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安心地笑了，“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拂去艾伦眼角的泪珠，“宝贝儿，别哭……嘘……”

两个分别已久的唇，终于紧紧相贴……

第15章

看着怀里沉睡的容颜，保尔有些欣慰地笑了，小家伙确实被他累坏了，很久没有这么充实安心的感觉了，自从艾伦离开，他的心便被掏空了，不择手段地清除当年所有那些障碍，却还是无法换回爱人的生命。季凡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这一次，他绝不允许爱人受伤。尽管想不通艾伦与季凡为什么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但他不在乎，只要相爱，没什么不可能的。保尔一边盘算着身边还有哪些可能对小爱人带来伤害的因素，手里把玩着艾伦的发梢，很柔软的头发，想不通这么柔软的头发的主人会是一个脾气倔强又固执的孩子。

艾伦被他弄得皱起眉头，手臂无意识地挥了挥，像轰苍蝇似的推开保尔作怪的手指，依旧沉睡着。保尔不满地瞪了小爱人一眼，随即有些心疼地收回手，随意披了一件睡袍，打开门走出去。在季凡身边，他可不保证再做什么让小孩疲惫的事情。

回到书房，保尔心情很好地处理着成堆的公务。最近他把所有的心思全都花在季凡身上了，很多公事等着他拿决策。打开视频，画面中出现他的得力干将，是他事业的左右手。铃木建一和斯特劳斯。

斯特劳斯一如既往地夸张，一见到保尔就开始抱怨，“BOSS！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快忙死了！你再晚出现几天，就等着给我开追悼会吧！”

“哼，你忙？忙着跟美女约会吧！”建一在一旁吐槽。

斯特劳斯吐吐舌头，“亲爱的建，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和美女约会是我自我调节的一种有效手段，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禁欲主义，早晚会憋出问题的！会早衰哦！我看你啊……”

“好了！”保尔阻止了斯特劳斯的滔滔不绝，“说正事吧，那批货怎么样了？”

说起公事来，斯特劳斯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语气中却透着一股精明和稳重，“BOSS你放心，一切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周我就可以和杰西卡去海岛度假了！”

听到斯特劳斯的保证，保尔也放下心来，忍不住调侃他，“杰西卡？不是艾比吗？又换了啊……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认认真真谈一次恋爱啊？”

“BOSS！你这是歧视！我每一段感情都是非常认真而严肃的！只不过……只不过，她们都不是我的女神，so……就分手咯！”

建一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BOSS，没什么事，我先下了。”

“等等！”保尔转向斯特劳斯，“小斯，你再去联系一下伊朗那边，确保万无一失。”

“ok！”斯特劳斯明白保尔和建一有话要说，表示明白之后便下线了。斯特劳斯那边的屏幕“咻”地一下黑了下去，保尔才将视线看向铃木建一，“李尔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到保尔的问话，建一像是松了一口气，“那边似乎很安静，李尔家目前的财务危机就够他们头大的了，不过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打我们这批货的主意。”

“加紧盯着他们，马龙·李尔可不是什么善辈，这次事情结束之后，给你们放个大假……”保尔随即笑得有些暧昧，“你有很久没回家了吧？给你放假回日本去看看，省的你老爹天天打电话来骂我拐带了他儿子。”

“BOSS！”铃木建一有些懊恼地开口，“我父亲他年纪也大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想回去陪伴他……”铃木有些说不下去，尽管他从未对保尔说过要离开的想法，但保尔总是能先一步猜到他内心的想法，从日本来德国十几年，对于保尔的感情，超越了老板与下属，甚至是一种亲人般的心有灵犀。他见证了保尔与艾伦的感情经历，陪着他经历了家族权利更替，也是因为保尔他才认识了斯特劳斯……想到斯特劳斯，建一的心堪堪有些疼痛，并不太痛，这么多年他已经被这种感情折磨得不太在意了。最难过的莫过于爱上一个直男，而这个直男还是个风流花心的男人，守了十年，他早就不抱任何期望了。

“也好，”保尔打断了铃木近于痛苦的思索，铃木从未对他吐露过自己的心事，却并不表示他不清楚，曾经暗示过小斯很多次，那个木头总是不开窍，他也就渐渐放弃了，毕竟那是别人的感情，他不愿过多插手，“回去也好，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啊，铃木家主！”

铃木家是日本南部第一大帮派，而铃木建一是帮助铃木助之的长子，回去接管家业，原本是他命定的生命轨迹，而铃木十八岁那年意外认识了保尔，保尔与铃木助之的一次打赌，为铃木建一赢得了十年的自由以及一份看得到却掌握不到的爱情。

看着铃木的屏幕黑下去，保尔为兄弟终于要放下一段无望的爱情而高兴，他明白这十年建一过的有多痛，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流连花丛，交往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不能忽视，还被迫要与对方称兄道弟，保尔自问，换做他的话，一定无法坚守十年。小斯那个大木头，等建一离开，他一定会后悔！保尔恨恨地暗想。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须确保这一批货的安全。利普家族作为欧洲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毫无疑问地与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批货，价值千亿美元的军火，幕后的卖家其实是政府，所以保证这批货安全运到伊朗，对他和整个家族而言都非常重要。

又处理了一些堆积的文件，保尔揉揉眉心，已经快中午了，季凡还没有起床，看来小家伙确实累得够呛。保尔吩咐艾丽将午饭端到季凡的卧室，便进去将孩子叫醒。

艾伦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就被保尔结实地吻住，知道呼吸困难，快要窒息，才被放开，嘴唇已经被吮吸地红肿诱人，小孩这才算彻底醒了。

睁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艾伦有些无措地一把推开保尔，没想到艾伦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保尔竟被艾伦一不小心推倒在地，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呃……你没事吧？”艾伦先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全身的腰酸背痛，连滚带爬地掀开被子就去扶保尔。

原本就在呆愣中没有缓过来神的某人此刻更是僵直了身子一动不能动，原来，艾伦慌乱中忘记自己全身未着寸缕，光着身子就跳下床来。被保尔盯着一阵全身扫射，艾伦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么色情，“嗷”地一下钻回被子里，把整个脑袋蒙的严严地，做乌龟状。

保尔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轻松掀开小孩的被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昨夜留下的吻痕，赏心悦目，笑容也不自觉地放大了。

“你……有什么好笑的！”艾伦此刻羞愤欲死，满眼透露着指责和愤怒，爪子挥舞着想要则更加威慑力，只是一下子就被大灰狼抓在手里，顺势将小孩搂入怀中。保尔吻了吻艾伦眼角，“这么有精神，看来我昨天还是不够卖力啊！”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却马上让小孩羞红了脸蛋，无奈被保尔抱着没处躲，只好把脑袋钻进保尔怀中，不让他看到自己有多害羞。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到艾伦轻轻摇头，好半天，才听到他闷闷地说，“腰酸……”

于是保尔将大手放到艾伦腰上轻轻按摩起来，艾伦被他按地很舒服，竟不小心呻吟出声，又换来保尔的一阵轻笑，保尔抬起小手，轻捶保尔胸膛，让他不许笑。保尔心疼孩子，连忙收了笑，憋着的结果就是，保尔面部严肃但身体一直颤抖，最后，连艾伦也绷不住，笑出声来。

让艾伦趴在床上，保尔温柔地帮他按摩全身，艾伦舒服地半眯着眼睛，保尔喜爱地忍不住一阵轻吻。

“宝贝，谢谢你……”

“嗯……”艾伦只是挑高了嘴角，表示他此刻很愉悦。

保尔那一句谢谢，包含了对艾伦的歉意和重新接受自己的喜悦，而艾伦的回答，只是告诉他，亲爱的，我一直都在，等你爱我。

——第一卷·落花时节又逢君·完——

第二卷：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16章

两个人的甜蜜大概只维持了两天，艾伦身体不再疼痛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实验室。而原本抱有微词的保尔，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便忙得连人影也见不到了。艾伦没有询问保尔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最近在他身边和附近明里暗里保护他的人至少多了一倍，他依旧每天泡在实验室，很晚才回家。没有了保尔的约束和管制，艾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明明知道那个房子里没有自己所期待的人，还不如把精力全都投入到实验中。

就这样过去半个月，艾伦表面的平静越来越难以维持，他会整夜失眠，疲惫到极致入睡之后会做恶梦。仅仅一周的时间，艾伦迅速瘦了十斤。艾丽很担心，可是艾伦的食量并没有减少，她除了变着法地给他做好吃的，并时不时报以担忧的眼神。

这天中午，艾伦的实验刚刚告一段落，再等待十二小时就可以拿到这一阶段的实验数据了，如果理想的话，可以安排萨拉住院了。已经中午了，看来今天又要晚归了。揉揉有些疲惫的头，艾伦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吃点东西。休息室里竟然有两个人早已等待在那里。

“欧阳！萨拉！你们怎么来了？”艾伦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怎么，不欢迎？”萨拉依旧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说真的，她真的很美，只可惜美丽的容颜中透着一份久病带来的疲惫与虚弱。

“当然不是！萨拉，你身体不好，不不应该乱跑。”艾伦严肃地告诫萨拉。

“我不是乱跑，我只是来看望我的主治医生，”萨拉微笑地看着艾伦，“况且欧阳他很想你，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小凡，你……你好么？”欧阳瑞站在萨拉身后，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原本笑脸盈盈的艾伦一下子笑不出来了，这个样子的欧阳似乎过得并不好，保尔对他保证过索罗斯不会伤害欧阳的，怎么再见到他，眉眼中的忧愁更深了？

疑惑地瞥了一眼萨拉，后者依旧温柔地看着自己，“我很好，你呢？”

欧阳瑞惨然一笑，“我么？很好……”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样子，艾伦印象中欧阳瑞总是会用温柔的眸子看着自己，为他讲解数据，吃掉他饭盒里讨厌的蔬菜，在他熬夜的时候善意提醒，顺便送上一杯豆奶，在他烦躁的时候用温柔的声音安慰自己。如今的欧阳，似乎少了以往的温柔，多了一份忧愁和说不上来的哀伤。

艾伦不自觉地走到欧阳身边，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近欧阳瑞，拉着他坐了下来，萨拉识趣地表示自己想要在实验室参观一下，便命保姆推着自己出去了。一阵沉默，艾伦抓住欧阳瑞的胳膊，有些担忧地问，“索罗斯有没有伤害你？”

“他？没有……”欧阳瑞想了一下，否定了艾伦的猜想。

“别骗我，我看得出来你不开心，不能跟我说么？”

“说什么？”欧阳瑞笑，“你不是我的小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让萨拉带我来见你，见到你之后我才发觉你看到我除了有些惊讶根本没有多余的感情，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你已经不是我的小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欧阳！虽然我不是季凡，但我可以感受到季凡的感情！他的内心深处很爱你！他不希望你伤心难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帮助你！”艾伦有些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关心，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把欧阳当作很好的朋友了，“如果是因为索罗斯，你现在就可以离开那里，回实验室来！”

“真的？”欧阳瑞黯淡的眸子亮了一瞬，随即又暗了下去，“算了，我不想给你找麻烦。”

“不会的，索罗斯的目的只是希望我们帮助萨拉，我会告诉他实验室这边需要你他一定会答应的！实在不行，还可以让保尔去说说……”

“不！我不需要他的帮助！”

“欧阳！你理智一点，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找他帮忙的！是实验室需要你，可以吗？”

“谢谢你，小凡！”欧阳瑞一下子将艾伦紧紧抱在怀里，身体颤抖，艾伦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放松了身体，任由欧阳瑞抱着自己，这个一直都信心满满的男人，到底遇到了多大的伤痛才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没有安全感呢？艾伦心疼他。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看清来人，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迅速分开。而门口的另外一位似乎更加火爆，已经冲了过来拉起欧阳瑞就要离开。

欧阳瑞使劲挣脱，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放开我！”

“放开他！”欧阳瑞和艾伦同时开口，艾伦用了一招擒拿手，顺利隔开了索罗斯拉着欧阳瑞的手，索罗斯没料到这个瘦瘦弱弱的东方男孩会来这一手，惊讶了一瞬，随即更加愤怒，“我要带走我的人，你滚一边去！”

艾伦还没开口，倒是门口的另一个声音，依旧冷冷的阻止了索罗斯想要继续爆的粗口，“索罗斯！谁给你的权利对我的人大呼小叫？”

保尔走到艾伦面前，将他护在身后，面对索罗斯。索罗斯终究有些忌惮保尔，只是恶狠狠地说，“我要带他走！”

“不行！”艾伦从保尔身后钻出来，凶巴巴地瞪着索罗斯。保尔皱了皱眉头，不过没有阻止。

“实验室这边需要欧阳，他的专业只是比我要精通得多，你也希望尽快治好萨拉吧？那就让欧阳留下！”

索罗斯狠狠地瞪着艾伦，而艾伦似乎并不怕他的凶恶表情，同样气势汹汹地回瞪着。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萨拉适时出现，看到自己弟弟怒火高涨的模样，萨拉有些无奈地叹气，虽然索罗斯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家伙，但自从遇到欧阳瑞之后，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萨拉！你逛完啦？你这个弟弟在我这发疯呢，你赶紧把他带回家！”艾伦看到萨拉便目光一亮，完全不见了刚才的气势，换了一副嬉笑的样子，竟然调侃起索罗斯来。保尔无奈地看了一眼艾伦，眸光中带着笑意。

索罗斯很想反驳，却碍于萨拉只好忍气吞声。

“这样呀，那我要赶紧把他带回去打针呢，狂犬病又犯了哎！”萨拉竟然也配合起艾伦的耍宝。

“萨拉！”索罗斯高声抗议。萨拉看向索罗斯的目光变得严厉，“索罗斯，该回家了。”依旧温柔的口吻，却让索罗斯一下子蔫了下来。

果然是大家长啊，就是有气势。艾伦心底感叹。

索罗斯转头盯了欧阳瑞半刻，而欧阳只是低着头，表情淡淡地看不出在想什么。终于，索罗斯咬牙切齿地说，“好！欧阳瑞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随即兄妹俩风一般地消失在了实验室。

休息室里只剩下三个人，欧阳瑞依旧淡淡地低着头，艾伦却感觉得到他此刻的哀伤，便轻声对他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第三阶段的数据今天晚上12点就出来了，我们明早一起讨论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