧,动弹不得。正当她着急的时候,从窗口翻进来一个人。
她松了一口气,“墨清,你总算是来了。”
魏墨清擦擦额上的汗,为她松开绳子。李小耐揉揉被绑的淤青的手腕,纤纤玉指往前一指。
“在那儿。”
魏墨清会意,走到梳妆台前,台上放着的首饰盒比想象中的精致,它打开放着,里面空无一物。
“奇怪,”李小耐皱眉道:“刚才我看见诗瑶从里面拿出好多首饰。”
她奇怪地拿起首饰盒看,这儿瞧瞧,那儿敲敲,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魏墨清倒是听出来了,方才她敲梳妆盒底部的时候,声音有点空洞。
他从李小耐手里接过梳妆盒,仔细地抹着盒底的边缘,然后往后一推,盒底的上一层被推开,一张照片飘落下来。
照片有一定的年代,边缘开始腐烂,照片上面的女人倚窗而坐,她挽着松松的发髻,身着一袭合体的旗袍,面色有些忧郁。
“她……她……”李小耐捂住嘴,“墨清,你有没有发现,诗瑶的装扮跟这个女人……越来越像?”
魏墨清皱眉,将照片重新放回盒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晃,符纸便燃起一簇小火苗。他将符纸放进盒子里,看着它燃起青烟。
“唔……”奉诗瑶捂住胸口,“你……”
上官澜站起身,居高立下地笑望着他,“调虎离山计,使得不错吧。”
她愤怒地看着上官澜,转身朝楼上跑去,还没跑到楼梯,眼前一花,晕倒在地上,一缕青烟从她后脑冒出,渐渐变淡,消失不见。
“呼呼……”
上官澜拍拍胸口,取下她背后的那张符纸,然后扶着她回沙发躺下。
魏墨清和李小耐听见楼下传来的声响,见首饰盒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便下楼去看奉诗瑶。就在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燃烧着的首饰盒却并没有化成一堆灰烬,而是慢慢地消失不见。
“好漂亮的首饰盒……”
在某一深巷,一个长发的女孩,捧着一个用镂空红木制成的首饰盒如是说道。
11.校园生活之寝室有鬼(上)
对于不喜欢数学课的人来说,数学课是相当无聊与枯燥的。上官澜无精打采地托着腮帮子听讲台上的秃瓢老头唾沫横飞地讲二次函数的应用,那些复杂难懂的理论到他耳朵里变成嗡嗡的苍蝇叫,他为人间的小孩感到一点点的悲哀与无奈,怪不得大多数的凡人都想修炼成仙呢。
他淡淡地瞥了眼魏墨清,见他正认真听课,又转头看窗外,有个男生坐在草地上弹吉他,唱着一首经典老歌: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正声声叫着夏天……黑板上老师的粉笔总是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歌词倒也应了此情此景,上官澜淡淡的想。
蓦地,一根白色的粉笔从四楼呈抛物线状优美划下并准确无误地砸在唱歌男生的头上,吉他声戛然而止。
“XXX,都什么年代了,还唱童年,你土不土啊。你有心情在这里练吉他扰民,还不如去多做做数学题目,你想下次连补考都不及格吗?还不快去……”
草地上一下没了人影,只有那伏倒的小草证明这里刚才确实有人坐过。
这个雄浑的声音以及讲话的语速除了秃瓢黄小鸟,还能有谁。
黄小鸟是秃瓢的真实名字,至于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喜感,与他猥琐相貌根本不搭调的名字,至今还没有正解,大概正应了以前那句话‘取个贱名好养活’。
黄小鸟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负着双手,清清嗓子道:“上次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我们班的数学名次依旧是第一。”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第一的含义,倒数第一么,高一二班已经卫冕两次了,对于黄小鸟这种精益求精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天大的耻辱呀。
“同样是我教的班级,隔壁的一班每次都拿正数第一,你说这是我的教学问题,还是你们的素质问题呢?”
黄小鸟显得很愤慨,然而事实上则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一个个的,或垂头而睡,或窃窃私语,或玩手机看小说,隔壁一班是精英班,二班是有名的调皮捣蛋班,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
上官澜淡淡道:“媳妇儿,我要补考了。”
魏墨清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上官澜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
“对于补考的人,”黄小鸟见没人鸟他,不禁提高了音调,“我将集中你们,进行两天的特训,学校的集体宿舍还有一部分空着,这两天你们就乖乖地待在学校里,把数学成绩提高上去,争取补考一次性通过。”
……
……
安静,非常的安静。黄小鸟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笑道:“忘了说,你们今天晚上就住在学校了吧,同学们,晚上见。”
纵使心里将黄小鸟问候了一千遍啊一千遍,上官澜还是不得不留在学校里补课。当然,要补课的人其实挺多的,这其中也包括张一凡,所以在分配宿舍的时候,上官澜理所应当地跟张一凡挤了一间寝室。
一间寝室一共六个人,其余的四个人都是从未离开过家的孩子,头一次在学校里的住的四人显得兴奋不已。
对于六个不好学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可能真的为了考试而去认真复习,那应如何去打发在学校里的漫漫长夜呢?答:讲鬼故事。不要以为只有女生才会做这样的事去找刺激,男生若是无聊起来,比女生更甚。
窗外风声呜咽,树影婆娑,屋内灯光昏暗,这不就是绝佳的讲鬼故事的环境么?六个人早早地钻进被窝,只露出头,为了烘托阴森恐怖的气氛还特地关了灯,窗外树木的干枯枝干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厉鬼的爪子。
在前几个男生讲了几个一点都不恐怖并且无聊的故事之后,男生D终于受不了地打断正在讲鬼故事的男生C。
“你那算什么鬼故事,还狐狸精勾引男人吸取阳气,好几百年前的烂俗故事了,听我给你讲一个。据说啊,我们学校之前死过一个人……”
男生A:“得了吧,你才烂俗,哪个学校不死几个人。”
男生D果断一挥手,颇有领导风范,“你先别打断我,每个学校都会死几个人没错,但都没咱们学校死的诡异。你看咱们睡的双层床,顶多一米八高,却吊死了一个一米九的男生……”
上官澜本来也是抱着娱乐的心态去听,谁想他越说越离谱,便不禁打断他:“你也太扯了吧,编故事也不编个好点的。”
男生D的脸色浮现出一丝恼怒,道:“这是真事儿,是我哥哥亲眼看见的,而且上吊的男生就是他同学,为此,我哥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一个人睡觉呢。”
上官澜撇撇嘴,显然还不怎么相信他,然后张一凡却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男生D继续道:“我哥说,那天早上,那个男生一直说自己不舒服,便拖我哥给他请假,而他则一个人留在寝室里休息,中间我哥哥担心他,曾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但都没有人接,我哥只当他睡的沉,也没有多想。结果中午放学回寝室的人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怎么也打不开,敲门也没人应,有些慌了。众人请来宿管叔叔撬开门,就发现就发现那个男生以极其怪异的方式吊死了。”
他咽咽口水,似乎有些害怕,其他人的兴趣被他吊起来,听的聚精会神,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他当时吊在床边的护栏上,双脚以不自然的形式蜷缩起来,离地大概有半米,姿势好像是跪着一样,最诡异的是,他的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经过Police调查,他的体表没有任何伤害,鉴定结果竟然是……竟然是自杀。要知道,当大脑处于昏迷状态时,双脚会自然垂下,以他一米九的身高,会靠着床滑下,就算死,也应该呈斜卧的姿势,而他竟然……就那样吊死了……”
哪怕胆大如上官澜,想起当时的画面,也不自禁地起鸡皮疙瘩,更何况其他男生,早将头缩在被窝里,大声嚷嚷着骗人。然后从张一凡严肃的表情看来,男生D讲的事情是真实发生了的,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有鬼作祟,并且应该还是一只功力深厚,戾气很重的鬼。张一凡的表情也告诉上官澜,那只鬼还未被捉住,但是自上官澜与魏墨清来到这个学校,还没有碰到那么厉害的鬼,所以很显然,那只鬼现在正窝藏在校园的某个角落。
“一凡,我想去厕所。”上官澜道,黑暗中,他的双眼泛着点点亮光。
张一凡勾勾唇角,“一个小故事就把你吓着了。”
众人一篇哄笑,方才恐怖的气氛散去不少。
虽是这么说,张一凡还是从被窝里出来,陪着上官澜出去。二人站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相视一笑,然后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教学楼的露天阳台上风很大,上官澜上去的时候,魏墨清早已在那里等候,他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许凌乱,见上官澜穿着睡衣穿着拖鞋上来,微微皱眉,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上官澜绽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往他怀里一扑,“我就知道媳妇儿最好了。”
魏墨清揉揉他的头发,他对上官澜的撒娇向来都很无奈。
“吃饭了么?”
“没有,食堂里的饭哪是人吃的。”他憋着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魏墨清便把手中的饭盒举到他面前,“我给你熬了些粥,凑合着填填肚子罢。”
上官澜兴高采烈地接过饭盒,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开始享受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魏墨清依着他坐下,替他挡了些风。
“若是有法力就好了,那样的话,什么考试都能过,莫说黄小鸟,黄小鸡我都不怕。”上官澜如是道。
魏墨清轻轻抬起左手,一小簇火苗在掌心燃烧,不过很快就灭了。
上官澜眨巴着一双闪亮亮的大眼,惊讶道:“媳妇儿,你的法力正在恢复耶。”
“嗯,不过还只是一点皮毛,若要回天庭,不知道还要修炼多久。”
上官澜含着勺子,双颊鼓鼓的,他天生一张娃娃脸,此时却硬要做出哀怨的样子,别提多搞笑。
“媳妇儿,你的领悟能力比我高很多,修为也会比我快很多,到时候你可别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此时的魏墨清却皱起了眉。
“媳妇儿,”上官澜更是哀怨,带了隐隐的哭腔,“你真的要抛弃我么……”
“有阴气。”
话音刚落,从宿舍楼里传出一声尖叫,二人一个对视,立刻站起来往宿舍楼跑去。
直到到了尖叫声传来的地方,上官澜才知道,原来这是一次全校性的补课,不止是高一二班,还包括其他班级同样不及格的学生。
此时,已有许多好事者聚集在门口争先恐后地往里挤进想看热闹,几个女生蹲在墙角吐的一塌糊涂,更多人则是站在墙边,脸色难看,并有点颤抖,似乎会随时抽搐。
上官澜摸摸鼻子,不会这么巧吧,说曹操曹操到。
他娇小的身子奋力地剥开人群,努力地为魏墨清清出一条道路,让他轻轻松地走进来。
正如上官澜所想,在最里面那张床的护栏上,吊着一个男生,双脚蜷缩离地,双手垂在两边,他的脸正对门口,因此很容易看清,他的脸上挂着十分幸福的表情,仿佛是在睡梦中安然离去。虽然是吊死,但是他的舌头并没有伸出来,而且脸上也没有呈现青紫色。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黄小鸟带着同样秃顶的教导主任拨开人群挤进来。教导主任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脸色大变,喃喃道:“他又回来了。”
黄小鸟则显得镇定许多,转过身对着一群闹哄哄的学生喊道:“每个人都回自己的宿舍去,现在立刻马上,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老师会联系你们的家长让他们立刻来接你们回去。”
“澜澜,墨清,这边……”
张一凡和顾浩然在拐角处向他们招招手,领着他俩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他们是此处阴地的上一届守护人,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上官澜恰好也想找他们聊聊。
“我刚才找那个男生的室友谈了会儿话,”张一凡道:“死去的男生说要去上厕所,去了很久都不见回来,因为他本身就有心脏病,他的室友有些担心,就出去找他,结果厕所里没人。随后全寝室的人都去找他,就在这里发现男生的尸体。”
刚才魏墨清也仔细观察过那间寝室,里面除了原本就存在的床和桌椅,没有任何东西,桌椅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像是很久没有人住。
顾浩然推推眼镜,冷漠道:“上一个死去的男生,也是吊死在那间寝室,那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