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冢(FZ)上——青山独倚
青山独倚  发于:2011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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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哪一天你与紫竹姑娘好事成了来叫我这个知己喝上一杯吧。”

“那我该等你和白少主的那一杯,还是和奚庄主的那一杯比较好呢?”洛东篱月唇微翘,笑道。

“哈哈,你要真想喝,待何日我偷闲去城里带几埕给你喝个够便是。”背紧包裹,里头带着下山时义父赠的冰魄弓,联系

白音、白容的香囊,白墨羽赠的白莲灯,还有方才洛东篱非塞给自己不可的小香鼎搭香草一袋,可算是带着这匆匆人生路

所有的情谊,陌归云感慨拍了拍挎在肩上的包裹。

“对了,兰君和小柔……替我道别吧。”带着许多的不舍,陌归云低叹道。

“你真不等他们回来?那两个家伙最近缠上完颜东堂的琵琶,方才借着打扫暮秋园之机溜出去了,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回

来了。”

“嗯,东堂……东堂也是孤单之人,与兰君和小柔在一起正好,只望兰君那张刁嘴能收敛一些,莫要欺负完小柔再欺负东

堂便好。”

“有我看着,兰君也不敢太乱来。归云你……你放心走吧,有空了多回来看看。”一直将陌归云送到断风庄外,洛东篱惜

别道。

“东篱,多谢你……南山院的时光,陌归云这一生都不会忘却。”

三十二.

当第一缕阳光从头顶的小窗里射入时,陌归云终于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都只有被噩梦困扰之苦,想不到第一

日在朱雀堂住下,就被从未有过的失眠萦绕了一整夜。眼看星光退去,墨色退去,余下春日清晨的阳光暖暖。

无法,隔壁床睡的虽不算是淮陵与尤安那般不亲近之人,但睡觉习惯也实在是恐怖了些,左滚、右滚、左滚、右滚……平

板床本就窄得只容稍许转身,陌归云一夜便被差些挤下床四次,那长得又高又壮的人一把挨过来,真是只能捂住唇含泪忍

苦。

无法想象今后的日子会是如何,陌归云只得在那稀薄的阳光下叹了又叹,随着陆续起来的众人往隔壁的洗漱间走去。

洗漱间比南山院那方的水房大不了两三圈,人却多了几倍不止。陌归云苦等在人群最后,好不容易才捡拾好一切,换过那

套墨黑绸底暗红印纹的新裳,乌发理成结,柔柔抖在身后,比先前的装扮精神许多。

一切整理妥当后陌归云便跟着已然不多的人跑出水房,绕到另一边厢的练武场去。练武场上弟子已然按行列站好,明夜正

在场上踱步,见到陌归云与另外的几个弟子往这边跑来,伸指高声喝道:“梁峰、何恨、季成!——早起懒睡耽搁练武之

时,给我围着这场跑上二十圈再回来!”

陌归云往身旁一看,正是三名弟子不错,被练武场上众师兄弟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陌归云支吾道:“堂主,那我……

“你是奚庄主挑选的练武奇才,又何必与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在旁边兵器架上选一柄剑进列便是。”不知是赞美抑或嘲讽

的一笑,明夜道。

匆匆在一旁兵器架上选了一柄被众人挑剩有几分生锈的破铁,陌归云走至最后一列,然,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身旁的

竟正是淮陵与尤安。

“师兄,有些人仗着庄主喜爱便可为所欲为了,你说是么?”故意不去看陌归云,尤安伸袖抹剑,往隔壁的淮陵问。

“尤师弟,别人是年少有为,我们是废而无用,岂可混作一谈。”淮陵淡淡甩了甩一众弟子手间最锃亮的长剑,道。

“两位师兄,昨日之事,是归云莽撞,希望两位师兄……”陌归云话到一半,发觉那两人仍是一瞥也不曾瞥过来,不由讪

讪低头摸着那柄带锈的铁剑罢了。

满意看三个弟子嘀咕着在场上受罚,明夜悠然走到众人前方,拨出腰间精巧佩剑,在空中划过几下,朗声道:“长剑锋冷

,掌剑之道,在乎于精,在乎于巧,把握每一分力道,方可在关键之时一剑制胜,一剑取敌。”

本是三两聚在一起闲话的人皆安静下来了,散开身旁足够多的空间,定神听明夜道。

“此乃三环套月。”明夜一手负在身后,一手突然出剑,往最前方一名弟子的左侧右侧以及头顶作势劈去一道。三环过后

,人已然在那弟子身后,轻轻吹过剑上斩断的一撮碎发。

“剑光三现,身影如电,此招使得快了,对头人三环便总有一处是落入你长剑所控之处的。”明夜往后猛地一翻跟斗,然

后剑锋随形缠上,当空三环雪光凌厉,身形极快,连轻功上佳的陌归云也忍不住赞了声好。

“好生练习,一盏茶后逐个舞给我看,若是不过关,便得看我心情。”第三回放慢动作演过一次,明夜佩剑握在手中,来

回在众人身旁走动,不时教训一下那些身形慢得三环不曾套住月,已早被月擒住的人。

陌归云稳握长剑,谨记适才招式,心无旁骛,只知手中剑光出落。

“归云。”明夜步近身旁,唤道。

“是,堂主!”手中剑光不停,身影翩然,陌归云应道。

“奚庄主欲在午膳后,议事堂里正式收你为徒,你准备一下吧。”明夜转达道。

“收,收徒?”陌归云不解问:“我如今不已然是断风庄的人了么?”

“当然不同,我们的命,属于断风庄。而你,便从此属于奚庄主一人了。”连四方堂主也不曾是奚仲隐直属的弟子,明夜

嫉妒之情难掩,好不容易按压住心中火气,背身淡淡解释道。

“多谢堂主告知。”徒弟么?还当真是缘分……心下有所思,陌归云剑速不减,在那三步间的方砖上将剑使得越发的游刃

有余。

苦练至午时,用过午膳,顾不得身旁众人各式的目光,陌归云低头跟在明夜身后往议事堂行去。

外庄里约莫是四方堂各据东南西北四角,堂内再分弟子起居所、堂主阁楼、练武场等等。而议事堂便是处于正中央,与四

方堂隔着小桥流水、绿柳屏障,议事堂如虎盘踞,金粉飞檐,龙腾高壁,堂前石狮威严,比里庄更有气势许多。

踏入议事堂中,奚仲隐已然端坐在堂中最高处,垫着雪熊皮的高座,解去往日那身清素的白衣,散发也用朱红的发冠束起

了,一身明黄铠袍透着霸主之气,腰间盘龙腰带垂着龙头的吊坠,全身坚不可摧。

奚仲隐伸指支着头按在高座扶手处,食指来回抚着银制面具的边缘,见陌归云入了议事堂,起座欣喜道;“归云。”

“见过奚庄主。”陌归云单膝跪地行礼,抬头再去望奚仲隐,与先前在里庄里看到的那个淡漠优柔的男子截然似是两人。

幸而缘分仍是不变的,奚仲隐下过台阶,走至陌归云面前,负手笑道:“归云,我说过只有你一人,无需与我多礼。”

陌归云起身,笑道:“庄主今日好生威武。”

“身外之物。”拍了拍金光熠熠的铠甲,奚仲隐转身往久等在堂中的几人道:“千忍、唐谢、明日,这个便是我跟你们提

过的,洛归云。”

“归云,这是白虎堂堂主顾千忍、青龙堂堂主唐谢、玄武堂堂主肖明日,肖堂主是明夜的亲兄。”奚仲隐向陌归云引荐道

“晚辈陌归云,见过顾堂主、唐堂主、肖堂主!”陌归云往站立在台阶前的几人行过礼,敬道。

“奚庄主青睐之人,果然是年少有为,不同凡响。”顾堂主已然上了年纪,捋着花白的胡子赞道。

“顾堂主过奖了。”陌归云谦虚,低首道。

“归云,这两日在外庄里还好么?”伸指扫了扫陌归云束在身后晃着的乌发,奚仲隐关切道。

“明夜堂主待归云很好,庄主请放心。”已然受到过多的宠爱,陌归云不敢再劳烦奚仲隐,答道。

“那便好。”奚仲隐满意颔首,负手又走回了雪熊皮的高座上坐下,堂下四位堂主并排而立,陌归云则立在四人身后开外

“酒到——”门前侍卫一声吆喝,有侍女捧着一壶酒与一尊青瓷小杯步入大殿,向座上人一鞠躬。

提过玉壶斟上一杯,陌归云双手捧杯走上前,跪在奚仲隐足下,高举了酒道:“庄主。”

“还叫庄主么?……叫师父吧。”奚仲隐微微一笑。

“是,归云见过师父!”陌归云直身,将酒杯恭敬交在了奚仲隐手中。

“好!”奚仲隐接杯仰头尽过,握住陌归云手站起,环视在场众人:“从今日起,洛归云便是我奚仲隐的首徒,望四方堂

主好生栽培。”

“恭喜庄主喜得高徒,今后定必竭尽全力,不负庄主所托——”四方堂主朗声庆贺。

座上立在奚仲隐身旁的陌归云方觉是有些云里雾里,这、这竟当真是拜奚仲隐为师了……为何本是一次打算尽快脱身的盗

剑之行,如今已然牵绊上太多,牵绊得,不知道是否还有可以离去的时候。

“归云。”陌归云回过神转身,耳畔是那人柔声的言语:“这柄‘流云’剑,便当是师徒之礼,望你今后早登剑术巅峰,

纵横江湖。”

陌归云双手稳稳捧过剑,只见那剑约莫要比“九霄”稍重一些,剑身长若一臂,剑鞘上是流云之纹,握住鞘缓缓拨出,剑

身雪光刺目,又隐隐带有紫气缭绕,剑鞘云纹更如若有灵般,翩然流转。伸剑稍稍劈抹几下,极是随心所欲,轻重得宜。

“多谢师父赐剑。”将流云入鞘,系于腰间,陌归云倾身谢过奚仲隐道。

“云儿你喜欢便好。”不经不觉间已变过称呼,陌归云抬头去看,只见那人虽然一身铠甲霸气,眼中却尽是柔若流云的情

意。

三十三.

暮起夜息,拜过奚仲隐作师父后,陌归云的生活并不见得有太多的改变,或许唯一不同的是,与朱雀堂的其他弟子关系闹

得更僵,明夜那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称赞更多。这个世间上,离群叛道的不是最后的人便是最顶尖的人,可惜陌归云对这样

的真理没有什么觉悟,便纵使在朱雀堂习剑一日千里,也无法扭转得这样的局面分毫。

夜半二更打更声传入耳中,多日的疲劳终于让陌归云习惯了这冷硬窄小的平板床,闭目半醒半睡地躺着。然而,不等作个

好梦,身旁突然一股强大的推力,带着鼾声靠近。毫无意外又一次被撞至床下,陌归云忿忿爬起,正考虑是否应一脚踢醒

那日益霸道的人,然而耳畔却传来了几声鸟儿的啼鸣。

是久违的熟悉声音,蓦地一惊,陌归云连忙抬头望往窗边,只见一对雪色无暇的肥鸽子依偎着轻啄小窗窗框,不时细碎的

吱吱上几声。

窗扉是半启的,陌归云伸手探出窗外,白音乖巧抖了抖绑着信的左脚,陌归云伸手久久爱抚这双久违的雪鸽,然后从白音

脚下取过来信。

摊平那一方白纸,陌归云凝神看去,来信自然是义父陌池的无疑。

“云儿,阔别已余半载,山中鸟兽不通人言,很是思念。不知青阳剑之事如何,断风庄的日子尚适应否?在外需好好保重

,下山时予你的丹药按时吞服,有助安神活络。望三年之期早了,云儿功成归来,重聚之日再叙念想。——陌池 字”

陌归云将短短几字之信看了又看,脑海间闪烁过许多昔日山间欢快的日子。以前在南山院与众人融洽不觉得很是思念,可

如今在朱雀堂连个说话之人亦不得,方觉得有无边的思念萦绕在心间唇边,脱口便喃喃出义父之名。

然而一转念间,又忆起了那个人,那个与自己既是主仆又是师徒,惺惺相惜又仿若故友之人。义父说,奚仲隐为人阴狠冷

毒,现在这几样皆是不曾见的,可是若贸然施行盗剑一事,难免会皆见了。只不过,一日日的不下手,又要待到何时呢?

……难不成真在这断风庄内作上他三年弟子,与那人如此安然度过三年么?

屋内鼾声如雷,忆及这众多的事,烦闷丝毫不亚于在朱雀堂度日,陌归云取过床下包袱中的纸笔,提笔回过信给陌池。

“近日事事俱好,丹药亦有按时吞服,义父无需惦记。青阳剑一事归云正在打听之中,然断风庄内四下茫茫,恐怕难以早

日归来。云儿今日已是断风庄内弟子,应有更多靠近奚仲隐之机,青阳剑一事必将办妥,义父请安心。思念之情,谨随星

月寄之——归云 字”

将信细心缠在白容脚下,终于得到差事的白容欢快叫唤一声,任陌归云再揉上几把毛后便又飞回茫茫夜色中,后头跟着形

影不离的白音。陌归云伏在窗边,直到白音、白容皆似是流星般抹过天际再也找不着了,方继续头痛起自己的睡眠问题。

躺在自己床上的师兄全无让位之意,反而比在自己床上睡得更安稳,鼾声均匀震耳,陌归云揉揉发痛的太阳穴,终于决定

往外头走走散心,又是一夜不眠。

夜风清凉,已经是初夏的时节,身心在这吹拂下舒爽许多,朱雀堂附近只有一方练武场与些许的绿意,没有什么可看的东

西,此行只为放松,也没有去其他堂里晃荡打探的打算,陌归云便沿着蜿蜒小路一路出了外庄,没入紫竹林中。

紫竹林细叶沙沙,往紫竹林里头走去,不多时,有剑舞声入耳,宛如龙吟,宛若虎啸,剑光划破长空,夜幕下势不可挡。

自然是奚仲隐那方小楼无疑,陌归云站在小楼前,只见月色下,小楼旁的篱笆院内,那人又是一身光洁如月的白衣,散发

于起落间更显柔顺,九霄握于手中,剑影纷飞。

奚仲隐当空划过最后一式,人不曾回首,已然料到身后是何人,收剑入鞘,背身唤道:“云儿。”

“师父。”推开篱笆小院半掩的门,走至院落中,陌归云微微一笑,道:“师父怎般如此有兴致,夜半不眠在此练剑?”

“云儿不也是夜半不眠之人么?”回头走近陌归云,奚仲隐伸指理了理陌归云稍有几分乱的发,问:“在朱雀堂睡的不好

么?”

“嗯……还、还好。”陌归云侧头避过奚仲隐目光,已然不和睦的关系,让奚仲隐插手恐怕只会是更多的不和睦。这些日

来,别的不清楚,身旁师兄弟盯着自己那柄流云时嫉妒的眼神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你在南山院里比现在要快乐。”奚仲隐淡淡道。

“练武之路,本应艰苦卓绝,方可练就一身好体魄。”拿陌池常教训自己的话搪塞过去了,陌归云道。

“那是世间的凡夫俗子,你是我奚仲隐的徒弟,何必与他们混作一谈?”奚仲隐一甩袖,言毕又叹道:“云儿你若真想回

去便跟我说罢,至于平日,想回去南山院便回南山院。明夜若是敢有稍怪罪于你,便说是我的旨意就是。”

一直欲找个空暇之时回南山院一趟,如今得到了奚仲隐批准,陌归云欣喜点头道:“多谢师父。”

暂且搁下此事,奚仲隐伸指稍扣腰间剑鞘,询道:“云儿最近剑术如何?流云用的还习惯么?”

“流云轻重得宜,最近用得越发的游刃。至于剑术,明夜堂主教得耐心,便也幸而是将入门的几套剑法皆通晓了,只是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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