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体统。而且只有自己一个孤独实在太悲哀了。
「过来这边和我坐。」不理对方的意愿,把人拉到空位上。
抓过椅子上的场刊,浅黄色的场刊,让自己又有点烦躁起来。看向礼堂的入口,出入的人很多,却没一个是自己希望见到
的。翻开场刊,看看待会上台拿证书的毕业生代表和得奖者的上台次序,又看看校歌和毕业歌的歌词,看遍整本场刊,又
转头去看人来人往的礼堂入口。
正午十二时,礼堂的门已经关上。
青年还是没来,不如说,他不会来了。
不安和担心被满满的绝望感完全取代。不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青年是来不了。来不了之馀,连一个电话联络也没有。完全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请全校师生起立,我们……」
随着台上司仪的话站起来,拿着场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算了。
来不了也没办法,说不定是公司突然有急事要处理,说不定是车子在途中出现故障,说不定是菲力士突然之间生病,也说
不定是青年本人生病了来不了。总之就是来不了。
不过,其实就算青年来不了也没所谓。只不过是高中毕业,又不是什么普天同庆的事。即使没有人来,自己还不是能上台
拿证书吗?而且就算来了,青年也只能坐在遥远的家长席,和自己完全没有接触的机会。那么有来和没来都一样了。
虽然青年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出席,可是想深一层,他并没有那个义务要必须出席。对学校说是表哥,实际上没有血缘,也
没什么关系重要得青年一定要到场。这样一想,青年不来,其实也是合乎情理的。
所以还是算了。反正父母都来不了,也差不了青年一个。
「范凡同学,坐下来。」被主将拉拉衣袖,这才发现校歌已经唱完。
跟着大家坐下来,台上的老头子们开始进行千篇一律的演说。看着台上正在演说的人,目光开始涣散。就算是最后一次的
集会,内容也是沉闷得要命。嘉宾们致辞完毕,就换毕业生代表上台。每年的内容都一样,难道就不能找点有趣一些的话
说吗?
听着那宛如催眠曲的演讲,在自己身旁的主将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陷入沉睡,自己的精神也快到极限。为了不像旁边的
人般睡得如此难看,只好玩弄手上仅有的场刊解闷。可是看着那浅黄色的场刊,就想起有着一头金发的青年,想到了,就
不自觉的想把场刊毁灭。
偷偷的开了电话,放在校服的暗袋里,可是却没有响,也没有震动过。
就算来不了,也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吗?
即使是说一句『对不起,来不了』也好,半点音讯都没有,青年这次也太没交带吧?这样子想要不发脾气,不生气也很难
吧?
「接下来,请毕业生起立,同唱……」
毕业生的感谢辞完了,下一个环节是唱毕业歌。和三年级的人一起站起来,身高的关系,让自己有点被淹没了的感觉。身
高一七零真让人自卑。站起来了,可是身旁的主将仍然在睡,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让他人清醒过来。
「哈哈……睡过头了。」抓抓那头凌乱的黑发,主将笨笨的站起来,东张西望,看来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音乐徐徐奏起,身旁的人开始唱那首只在彩排时唱过一次的歌。合作的配合一下口型,唱完了,坐下。站着被全校看的感
觉不太好,而且家长席那边的闪光灯也让人快要瞎掉。
主将活动一下身体后,似乎精神都回来了,开始和周围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聊着。即使是沉闷的上台领证书和奖项环节,眼
睛也睁得大大的,嘴巴没一刻合上。反而是自己有点想睡了。
反正又没有人会留意,睡一下也可以吧?
睡着了,再清醒过来,感觉上只有几秒的时间,可是再次睁眼,台上已经开始进行馀庆表演节目。主将和其他同学都高兴
的看着表演,抬头看看,是话剧部的搞笑喜剧。很好笑,知道是很好笑,身旁的人都在笑了,可是却笑不出来。
郁闷到一个极致。
「哟,范凡同学,为什么板着脸呢?因为要和我分开所以伤心起来了吗?」搭着自己的肩膀,主将边走边说。身旁的弓道
部成员也开起玩笑来。
下午二时,毕业礼已经完美的落幕了。跟着大伙从礼堂走到外面,跑来跑去,打打闹闹,最终决定在空旷的球场拍照留念
。
也对,都是最后了。让自己和大家都留下美好的回忆吧。
「喂!我也要拍喔!找个人来拿相机!」忘记不愉快,打起精神向同伴吼道,顺道把电话塞到拿相机的人手中。扯住主将
,和一直玩在一起的那堆人在一起,拍下高中生涯的最后几张照片。
早知道就带相机了。
看着手机中模糊不已的照片,放大后才依稀辨认到谁是谁。果然不应该依赖别人的,要是自己有准备好一点的摄影器材就
好了。
「呐,杜雅卓同学,你看……」打算让主将看看那些照片,可是一转身,人就不见了。还以为深受大家欢迎的主将又被人
扯去拍照,怎知道他人却在某被虐狂学弟身边。定定的看着那站在远处,高兴地笑着,然后开始打架的二人。
还好意思说自己重色轻友呀?
「礼物呢?毕业的礼物!这是基本吧!我就知道你没良心了,人家好伤心……」在小学弟面前,主将会人格分裂,变成怨
妇一样的人物。看来是被虐狂学弟忘记了给他的礼物吧。
「算了吧,被虐狂同学说不定打算送他本人给你喔,杜雅卓同学。」搭住主将的肩说,被虐狂学弟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范凡同学……人家,人家!」扑到自己身上,看来主将是想趁最后,玩弄一下被虐狂学弟。
「乖乖,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如此,自己也配合来玩一下好了。握住主将的手,望进主将黑色的瞳里。偷瞄一
下被虐狂学弟,那吃醋的脸很搞笑。「来,让我们一起……啊。」
话还没说完,就把主将给拉走,游戏结束了。真可惜,难得心情才好转了一点,马上就要结束了。被虐狂学弟把主将护在
身后,彷佛自己会冲过去把主将吃掉一样。只是个普通的眼镜仔,还敢用力瞪着自己,胆量真不小。
「范学长……」生气了。
应该是对峙的紧张气氛,可是却忍不住笑起来。看来欺负被虐狂学弟,心情会变好这点是真的。和主将很有默契的一起大
笑,让被虐狂学弟呆呆的看着。既然这样,就再玩一下好了。
「杜雅卓同学,你家的小崖占有欲真强。」期待着学弟的反应,果然脸又变了。
「当然,范凡同学呀,告诉你喔,虽然他是个性无……唔!」性无能吧。被学弟掩住嘴,主将只能发出『呜呜』的怪声。
学弟反应过来,转过头来对自己说:「范学长,为什么你会这么闲的?」
「我吗?什么嘛,你哪只眼看到我很闲?」是很闲,所以就来打扰你和主将亲热了。这样说的确会惹来学弟生气的吐糟,
可是目前却没有意思让他吐糟。挑眉,嚣张的看着学弟,等待着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可是却失算了。
「你最亲爱的平平呢?他没来吗?范学长?」
于云崖你胆子可真大。
第十七章:
和弟妹一起坐在沙发上,菲力士在沙发前趴下来休息。房子很安静,只有乌利玛和汤马士偶尔的抽泣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了。
这个家,安静得讨厌。
喜欢安静的自己,此刻却觉得这么安静的家很讨厌。不希望弟妹因伤心而哭泣,却总是惹他们难过。心愿很简单,只是希
望乌利玛和少年,大家可以和睦共处,不要整天吵得家无宁日就行了。即使是不能交好,也不想他们的关系这么恶劣。
努力过,也尝试过,已经束手无策了。
难道真的要舍弃其中一方吗?
摸着乌利玛栗色的发,看看靠在自己肩上的汤马士,抽泣声逐渐转为平稳的呼吸声。因为哭累了,就睡觉了。其实自己也
很累,有种,快要撑不下去的感觉。
这样下去,真的不知何时会为了弟妹和少年而精神崩溃。
看看墙上的钟,从刚才向弟妹说出不去少年的毕业礼起,已经过了两小时。毕业礼已经开始了吧。少年看自己没有出现,
不知会有何反应。会生气,抑或是失望?一定会很难过。
到底自己应该要怎样办?
「唔……」稍稍移动,汤马士就醒过来了。对他微笑一下,可是那笑容,不用照镜,也知道很难看。汤马士眉头轻皱,眼
睛有点红肿,静静的看着自己。
「肚子饿吗?厨房里有三文治。」对汤马士说了句话,声音软弱无力得自己也吓了一跳。大概真的累了,上了年纪,体力
也不及年轻人。
「哥哥……对不起。」汤马士愧疚的说着。面对弟弟的道歉,又应该作何反应?他们并没有做错。「我明明知道你要出门
,却没有帮你,反而,和乌利玛一起,阻拦你……对……对不起。」
又开始小声的哭起来,为免吵醒乌利玛,汤玛士努力的控制着声音。拍拍他的头,只能叹气。
「算了。都过去了。」即使现在能出门也赶不及,少年会生气,会难过,会从此怨自己一辈子,可是这路却是自己选的。
可怜地流着泪,被自己抛下留在故乡,孤单寂寞了多年的弟妹,和少年之间,作出选择了。
汤马士忽然静下来,感受到他的视线,却没抬头去看他。只想冷静一下。
和汤马士一起,把睡熟了的乌利玛放平,让她躺在沙发上舒服的睡觉。和弟弟一起坐到餐桌那边,看到被搭在椅背上的西
装外套,无力的抓起,丢进待洗衣物的篮子里。
什么西装,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抓过面巾,随便拭去脸上的水,放下面巾,就在镜里看见汤马士。看着镜子
,对身后的弟弟说:「怎么了?」
「……哥哥。」顿了一下,汤马士好像有口难言般,要说不说的。等待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他才说:「你去吧。乌
利玛这边交给我,你放心去找范凡。」
「……咦?」惊讶的看着汤马士。想不到他会说这种话,是很高兴没错,可是却不能如他所说般去做。刚刚才为了弟妹的
诺言而毁了和少年的约定,现在又要自己推翻刚才所说的吗?
汤马士走到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坚定的说:「放心交给我。」
「……不行,我才刚答应会陪着你们。」
「可是范凡是哥哥的摰爱,不是吗?最爱的人,最重要的日子,重要的约定,不可以就这样就毁掉的。」
「汤马士……」被弟弟说出心中所想的,不知为何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哪会希望毁掉和少年的约定,可是作为哥哥的那
个自己却容忍不了抛下弟妹。双方一直在拉扯纠缠,互相矛盾着。「我……哈,不用担心了。即使现在赶去,也赶不及了
……」
「可是你不想见一见范凡吗?难得的毕业礼,你不想亲自恭喜他吗?」当然想。就是因为很想很想,所以这两星期来,每
天都在期待。「哥哥,我很想喔。」
「想什么?」不解的问道。
汤马士笑了笑,腼腆的说:「毕业礼的时候,我很想哥哥能来参加。还在想,如果哥哥来参加,和我说声恭喜的话,就算
以后都不能吃奶油吐司也愿了。」
放弃最喜欢的食物,也希望自己能亲自到场,对他说声恭喜。
少年也是这样吗?希望到能够以永远不吃热香饼作为交换吗?
「所以喇!」拍拍自己的肩膀,把刚才被自己丢进篮子里的西装外套递给自己。此刻的汤马士,很坚强,比自己坚强得多
了。「现在去也不迟。范凡见到哥哥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盯着手上的外套,犹疑着。
「Naru,快点去。」汤马士抬起头,微笑着要自己放心。「再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深呼吸,穿上外套,对汤马士说:「我晚点就回来。」
「嗯!要小心点!」
跑出家门,把在门前打盹的菲力士吓了一跳。开动车子,以几乎超速的速度行驶。已经一时了,毕业礼开始了一整个小时
,赶到现场,说不定还能参加最后的部分。
极速的到花店拿了一星期前预订的花束,随手丢上车,踩尽油门,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达少年的学校。学校大门一个人也
没有,看来全校的师生都在礼堂了。从大门跑到礼堂,到达门口,被人拦下时,已经开始气喘,心跳也很剧烈。
少年就在里头。
「先生,请问你是?」守在门前,拿着学生名单的中年男人说着。
「奥利华·辛!三年级,范凡的家长。三年级的!」一时五十分,毕业礼说不定已经完结了。思及此,心急如焚的催促核
对名单的男人。「还不行吗?」
「找到了,是范同学的……表哥?」点头示意,再次询问能否进场,可是对方只是带有歉意的摇头。「对不起呢,毕业礼
已经完了,里头的……」
「完了?!」不顾形象的大叫,把眼前的男人吓呆了。稍稍冷静,再说:「那三年级生呢?已经走了?」
「啊……这个嘛,让我看看。」男人推开身后的门,在小缝隙偷看礼堂内的情况。越来越不耐,已经无法等待了。「看来
是走……先生?」
既然毕业礼完了,三年级生也走了,为什么就不早一点说呢?
心情非常的恶劣,开始很不道德的在心里咒骂那个男人。居然会做这种少年才会经常做的事,看来自己有点失常了。在学
校内到处寻找,每当看到身高体型和少年相约的人影,就会有点兴奋,可是随即又一次一次的失望。
不自觉的,又走到校门,回到车子旁边,拿出准备送给少年的花束。
为了少年,特地从荷兰订了白色的玫瑰,在花店里左挑右挑,好不容易才挑了这个花束的款式。不止这样,连花束用的丝
带,都是自己另外购买的。瞄瞄车箱内另一份要送给少年的礼物,被褐色的纸包裹着,上头用红色绸带绑着的大礼物,正
在等待少年的开封。
如果见不到少年的话,准备得多好都没用。
「啊呀!」身后传来有点熟悉的女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有点意料之外的人。「是凡凡的表哥吗?」
「莉莉……」自己曾经的女神,不,到现在,莉莉也是自己的女神。因为她,自己才能认识少年,少年也因为她,才留意
到自己。因为莉莉,和少年之间有了牵绊。
所以莉莉或许会知道少年的行踪呀?
「凡凡吗?嗯,我有看见他喔!刚才在球场那边见过。」听了莉莉的话,打从心底笑出来,抓起花束,向莉莉道过谢,冲
向球场。
到达莉莉所说的球场,东张西望,发现球场内并没有少年的踪影。失望沮丧之际,却听到让自己重拾希望的话。
「范凡同学,留一下手,不要把我的小崖打至残废喔!」
闻言马上看向那边,只见少年脚踏在一个男生胸口上,稍远一点,正在呐喊助威的,正是少年的好朋友。
用定型水固定过发型,可是少年的黑发还是依旧的凌乱。脸上的表情,虽然在笑,却非常的残酷,蓝绿色的眼里带着玩味
。被少年踩在脚下的男生,一脸无奈的看着少年。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什么又会打架,可是得打断他们了。
放轻脚步走近少年,走到他身后时,抓住少年纤细的手腕,让目露凶光的少年看过来。然后,残酷的表情转为惊讶,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