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克斯公爵，你这一生最得意的一笔生意是什么？”宴会上有人好奇的询问。

“我最得意的生意啊，”布兰特回忆道，“那不算是生意，那是一个我没有意识到的交易，是和废的交易，只是凭借几把武器，我就得到了废的一个人情，你们说这个交易我有多赚。”

“和冕下的？”宴会众人很惊讶，关于传奇的事情，总是让人好奇，想要知道个清楚。

布兰特察觉自己喝的有点多了，连忙告辞，在密闭的马车上因为方才的话题在车里嘀咕，“那又不是我想的，是废自己决定的，亚洛菲尔干嘛那么计较，只不过是一个人情而已，而且如果威胁到废，他还不是会杀了我。”布兰特的脸上闪过无奈和怀恋的神色。

——千年之战结束后的某次宴会

第十五章

武器让人送到了瑞德里克家之后，一行人就去吃饭，有鉴于昨日的阴影，亚洛菲尔刻意的让人送上了洗手的用具，废做了之后，亚洛菲尔才松了口气，当废使用餐具吃饭时，亚洛菲尔才彻底的放松了，亚洛菲尔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要求这么低的时候。

废后来的打包行为也就被亚洛菲尔无视，倒是加文又是一番冷笑。

今日的计划因为废无人知道的智脑存在，让亚洛菲尔接着废看书然后两人探讨的计划搁浅，亚洛菲尔只能再约明日，再用一本书作为诱饵，而且这本书一定要够生僻才行。

废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改变多少，早上起床锻炼，以前在图书馆浪费的时间浪费在了亚洛菲尔等人的身上，不过收获也是有的，亚洛菲尔提供的法圣的批注书籍，让废对这个世界的体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和了解。

亚洛菲尔等人和废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不时会忽略了废的存在，因为废总是沉默着，不参与他们的任何讨论，也不主动挑起话题，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一般的冷漠，淡漠的角落里看着书之类的。

能够让废说话，需要亚洛菲尔等人主动提问，废都会回答，但是有些格格不入的答案也被亚洛菲尔等人曲解，废的废物形象一直没有消除过，唯一能让废主动说话的，那就是遇到书本上不了解的东西。

“围困住黑暗种族的结界是谁做的？”书本上关于黑暗种族，千年战争的描写很多，但是关于那个结界却是含糊，它什么时候出现，为什么出现，谁做出的，这些都没有记载。能够保持这么久的结界，能够困住黑暗种族的结界，能够做出它的存在有多强，强如法圣也不敢去调查那个结界，害怕一个意外让整个世界陷入危难，在亚洛菲尔给废的书本里，有着法圣留下的遗憾，无法研究究竟的遗憾。

不得不说，亚洛菲尔、布兰特、唐纳德和加文被废的问题问住了，这不是第一次，在之前他们也有过同样的经历，有些问题很白痴，魔法为什么要亲和力，没有亲和力怎么能驱动魔法元素这就是原因，但是废似乎不明白，让加文确认废确实是白痴，比较难解释，让他们说不出的就是如同此时的这个问题一样，因为没有答案。

“哼。”这是加文依旧不屑的哼声。

“废，那不是谁做的出来的结界，而是本来就存在的。”亚洛菲尔回答废的问题，也是最标准的答案。

“本来就有吗？”废皱了皱眉，自己思想着，“黑暗种族很强吗？”

“废话。”亚洛菲尔四人都这么想，但是说出来的只有加文一人。

“每一次结界衰竭的时候，黑暗种族会由弱到强一次出现，又由强变弱这个发展，黑暗种族究竟有多少物种，没有知道，但是从哪些遗留在大陆的智慧人形黑暗种族的传闻中，黑暗种族还有一部分更强的存在没能通过结界出现在大陆上，这无疑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唐纳德解说道，这确实很幸运，千年之战如果不是还有精灵和龙族存在，人类早就灭族了，就算如此，千年之战人类的损失依然是巨大的，简直不敢想，如果更强的黑暗种族出现在世上，这个世界会如何。

“有时会出现失控裂缝将大陆上的生命卷入黑暗种族的世界，但是再也没人回来过。”布兰特也插口说出他知道的事情。

“黑暗种族不会打破结界吗？”废再问。

这个问题再次让四人一愣，说实话他们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既然拥有智慧的黑暗种族，为了来到这边的世界，那些黑暗种族不会想办法吗？

“结界的效果很强，他们没那么容易打破结界。”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安，加文说出了类似自我安慰的话。

真的没那么容易吗？亚洛菲尔没有布兰特、唐纳德和加文的乐观，废的问题很可能实现，这一次的战争，下一次的战争，再一次的战争，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废没再问，而是综合想着，“平衡，”黑暗种族很强，人类、精灵和龙珠只看以往的战争经历就是出于弱势的一方，那么黑暗种族无疑打破了种族间的平衡，人类弱小但是潜力十足，还有强大的生育力，精灵魔法出众，生命长久，但是与世无争，热爱艺术，生育力缓慢，龙族强大，但是生育力低下，各有优势保证了物种的平衡，在大陆上形成三分势力。

而黑暗种族，从记载来看，有智慧生命力长的人形物种，有生育力强大的魔兽物种，简直像是得天独厚，不，应该是作弊一样的物种，他们的存在无疑打破了一种平衡，结界所作就是维持平衡，也就是说这是世界本身的作为。“世界的抑制力。”这就是结界的来源了吧，废猜到了真相的十分。

“什么？”含糊的言语，一旁的亚洛菲尔听到了。

“世界的抑制力。”废再说了一遍。

世界的抑制力这是什么东西？从未听过的词汇让亚洛菲尔莫名，但是让他出口问废，亚洛菲尔还是做不到的，因为废是废物，自己不懂却要问一个废物，亚洛菲尔的骄傲让他做不到放下身段。

很久之后，亚洛菲尔才明白废所说的是什么东西，也明白了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和废差了多远，废已经看到了世界的本质，而他依旧徘徊在凡人的世界里。

这个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不会去找话题的废再次沉静到书本当中，室内的气氛又变成了沉默到尴尬的地步，和废在一起，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熟悉了，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别扭和难受。

这样可达不成自己的目标，说真的，亚洛菲尔真的觉得拿废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是独身住在小院，被家族舍弃，但是在废的身上他看到孤独，却看不到自卑，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干扰不到他，不贪慕荣华，对食物有着爱好，但是并不执着，购买了兵器却不见使用，明明没有实力，但是却看不到争取力量的执着，明明该是愤世嫉俗的一个人，偏偏淡漠无比，明明该是嫉妒他们这样的天之娇子，但是在废的眼里看不到一丝嫉妒，沉静到死气沉沉的眼神，只有在看到爷爷的注解是会划过一些光芒，亚洛菲尔绝对不认为那是了悟的光芒，因为废是魔武废人，怎么看得懂那些内容。

一开始就心存偏见的亚洛菲尔等人忽视了很多东西，这也导致了他们下错了定论，直到不久之后，他们才明白，他们看错了。

废不孤单，不自卑，因为他有自己的目标，坚定走着，废不贪慕荣华，是因为那是没有价值的东西，不执着食物，因为他只需要维持生命的必要，不愤世嫉俗，是因为他知道世界的广阔和危险，不是没有实力，而是实力深深的隐藏着，废不会嫉妒，因为嫉妒是最可悲的感情，因为不知道去改变。

亚洛菲尔他们不懂废，忽视了废的种种情况，比如，废迟缓的步伐，比如废一直都呆在可退可进，能攻能守的位置，比如，废从来没有真正坐过，比如……

“废，”为了达到自己亲近废，得到废的友情，然后最终伤到废的目的，亚洛菲尔努力的寻找话题，“你的头发是你自己弄的？”对于那乱糟糟的发型，亚洛菲尔每次看到都很想毁了它，看到就觉得视线被污染了。

“是。”废学会了连头不抬的回答亚洛菲尔的问题。

“你怎么弄的？”真的很好奇这样的发型是怎么出现的，明明是一头柔滑的秀发弄得如此碎散，阴影刚好遮挡了脸庞。亚洛菲尔不认为废长得很难看，瑞德里克家的遗传还是不错的，废的父母他也见过，生下来的小孩不会丑陋，只从废的轮廓来看，废应该还是长得不错。

“碍事了就切掉。”不是剪掉，而是切掉。

亚洛菲尔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用词。这是第几次，自己有脸皮抽动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符合自己一贯以来的优雅，但是废总是有办法让自己产生这样的反应。

“废，我有个提议。”表示自己对废自愿的尊重，但是亚洛菲尔心里十分不愿废拒绝这样提议。

“说。”废的话很简洁。

“换一个造型如何？”这件事亚洛菲尔一直很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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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了大陆、困住黑暗种族的结界，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可以给它一个合理的解释，它突然的出现，没有知道原因，也不是谁做出来的结界，大陆的生命不敢研究它，害怕造成万劫不复的后果，黑暗大陆的人想要打破它研究着，但是无果，伟大的传奇废·瑞德里克给了我们一个答案，结界的出现的原因。原来世界拥有着意志，为了平衡，为了世界的延续，黑暗种族被压制在结界内，这就是世界的抑制力。”

——摘自威亚大陆科普书籍《世界百科》

第十六章

废终于舍得将眼睛离开书本，“你需要我这么做？”这是废的问题，造型是什么，在废的资料库里有，废不认为自己需要这个，但是亚洛菲尔提出来了，对亚洛菲尔提供给自己的美味食物，法圣的笔记，废一直记着，所以对于亚洛菲尔提出了能够做到的要求，废会尽量满足。

在废的认识里改变一个造型是种伪装的必要，而不是为了让自己变得顺眼，但是换个造型对废来说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会让别人靠近自己，剪刀之类的东西在废的思想里代表的是凶器，如果亚洛菲尔真的要，那么废会接受，只当还了亚洛菲尔一份人情。

如果有危险的话，废绝对不会考虑这份人情杀了对方，对废来说重要的始终是自己，再多的人情，如果自己没了性命，那么不值得，敌人不需要留情，所有的恩怨在成为敌人的时候只会是敌意，无关恩怨，对我有恩，但是你将我置于死地，那么抱歉我会先杀了你，生死之后一切恩怨情仇不再存在。

“这也是为了你方便，整理一下自己，头发也不会存在碍事的情况。”如果说需要，那么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显得生疏，为了更有利于自己的计划，亚洛菲尔将明明是自己想的事情，说成为了对方好。

“好。”末世的人一般说话很直接，因为太多的弯弯绕绕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这也是废的思想很直接的原因，但是这不代表废不了解亚洛菲尔话里的含义，亚洛菲尔想要废变化一下自己的形象。

很好。不需要自己再花功夫的亚洛菲尔很满意这个答案，然后四人组中的奸商，家中有无数商铺的布兰特成为了供货商，至于为废重新改造一下的人选，作为贵族，每个家都有这样的存在，亚洛菲尔为了最好的效果，将自己都满意的设计师叫来，为了将废改头换面一番。

加文对于这件事一点热情都没有，他不认为废会有多出色，就算换了一个造型，废物依然是废物，至于唐纳德倒是对此兴致勃勃，要知道废的那身不华丽的打扮，心存怨念，觉得降低了格调的人绝对不止亚洛菲尔一人而已。

布兰特送来了大量的衣服饰品，华丽的，简单的，休闲的，不论是哪一种都有着不菲的价格，但是这些都不会被他们价格放在眼里。

亚洛菲尔仔细的挑选着，就连为自己着装他都没有这么认真过，亚洛菲尔觉得自己在对待废的事情上还是用了心，虽然最后他会让废很痛苦，但是废也该觉得荣幸，因为他用过心，虽然动机不纯。

而废就在另一个房间里，忍受着来自陌生人的荼毒，这是他认为的，在自己头上掠过的剪刀，总是让废不由的有拔刀的冲动，努力的压抑住奔腾的战斗意志，眼睛都没闭一下，注视着镜中的景象，防备着设计师任何的举动。

辛苦的压抑终于得到了解放的时刻，为废做设计的老师傅也松了口气。

老师傅头发花白，因为技术和鉴赏水平极高，一直以来都为贵族服务，贵族出手一般很大发，老师傅的生活在帝都也称得上富裕，也正是和贵族交道多了，老师傅看起来也很有气质。

老师傅并不知道自己做设计的少年是谁，但是能够让狄奥罗蒙家少爷让自己为他做造型，这个少年的身份也肯定不一般。老师傅承认，在看到废原来的形象的时候，如果不是碍于四位尊贵的少爷在场，如果不不是符合自己的长久以来和贵族相处熏陶出来的气质，他真的很想破口大骂，那个形象实在是太糟糕的，加上自个的眼力，他可是看得出来，那衣裳下的完美体形，那碎发阴影下的脸蛋被如此摧毁是多么值得愤怒的一件事情。

一时之间，作为设计师的火焰燃起，他决定一定要彻底改造这个少年，可惜，再强的斗志在面对这个少年之后，立刻消失，因为经验丰富的他已经看出这个少年的不简单。

紧绷的肌肉是在时刻戒备，盯着剪刀和注视着镜中自己的眼神那样的冰冷，他甚至可以看到如同刀锋一样的厉芒，在直视的瞬间也产生了被割伤的错局。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这么多年为无数的人做给设计，贵族，武士，可是这样的戒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就连走过危机四伏的环境的冒险者都没有这样的戒备，对一切的戒备，包括作为同类的人类，一点都不因为环境安逸的原因而停止。

在整个过程中，他只能尽量轻手轻脚，不引起对方的敌意，那种冰冷的眼神透露着有异动就杀了的信息，他还没活够，不想自找死路，幸好，这个任务终于完成了。老师傅决定以后绝对不接这个少年的任务。

老师傅对着废微微一礼，然后出去，看到门外的四人同样一躬身，汇报自己的工作完成了。

对于废究竟是什么样的新形象，四人都有些好奇，可是贵族的矜持让他们没有向老师傅询问。

老师傅离开后，亚洛菲尔敲了一下门，然后将门打开，他并没有看到废，因为一个屏风挡住了废所在的位置。

“废，我把衣服放在这里了。”亚洛菲尔将自己千辛万苦挑选出来的衣服放在房内的矮凳上，没有得到废的回应，亚洛菲尔也没在意，对于废的了解亚洛菲尔因为偏见的原因而完全是另一个理解，但是废不爱说废话的性格，只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就可以知道。

放下衣服之后，亚洛菲尔就退出了房间，他没有看废换衣服的爱好。

此时的亚洛菲尔也不会知道，在很久之后的未来，看废穿衣，为废准备衣着，为废理发对他来说是件多么愉悦的事情。

亚洛菲尔和其他三人就在门外等候。

“你说，他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唐纳德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问道。

“不会比他以前糟。”这是亚洛菲尔的回答。

布兰特笑了一声，“那是当然的。”

“还是废物一个。”这自然是一直看废不顺眼，表示的也很直接的加文。

“不过这废还真是难搞啊。”唐纳德突然感慨了一下，以亚洛菲尔的手段和魅力既然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个废的意志力倒是很可取。

“我不会失败的。”亚洛菲尔傲然的说道。

“布兰特少爷。”别墅的管家突然出现在门外，这个别墅可以布兰特提供的，所以管家的主人也就是布兰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