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小源哥哥打破景东额头的事情吗?想想好多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在一起常能见面打闹……以后应该不再会了。”
“景东也会结婚的,宝宝,你也会,大家最后都会,可你们还是好朋友。”聪明的妈妈听出了儿子那一段长长的似乎没有
什么主题的话里的含义。这个孩子经由她而来,她怎么会不理解。可她还不够理解。
“是也许,不是也会。”
如果你们知道他们爱我,知道小源哥哥不再是单纯的哥哥,你们还会那么对我笑着说这些话吗?怎么会看不出那在笑的脸
上,抹了过多的粉,厚厚结成了硬块,看不到底下皮肤的红肿。
当知道了小琪小时候的事情后,贺司潇没有再直视过自己父母的眼睛。他忘不了他们在解释为什么把小琪一个人留在那个
空房子里,为什么小琪失踪后没有报警,为什么都没有怎么去寻找就放弃,为什么第二年就卖掉了那座房子,为什么次年
底就生下了小妹时所说的那些话。每当那样的时刻他就会想到Ju爷,想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又偷偷吸烟,不好好吃饭,
一宿一宿地坐在那把转椅里发呆。这个人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这个人让他觉得不独孤。父母和小妹离开后他有些自弃,
遇到那个无良老板,遇到常邵宇,让他重新找回了一点温暖。那个时候他真的很理解自己的父母,很感谢他们的开明,而
现在,他看到的另外自己从不曾注意的一面。有两个原因会让一个人对执着的东西放手,他超越了,或者,他不在乎了。
孩子走丢的父母永远不会放弃寻找他们的孩子,他们会保留属于孩子的东西。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互相责备,互相排斥
,没有眼神交流,甚至根本就不说话。他们永远不会放手,就像他那样。
16年前,他们其实已经拥有了一个他们自己的完整的家,贺司潇的继续存在对他们,实属意外,如同他的出生。年幼时爸
爸和妈妈给与的教育他还铭记着,即使心换了一颗,很多东西也早就记在血液里了。那些话美妙动听,像是从留声机里传
送出来。他们不会失去彼此,也不再更深入。
“你有和那些人联系吗?”贺爸问道,看不到他放在膝下的手攥得多紧。
“有。”贺司潇承认的同时还点了下头。
E城目前的情况没有向父母透露过,夏程巍告诉过他,莫源婚礼前他们会把杀手的事情搞定。
其实父母们都知道他们不能完全走进孩子的世界,如同孩子们也走不进他们埋藏的过去。
“那个Ju爷就那么好吗?你不会是也和小琪一样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听闻此话贺司潇抬起眼皮,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父母的眼睛。开始的时候也许是,后来……贺司潇知道小琪为什么不离开Ju
爷,小琪不想再失去一个家。他的现场遗留的符号父母是不可能看到的,只有Ju爷会看到,那是留给他的,一个孩子留给
他心里的父亲,他说我想回家,我们的家。Ju爷没有领悟,还在自己的陷阱里不断往下挖土,头也不抬一下,直到他的孩
子的血流淌进他躲藏的洞穴,直到他再触摸不到他温暖的身体,直到这个孩子再也不会在黎明睁开双眼,Ju爷才放下了挖
掘的铁锹,呆立在齐人深的陷阱里。
他的世界黑暗着,光明未曾有过机会抵达,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Ju爷的孩子因为意外死了,他一直都没有复原,他把小琪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很爱他。”
“小潇,这就是你要对爸爸妈妈说的话?那个绑架者,那个杀人法,他爱小琪?”
贺爸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还干笑出生,看贺司潇的眼神不安而退避。
欲动的唇再次被牙齿咬紧,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因为真相太伤人。
“宝宝,你到底怎么了?”
“对不起。”松开在唇上印下血痕的牙齿,逃逸出口的只有这三个字。
对不起,不能告诉你们对于小琪来说,他的爸爸是Ju爷。对不起,不能告诉你们小琪的嗜杀在遇到Ju爷前就已经开始了。
家里也并不是一开始就不被允许养宠物的,是因为小琪养的几只都意外死了,所以你们也不许我,不许小妹养,不是吗?
对不起,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不能直言。还有还有,我和小琪,我们的生日都是15,不同的是,我的是在阳历,而小米的
是在阴历。更加不会忘记的是,每个月月亮最圆的时候都要去医院复诊。不难想象那样的夜晚,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孩
子,对着满月饮尽了孤单。也对不起我也不能丢下Ju爷,丢下那个小琪成长的家不管,因为我们心有灵犀,知道如果是小
琪他会做什么。
罗阳的那个猜测贺司潇从未想过,因为那个答案根本不重要。
“宝宝,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喜欢姓夏的那小子?”
“我从来就只喜欢他一个人。”
“即使认清了现实?”
“是的,即使认清现实。”就像我也依旧爱你们一样。
“小潇你……为什么你们两个都喜欢男人。”贺爸侧过头,脸色阴沉,看到肩膀动了一下,似乎抬手敲打在了沙发扶手上
。这个父亲,终于要开始干涉孩子的生活。当这个孩子身心都健康得如常人,他也要开始像任何一个家长一样为自己的孩
子操心起来,开始对他有了正常的要求,比如应该喜欢异性。
“可能因为我们是同卵双胞胎吧。”贺司潇笑着回答,为了不显得严肃。
“宝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不是瞒着你们,是不想要你们担心,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很久以前我们不是就已经达成那样的协议
了吗?我是你们放上天飞得很高的风筝,线在你们手里。”只是拉不回了而已。
飞到一定高度的风筝,无法被收回大地,因为天空,会守护它。
Ⅲ释放.41
结束了这一天的近身格斗训练,贺司潇觉得自己快散架了,于是便早早地舒舒服服地躺进可容纳4,5人的按摩浴缸养神,
想着以后可以拿夏程巍练练手,然后把他压倒。某人脑海里的反攻计划还未见雏形,便听到一声巨响,随即是玻璃爆裂的
声音。警惕地睁开眼睛从浴缸里爬起来,抓起挂在一边的浴袍穿上。
这间浴室是莫景东为自己专门设立的,贺司潇来后也对他开放,但是一般情况下他都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澡。放满干净
毛巾的篮子里藏着一把手枪,拿出快速检查了一下,子弹全部上满,枪支似乎也定期在被清洗,而不是放到这里之后就不
再过问。早在贺司潇进入这座别墅的第一天,借着参观房屋,莫景东已经差不多把里面多有的暗室,机关,武器所在地告
诉了他,以备不患,比如现在。
贺司潇小心地倚靠在门背后,听着门外走廊里的动静,一只手举着枪,一只手握着门把手。突然贺司潇一个转身蹲地,侧
靠着墙壁,伸手护着头。和他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同时出现的,是门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洞眼和与洞眼同步的响声,这个或者
这些家伙光明正大地携带武器闯了进来,根本不打算偷袭。
“见鬼!”贺司潇轻声咒骂了一句,扶着墙壁迅速站了起来,快速给枪上膛,托举着时刻准备给破门而入的人一颗子弹。
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动枪,会再杀人,现在他想的最多的只是活命,至于到底是谁要他的命,为什么要他的命这样的问题都
不再计较。心脏此刻跳得很快,额头开始渗汗,浑身的肌肉还酸疼着,状态实在很糟糕。那个在门外的人明显是个疯子,
可从门上的枪眼判断,应该不是什么重型武器。
但是等了两分钟,门还是没有如想象中的被踢翻,也没有再多的枪眼出现,外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静得贺司潇都能听到
浴缸里水咕嘟的声音,以及自己渐重的呼吸声。
“贺先生,你在里面吗?”一个不是很陌生的有些怯懦的声音。
贺司潇没有移动,也没有回答,在头脑里搜索着这个声音上次被听到的地方。眼睛仍是紧紧盯着就在手侧的金属把手。他
庆幸自己躲在这一侧,因为如果门被打开,他不知道该如何躲避从那些洞眼里射进的光。
“贺先生,你在吗?我进来了,可以吗?”再一次的询问。“我开门了。”
门把手缓缓地转动,乔任梁更紧地握住手中的枪,另一只手拿起身后桌面上的一盒爽身粉,将盖子打开端在了手中。那个
声音他记得,是别墅里的一个仆人,复杂打扫房屋的。
“咔”一声锁松开,门也随之被慢慢地推开,一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少年笔直地走了进来,从他僵直的身体发白的嘴唇和无
光的眼睛,乔任梁便能感觉到他的恐惧和不安,感觉到门外那个可怕的冒烟的枪眼。
整一盒的爽身粉被扑向门外,顿时扬起一片白尘,紧跟着一脚将那个少爷踹倒在地,与随即响起的又一轮枪声同步。按摩
浴缸边的那个黄色的橡皮小鸭飞上了天,并排放着的洗护用品和瓷砖成了靶子。惟独那面防弹玻璃完好。该死,窗户防弹
了,为什么门不防,真是自信安全系统好得别人无法从内部捣乱。
贺司潇还来不及再次咒骂,连着对门外开了五枪,其中两枪似乎打中了非墙体的活物。手里的枪只有10颗子弹,这可不是
拍电影,一把枪可以不装子弹的从头打到尾。Shit!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句。自己平日休养真是太好了,骂人诅咒的词中英
全用上也数不过十个手指。贺司潇靠着墙听了一会儿动静,一手又从桌子上摸了一面长柄的镜子探向门外。这个桌子上的
都是实用的好东西,他下次再也不骂莫景东婆妈了。
被踢倒的少年并不笨,倒地那一瞬间便开始往角落爬,知道躲起来保护自己。
从镜子里看到一个黑衣男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处流出一大滩的血迹。背后的墙上有两个枪眼,地面上撒着白白一层
粉粒,使得滴在上面的血迹分外鲜明。贺司潇知道不知所踪的还两颗子弹里必定有一颗子弹打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他现在
离开了,或者在走廊的某一处潜伏着等待他自投罗网。
贺司潇对着那个瞪大眼睛望着自己不知所措的少年比划着,要他把整齐码放在柜子里的肥皂扔给他,不是任意一盒,是左
起第二排由上往下的第四盒,如果贺司潇没有记错,那盒肥皂里其实放的是子弹。
少年反应很快,尽管手还在哆嗦,但顺利的完成了贺司潇的指示,然后听话地把自己藏进了柜子。
贺司潇将替换的子弹装进浴袍的口袋,又在另一个口袋里装了两小瓶喷雾,上面的使用说明里都写着避免喷入眼内,或许
能派上用场。然后一手长柄镜子一手枪的出了这间被迫成了子弹成尸房的浴室。
走廊里很安静,过度调动了身体感官的贺司潇终于注意到自己还没有穿鞋,幸好地上铺了地毯,近11月的天还是有些冷的
。顾不及将领口有些打开的浴袍裹紧,只是牢牢地握着枪前后前后的不停查看。本想跟着血滴走着,可是没出几步就消失
了,估计伤口不严重,绑块布就止住了血。
该死,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那个莫景东的牛吹得也太大了,关键时刻还真要靠他自己保命,贺司潇苦笑了一下,这样的刺
激和挑战可不是他想要的,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那是傻子的游戏,好了,现在这群傻子各个都没了踪影,留他一个被逼无
奈与傻子为伍的人在面对残局,真是交友不慎!
走廊其实有点长度,就是有一半是透明地,无法藏身。贺司潇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拿出镜子查看外面草坪上的情况,一个
鬼影子都没有。然后突然,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贺司潇还在浴缸里舒服泡澡时想起的脸。那张脸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变
化之快让贺司潇一度怀疑此人在四川学过变脸。随着镜子里出现的熟悉的人越来越多,贺司潇的心终于安了下来,正要站
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突然感觉后颈被什么顶住了。
“把枪扔出去,还有镜子和你口袋里的东西,听话。”
后面的人说话不紧不慢,最后两个字还带了点调侃,让那团将熄的怒火再次燃起。但是人在枪下不得不低头,乖乖地扔出
除了浴袍外的所有身外之物,贺司潇站着等待身后人的反应。
“呵呵,果然很乖,幸好你刚才逃过一劫,怎么就没发现活人比死人好玩多了呢?”
除了抵着后颈的枪口移到了下颚外,腰上还多了一只缠上来的手。从露出的半截小臂看来,此人的肌肉应该很发达,硬来
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带着半截皮革手套的手不太安分,居然是钻进浴袍把他给压制住。腰间的手往后一带,整个人
便倒进了一个很结实,有些过分结实的怀里。接触的那一刹那,贺司潇的眼前闪过一张和悦的笑脸。他妈的,怎么和自己
扯上点小关系的人都一肚子坏水,还想要他的命。
“你逃不出去的。”
“谁说我要逃出去?我只是想带着你去天堂而已。”
身后的人阴险的笑了两声,还伸出舌头舔了下贺司潇的耳朵,恶心得他胃里一阵倒腾。
“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癖好!”
“就现在,我想了想,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死得爽一点,而且要是被外面的人看到,呵呵,怕是比杀了他们还更让他们痛
苦吧,因为死人是不会痛苦的,不是吗?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不舍得你痛苦。”
腰间的手一用力,将整个人转了半圈直接压在冰冷的墙上。Fucking!这种局面实在是窘死了。仅着的浴袍眼快就快要掉
下来,一个肩膀已经全露在了外面。那只一直没离开过他身体的手正在向后下方转移。
于是贺司潇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人很显然的为自己设定了一种他认为比射成马蜂窝更好的死法,他脑袋进水了决定来个精尽
人亡。下颚的枪抵得很深,甚至开始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皮肤很不错,身材也很好,闻着也很舒服,下面我想一定也很棒吧。”
下流地话就在耳边,听得某人只想咬舌头。外面的人还没进来,估计在计划在部署。看到贺司潇扔出武器就该知道发生了
什么情况,他们不会贸然出现挨子弹,只知道这个不知道何人现在肯定不会杀他,只是再给他们一个脑袋也想不到这个变
态的杀手真的很变态,居然在枪口下想着这样的事情。
近身格斗第一课是莫景东亲自给他上的,他讲了什么?被压制处于绝对劣势时该怎么办?闭上眼睛,让意识重新回到那一
课的现场,不去理会在身上游走的带着露指皮革手套的手,被摸摸就摸摸吧,也不算是大亏,都是男人,就当是一个手艺
很差,哦,不是毫无手艺的人在给自己做按摩。
一样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颈部被制,无法转身,无法用力,该如何脱逃……死路吗?
嘴角上扬,死路,是留给身后人的。他要站立起来,就会有空挡,站立起来的器官是凶器,对他人对自己都可以是。经脉
扩张,血液充斥,异常敏感的神经,异常兴奋,对快乐,对痛苦,一视同仁。
Ⅲ释放.42
当他们终于安排妥当冲进来时,走廊里站立着的只有贺司潇一人,他很优雅地系着浴袍上的带子,勾起眼角瞟了眼目瞪口
呆的人。地上的家伙脸部抽搐,弯成虾米状不停小幅收放着身体,痛苦地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