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香烧(FZ)下+番外——纳言
纳言  发于:2011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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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看似无邪的雪悄然掩埋的,不止有尸骨冤魂,还有阴谋,和肮脏的交易。
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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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去哪儿?”我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百味,皱着眉低声问道。他看了我一眼,无可奈何的道:“当然是去见宁庄主。”
我看了看周围,疑惑的道:“我当然知道,只是,这里……”周围小池水榭,银装素裹,煞是精致的小院子,长廊回转,分外宁谧。即使我每次都被蒙着眼去见宁出尘,这也绝不是去刑室的路。
“这里是长公主的宫室。宁庄主前几日便被送到这里来了。”他斜瞅着我,似笑非笑的道。
呼吸一滞,只觉得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似是有什么碎裂了,丝丝缕缕的痛,却抓不住痕迹。垂下眼,看着雪地上斜斜的突出的那一枝枯木,半晌才讷讷的道:“哦,这样啊……”
百味轻叹一声,执了我一只手,牵着我边走边道:“你啊……有时候看着精明的很,怎么一和宁庄主扯上就这么傻呢……到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咬着唇,低着头跟着百味走着,转过几个回廊,便听得前面的一间小暖阁里嘈杂非常,待走的近了些,却见从那开着的门里飞出件雕花瓷瓶儿,砸在那红漆木柱上,碎了一地,凌乱的散在雪地上。
“我不信!皇上不会这样做的,我要去见皇上……”却是舞琤的声音传来,似是怒气非常。百味头疼的揉了揉额角,道:“怕是皇上的旨意到了,这下还有的麻烦了。”
我冷冷一笑,挣脱了百味握着我的手,径直进了那暖阁,却见满地狼藉,舞琤立在那暖阁中央,杏眼圆睁,指着一个公公打扮的人大声训斥着,分外激动,见我进来,尖叫一声,厉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侍卫呢?侍卫!快将这个人抓起来!”
我看也不看他,朝暖阁里走去,舞琤冲过来想要拦我,却被百味拦住了,“公主,皇上确实下了旨,准了宁公子将宁庄主带走。如果公主执意不从,只怕即使是长公主,抗旨不从的罪名,也是不轻的。”
我头也不回,直接挑了那布帘,走进了内室,看到床上静静地躺着的那人,脚步滞了滞,缓缓的走近那床榻,流金钩玉的幔帐之间,一张熟悉的脸突地跳入眼中,刺痛了眼睛。怎么……似是比上次见他更瘦了……
怔怔的望着床上那人,伸出手去,指尖触到他热得发烫的肌肤时,才略微回神,心下百转千回,深吸了一口气,做到床边,却见那人脸色苍白,似是睡得极不安稳,额上满是冷汗,紧蹙着眉,干裂的唇蠕动着,似是在喃喃低语。这样陌生的无防备的姿态,有种让人心疼的脆弱。
凝神看着他消瘦的面容,依旧是我熟悉的样子,紧闭着的眼睛依旧透着些拒人千里的冷冽,那眉间却似带了些焦灼。轻叹一声,将那紧皱着的眉抚平了,柔声道:“我来带你回去了。”
仔细的用袖角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捡了床上的一件棉袍动作轻柔的给他套上,轻轻扶起他的上身,不曾想却还是惊醒了他。
他长长的睫毛颤巍巍的抖了抖,缓缓的睁开眼,我撩了撩他额前的发,让他靠着我,低声道:“还是吵醒你了?”
却见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神灼热,迸发的狂喜让我有些心酸。正要说话,却被他紧紧地抱紧怀里,似是要将我揉到身体骨血里去,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下巴枕在他肩上,垂下眼,反手轻轻的抱住他,却觉得眼眶热热的,有些酸痛。在他肩头蹭了蹭,闷头不语。这个怀抱……这个味道……这个人……都在……
“重华……重华……我不是做梦吧……你来了……你来了……”他在耳边喃喃低语,沙哑的嗓音满是急切。胸口有些闷,只是闷声道:“是我,我们一起走……”
他忽的放开我,捉着我的胳膊,动了动唇,急声道:“那晚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你莫要生气……我……”他似是有些混乱,只是胡乱的解释着。我微怔,抬手抚上他的额头,却是滚烫,竟是在发高烧。微微起身,双手搂着他脖颈,在他唇角轻吻,将他的头抱在怀中,柔声道:“你不要急,我没有生气,也不走……”
他身子有些轻微的颤动,手环住我的腰身,脸埋在我胸前,却只是低声呢喃:“不要走……我以为你生气了,总是见不到你……我觉得快疯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抬起头,唇凑过来,试探性的在我唇上轻啄着,我低头婉转相就,他忽的将我搂的更紧了,疾风骤雨般的吻,有些狂乱,急切而无措,疯狂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无力的推了推他,却被他捉的更紧,用力在我唇上一咬,我吃痛张开了嘴,他的舌便滑进口中,肆意的纠缠追逐,大力的吻着,我被动的承受,津液顺着唇角流出来。他的牙齿碰到我的唇,痛的我眼前模糊了,却是再也忍不住,低泣着泪流满面,亦紧拥着他,笨拙的疯狂回吻。压抑了一个月的情绪,却如那窗外的漫天大雪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这个人,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罪孽深重也罢,即便是地狱,我亦无畏……至少现在,我们在一起。
夫复何求?
良久,他才放开我,却将我抱在怀里,一双眼睛晶亮,固执的盯着我,似是怕我下一刻即会消失不见,带着些让人意外的孩子气。平复了下呼吸,低声轻笑,理了理他散在肩头黑色丝绸一般的长发,柔声道:“我们走吧……”
转身却看到舞琤立在门边,呆呆的看着我们。我垂下眼,将那人扶起,让他靠在我肩上,慢慢的朝门口走去,走过舞琤身边之时,我看也不看她,这只是低头低声道:“别人的东西,还是少打主意为好,否则……”
慢慢走出那暖阁,百味早命人抬了软轿在廊上候着。将宁出尘在软轿里安置好,正要出去,手却被他死死的攥着挣脱不得,无奈只得掀了帘子,对立在轿外的百味道:“我送他回重华山庄,那边可安排好了?”
百味点头:“已经依着皇上的旨意,将兵撤了,几位夫人和少爷亦已经送了回去。”
我低头思忖了会儿,缓缓的道:“只要皇上遵守游戏规则,宁罂绝不会做那个先犯规之人。”
百味摇头轻叹一声,凝视着我,道:“三个时辰,切记。”
我点头,放下帘子,起了轿,摇摇晃晃的出了宫门,又换上马车,一路冒着大雪,朝那重华山庄狂奔而去。
指尖轻轻拂过那人的脸,低头在他额角轻吻,凝视着他不甚安稳的睡颜,吃吃一笑,喃喃道:“等我……”
这一场杀人不见血的大雪,让一切都在飞速朝前进展着,似是这飞奔的马车,随时会失控。我不知道这是上天在帮我,还是将站在悬崖前的我又朝那深渊推了一步,深渊下是皑皑白骨,被大雪冰封着,一片森冷坚硬。
只是,游戏进行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回头。一个不小心,便会从那崖上跌下来,粉身碎骨。
你,知道该怎么做吗?可以了解我的心意吗?如果是你的话,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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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回风更好,
今宵露宿何妨?
-------南宋 张孝祥 西江月

四十四

只是看着你,我便幸福到想哭;
后来离开你,我便悲伤到想笑。
再后来,
我在时光年华中穿行,手里拈着一朵彼岸之花,迟疑地回忆你,
却发现,
所有的悲喜离合,都淡漠的再难寻踪迹,
只记得,原来我曾经那样深深的,深深的爱过。
那样深深的,深深的爱过你。
多么美好。似是秋天草叶上凝着的露水,晨光熹微之时,折射出的那缕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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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哀鸣,呜呜的声音,似是婴儿啼哭,喑哑凄厉,在飞驰着的马车外徘徊。
低头,用袖角擦了擦宁出尘额上的汗,掖了掖被角,汗似是发出来了。指尖拨了拨他汗湿的发,描画着他的眉眼,在眉心烙下轻吻。
已经行了半个时辰,应该快到了罢。凝视着那人安静的睡颜,心思暗转,却见他睫毛抖了抖,缓缓的张开了眼。
见我含笑看着他,他一愣,大手缓缓的伸向我,在我脸上犹疑的轻轻摩挲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声音嘶哑,“原来不是梦,真的是你……”
我低笑,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道:“醒了?可觉得好些了?”
他却只是凝视着我,良久才闭了闭眼,反握住我的手,沉声道:“那日我……并不是……”我轻叹,摇了摇头,打断他,轻声道:“我没有逼你说的意思,你不告诉我,自是有你的道理。我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他半撑起身子,将我揽到怀里,轻吻着我耳尖,低声道:“我知道你生气了,是我不对……” 我一怔,吃吃一笑,手攀上他的背,隔着衣物在他肩上轻咬一口,道:“这次就放过你……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被你吓跑的……”
他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道:“绝对不会了。”口气认真的似是在说什么誓言一般,我有些不好意思,将他推到被子里,自己在他身边侧身躺了,扯了被子盖好,手指撩起他肩上一缕黑发把玩着,轻声道:“我们这是去重华山庄。”
他皱了皱眉,似是要开口,我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吻,低声道:“听我说完。一个月前我见了逐月,让他和听风师父联结了摄政王丞相他们在民间的势力,控制了玉晟大半的粮食布匹,时下冬天又连日大雪,自是少不了死人的。我和皇帝达成协议,他放了你和宁氏族人,我会让逐月他们将手中囤积的粮食布匹发给百姓,不过,我必须作为人质留在宫里。”
他霍得捉住我的手,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似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倒抽了一口气,却仍是灼灼的看着我,似是有些生气,只是一言不发。我伸手抱住他腰身,下巴抵在他肩上,轻笑道:“生气了?我即然这样做了,自是有十分的把握不会有危险。再说,不管你瞒着我的事情是什么,理由是什么,只有先将你脱离了皇帝的钳制,我才能安心。”
他低头吻着我的唇,几许温柔缱绻,似是雪花融在唇上,羽毛拂过心尖,片刻在唇上轻咬一口,鼻尖在我脸上轻蹭着,深潭般的眼眸里,那如许柔情似是要满溢出来,无声的流到心里,轻轻浅浅。“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点点头,正欲开口,却听得车夫在车外道:“少爷,到了。”
捡了一旁的厚袍子给宁出尘穿上了,无视他的不满,硬是扶着他下了马车。风雪依旧,吹得人几欲睁不开眼,隔着几重迷茫,却见前方大宅门前逐月听风却是候在檐下,见我们下了马车,便迎了上来。
“主公,小少爷。”
我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你们消息倒快。几位夫人少爷都送来了么?”
逐月拿了件皮裘给我披了,道:“除了思年和夏阳少爷、还有小小少爷,呃,就是你儿子,梓潼,其他的人都送回来了。”
我低头,无声一笑,小皇帝果然还是信不过我……罢了,兵不厌诈,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一定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不择手段之人,必要时难保不会背叛约定,他定是知道如此,才这样做吧。
一行人径直进了暖阁,逐月早就请来了大夫,给宁出尘把脉,虽然伤了几处筋骨,但好在并不妨事。只是身上皮肉伤颇重,需要静养。我松了口气,看逐月跟着大夫去抓药,抬头对坐在不远处的听风道:“就这样罢,做太过了,只会将皇帝逼得急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听风点头,“如今主公既然已经回来,我也打算暂时收手的。”
我垂头沉思,皱着眉,宁出尘拥了被子,斜靠在床头看着我,我朝他一笑,低声道:“不知道摄政王和丞相有何打算……”
“他们那边还不用我们担心,皇上……还不是他二人的对手……”他揽着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胸前,淡淡的道。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目前还不能抽身,皇上和摄政王怕是还要纠缠上一段时日,不过无论他们那方赢了,我们这边都不好处理。现在看来还是要保存实力,静观其变才好。”
宁出尘抬头看了听风一眼,听风便点点头转身退下了。他将我揽的紧了些,沉声道:“皇家和宁氏一族的渊源由来已久,自五代之前,玉晟还未建国之时,玉氏和宁氏便是当时的两大氏族。后来因为前朝皇帝暴虐,玉氏族长趁机起兵,为了获得宁氏的帮助,曾经立下了永久盟约。这才有了玉晟。那个合约,是两族的族长才可知晓的机密之事。”
我蹙了蹙眉,看着他的眼睛,道:“如果你不想说……”
他低头在我额上轻吻,轻笑一声,道:“它还不值得我冒着让你心里不舒服的风险隐瞒。那合约是当年两族族长订立的,可以说是互相牵制但又互相依存。宁氏一族必须对玉晟绝对忠心,玉晟皇族则保宁氏荣华富贵,这个合约的结果便是,”他皱着眉,沉声道:“宁氏本家每一个男丁出生之时,便要服下特制的毒药,解药则是皇族持有,终身受牵制。同时宁氏不得参与皇族内部权力之争,否则便以谋反而论,无论结果如何,都要接受制裁,毒发身亡。而皇族每一代都要有公主下嫁宁氏,兵权的四分之一要予以宁氏,那木石图记载着两家财宝,藏于木梓山地宫,两族族长各存一份,以防有不公正之时宁氏亦有力量自保。”
我怔怔的听着,待他说完,沉默良久,才缓缓的道:“当真是唇齿相依了……那时你不让我废皇帝便是因为这个?不过看如今宁氏的势力,小皇帝想要除掉宁氏也不无理由,小皇帝知道这些个旧事吗?”
“嗯,皇帝废立是皇族内部之事,不能插手。摄政王一直不很放心皇上,即使是在外云游之时,亦是没有放权的,怕是没有告诉他罢。”他轻轻吻上我的眼睛,含糊不清的道。我闭了眼,任他吻着,一边思忖着。“既然有两份木石图,为何我未见过宁府的那份?”
他身子一僵,唇在我鼻尖上亲了亲,沉声道:“宁府的其实早便毁了,就在……你娘亲死的那年。因为摄政王和父亲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危险,但如今小皇帝当政,便不一定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道:“我从权清流那拿了一份,应该是真的,现在在逐月那里。”
他闻言,脸一沉,抬起我的脸便吻了下来,依旧是霸道的纠缠。我心中轻叹,闭了眼任他索吻,这个人,吃起醋来……
绵长激烈的吻,渐渐的让呼吸乱了,双手攀着他脖颈,唇齿相依。直到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只手圈着我的腰,微冷的手从衣物下摆伸进衣服里,引起身体一阵轻颤,才发觉有些不对。喘着气推开他,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灼然的眼神,只得低声道:“你身上还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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