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没有任何意义。

人总是比较关心眼前的，人类和银月族在他看来分别并不大，夏堤不觉得有需要找到什么种族的归属，但他既然已经成为

银月族的一份子，他就不可能脱离这个群体了。

他不认为他现在只要走出去就能和凯尔握手言和，就算他们曾经亲密如兄弟，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切都改变了不是吗

？

他不可能再和凯尔站在一起了，也不可能再默默地回到人类社会当他的平凡人了，留在这里是他唯一的选择。

银月之眷10-4

「嗯……」夏堤脸孔朝下地埋在蓬松的枕头里，生理时钟告诉他应该要起床了，可是身体却疲倦地爬不起来，连眼皮也舍

不得张开。

挣扎了好一下，夏堤才晃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垂着头扭扭僵硬的肩颈，腰臀间还觉得隐隐发酸，夏堤的视线自然地落在自己只有薄被遮掩的身体上，上面遍布着暧昧的

点点红痕，他相信在他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应该也是这种盛况。

银朔很少会失控的闹他一整个晚上，其实他是一个很自制的人，比起满足他自己的欲望，他更在意他的感受。

至于昨天晚上嘛……只能说又到了这个季节了，在银月四季如春的领地里，夏堤一向分不太清楚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的，

好几次他都险些忘记，可是反应过度的银朔总会让他想起来。

夏堤其实不是很惦记这件事的，但是想起来了他就会想要过去看看，偏偏银朔很在意非常在意，越接近这个时期他就会越

焦虑，在床铺上的动作也会越激烈，让他不想记起都很难。

先动动脖颈再转转腰，夏堤慢吞吞地爬下了床，连遮也不遮的就往浴室走去，虽然身上没什么黏腻感，应该是银朔完事后

就先帮他清理过了，但还是去洗个澡舒服点。

虽说被折腾了整晚，不过这么多年可能是习惯了，夏堤也只是觉得僵硬酸软还不至于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习惯很可怕，现

在他就算全身走裸，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遮挡的了。

夏堤脸上还带着睡意，想也没想的就坐进了微微冒热气的浴池里，没有去想为什么水会那么刚好是热的，反正他每次醒来

都是这样，水从来都没有凉过，他也懒得再去问银朔了。

泡了好一会儿，感觉筋骨不再那么僵硬时，夏堤才伸了个懒腰从浴池里站了起来，然后找了条毛巾擦乾自己准备离开，在

充满蒸气的浴室里待太久，会让人越来越想睡的。

一边擦拭自己身上的水珠，夏堤若有所思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面上因为雾气而显得蒙胧，但却没办法掩盖他白了一个大

色阶的身影。

过了多久？从他被银朔带来这里过了多久了？三十年了吧？可是他的样貌却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更年轻了一点，但

他原本纯黑色的发丝和眼瞳已经完全变成了带着珍珠色泽的亮白色，只有瞳孔周边还带着一圈的黑，让他不至于变成白目

……

听说正常来说是不会那么快的，不过在银朔不断地努力亲密接触下，夏堤的转化速度可以说是超音速的。

这样也好啦……要知道他有一段时间褪色褪到一半时，整个人都是灰的，那才是叫可怕，看起来跟僵尸没两样，他半夜起

来喝水的时候还真的有被自己的镜子倒影给吓到过。

别开视线套上衣服，总觉得到这个季节……就很容易想起以前的事。

银月之眷10-5&6（End）

一走出浴室，夏堤就直接撞进了一个浅浅花香的怀抱里，这个味道几乎已经变成他生活中的一部份了，太过于贴近紧密，

有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身上也差不多都是这个味道了。

「还好吗？」银朔依然低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上也不忘在他身上揉捏着。

「嗯……」夏堤懒洋洋地应了声，也不挣扎，就任他将他抱起然后落到他的腿上。

都三十年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累了的话今天就待在房里休息吧？」听起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主意，可是银朔的声音却非常的诱哄。

夏堤抬眼看看他，不禁觉得有点想笑，每年都是这一百零一招，但他还是年年使，虽然没一年成功过。

可是看到他银色眸子深处潜藏的不安与焦虑，夏堤哪好意思笑给他看，不过他们明明在一起那么久了，他每次也都会跟他

一起去，他干嘛这么在意？

「堤？」

夏堤对他询问的回应是一个超级大懒腰，也不管他现在是被横抱在他腿上，直接就把手脚伸直舒展开来。

一开始银朔看起来小小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地他就调整好姿势，将人牢牢的护在怀里让他不会摔出去。

伸完懒腰之后，夏堤从他身上爬起来，不过不是要躲避他，他只是想吃放在桌上的早餐而已，然后接着去做银朔一直试图

要哄骗他不要去做的事。

没有得到肯定答覆的银朔从他身后抱着他，眼底满是忧心，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还是很担心很担心。

*****

夏堤和银朔一起漫步在树木的凉荫底下，银朔则一如既往地搂着他，还不时的问他累不累冷不冷之类的，说到底就是希望

他能够打消外出的念头。

四周不时有银月族人与他们擦身而过，他们轻声的问候并微微地勾起嘴角。

从夏堤帮忙巩固结界之后，族人对他的态度就有了改变，加上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和大部份的族人们都处得很好。

比较有趣的是，还是有一部份的族人希望银朔能留下自己的子嗣，毕竟银月王族的血缘实在太少了，不过他们不会像之前

那样明目张胆的举办相亲大会，而是小心翼翼地暪着他进行。

「王，后。」迎面而来的昊羽朝他们俩微微低了低头表示敬意，然后继续向夏堤说道：「有人提议下午在镜心湖上举办球

赛，不知道后愿不愿意一起加入？」

镜心湖是银月领地里水量最充沛面积最宽广的湖，他们常常在上面举行各种活动，比如说球赛。

球赛的规则很简单，只要把球扔进两边自己的球门就行了，人数也很随意，只要两方一样多人通通都可以，连球的数量也

是随大家心情决定的，只要是奇数能够分得出胜负就行。

不一样的是这球宝是在湖面上举行的，而那些球都具有一定的悬浮力，可以让两方选手踏在上面跳着走，移动都靠那些大

大小小的球，而得分也要靠这些球，要攻击……也是可以，用球攻击。

所以空中的球总是会被两方踹得到处乱飞，数量也会随着得分渐渐越来越少，可以借力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少，找不到地方

踩的人就会掉进湖里出局，这是一项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却需要技巧和实力才能获胜的运动。

「下午？好啊。」夏堤觉得这运动还满有趣的，虽然以他的实力很容易被踹下来，不过大部份都很给面子会让他撑到中段

，中段以后也都是他自己找不到地方踩掉下去的。

「既然后要参加球赛，那王就陪我喝杯茶如何？」这个声音如响雷，夏堤还看见有几只鸟被吓飞的人，是从旁边窜出的皓

焰。

皓焰笑得爽朗笑得坦荡，一副只是要找小辈喝杯茶聊个天罢了。

「……」银朔看了他一会儿，「我去观赛。」断然拒绝了他的邀约。

碍于实力差距太大不公平，银朔一向不参与这类交流活动，不过看别人玩也很有意思，总比以喝茶很名行相亲之实的茶宴

好多了。

「呃……」皓焰脸僵了一下，不晓得该如何接话。

他是想接着说服，但是夏堤在场他又不好意思说太明，太过殷勤又引人怀疑，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夏堤差点笑出来，不过碍于老人家不愿意伤害他的心意，他也只能默默转头憋笑去。

他承认他们的心意令人感动，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银月族人都不擅长谎言，每次那个理由跟藉口都非常浅白，他都看出来了

银朔会看不出来？

和他们打过招呼后，银朔没有继续陪皓焰僵在那里，带着夏堤往目的地走。

银朔无奈地看着臂弯里笑得掩面的夏堤，手臂收紧了些，免得他真的笑倒到地上去。

「超……可爱的……」夏堤几次深呼吸后才压下笑意。

皓焰虽然看起来很冲很火爆，事实上也是这样，但他的言行和举止也同样是一直线型的，有时候突然愣住的神情真的很有

趣。

「你一点都都不在意？」银朔声音轻柔眼里的光芒却稍黯了下来，不在意别人接近他吗？不在意他会被分享吗？

夏堤抬眼看向他，他明白他的意思，但或许是银朔一开始就对他如此专注，所以夏堤完全无法感会那种感觉，就算想像，

他也感受不到任何不安，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银朔根本不会让他有任何误会的机会。

「你不会让她们靠近你啊。」夏堤理所当然地回道。

银朔低头亲亲他，这样就够了，只要他明白他的全部都放在他身上，那就够了。

*****

夏堤和银朔来到了银月领地的边界，悬浮的水晶结界石仍然缓缓在旋转，原本地面上作为连结的银线现在衔接了许多的文

字，那是银月族具有力量的文字。

边界线外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蒙胧迷幻却又不致于完全阻挡视线，在一段距离之外，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也望向了他

们。

正确地说，是看向了他们这个方向，因为当初夏堤除了巩固边境的结界外，还在外面一段延伸范围里布置的迷阵、幻阵和

雾阵，隔着雾气，里面的人可以将外面的状况看清楚八分，但从外面看进来就只会是一片雾茫茫的景象。

不仅都是雾，受到魔法阵的影响，只要一接近外围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又绕了出去，而如果是拥有魔力能够抵御幻阵的人，

就算进入了雾气区，但要是无法破解魔法阵，就会永远迷失在里面，出不去也进不来。

夏堤来到边境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衰老的身影，那是凯尔。

三十年过去了，凯尔的发色也和他一样逐渐变白，只是他的是衰减的苍白。

听说凯尔仍然是魔法师联盟的荣誉主席，在三十年间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突破这里的希望，可是一年一年的过去了，凯尔

仍然被阻挡在雾气之外。

但每一年，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凯尔就会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望着无法被看透的雾气彼方。

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夏堤也都会过来，虽然中间他有好几次都忘了，不过幸好有银朔每年都努力不懈地提醒他。

夏堤一直都没有打算要和他再见面，他们的关系、他们的连系，在他被赶出魔法师联盟的时候就断裂了。

但夏堤不可能将他完全遗忘，对他而言，凯尔如同手足如同兄弟，是他青少年时期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的伙伴，那是他的过

去。

就这样看着他一年一年的衰老，他眼里执着不甘的火焰也似乎一点一点地熄灭，看着这样的凯尔，夏堤想，或许有一天，

在凯尔连生命之火也快要消熄的时候，他或许会忍不住出去见他最后一面也说不定。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这个想法，因为他身后的温度每一次都是这样紧紧地拥着他，好像他一松手，他就随时会穿过雾气去的

感觉。

「堤……」银朔紧拥着他，羽毛轻抚般地细吻不断地落在他的肩颈上，彷佛祈求般，像是很小声很小声的爱语。

夏堤微微侧头回眸，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回应道：「我也爱你啊。」

再怎么习惯，再怎么自然，如果没有感情，他怎么可能毫不在意地任他拥抱和他共眠？

他的感情薄而广，他投注最多的是对研究的热情，其它还有像是对凯尔的亲情和对族人们的友情，但是爱情，绝对只有他

一个，虽然和他比起来实在浅薄的可怜。

银朔扬起满足的笑容，又贴了下去与他耳鬓磨斯。

感情本来就不对等，他的专注他的浓烈，就算换来的是他相对浅薄的回报，那也值得了，只要换得到就值得。

「回去吧？」拉了拉他，夏堤先提出返回的要求，他是来看看故人，不是来和故人相对望的。

「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