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重新开始呢？新的我，新的你，新的开始。”睁大的眼睛里，全然的纯真，是，回来了吧。

“那还是你，还是我吗？还是那样的爱吗？”

“常乐。”不理解常邵宇眼里的东西，为什么让自己亲切不起来，还有点害怕。“不会那么爱我了，是吗？”

常邵宇没有回答，没有否认，没有确认，只是盯着贺司潇看。

“也好，想常乐你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还把贺司潇当个朋友，常常联系，可以……”

“你和夏程巍怎么了？吵架了吗？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一定要和他有关吗？”贺司潇垂下头，带着自嘲地笑了笑。“连你也那么想，我是真的曾经很需要他过。”

“曾经？”捕捉到最重要的信息。常邵宇知道，如果让贺司潇知道夏程巍是知道他杀人的事情，那么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关

系一定会是一次大的冲击。是不是耍了心眼开始了对贺司潇的争夺还不一定，不过绝对不会像之前那么好心地帮他们了。

他让过，但是他爱的人一样没有获得所谓的幸福，那个他爱的人，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从知道夏程巍为Ju爷做事开

始，他就有了新的计划。

“我还要一些时间去理顺一些事情，有了结果，我一定会告诉你。今天，让我们像以前在B城一样，开心地一起度过吧，

好不？你以前不是也说，我们一起养只宠物挺好的吗？”

常邵宇没有再辩驳，说一些会让贺司潇招架不住的话，而是变成了他谦和友善的宝。

The minute people fell in love，they become liars.

人们坠入了爱河，也堕成了骗子。——Harlan Ellison （作家）

和夏程巍摊牌后，他们还暂时住在一个房子里，搬走是早晚的，尽管夏程巍说如果贺司潇不喜欢，他可以搬出去。总是要

有人搬出去的，即使有三个卧室，即使他们不可能就此变成陌生人。然而他们在一起的回忆有太多的亲密，那个房子里，

几乎到处都用他们留下的痕迹，到处都有他们欢爱的影像。所以，一定要搬出去，是自己搬出去。现在的三餐还是照常，

只是贺司潇会帮忙，不像以前一样饭来张口，都等夏程巍张罗好。自己曾经，真的很依赖这个人，依赖他的一切，现在，

要自己独立起来了。

有人说，人的一生中，最漫长的那条路，是从依赖他人走向自我独立。贺司潇的那条，确实太长了点。

抱着花小乖从常邵宇住的小区出来，过两个马路就到了自己住的小区。

贺司潇慢慢走着，脑子里有好多的事情要想。说去旅行，就这样突然走掉吗？他不是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E城，有过

他的生活，他可能还会继续生活下去。有很多关心他，他也一样关心的人。

我们，谁也不可能只是一个人活着。

“贺司潇？”

一辆车从身后开上来，在贺司潇的身边停了下来。

好奇地低头往车里望了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车门打开，从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脑袋瞬间昏昏沉沉，眼皮重了，腿也软了。

花小乖喵一声从贺司潇的怀里跳了下来，从护栏间蹿进了小区，晃了一下，似乎摔倒了。

被拉进车里，还没有什么反抗，贺司潇就在副驾驶座上睡了过去。

“你终于又安静了，我的乖小咪。”

车门再次关上，从那个路口驶走了。周围很静，没有目击者存在的迹象。

Ⅱ复仇．59

陶聪磊本来想约贺司潇和夏程巍一起出去吃个饭，但听到夏程巍电话里明显闪烁其词的话语后就觉得不对头，下了班立刻

驱车亲自过来。说不上自己急什么，就是不想瞎猜想。多想无益，是他的准则。

在电梯里，陶聪磊遇到一位抱着小猫的环卫大爷。

“咦，这……不是花小乖吗？”陶聪磊看了眼猫咪脖子上的鱼型吊牌，又看了眼抱着他的人。

“你认识小夏他们？”大爷开口。“是花小乖，我在外头的草地上捡到的，一动不动，还以为死了，结果一模是热的，还

有呼吸，像是睡着了，不过也睡得太沉，看！这样都不醒。”

花小乖被拎了起来晃了晃，耷拉的脑袋毫无半点反应。

“我看看。”陶聪磊结果花小乖，翻来翻去略微检查了一下，还凑过去用鼻子闻了闻，眉头立刻皱起。

“怎么了？是病了吧？中午的时候我看到小夏他弟弟抱着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中午？现在都快5点了。你有看到小……小夏他弟弟吗？”

“没看到，出什么事情吗？你很紧张的样子。”

“没什么，我现在就去他们家，谢谢你。我叫陶聪磊，要一起进去吗？”指指打开的电梯门，陶聪磊问。

“不了，小猫送到就好了。”大爷没出电梯，重新下去了。

一手抱着花小乖，一手掏出手机，没有人接，陶聪磊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情。花小乖的身上，有迷药。

夏程巍和常邵宇几乎同时赶到，陶聪磊早用藏在门上那个“福”字里的备用钥匙开门进去了。

花小乖在陶聪磊怀里躺着，睡得还很香。茶几上放着一些厨房的小容器，还有一些家用清洁剂什么的，估计刚才陶聪磊就

是拿它们来检验花小乖的皮毛的。

“我已经打电话给景东了，他人面广，可以帮到我们。”陶聪磊对着门口的两个人说。

“我已经问过Ju爷了，这次，是外人。”夏程巍先常邵宇一步走了进来。

“很严重吗？花小乖怎么了？”常邵宇紧随其后。“他走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花小乖中的是一种医学用的迷药，一般可以在小手术上代替麻醉，当然，正规的大医院是不会采用

这样的方法的。”陶聪磊尽量清晰地叙述着。“一般在国外，或者私人的诊所里。它通常是粉末状物体，很细小，像尘埃

。其实它还很像我们在古装片里常可以看到到那种用来吹的迷烟。”

“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Ju爷的。”夏程巍说完就开始打电话。除了Ju爷，他们不知道还该早谁。报警吗？

“真的不报警？”陶聪磊小心地问道。

夏程巍和常邵宇对视了一下，很有默契地点了下头。

“明天晚上就是满月，不能冒险，而且，警方介入也未必比我们更快。”常邵宇说，因为夏程巍在打电话。

“我不喜欢你们现在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陶聪磊偏过头。“这让我心里一阵发寒，想到了两年前。”

“聪磊，我们所有人，谁都不会拿贺司潇的命开玩笑，这点你很清楚。”夏程巍挂上电话，转向常邵宇。“Ju爷让你过去

，我想你在那里也有好处，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

“好。”常邵宇站起来，转身前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有褚俊，他会帮忙的。”

“我知道。”夏程巍说，脑子里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帮助贺司潇做疤痕去除手术的混血专家。

“你想到谁了，对不对？”常邵宇一走，陶聪磊就问道。“我看出来了，你……像是有了什么计划。”

“这次，真没有。”夏程巍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你一提私人诊所，医务，我确实想到一个人，只是完全的猜测。宝贝不

会就这样不见，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我很担心，聪磊，从来没有那么怕过。”

“你也会怕。”陶聪磊想笑，却没有笑出来，挪到夏程巍身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宝贝命很大很硬，一定会平安

的，我们那么多人，拼了一切要保护他，一定……会成功的。”一定啊。

“聪磊，我们……”夏程巍转头看向陶聪磊。“我们分手了。”说完再次垂下头默默哭了起来。

没有见过这样的夏程巍，但是陶聪磊知道这次，没有挽回的机会了。这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自己没有想到过，只是很单

纯地希望他们过得好。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来一个地方就可以同时看到两个，看到两个同时在

笑的人，多好，自己，也知足了。将来，他，会娶一个女人，生自己的孩子，就像很多其他人一样，所以他希望他们可以

获得和他这样的人一样的幸福，就是那最平凡的幸福。

老头子那里倒是很平静，派去保护贺司潇的隐士早早地给Ju爷送去了信息。贺司潇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也很清楚，那个混

血专家，从他见过贺司潇第一面后就来找过自己，同样的话Ju爷从不说两遍，没想到这个人三年不见胆子长了不少，敢公

然绑Ju爷的人。没有立刻动手把人救下来，一是贺司潇的安全自己可以保障，二是想看看那一干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果

然一出事情就都想到了自己，真是群长不大的孩子。

“Ju爷，这次真不是我。”司空急冲冲地闯进来，面红耳赤。“你得给我做个主，我快被吵死了。”

“什么大事你司空没遇到过？还是头一次，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老头子转过看着窗外的脸。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

只拉开一点看不出，暗暗的光照着老头子似乎在笑的脸上，很模糊。

“我……担心那孩子。”刹住了脚步，人也静了。房间里的气氛很诡异，司空不敢乱动。

“差不多已经查出是谁干的了。”老头子将窗帘彻底拉上。“明天就又是月圆了，我……想等等。”

“Ju爷，你的意思是……贺司潇他……真的和Mickey不一样吗？”同样的问题，不同的含义。贺司潇真的可以控制住自己

杀戮的欲望吗？司空不愿多想。“我们不是什么连环杀手，可杀个人对我们……”

“Mickey，也不是非杀不可的，他只是没有选择，是我……害了那个好孩子。”看不到老头子现在的表情，听不出他语气

里的感情。“贺司潇是有选择的，就看他自己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我的天使。”

“Ju爷，真没想到，这么多人里，你确是最感情用事的一个。”

“所以要灭我，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下去吧，稳住那几个孩子，我想休息，累了。”

“好的，我知道，Ju爷。”看不清老头子，转身退出了房间，借着门外的灯光，看到的是一个挺拔的背影屹立在窗边。这

个不可一世的人，什么都有了，而对他最重要的东西，却从未触摸到过。

贺司潇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这种情况，褚俊倒是第一次碰到，给夏程巍去了电话，只说他的手机坏了正在修理，让接个电话

，却说人已经睡了。想想也算合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身为警察的敏锐，褚俊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会

是什么样的事情呢，夏程巍是绝对不会让他的宝贝有危险了。

在褚俊正烦恼时，他的那个一直跟着他的手下敲门进来，给他送了一份文件。有目击者称，上个月27日晚，看到那位失踪

人员驾车驶入夏程巍所在的小区。所以他确实去了哪里，所以那也是目前已知的那个人最后被看到的地方，而夏程巍那段

时间也确实是在自己的诊所救一个企图自杀的人。于是唯一一个最合理的结论，那个人去找过贺司潇。很合理，尤其是对

那位失踪人员的调查。

“等下。”叫住要出门的手下。“上个月27号是满月吗？”

“啊？”被叫住的人愣了一下，立刻拿出手机翻了翻。“是十五，那应该就是满月的日子。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褚俊挥了下手把人给打发了。

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褚俊不敢妄自猜测，作为一个警务人员，忌讳没有依旧的捕风捉影。

“杜博士吗？我是褚俊。”褚俊拨通了一个电话。“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像你请教一个问题。”

莫景东那边，也有了新的线索。消息是KJ带来的，他算是他那家侦探所名义上的法人。

“你确定吗？”不太愿意相信地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说，Ju爷明明知道是谁绑架了贺司潇，却不行动？”

“是的。”KJ点了下头。“直接跟踪他们的隐士果然是最好的方法，只是……他们似乎知道有我们的人在附近。Ju爷这个

人实在太奇怪，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那个混血专家我们也调查过了，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技术是一等一的好，和Ju爷

合作也有数年，这次冒然那么行动也实在很反常。”

“Ju爷喜欢贺司潇除了我们几个人，外人应该是不知情的。”莫景东皱了下眉。“除非……他会不会利用他要挟Ju爷些什

么？那小可爱不是很危险？不行，你派人给我盯紧了，Ju爷的人会做什么我们把握不住，我们就自己的人总应该有保障吧

？……你怎么还在这里杵着？快去！”

“早派过去了。”KJ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啊，一到贺司潇的事情上就像一个热恋中的小青年。”

莫景东瞪了KJ一眼，将他推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又不痛不痒地给补上了一脚。

夜悄悄降临，昏迷中的人轻轻动了一下，睁眼看到的就是天花板上开的大大的天窗。

繁星点点，很是梦幻，就像回到了很遥远的时空里，回到了那个还会做梦的年龄，再回不来的简单。

眨了眨睡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间阁楼。自己躺在一张不大的床上，身上换了干净的新睡衣，全身没有力气，脑袋还

是晕晕乎乎，多看了两眼，又再次睡了过去，隐约听到渐近的脚步声。

Ⅱ复仇．60

“这个，应该不用我帮忙了吧？”

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身上，隐约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抚过，肩头有软软湿湿的东西在爬。

贺司潇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一个黄黄的脑袋在俯在在自己的肩头用牙齿轻轻啃着他的皮肤。

“要我也留下一个吗？保证没有人能帮你去掉。”脑袋仰起，笑盈盈地看着贺司潇。“我的睡美人，这次你是真醒了吧？

我的药下重了，让你多睡了一天，现在是不是有的是精神？”

贺司潇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望着那扇天窗。没有像昨天一样看到闪亮的小点，似乎在还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更大更亮

的圆盘悬挂着，再过些时间，估计就可以整个看到了。知道今天是满月，也好，来找自己吧，看看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一定要克服，不为了别人，甚至不为了Mickey，为了贺司潇自己。

“怎么不说话？还没有清醒吗？我想听你大叫或者骂我，或者让我放你走。”混血专家兴致很好，手还在贺司潇的肩头游

走。转头瞄了一眼，是那个华清昊留下的牙印，已经很淡了。

“我不是女人，不用拿对付女人的那一套来吓唬我，想做什么请便，只要你过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