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镜子前的管事大人则在推测自己何时出现英雄救美比较合适。
宜速不宜迟啊。
想到这里,管事大人神念一动,嗖一声出现在苏瓣房间门外。
他最近差不多把苏瓣房间当成了他的房间,推开门就走了进来。
“苏瓣,哭什么?”管事大人开口,道。
见管事大人进来,苏瓣忙不迭地收了泪水:“没事!”
发现管事大人还有追问的迹象,苏瓣赶紧丢出一句:“我想起王楼的卫生还没有弄呢!”
……还没弄?一天到晚都在搞王楼卫生的不是你吗?
管事大人心思一动:这丫头干嘛有事没事往王楼跑啊!
明显已经忘记是哪个把苏瓣安排去王楼的了。
越想越是心惊,管事大人赶紧跟了上去。
这回他可不直接出现拦住她了,他要悄悄跟随,看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苏瓣,是你啊。”想不到今天解觞竟然在王楼里,管事大人不禁在心底诅咒:死骗子,不是说你要在人界玩好久么!
……其实解觞大人已经一百年不在幻界了啊。
“解觞大人您回来啦!”苏瓣赶紧行礼。
解觞笑着摆摆手:“这王楼我都一百年没回来了,竟然还是这么干净。是你负责王楼么?”
苏瓣点点头。
“行,做得不错。”解觞丢了一块八等灵石过来,“这个赏你的。”
苏瓣接过八等灵石,嘴唇立刻颤抖起来。
解觞倒没注意这些,只是问:“我哥在不在转轮台?”
苏瓣拼命点头。
解觞便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便踏上传送阵,临走前,往管事大人躲藏的树这边看了一眼。
管事大人打了个冷战,眼睛重新锁定苏瓣。
只见她捧着灵石,像是呆了似的。
几十息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惊声尖叫:“啊!!!”
管事大人愣了一下,一块八等灵石值得这么高兴吗?难道这些日子纯粹是为没钱购物而烦恼?
管事大人黑线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但很快他就站住了。
不对。
这里面一定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他决定继续追查。
于是管事大人继续向个跟踪狂一样尾随过去。
苏瓣找到了另外一个仆人那里,向他询问哪里有天仙鱼卖。
天仙鱼?
她没事买天仙鱼做什么?没见她喜欢养宠物啊。
何况整个冥王府里喜欢天仙鱼的,就只有管事大人了。
管事大人愣了一下。
难道……是买给他的?
可是苏瓣为什么没事要买天仙鱼送给他?
管事大人开始运作他那只脑子……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划过一个词语:
生、辰、礼、物!
莫非这个天仙鱼,是他的生辰礼物?
管事大人赶紧掐指一算——他的生日,确实就在几天后了呢!
自从成仙,在冥王府工作以后,他就把自己的生辰埋在了记忆深处。
毕竟他的生命有几百、几千万年长,哪里需要为这些小事操心?
三百多天就能再过一次的日子,他根本不在乎。
……想不到,竟然还有一个人,会记得他的生辰,会为买不起送他的生辰礼物而急得想哭。
管事大人觉得心好像塌陷了一块,无比柔软。
番外二:苏瓣的心事(下)
知道苏瓣的去向后,在苏瓣来找他批假时,管事大人一点没有刁难。
他现在的心脏难得柔软。
“去吧。”连语气都变得特别温和。
苏瓣绯红着脸颊道过谢,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去。
管事大人几乎可以说是急不可耐地坐在房间里等待。
……那只天仙鱼,她打算怎么送给他呢?
管事大人透过空荡荡的窗台望出去,总觉得平时狭小的目光立刻变得无比辽阔!
好美的风……
好美的天……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我绝对不可以再暴躁!
不过……
“苏瓣怎么还没回来呢?”管事大人自言自语。
十息后……
“苏瓣是不是出事了?”
五息后……
“她果然是遇上了麻烦!”
管事大人跳了起来,心中满满都是苏瓣被卖天仙鱼的老板刁难的可怜模样。
“我要调高税赋!叫你欺负柔弱女子!”管事大人连罪名都已经想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仙子降临一般,苏瓣推开了门。
见到管事大人在房间里,她的脸色一白:“您还在这儿啊……”
一付赶人离去的语气。
但是此时的管事大人的包容心无比强大:‘莫非她打算悄悄藏在我的房间,给我惊喜?’
于是他忙不迭地冒出一句:“正要出去呢!”
说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可以听到自己离开的时候苏瓣送了一口气。
果然是打算送惊喜!
管事大人欣喜地找了棵大树躲起来,悄悄拿出镜子监视苏瓣的动静。
只见苏瓣走到那个空荡荡的窗台前,从手上的戒指里拿出一个精雕细琢的鱼缸放在窗台上。
然后又将天仙鱼放进了鱼缸里。
然后……她松了一口气:“交待过去了……”
……交、交待过去?
管事大人的心底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把目光投向那个熟悉的鱼缸,熟悉的摆设……
对了,为什么会觉得窗台空荡荡的?
哦……那里原来好像摆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来着?
呵呵,不就是自己最爱的天仙鱼嘛~
……
……
……“苏瓣!!!!!!!!!!”
番外三:当时年纪小(上)
“不就是试图夺人所好嘛,至于把我送去轮回吗?!”
鬼公子非常不服地在心中大吼。
不过……在他这么嘀咕的时候,距离轮回道的终点只剩下三寸高。
“哇……哇……哇……”齐家,十四公子,出生。
“哇哈哈哈……”远处,齐家几位由家族背景深厚的夫人生下来的公子哥们开心地玩在一起。
齐南双只能默默地坐在土里孤独地玩泥巴。
饶是如此,那群哥哥们也不肯放过他。
其中一个笑喊一声,将他招呼过去,他如何敢不从?
他倒是尝试过反抗一次,不过却被狠狠地揍得满地打滚。
从此,他再也不敢尝试那样的滋味。
他只能耷拉着步子走过去,被当作有趣的玩具玩弄。
“马儿走~”一鞭子甩了上来,但并没有上回被揍那样疼痛。
这些齐家人,自然是很懂得御下的。
若是鞭子抽打的疼痛要大过殴打,笨蛋也晓得要反抗。
反正这个十四弟,在乎的只是痛不痛,对于精神上的侮辱,一向都不在意。
“我说,十四弟你怎么跑得这么慢啊?”那骑在齐南双背上的少年嘲笑地道。
齐南浔站在一旁,微笑着说:“大哥,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可不是个好主人该做的啊!”
那大哥哈哈大笑,道:“五弟说得不错!十四弟,你快吃些草吧,吃饱了,才好快快地跑啊!”
齐南双跪趴在地上,长久和寒露接触的膝盖有些动摇起来,但他还是硬扛着,没有真的摇晃。
若是把他这个大哥摔了下去,恐怕不用这群哥哥动手,他的父亲首先就要用家法来处理他。
其实,家中母系一般的子弟不是没有,毕竟齐家老爷找老婆不仅仅看家世,若是容貌过人也能成为嫁入齐家的理由。
谁让他的母亲在生育他的时候早早仙逝?
他连一个普通家庭的背景都没有,在这个府邸之中,根本没有人愿意为他说话。
一个不得宠的儿子,为他说话?能得到什么呢?
哪怕是个最最没势力的夫人,好歹也可以奖赏人家一点钱帛,一个首饰。
至少这个夫人还能吹一点枕边风。
可惜齐南双连这样的“背景”都没有。
他唯一能够期待的,就是满足十六岁以后选择外放,至少十四少爷这个身份,就能在外面的分家里领钱了。
怀着这样渺小的愿望,齐南双才可以逼迫自己将一切侮辱忍受下来。
他不想……
连十五岁的那个机会也没有。
他还有个九哥,和他的状况基本上一样。
在他出生以前,九哥便是他们的玩具。
可惜这个玩具不懂得忍耐。
竟敢还手打了大哥。
大哥的母亲是二夫人,直接请家法令仆众们活活打死了这个九少爷。
所以齐南双明白,他真的惹不起。
即使他们有同一个父亲。
“十四弟,你吃饱了吗?”原来,在齐南双的思绪一点一点回想从前的那瞬间,他已经伏在地上,吞下了两三口草。
众位围观的哥哥都指指点点地哈哈大笑。
只有齐南浔的目光深邃,看样子颇为不愉。
“叫你吃你就吃?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连反抗都不晓得。”齐南浔蹲下身,在齐南双的耳边冷哼一声,站起来的时候余光瞥到远处一个呆站着的身影,便转身,“没意思,我走了。”
“五弟你这么快就回去?”大哥问。
齐南浔点点头,无所谓地道:“我饿了。”
“五弟你倒是提醒了我。”大哥拍了拍脑袋,“走,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也挺饿了……”
齐南浔扑扑笑了两声,眼角飘向齐南双:“十四弟怎么办?”
“他不是吃饱了吗?!”大哥笑道。
齐南浔默不做声,许久才道:“也是。走吧!”
众人有说有笑地聚在一起离去了,倒没有一个留下来的。
看来眼角有余光的人也并不少。
齐南双等他们走了,才慢吞吞地爬起来,结果跪得太久导致双腿膝盖酸痛。
摇摇欲坠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摔了下去,心想这一摔不晓得又要在医馆躺几天?
想不到竟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十四哥!”不忍的声音。
齐南双竭力睁开眼,发现面前这人是自己二十弟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齐南罗本来想干脆把他抱回去,最后发现自己的体力实在不太够,只好轻轻地把他放平在草地上,躺在自己的怀里:“十四哥,你怎么不跑呢?”
“笨蛋,我哪有他们跑得快啊?”齐南双虚弱地笑。
这是实话,虽说吃的都是齐家饭,但那些人总有各自的补法,只有齐南双只能吃家里准备的饭菜,有时候被他们玩得没力气回家错过了饭——那也就错过了。
虽然自从有了齐南罗后,仆人们不敢再欺负齐南双,但最重要长身体的时间已经过去,再滋补,也补不回了。
齐南罗摇摇头:“以后哥哥你还是得吃饭,把身体养棒一点才好。”
齐南双笑了笑,又道:“怎么样?在学校里过得好吗?”
齐南罗很兴奋地点头。
齐南罗受父亲宠爱的缘故不仅仅是因为他嫡子的身份,毕竟若齐家老爷真的那么爱自己的正妻也就不会东南西北娶回来那么多小妾了。齐南罗是整个齐家最有学习天赋的人,四岁能吟诗,五岁懂作词,小小年纪如此天赋齐家自然视他掌上明珠,都盼着他能够考取功名给齐家争个望族的身份。毕竟现在齐家虽然有钱有势,但势力都是用钱买回来的,他们还是希望这个“势”是自己人,这样更加不用担心被人狮子大开口或是背后捅刀。
所以他们把齐南罗送进了帝都学府,在里面深造,每年只能回来几次。
而且学府制度严格,绝对不允许携带任何小厮给自己做事,自然更不能带上亲人。
这也是齐南罗不能把齐南双带在身边的缘故,不然就凭他嫡子的身份,没人敢动他身边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跟班的小厮。
齐南双唯一几天休息便是齐南罗回来的时候,几乎没人敢接近这个被齐家的掌上明珠齐南罗视作掌上明珠的十四少爷,免得被齐南罗给迁怒了。
两人在草坪上一直躺到了晚上。
齐南双总算可以稍微轻松点行走了,忙拉着齐南罗的手:“我们快回去吧,你陪我躺了这么久,一定很饿了是吧?”
齐南罗笑了笑,说:“倒也是,那今天十四哥要陪我吃饭哦!”
齐南双立刻拍着胸脯道:“好!”
回到齐南罗的偏院,一桌菜早就布好了。
齐南罗的母亲长年卧病在床,饭菜通常都是被端进屋子里去请她吃的。
所以这么宽阔一个摆满了各种佳肴的桌子,竟孤零零只有两个人坐在上面。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孤独。
好像,只要对面有对方,这个桌子便是满的。
“南罗,你在学院里累不累啊?”齐南双问。
齐南罗忙道:“除了背诵课文那几天有些辛苦,其他日子都是学习国事,先生经常说些朝纲内的大事,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哦,那最近有什么大事啊?”
“我回来前一天,听说陛下颁布了一道很有趣的命令。”齐南罗笑眯眯地说。
“有趣?”齐南双咧嘴,“诏旨还能用有趣来形容?”
“你听我说便明白了啊。”齐南罗道。
听齐南罗欲言又止,齐南双早被勾起了兴致:“那你快说。”
“陛下颁布的命令便是,农民辛辛苦苦种地,粮食却是贱价,这实在太不人道了!所以他决定,从今往后,粮食从15文一斤,提价到50文一斤!”
“这陛下怎么乱来的!”齐南双大惊。
齐南罗道:“你听,有趣吧?”
“这……朝堂里的大臣们,怎么也不拦着呢?”
“唉……谕旨以下,谁敢当面拂脸呢?”齐南罗摇摇头。
“可……可若是市场乱了,受苦的是百姓啊!”齐南双很是着急。
齐南罗心一动:“十四哥觉得这谕令不妥?”
“什么不妥啊!太不妥了!这可不是玩笑,如果真要实行了,市场一乱,那些穷人怎么过日子呢?”虽说齐南双没有资格进入学院,但是他也常常在家中读书,虽比不上齐南罗那样脱口成文,但在国事上却独有一番见解。
见齐南双是真的不高兴,齐南罗赶紧道:“别担心,十四哥,我们这些帝都学院的学生,每年都有一个上书的机会,我回去以后便把这件事写上,好吗?”
“真的?”齐南双惊喜。但很快,他又有些担心:“若是陛下怪责你怎么办?”
“管他呢,难道杀了我?”其实真的可以杀了他……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敢和齐南双讲的,“除非他想做千古留名的大昏君!”
齐南双这才安心。
接下来几日,二人都同进同出,也亏得齐南罗在,齐南双才敢出门去玩。
不然他真怕自己在外面被逮到,要是当外人的面被侮辱,他可不乐意。
番外三:当时年纪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