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微扬,恍若挑逗的声音。
Phoenix从背后靠近,站在了一步之遥的位置。
“我怎么可能猜透你。”krantz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地低下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人意外的是,Phoenix竟然沉默了。沉默维持了一小会儿,然后他把krantz拉进了怀里。
krantz看着照进窗里的银白月光,感受着背后那人的体温,心跳,拥抱的力度
沉默得让人安心。
可是心又隐隐疼痛。
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做下了什么决定呢?
“看来打击你的次数真是太多了,你连猜都不愿意了。”Phoenix微微嘲讽地说着,语气又很快变得温柔,“希几天前就
已经不在这里了。”
很不习惯他这样的语气,那种令人惊讶的温柔,温柔得不真实温柔得像希一样
是的,此时的Phoenix,很像希
krantz闭了闭眼。
“你还记得这样的话吗?如果是你烧的,你就要认得”Phoenix的声音依旧温柔得如同梦境,“可惜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
”
“我听不懂。”krantz挣扎了一下,想要看看他的脸,Phoenix却用力地搂住他,不让他转过身。
“再一会儿就好。”他叹了口气,低低沉沉,又恢复到平常的声音。krantz怔了怔,忘记了反抗。“很累我对你说过吧。
一直如此希还在的时候就开始感到的疲惫,不愿意再和人接触,不愿意再面对每天发生的一切可是又沉醉于征服的快感里
。或许是因为年轻可以疯狂放纵到失去理智”
krantz忽然明白,他是在回答之前那个问题。
为什么不去治疗。
难道是在寻死吗?
“疯子谁让你那么虚伪把一切都掩藏起来”
“我至今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可以让我彻底地敞开自己。”Phoenix轻轻吻了吻他的脖颈,微笑地轻声道,“连你也不能
。”
胸口用力地痛起来。
果然还是无法坦诚相见吗你依旧不愿意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就算面对的是我
krantz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笑了笑。“真抱歉,让你失望了。”
“连你也不能所以,就不再找了。”krantz感觉到他在笑,也是第一次发现他笑容里苦涩。深沉的从不显露的悲伤和压抑
。“是我自己坏掉了。和谁都没有关系。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是怎样活着就连现在,试图让你明白我的心中所想,都几乎难
以启齿连我自己都不明原因的恐惧感,要怎么对你说”
“你没有试过你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么多话。如果”
“krantz。”Phoenix打断他,淡淡地反问,“那么你呢,你能做到吗?”
krantz一怔。
“你明白的,不愿意把心里的痛苦说出来,不愿意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你也是这样的。你又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吗
我还在怕什么呢
krantz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从还在恨你的时候起吗?
我不要把自己的伤口暴露给你看。
我不要你看见我在疼痛。
我拒绝。
从何时起,这样的句子始终徘徊心中每一次针锋相对,都那么固执地封闭自己
“你将来会怎样呢?”Phoenix用力地抱了抱他,“会不会同样地绝望得想要死去呢这样活下去很累很累,可是从一开始
我就是这样活着憎恨自己,却还是无法改变自己”
“混蛋”krantz用力推开他,转过身愤怒地瞪着他,“累了就要去死?你这是什么混蛋逻辑不负责任,自私你有没有想过
我会”
Phoenix抬起眼,平静地望着他。“我没有为你考虑过,对吗?”
krantz恨恨地瞪着他。
“可是怎样才算是为你考虑。苟延残喘地再拖一段时日吗?为了另一个人,勉力支撑着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这样就算为你
考虑了吗?你想要看见的,是挣扎求生的我吗?”
挣扎求生的Phoenix
从未想过,如果接受治疗,他又将承受怎样的痛苦不仅是生理上,更多是心理上的折磨如果活下来的,只是名为方叙雅的
这具身体如果他的骄傲,他的张狂,全部失去那么生命又有何意义
“原谅不原谅什么的都无所谓krantz。你非要看见我凄惨的样子吗?”Phoenix淡淡地微笑着。
“我明白了。”
反正你都已经决定,我接不接受,也无所谓了吧
悲哀的感觉挥之不去。krantz深吸一口气,努力笑了笑。“你还没有说今天这些举动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
些,为什么要把希移走你在向我告别吗?”
“不。不是告别。是交代和托付。”Phoenix垂下眼,微笑地说,“你也差不多是时候接手红了晚上我要出去。你留在这
里。”
“去哪里?”
这样地问着,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恐惧。或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就算他说“我要去死”,大概也不会惊讶了
Phoenix似乎已经释然,转过身推开门,同时淡淡地道。“去弄点吗啡。”
止痛药吗?
不知为何,krantz一点也不想追上去。站在离他不近也不远的距离,看着他离开。
“Phoenix。”
我知道开口呼唤,你也不会止住脚步。
“你听好,我只说一次。”
声音为何如此颤抖呢?是因为身体的颤抖吗
“爱你。爱到要死掉了。”
不忍闭上眼,就算眼中只有你的背影。
我不是在挽留你,我知道你会明白的。
Phoenix侧过脸,勾起嘴角微笑了下。玫瑰灰眼睛里隐约有柔软笑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安静无言地走了出去。
脚步声很轻很轻,像是在梦中行走。
为何依依不舍呢?他只是去买止痛药,他会回来的
为何如此依依不舍
他明明很快就会回来
krantz咬了咬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你怎么可以把家丢给我了Phoenix”
第一百零九章 终章
“嗯,好啊嘿嘿,手上的事情想丢也是能丢掉的嘛我知道啦,嗯,嗯那么七点见面?嗯就那里”
听着夏宁远挂掉电话,krantz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清晨明亮的阳光照在书桌上,阴凉舒适。
虽然开了窗,书房里依旧有一种凝滞感。时间仿佛在此静止,一如他离去之前。
krantz的视线缓缓下垂,落在纯白羊毛地毯上。嘴角不由微微扬起。
Phoenix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没有保证过你回来的时候我还在这里啊。
所以快点回来吧。
就算回来的,是尸体也好
如今是他离开的一个月之后。
自己照顾夏宁远的那几天里,Phoenix已经打点好一切。所有人都真心诚意地将krantz视作新的首席,所有权力都归结到
了krantz手里。
虽然有些麻烦,但还不算毫无头绪。
可是他不见了。
那天晚上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手机,证件,信用卡,全留在方家。
krantz派人去找,却只找到了他离开时驾驶的轿车,似乎一直都被丢在市中心商业街的停车场里没有再用过。
他失去了踪迹,彻底地。
krantz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没有疯狂地满世界找他,没有把自己泡在酒精里一醉不醒如此稳妥地处理着红的事务,甚至在
手下人面前没有流露一丝悲伤。
只是有时候会把自己关在家中的小酒吧里,那个他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地方。
学着调了很多种酒,有时也请夏宁远来品尝。只不过他要照顾寝儿,不是经常有空。
虽然有堆叠如山的事要处理,但只要有空闲,krantz就会忍不住地想,如今是一个人了,他不在了。
一个人的日子,似乎总也难以习惯。
Phoenix的房间是不能去的,一进门就觉得心脏痛到不行。
就连自己的卧室,书房,餐厅,走廊所有所有的地方,都留有他的痕迹。一旦触及便勾连回忆,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
为何一个人能从自己面前彻底消失。身边还留有他的气息,可是他已经不在了,并且无处可寻。这种几近绝望的感觉。
仿佛灵魂被抽空。
一切都变了。就算大声放纵地笑,也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自己不快乐。
笑从来不等于快乐。
正如不哭泣也不代表不悲伤。
在一起很快乐。在一起不快乐。
不在一起比较快乐。不在一起不快乐。
Phoenix,有时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方式是如此可笑。
不知不觉又开始想他。记忆深层的碎片一块块刺在心脏上,原来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直盘踞着记忆的一部分。
krantz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窗口。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呢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krantz低头瞥去,是clane发来的短信。
自从上次他帮助Phoenix夺回控制权后,krantz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clane是个不错的家伙,也是为数不多受得了
Phoenix臭脾气的人。
clane和Phoenix一直都有合作,因此Phoenix也说过自己将来有需要的话可以去找clane,尽管使唤。
对了,Phoenix失踪的事还没有告诉过clane
krantz垂了垂眼睛,拿起手机。
“银秀路43号”,后面是一串数字和英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什么地方?
krantz皱着眉想了想,无法记起这个地址对应的建筑。只是看地名,似乎不在市区。
他刚想回信息询问,clane又发来一条短信。
“方,在那里。”
几乎是丢掉了手上的所有事情,krantz立刻驱车朝那个地址飞赶。
一路上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不停地深呼吸着,才能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到方向盘上。
他终于出现了吗?
可是为什么要通过clane联系自己他不带手机不带信用卡孤身离开,不就是决定了不再回来吗?
难道他一直寄住在clane那里,而如今
krantz摇了摇头。
所有的疑问,都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得到答案。
可是见到他,要说什么呢?骂他不辞而别,还是沉默得一句话也不会说了呢?
离银秀路越近,krantz心中也越发不安。
这里早已不在市区范围内,人烟也越来越稀少。而在银秀路附近,却突然又冒出了许多小饭店。仿佛只有银秀路这一段,
来往路人非常地多
39,40,41
krantz慢慢停下车子,抬头望向一侧的门牌。
殡仪馆。
银秀路42号。
那么43号就在附近了
Phoenix就在附近了
krantz下了车,沉默地走了进去。
殡仪馆,仿佛是一个不详的地方。就连工作人员都显得死气沉沉。
但是,clane所说的并不是这里。43号是哪里呢?
“43号是骨灰寄存处。朝里走。”
krantz一惊,转过身去,看见clane一个人站在树下,无奈地微笑着。
“来得真快,我本以为会等更久你自己进去找吧,编号已经发到你手机里了我想你一个个人去比较好。”
骨灰寄存处
银秀路43号,骨灰寄存处
krantz走进寂静的寄存处,望向一排排骨灰架。有工作人员过来,告诉了他方向之后又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按照clane所给的编号,很轻易地找到了那个盒子。
没有名字没有相片的那一格,孤零零的一个骨灰盒。
Phoenix,我不敢相信这是你。
krantz捧出骨灰盒,呆呆地看着。
你在这里吗?你真的在这里吗?
你真的把自己烧成了灰吗
我来看你了可是我认不出你你真的就在这么个盒子里吗
骨灰盒很重,又或许只是他感觉很重,重到几乎走不动路。
抱着骨灰盒出来,clane从树阴里走出来,伸手遮着眼前的太阳,轻轻地说。“现在就把他带走吗?”
krantz咬了咬嘴唇,用力抱了抱骨灰盒。“我不能确定里面是不是他。”
“那你要怎么办?都已经化成了灰,你还怎么”
“他为什么他问过我!他问我如果他化成灰我还认不认得他可是他为什么我怎么可能相信这就是他!不会的!他一定在骗
人!他最喜欢这样了最喜欢骗人了!”krantz尖锐地喊着,抱着骨灰盒的手臂有些颤抖,“他在这附近。”
clane愣了愣。
krantz忽然望向四周,似乎努力想把他找出来。可是周围除了树木随风吹拂,没有丝毫动静。
他死死咬住嘴唇,最后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要怎样才信呢?”clane叹了口气,安慰地搭上他的肩膀,“他已经死了。你再欺骗自己,这也是事实。你知道他已
经很虚弱他亲口拜托我”
“不要试图迷惑我。”krantz瞥了他一眼,冷冷地推开了他的手。
“不肯相信的话,还抱着那个盒子不放干什么呢?”clane定定地看着krantz。
krantz垂了垂眼睛,却依旧不肯放手。
他忽然又勾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
“希在哪里?”
clane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地反问道:“你是说方希雅?”
“对。”krantz抱着骨灰盒的身体依旧不住地颤抖着,就像个无力弱小的孩童。他很用力地笑出来,如同极力克制哭泣。
“希的身体是他带走的如果如果他化成了灰那么希呢希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有一个人。”clane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krantz抬起眼,残忍地笑了笑。“不要帮他骗我。你知道红的首席,现在是我。就算是以他的名义,你也是背叛了我你知
道红要如何处理叛徒。”
clane沉默。然后无奈地笑了笑。“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他要你接手红了。”
“那种问题有没有答案都不要紧。”krantz深吸一口气,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就自己去找。”
“就算他活着,他也不会回来了。”
“不,你不懂。”krantz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希望我去找他,否则不会要你带我来找骨灰盒。如果他真的想要一个人
默默死掉那么就连骨灰,他都不会让我见到他知道我能看穿他的小把戏。”
言毕,krantz深吸一口气,从clane身边走开。
“那么那个骨灰盒”clane略显急切地叫住他。
krantz低了低头,用力抱紧骨灰盒。嘴角的笑意有些温柔。“我会好好保管希雅。”
clane怔了怔,然后叹了口气。
“随你吧。”
自己不在的那段日子里,Phoenix把希的尸体运出了方家。
大概之后就送到了这里进行火化,然后等到一个月之后,指示clane通知自己。
一个月,足以让人误认为Phoenix已经死去。可是Phoenix又把希安置到了哪里?他绝不可能丢下希不管。
如果骨灰盒里的是希那么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在某处,暗暗地观察着自己。
并且,等待着自己解开谜团,找到他
到那时,你就会回来了吧,Phoenix。
不,就算不回到红,你也会在我面前出现的。
一定还有哪里留下了线索证明着你还没死,证明着你就在我所不知道的某个地方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