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笑长空 上——耳雅
耳雅  发于:2011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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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过去。

“这东西够大的啊。”白玉堂仰起脸看了看,展昭揭开白布,就见下面是一座佛像的基座,白色料子,展昭伸手摸了摸,看白玉堂,“汉白玉的。”

“这么大一块啊?”白玉堂有些吃惊,“雕的什么菩萨啊?这么大?”

展昭仰脸看了看,撩起白布对白玉堂摇摇头,“太高了,看不清,要不然揭下来看看?”

白玉堂点点头,一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拉着白布,展昭飞身而起,跃到半个佛像高的地方,抓住白布往外一拽,白玉堂在下面一拉……“哗啦”一声,白布缓缓地掉了下来,两人抬头一看,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赞叹……就见白布后面是一尊巨大的千手观音像,那观音身后的一千只手惟妙惟肖,而且每只手上,都有一只眼睛,盯着大殿的中央,观音的脸上也遮着一块白布,露在外面的眼睛俯视这下方,似乎是在看着身前的人,而且眼珠是淡淡的红色……说不出的诡异。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一会儿,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下午在城郊命案现场找到的那只白玉手臂。

“猫儿,一模一样的手。”白玉堂伸手一指那千手观音身后的手,“感觉是尊小的,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千手观音像。

展昭点点头,正这时,突然就听大殿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什么人?”

白玉堂和展昭耳力极佳,方圆几里之内有人靠近绝对可以立刻发现,这声音发闷,又很远,可见并不是对他们喊的,而且这大殿密不透光,不可能被发现。

但两人还是飞快地捡起白布,一人一头抓着,腾身而起,用白布将千手观音先遮起来,随后白玉堂吹灭火折子,跟展昭一起跃上顶梁,小心翼翼地从屋顶出去了。

两人出了屋顶之后,朝传来喧哗的地方看过去,就见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打斗。确切地说,是有几个白衣人,正在围攻一个红衣人。那红衣人头发极长,一身鲜红的衣服,脸上遮着一块红色的方巾。此人功夫极佳,挡开了那些白衣人,冷声道,“叶一白,你给出来!”

听声音,是个女人,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狡黠一笑,抬手轻轻地碰了下拳头……今晚真是来着了!

第八话:闻,疑影重莫华

展昭和白玉堂屏气凝神,悄悄地到更近的那个房顶后面,往下观望,就见那红衣的女子手持一条长鞭,边抽打着那些白衣教的教众,边喊,“叶一白,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在教主面前说我的坏话,出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纳闷,这叶一白不是白衣教的教主?要是的话,怎么又出来了个教主?

正纳闷呢,就听从一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凉冰冰的声音,“红衣,什么事那么生气啊?”

听到了那个声音,白玉堂微微皱眉,侧耳细听,脸上有一丝疑惑。

展昭看到他的表情,对他挑挑眉——你认识啊?

白玉堂耸耸肩——觉得耳熟而已。

两人不做计较,继续偷听,这时,就见大门一开,有一个白衣人缓缓地走了出来,此人身材很高,且瘦,头发极长,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脸上白纱蒙面,空着手没拿兵器。

白玉堂一看就睁大了眼睛,伸手在展昭面前轻轻地挥了挥。

展昭转脸看他——真的认识?

白玉堂凑过去在展昭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莫华宫的宫主。”

展昭猛的一愣,吃惊地盯着白玉堂,“当真?”

“那是!”白玉堂也一眼回瞪过去,“千真万确。”

“不是在天山么,怎么上这儿来了?”展昭不解。

白玉堂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说罢,又对展昭笑了笑,凑过去说,“我就说是个男的么。”

展昭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热闹,边看,就边觉得耳朵烫烫的,对了,刚才白玉堂是贴着自己耳朵说话的,热气都吹进去了。展昭有些尴尬,想想刚才自己也是那样说话的,转脸,就见白玉堂一边的耳朵也红,脸上还有些不自在。见展昭看自己呢,白玉堂转过脸来,瞪了一眼——死猫,看什么?

展昭也有些不服气,磨磨牙,也瞪一眼——我看老鼠!

白玉堂怒了,抬手就打,展昭反击……两人就在房顶上悄无声息地过起了招。

一猫一鼠在屋上打得热闹,院子里的人却是没有察觉,就听叶一白懒洋洋地道,“看你这么激动的样子,大概是干的什么亏心事被教主发现了吧……这么多教众,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教主神通广大,自然会发现,也用不着我去告发。”

“你少花言巧语!”红衣抬手就是一鞭子抽过去,叶一白一侧身避过,红衣抽第二鞭的时候,被叶一白抬手抓住了鞭子,就听叶一白冷笑,“红衣,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这里是白衣观,不是你红衣观!”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是那棵红椒啊。

正想着呢,突然就听红衣颇有几分不屑地道,“呵……叶一白,你别得意,别仗着教主宠你就胡作非为,谁不知道你趁着挑选教众的时候胡作非为了,这里可是开封,我劝你不要做得太嚣张,等哪天被那包黑子盯上了,我怕你没地儿哭去。”

叶一白似乎是有些不耐烦,淡淡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教众挑选得怎么样了?”

红衣看着还挺得意的,“我早就挑足一百个了,过几天就给教主送过去,不过你么……”说到这里了,红衣左右看看,“你才挑了几个人?”

叶一白摆摆手,带着几分厌恶,道,“女娃本来好看的就多,你又是去青楼娼馆挑的,自然是容易,你不想想,这世上才多少好看的男人?像天仙一样的全天下才几个,哪儿那么好挑?!”

房顶上的展昭不由自主地就转脸瞟了一眼白玉堂,对他挑挑眉,白玉堂一眼横过去,两人才发现……什么时候已经停手了,想想还是抬手,接着打。

“教主指明要你找的那个人呢?”红衣问叶一白,“有线索了么?”

叶一白摇摇头,“还没有。”

“哼……真是没用。”红衣似乎是特意来挑衅的,叶一白也懒得跟她计较,冷冷问她,“你半夜三更的,究竟来干嘛?”

“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明夜就带着找来的教众回莫华宫去了,如果你也弄好了的话,我们就一起走。”

叶一白一摆手,“你自己走吧,我还要再逗留几天,你走的时候自己小心,最近开封府的人似乎是已经注意到我们的行踪了。”

“呵……”红衣收起鞭子,“开封府算什么,我才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再说了,我就是给一些个受苦受难的窑姐儿赎了身,平时好吃好喝好招待,可没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倒是你,虐打教众,好自为之。”说完,纵身跃上对面的房顶,回头狠狠瞪了叶一白一眼,“叶一白,你给我记住,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不然我可跟你不客气!”说完,飞身离去。

叶一白盯着红衣离去的夜空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一声,“泼妇。”说完,转身走了。

很快,白衣观的众人都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展昭和白玉堂在房顶上又往下看了看,对视。

“猫儿,现在怎么办?”白玉堂问,“是先回去禀报包大人,还是干别的?”

展昭想了想,道,“我想把那些被虐打的白衣教众都救出来……不过又怕打草惊蛇。”

“而且啊。”白玉堂有些无奈地道,“江湖门派虐打手下、徒弟的也不在少数,毕竟都是学武的么,被打几下算什么?你就算抓住了他们,也很难就真的治他的罪。”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点最麻烦……还有明夜那个红衣教要把抓住的人送回去了,如果不阻止,那些姑娘就得进莫华宫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会儿,笑,“你就算把她们都救了下来,她们不也还得回青楼娼馆里,受苦不说还遭人白眼。”

“这倒是。”展昭摇摇头,问白玉堂,“你说他们干吗非得在开封招人呢?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去别处做。”

白玉堂盯着展昭笑了笑,突然伸手挑了一下展昭的下巴,道,“那还用问,开封城人杰地灵,出的美人多。”

展昭愣了一会儿,敢情白玉堂拿话戏耍他呢,看来还在记仇自己说他好看的事。见那老鼠一双桃花眼都笑眯起来了,展昭突然就坏心眼上来了,伸手一把掐住白玉堂的腮帮子……

“嘶……白玉堂疼得一激灵,伸手去抓展昭,展昭赶紧躲开,手也放开了,白玉堂似乎不甘心,扑上去就要抓回来,展昭不让,两人就在房顶上滚开了,滚了良久,白玉堂终于是掐住了展昭的腮帮子,因为展昭突然就开始发呆。

掐住了展昭的脸,白玉堂看他盯着自己发呆呢,就眨眨眼,才发现自己整个压在展昭的身上,两人身体紧贴,自己一手按着展昭的腰,一手掐他脸,而展昭的双手也在自己的腰侧……才发现他们脸很近,几乎挨到一起了。

对视了良久,两人突然同时弹开,尴尬地在房顶上坐了一会儿。

“呃,我回开封府……”

“呃,我回白鹇庄……”

两人异口同声,又一阵尴尬,赶紧起身,转了身想走又停住脚步都转了回来——走错边了……随后,两人落荒而逃。

回到白鹇庄里,白玉堂急匆匆地从后院飞身进去,到了床上躺下,心还噗通通跳着呢,翻身,用被子盖头,但睡了一会儿又翻身坐了起来——根本睡不着,满眼都是刚刚展昭的样子,心说,这死猫没事老拿他好看说事,也不看看他自己的脸多好看……死猫。

想着想着更加不服气了,白玉堂趴在被子上面,搂着枕头砸,“死猫,死猫!”砸了一会儿,猛的想起来——自己的马还在开封府呢……算了,明天去拿回来好了,翻身,盖被睡觉。

展昭也是逃回了开封府,见天色已暗众人都睡了,他也直接冲回了自己的房间,盖被……满眼都是白玉堂一双含笑的桃花眼,这死老鼠。

在床上滚了半天一点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满眼都是那只老鼠……展昭索性坐起来想案情,但是刚想了一会儿,白玉堂的脸又出现在了眼前。展昭火了,捶脑袋,“死老鼠,出去!”

折腾了半天,展昭仰脸躺下,突然想到——白玉堂的马还在开封府呢,这老鼠很宝贝这马的,他明天应该会来拿回去的吧?盖被,睡。

第二天一早,白玉堂起来,在院子里拿水泼脸。

“老五?”徐庆从院子里经过,一脸惊骇地看白玉堂,“这井水多冷啊,就这么泼上来,不凉的慌啊?”

白玉堂昨晚上折腾了一夜都没睡好,转脸看徐庆,无精打采地道,“三哥早。”

蒋平也走到院子里,“对了老五啊,你昨晚上大半夜的上哪儿去了?”

“哦,去办点事。”白玉堂继续泼脸,心说都是那只死猫,害自己一晚没睡好。

“那你后半夜在房里折腾什么呢?猫来猫去的,屋子里闹猫呀?”蒋平问。

“咳咳……”白玉堂一个不当心,水泼到鼻子里了,难受得直咳嗽,回头就见蒋平贼笑。

好不容易洗完了脸,白玉堂拿起刀,转身出门。

“又出门呀?”韩彰在后头喊,“今晚要去长丰镖局的,你可别忘了。”

“我晚上回来。”白玉堂回答了一声,已经没影了。

“玉堂这是怎么了?”徐庆不解地问,“大晚上回来,一大早又出去。”

“唉……”蒋平走到井边,看了看满地的水,摇头,“这年头也是怪事多啊,做老鼠的,整天惦记的是猫。”说完,摇着羽毛扇子溜溜达达地出门了,回头道,“我也好久没去开封府了,出门转转啊。”

白玉堂赶到开封府的时候,马是在展昭的院子里,但是展昭却不在。抓住个衙役一问,说展昭一大早办案去了,城东的寡妇布坊里死人了。

“又死人了?”白玉堂一皱眉,飞身出了屋子,向城东赶去。

第九话:刀,更夫与寡妇

城东的王寡妇布坊门口,已经满满当当围了好几圈的人,人们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布坊里头张望着,有几个开封府的衙役在门口维持秩序,不让看热闹的老百姓进入。

白玉堂走到后墙,翻墙进入了布坊的后院,刚进去就微微一皱眉,什么味道那么古怪?

后院和前院只有一条小小的巷子,白玉堂在后院转了转,听到前院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展昭他们应该在前头呢,就想通过那条小巷子过去……刚刚走到巷子的入口处,就见地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地闪着光。白玉堂蹲下,就见是一串珍珠的小巧耳环,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地反着光。

正看着呢,就听有人道,“耗子!”

白玉堂微微一笑,抬头,就见展昭站在巷子那头,表情复杂地盯着他看呢。

“猫儿,这是什么?”白玉堂对展昭招招手,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枚耳坠。

展昭也看到了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就走了过去,在白玉堂面前蹲下,低头看了看,“是一枚耳坠啊。”

“前面谁死啦?”白玉堂饶有兴致的问。

“是布坊的老板娘,和一个打更的。”展昭道,“乍一眼看,寡妇是被人捅死的,更夫像是自杀的,手里还拿着杀人的刀。”

“啊?”白玉堂眨眨眼,“更夫杀了寡妇后又自杀了?”

展昭耸耸肩,“表面看来是,不过先生刚刚看了看尸体,说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白玉堂感兴趣。

“他还没来得及说,我就听到后院有动静了。”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一猜就是你。”

“走,去看看。”白玉堂站起来,展昭也站起来,两人往巷子口走,只是两人动作一致,但巷子又特别的窄,只能供一个人通过,白玉堂和展昭都想先走,于是就肩膀碰肩膀,卡在了巷子里。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侧身,想通过,却抬起头看到对方的脸……脸贴脸,又想起了昨晚上的尴尬……赶紧又侧身,于是又卡住……如此几次,就听巷子口有人笑问,“你俩干什么呢?”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同时抬头,就看见公孙正忍笑站在巷子口看着两人,边摇头,“一个别动,一个侧过身走到前面,然后一前一后的出来不就行了么?”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前面,示意让展昭先走,展昭侧过身,迅速窜到前面,跟白玉堂一前一后地出了巷子,那样子,别提多别扭了。

到了前院,白玉堂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就见院子里支着的染布架子全部都塌了,房门口躺着一个更夫的尸体,瞪着双眼,满脸惊惧的表情,脖子上一道狰狞的血口,地上一大摊子血已经凝固……手边掉着一把大刀,再看房间里,白玉堂一皱眉,转开眼……房间里头有一具女人的尸体,衣不蔽体地靠在床边,胸口到腹部好大一个口子,肠子都流出来了,满身的血,手法异常之残忍。那女人也是睁大了眼睛直视前方,那表情感觉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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