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文字:
纵有波澜凄苦时,终有春风渡。
寂寞,只有真心的付出与接纳,才会慢慢消融。
书签文字:
夫妻本是一体。
我从嫁给你那天起,就说过愿意与你不离不弃。
封底文案:
隐姓埋名三年,楼清羽终究躲不过迦罗炎夜的眼线,他与童儿不得不随炎夜返回宫中,入住后宫。
女人天下的后宫,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不输朝堂,楼清羽因童儿中毒一事而怒,没有娘家支持的他,为保护自己的孩子,只能暗中强大自己的力量,没想到却被迦罗炎夜误会是结党营私,打入冷宫!
不信任是迦罗炎夜的软肋,但,这究竟是谁的错?这份爱,在皇权和深宫面前,是否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内文撷取:
「炎夜,我们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任我么?」楼清羽的声音低低的,很平静,平静得听不出语气。
迦罗炎夜愣在那里。
「炎夜,我是不想你作皇帝!」楼清羽用从未有过的语气道。
他抬头环视着华丽空荡的内殿,缓缓道:「你把我卷入你的生活,我顺从,我接受,但我却永远无法把你当一个皇帝来喜爱。我,只把你当一个男人来喜爱。」
第二十一章
太子中毒的消息传来,犹如晴天霹雳!
傍晚的承干宫里一片混乱,楼清羽几乎和迦罗炎夜一起奔至。
御医尚未赶到,内殿里只有惊慌失措的宫人们跪了一地。
「童儿——」
「童儿——」
二人扑到榻上,只见童儿圆嫩的小脸一片煞白,嘴角发青,浑身抽搐。
「这是怎么回事?说!」迦罗炎夜一见童儿这样子,几乎心神俱裂。
莲蕊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奴才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午时候还好好的……后来陈妃娘娘派人给殿下送了燕窝粥,殿下喝下之后就、就这样了……」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来!」楼清羽顾不得追究事情原委,只是见童儿这情形,分明不好。
「御医已经去叫了,还未到……」
楼清羽知道此刻绝不能慌张。宫里宣传御医层层迭迭,等御医到了,只怕童儿也撑不住了。他勉强镇定下来,脸色苍白地问道:「太子喝过粥后多久了?此前还吃过别的东西吗?」
「没有。午膳之后只用过燕窝粥,再没有别的。也就、也就半炷香时间吧。」
那就是一刻钟到二十分钟左右。
楼清羽顾不得别的,一把将儿子从迦罗炎夜抱得死紧的怀里抢过来,倒趴在床上,掰开他的嘴,将食指和中指伸进去,用力抠他的咽喉,另一只手使劲挤压他的胃部。
「你干什么?」迦罗炎夜大惊。
「童儿,吐出来!快!吐出来!」
「哇——」昏迷中的童儿痛楚地扭动,不由自主地开始呕吐。
楼清羽一边给他催吐,一边喊道:「去拿牛奶!快去拿牛奶来!」
楼清羽为了给孩子补钙,让承干宫的膳房随时预备着牛奶,给他每日喝一碗,因此很快便有宫女端了过来。
童儿还在父亲的催动下用力呕着,小身子犹如风中落叶,不停地颤抖。
楼清羽见他吐的差不多了,将他翻转过来,把牛奶向他嘴里灌去。
童儿的胃部仍在痉挛,奶汁沿着嘴角溢出,楼清羽用力拍打他的面颊,竟毫不手软,「童儿,醒一醒!把牛奶咽下去!」
童儿痛楚地扭紧小脸,半昏半醒地吞下几口,又猛然吐了出来。楼清羽便再次给他硬灌下去,如此反复。
迦罗炎夜在旁直直地看着。他虽不明白楼清羽在做什么,但相信他是为了救童儿。见儿子如此遭罪痛楚,心都快碎了。
御医赶到,竟是沈秀清。
楼清羽没工夫吃惊,一把拉过他来,催道:「快!快给童儿医治!」
「怎么样?太子到底怎么样!」迦罗炎夜急切地问。
沈秀清给太子诊过脉,连忙灌下解毒的圣品,回道;「太子所中之毒甚是猛烈,且剂量很大。若非楼贵妃及时给太子催吐,牛奶又似乎有缓解毒素的效用,太子殿下怕很难撑到微臣赶来。」
迦罗炎夜听到此话,瞠目欲裂。
沈秀清道:「殿下虽然已经服下解药,但此毒毒性很大,还需慢慢排解。殿下年纪幼小,五脏受损,解毒之后大概还需休养很长一段时间。」
楼清羽道:「这到底是什么毒?怎么如此剧烈?可能完全解除?可会留下后遗症?」
「此毒为断肠,并非稀有毒物,只是毒性剧烈,一炷香内便可要人性命……不过解法却不难,当可完全解除。至于后遗症,幸亏楼贵妃的应对及时,太子殿下若细心调养,当无大碍。」
楼清羽与迦罗炎夜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
「秀清,太子朕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医治,务必让太子早日痊愈。」
「是。」沈秀清跪在地上,恭敬地应了。
楼清羽这才有时间看向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宫的?为何这几个月来本宫一直没见过你?」
沈秀清低头回道:「江南前些日子闹瘟疫,微臣被皇上派去协同赈灾大臣救治百姓,前些日子才回宫。」
楼清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思又扑回儿子身上。
承干宫里直折腾到半夜,才好不容易安顿下来。
童儿的情况还未稳定,小脸煞白的像抹了墙灰,让人看着就心惊。
楼清羽一直在旁守着,迦罗炎夜又急又痛,也坐在床榻边看顾。
终于,沈秀清拔出最后一根银针,仔细为太子擦拭了针口,道:「皇上,娘娘,微臣已给太子拔出了部分毒素,待太子发了汗便会好转,不过明日还需继续。」
迦罗炎夜刚才看着儿子浑身插满银针的样子,心尖都痛得麻木了,此时应了一声,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布巾,帮儿子擦汗。
楼清羽道:「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太子还要你继续解毒呢。」
「是。这是微臣的职责,微臣必当竭尽全力。」沈秀清平静地道,正要退下,忽见迦罗炎夜身子晃了晃了,险些栽倒到地上。
「皇上!」
楼清羽和沈秀清都是一声惊呼,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皇上,你没事吧?」楼清羽扶着他问道。
沈秀清蹙眉道:「皇上,您脸色不好,是否需要微臣帮你诊脉?」
迦罗炎夜忍过刚才的晕眩,道:「朕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
「下去!」
沈秀清见皇上叱喝,只得无奈退下。楼清羽也蹙了蹙眉,道:「夜深了,你先去休息吧。童儿这里有我。」
迦罗炎夜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坐在床边,看着童儿憔悴的小脸发呆。过了片刻,忽然冷冷道:「将承干宫的所有奴才都叫进来!」
很快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进来,跪在地上,连后院的粗使宫人都在。
「今日太子之事,你们做何解释?」迦罗炎夜的声音冷得像冰。
莲蕊等人都脸色煞白,不敢吭声。
原来陈妃很喜欢太子,从前在飞翼宫的时候也隔三差五地送粥来,童儿很喜欢喝,所以莲蕊她们也没多想。何况人人都知道这粥来自陈妃处,能有什么差错?谁知竟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迦罗炎夜双拳紧攥,骨节都发白了。楼清羽怕他怒火中烧做出什么事来,将手覆在他拳上,稳稳握住。
迦罗炎夜稳了稳心神,慢慢镇定下来,沉声道:「所有人下去各领五十杖。」
众人都微微一颤,哭道:「陛下开恩!」
五十杖,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楼清羽轻声道:「现在童儿还昏迷不醒,正需要人伺候。你把所有人都责罚了,谁来照顾他?他们都是童儿一进宫就服侍他的人,不如先把杖责记下,让他们好好伺候,戴罪立功。」
迦罗炎夜运了两口气,不耐地挥挥手。
楼清羽连忙让他们下去,众人都感激地退下了。内殿里只剩下二人和昏迷的童儿。
楼清羽见迦罗炎夜神色倦怠,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迦罗炎夜低声道:「童儿这个样子,我怎么能离开?」
「你是皇上,要保重身体。童儿这里有我呢,何况还有秀清在,不会有事的。」
迦罗炎夜抬头看他一眼,低低叹道:「我错了……」
这一声轻叹低幽清浅,带着淡淡的倦怠和无奈。即使是帝王之尊,也有他无能为力的事,这是迦罗炎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楼清羽望着孩子,似喃喃自语般呢喃:「所以我不愿你作皇帝……」
这句话,迦罗炎夜也许听到了,也许没听到。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仔细地看着童儿。
过了半晌,他慢慢站起身来。楼清羽以为他要去休息了,正要说话,却见他扶着床框,身子微微一晃,竟向前软倒。
楼清羽吃了一惊,立刻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
迦罗炎夜刚才一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刹那间人事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醒转,发现仍是半夜,自己正躺在承干宫偏殿的床榻上,楼清羽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他揉了揉额头,觉得胸口有些憋闷,浑身酸软。
「朕怎么了?」
楼清羽神色平静地道:「你有身孕了,已经一个多月。」
「……哦。」迦罗炎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是沈秀清给朕诊的脉?」
「是。」
迦罗炎夜不再说话,只是有些倦倦地躺着。
楼清羽奇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迦罗炎夜嗤笑了一下,道:「朕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楼清羽望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迦罗炎夜闭上眼,慢慢道:「不是说了生下来么。」
「那你如何……对前朝众臣和后宫里的人交代?」
「朕做事需要向他们交代么?」说到这里,他微微睁开眼,目光沉沉地望着楼清羽,道:「不让他们知道就行了。我会宣布孩子是你生的,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装孕,莫要让人怀疑。」
楼清羽微微蹙眉,道:「你以为现在是在苍州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对耳朵听着,如何瞒得住。」
迦罗炎夜嗤笑道:「没有后宫做不到的事,这就要看爱妃你的本事了。」
楼清羽静默片刻,望着他依然平坦的腹部,幽幽道:「炎夜,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既然你已经背弃我们当初的诺言,如今后宫数妃,想要孩子就让她们给你生好了,何必以帝王之尊自己受这苦楚?」
迦罗炎夜心中犹豫片刻,还是不愿告诉他真相。毕竟无法让女人受孕,是任何一个男人的耻辱。他淡淡地道:「朕自有打算。」
楼清羽俯下身来,在他身旁半躺,一手撑着自己,一手覆到他的小腹上,认真地望着他,缓缓道:「炎夜,我想知道理由!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迦罗炎夜望着他美丽的双眸,里面清辉温柔,闪烁着隐隐希冀的光芒。他迟疑片刻,动了动唇,终究说不出对方渴望的话来。
楼清羽紧紧地望着他,将他的面色收入眼底,微微垂下眼帘,掩住那微不可察的失望,轻声道:「你好好休息吧,身体重要。我去看看童儿。」说着翻身要起来,谁知迦罗炎夜忽然拉住他的手。
楼清羽顿住,回过头去,见迦罗炎夜似乎也有些怔愣,窘迫道:「夜深了,你……你也歇歇吧。」
楼清羽愣愣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淡淡一笑,轻轻放下他的手,低声道:「皇上休息吧,马上就天亮了,我不打搅,还是去看看童儿吧。」说罢仔细地帮他盖好被褥,慢慢走了出去。
迦罗炎夜望着他的背影。他不是不知道楼清羽刚才在渴望什么,他知道他期待自己说这个孩子是为了他才孕育的,可是他不能自欺欺人。虽然也有楼清羽的缘故,但迦罗炎夜心里十分清楚,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
我果然是个自私的人呢……
迦罗炎夜闭上双眼。想起当年与楼清羽的恩爱缠绵,海誓山盟,想起苍州那清寒辛苦,却温暖开心的生活,恍若前世的一场梦。
曾经的幸福被自己亲手打破了,因为楼清羽不懂,在皇家出生的人,这个权位是他们一生的追逐。
不,或许楼清羽不是不懂。他是那样剔透清高的一个人,或许就是因为太懂了,所以他才希望自己能平淡从容地过完一生。
可是人生是不能重来的,机会放在眼前的时候,迦罗炎夜无法说服自己什么都不做。
清羽,清羽……
你以为我背弃了当初的诺言,可却如何知道我心中的苦?
迦罗炎夜缓缓抚摸着小腹,暗暗祈祷,希望在这沉闷枯燥的后宫生活中,这个孩子可以给楼清羽一丝快乐和期待,也可以再次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机会……
此时楼清羽望着仍在昏迷中的童儿,心中痛楚而迷茫。
这后宫之中重重危机,这才几天,童儿就这样了,是他保护不周的缘故。
楼清羽心思不停地转着,看来要在宫中立足,光有一个虚衔是不行的。这次事件首先要查出幕后主使。能利用陈妃之人,必定在她之上,那余美人地位低,又是异国人,在后宫无权无势,不会做这种事,现在只有崔、林二妃嫌疑最重。
这次童儿中毒之事激起了楼清羽的戾气。
想起前世,他为了在明争暗斗的付氏集团中保全童和自己,没少做违心狠辣之事。童的性格开朗单纯,也许是自己从小把他保护得太好的缘故,对人性他始终存着一丝希冀和心软,却不知这些都是他的致命伤。
楼清羽看着自己的双手。前世为了童,这双手曾经染过鲜血,如今为了童儿,他的骨中骨、肉中肉,他不得不再次拿起武器。
逃避不是他的性格。为了童儿在后宫的安全,为了保证他今后的平安幸福,楼清羽不介意再次做一个持刀人。
除去那两个嫔妃势在必行。可打击她们在后宫的势力治标不治本,只看迦罗炎夜如此厌恶女人、却还要保证每个月都要在她们的宫宇留宿,就可看出她们的娘家在前朝的影响。既然如此,不仅要遏制她们在后宫的势力,还要早做釜底抽薪之计。
楼清羽望着童儿苍白的小脸,紧了紧双拳。
童儿,放心,爹爹为了你,什么都会做!
第二天迦罗炎夜没有早朝。太子中毒的事震惊朝野,楼清羽没心情应付其它人,迦罗炎夜下了旨,禁止别人探视,让太医专心给太子解毒,并彻查此次下毒事件。
那个送粥的宫女已经自尽,陈袖儿在承干宫前跪了四个时辰请罪。
迦罗炎夜知道她是受人陷害,但恼她教人无方,别的宫里都没出事,偏偏在她宫里出了事。
念在她哥哥陈竟跟随自己多年,如今又在边关镇守,迦罗炎夜终于还是不理那些要求重惩的声音,只是撤了她的嫔妃封号,降为贵人,贬到静秀宫反省,算是变相的打入了冷宫。剩下的人,经过几天的彻查,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也都处理了。
这件事短短几日便草草结束,结果并不让楼清羽满意。他知道迦罗炎夜对幕后的真正黑手心里有数,但却因顾忌前朝纷争而作罢。
楼清羽在知道处置结果时,本来心中愤怒,想要质问迦罗炎夜。但看见他疲惫无奈的神情,心中一软,又想到他现在的身子,还是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迦罗炎夜道:「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楼清羽听他用的是「我」而非「朕」,知道他心里也很不平静,便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迦罗炎夜坐在床边,看着昏睡中的童儿,双拳紧握,道:「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伤害童儿的人都付出代价!」
楼清羽拍了拍他的手,心中暗道: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帮你!
童儿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虽然性命没有大碍,但余毒未清,身体孱弱,一直发着低烧,让楼清羽和迦罗炎夜都忧心不已。
因为孩子年纪太小,沈秀清不敢下重药,只能用银针一点点拔毒,佐以排毒养身的药慢慢调养,所以恢复得很慢。这两天终于稳定了些,迦罗炎夜和楼清羽几乎都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