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崽听了不乐意，小胡子翘翘，后腿一蹬，前脚搭上霍天航握着杯子的手，眼睛晶亮晶亮地。

“还是不要喝，会喝醉的，小乳猫。”霍天航坏坏一笑，另一只捏了捏小猫崽毛茸茸的大耳朵。

小猫崽晃晃头，甩开霍天航的手，低头探出粉粉的小舌头，小心地点在白色的泡沫上，勾了点送进嘴里。

霍天航抿住唇憋住笑，突然恶作剧地拍了下小猫崽的后脑。毛茸茸的小脸一下嵌进泡沫里，粘了一脸的泡泡，小胡子上也

挂着，红红的鼻头全给遮住了，那脸上唯一清晰的就是那双亮晶晶的大杏眼。

“哈哈，圣诞小猫咪。”霍天航见那杏眼还是绿色，立刻出声大笑起来。“哈哈，太可爱了，我给你拍照。”

挂着啤酒泡泡的小胡子动了动，小猫崽迅速将两只前脚伸进玻璃杯里，将啤酒连同泡沫一起拍了出来，溅得霍天航的衣服

，裤子，还有沙发上都是。似乎还不解恨，一下串到茶几上开始新一轮大破坏。

“精力很旺盛哦。”霍天航也不气，还是笑着，掏出手机对着小猫崽拍。“来来，松松，看这里。”

小猫崽一鼓作气推倒所有啤酒，将花生扫到地板上，零食袋子都咬破后，终于消停下来，侧着脑袋看着窝在沙发里，拿着

那罐倒给他喝的啤酒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剧屏幕，还不时抑扬顿挫发出叹息或呼喊的霍天航，大眼睛的颜色终于开始变了

，淡淡的琥珀色开始显出来，小爪子在那包踩碎的薯片上磨得撕拉撕拉响。

“传球！……过！……过……射门！……我呸……啊……松松！”

小猫崽跳在霍天航头顶上，前趴着，小前脚在他眼睛前晃来晃去。

“松松，关键时刻，别闹！”霍天航一把将小猫崽拉下来，左手抓住两只前脚，右手抓住两只后脚，将小猫崽抱在身前，

下巴在他脑门上磨了磨。“乖，一起看比赛，中场休息了我们再比划，乖，松松。”

小猫崽稍作了下挣扎，张开嘴，用尖尖的小乳牙在霍天航的手指上啃了啃，最后还是放弃了。

“嘿嘿，松松，家里有你在后还真热闹不少，就是工作量加大了。”趁着球在中场被倒来倒去的空闲，霍天航扫视了眼遭

扫荡的客厅，低头在小猫崽脑门上啄了下，手指捏着他的爪子。“可惜你太小，不然一起踢球。”

小猫崽难得安静，绿绿的眼睛放着光，盯着屏幕上那发片草坪。

“松松，等你乖一点，不对，等你喜欢我，还有这里后，我们早上就一起出去跑步，然后……回防！赶紧地喂！……”霍

天航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猫崽跟着也是一个上窜。“哈……反攻，反攻！”

还被牢牢抓着四肢的小猫崽缩了缩爪子，脑袋往下一点，睡了。

到了中场休息，霍天航才注意到小猫崽已经睡着了，都没他拳头大的脑袋搁在手腕上，一动也不动。很小心地重新坐下来

，将小猫崽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左手手掌摊开，让小猫崽枕着睡，右手很温和地拂过小猫崽的脑袋和后背。很小的一只

猫咪，瘦瘦地，能清晰地摸出骨骼的轮廓，好像力气用大了就会碎掉一般。

“累坏了吧？淘气。”点了点小猫崽的鼻子，霍天航扯了张纸巾，小心地给小猫崽擦黏糊糊的小脸。“不是说猫咪最爱干

净吗？怎么就忘记洗脸了？小花猫，脏兮兮的小花猫。……松松，小瞌睡虫？……”

好好地擦脸过程，又变成蹂躏小猫的时刻，要不是下半场比赛开始，小猫崽估计又要炸毛跳起来了。

“喵~”很轻的一声猫叫，小猫崽蹬了蹬后腿，前脚抱住霍天航的小拇指，睡得很香。

“小猫就是小猫，睡吧，不吵你了。”把右手手掌当作被子，包裹住小猫崽的身体。“乖乖睡。”

7

当第二天早上，小猫崽眯着眼睛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还盖了只大手，小脑袋迷糊地晃了晃，大耳朵转转，用前脚将盖

在自己身上的大掌用力推了推，没有反应，最后伸出小爪子不客气地挠了挠。

“嘶，别吵。”

小猫崽才听清楚身后的声音，那压着自己的手动了动，将自己整个儿往后拨了拨。脑门后什么东西蹭着自己磨啊磨地。小

猫崽生气地开始“喵喵”叫起来，身体扭啊扭，一点不停歇。

“睡饱了有力气了，又闹了是不是？”半眯着眼睛，随手给了小猫崽一脑瓜。“早安啊，松松。”

“喵！”小猫崽低头在霍天航手的虎口处咬了口，钻出来跳到了地板上，甩着尾巴冲他叫唤。

“不错。”霍天航检查了下自己被咬的地方，没有破皮，只是留下了深深的小牙印。“没有咬喂食物给你的那只手，但是

……你居然在喂食物之前咬，说，松松，我要怎么惩罚你呢？……别跑，小东西。”

一大早，满屋子闹着。精力充沛行动敏捷的小猫崽四处乱窜，某个刚刚睡醒衣冠不整的大个头在后追，几次都因为急刹车

或弯腰过猛而摔倒。小猫崽的叫声越来越欢快，伴随着一声声物体碰撞和摔落的声音。

早餐是小猫崽喜欢的热乎乎的牛奶和脆脆的鱼籽，眯着眼睛吃得很欢。

霍天航笑着给勾着小舌头认真用餐的小猫崽照了相。“乖乖在家，我上班去了，不许捣蛋，不然……你知道。”

小猫崽绕着小碗转个身，留了个屁股对着霍天航，尾巴左右摆啊摆。

“拽。”霍天航不客气地在小猫崽的后腿侧拍了下。

“喵！”小猫崽发出不满地叫声，回身扬起前爪要打回去，霍天航已经快速地跑到了门口。

“拜拜啦，小笨蛋炸毛松松。”

“嘭”一声，房门关上了，然后反锁。

小猫崽伸出舌头舔舔鼻尖，低头继续吃。

早晨的阳光很明媚，照得小猫崽的皮毛蓬蓬地往外扎。光线从窗户里射进来，在餐桌上投下一片光，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影

子。一只肥肥的小猫咪正在拍玻璃窗，圆圆的小胖脚一下一下按着玻璃面上。

小猫崽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喵呜！”窗外的小摺耳委屈地唤了声，终于得到了小猫崽的回应，吧嗒吧嗒很有节奏地跑了过去，小爪子在窗栓上拨动

了几下，就把窗户给打开了。得意地翘翘胡子，伸出带奶香的小舌头去舔对方。

小摺耳在小猫崽身边蹭了蹭，啪啪跑向那个未空的小碗。

嘴角抽抽，小猫崽立刻追了上去，不客气地将小摺耳挤到一边，几下舔干净盘子里的食物，然后优哉游哉地开始给自己洗

脸梳理毛发。小摺耳委屈地在小猫崽边上趴着，慢慢试着一点点挪近，见没被推开，高兴地跳了下，伸出舌头为小猫崽舔

起背后的皮毛。两只小猫就这样在晨光里理毛毛，胖胖条状斑纹的小摺耳猫和小他一圈点状斑纹的小埃及猫，舔着舔着就

“喵喵”叫着在餐桌上互相闹着打起了滚。

在那细细柔柔的小猫叫声中，隐约地，含糊地，还伴着少年清朗的笑声。

墙上的小木屋闹钟正对着餐桌上那两只欢乐的小毛球。中心的针孔镜头把一切都拍了下来。

霍天航下班回来时，小猫崽正挂在沙发扶手上睡觉，四肢尾巴脑袋都挂着，连头顶的大耳朵也懒懒地耷拉着没有反应。漂

亮的银色底毛，背上点点的黑色斑纹，脊椎处的毛色更深，长长的一直从头顶延伸到尾巴根部。四肢和尾巴上断断续续地

连着黑色的小环，毛茸茸的小爪子拳成小球，好像梦里也在和人开打。

电视机居然是开着地，还是霍天航万年不会转过去的科教频道，一个缺角的古董大花瓶在屏幕里转着圈。

“松松？”霍天航放下公文包，蹑手蹑脚走过去，从随手拎着的购物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罐头。“松松，鱼哦。”

呼呼大睡的小猫崽依旧没有反应，懒洋洋一点力气不用地瘫在扶手上，小嘴巴都不嘎巴下。

“嘿嘿。”霍天航坏坏一笑，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盘腿坐在地板上，小心地打开罐头。

香味阵阵飘散出来，绕着小猫崽那开始抖动起来的小鼻头。

霍天航憋着笑，将罐头移到小猫崽嘴巴前，碰碰他毛茸茸的小嘴，然后移开。

小猫崽睡得迷迷糊糊，小胡子上下动着，下巴慢慢抬起，小鼻子跟着罐头移动，左右上下的打圈转，粉粉的小舌头也跟着

探出来，带着白白细细倒刺的舌头吐来吐去，刚刚碰到又舔了个空。

霍天航终于放声大笑起来，最后直接将罐头放在小猫崽的脑袋上。

小猫崽眯开眼睛，瞟了霍天航一眼，脑袋晃晃，眼睛撑大，一下跳起，小背拱得高高，不客气地呲呲牙。

“我没有吵你哦，是你自己嘴巴馋。”霍天航低头故意闻了闻罐头。“唉呀，真香啊。”

小猫崽一跃，从扶手上蹿向霍天航，小爪子抓住他的衣袖，两条小后腿晃啊晃，尾巴摆来摆去控制平衡。

霍天航将挂着小猫崽的手臂举高，用手指在小猫崽花花的斑点小肚皮上戳了戳。或许是怕痒，小猫崽“喵”一声脱爪，向

后仰着往下摔，在落地那一刻，被一只大手牢牢拖住。搭着眼睛的小前爪，慢慢移开瞅了瞅。

“害怕吗？”霍天航捏住小猫崽的一只前爪。“我怎么会看着你摔跤呢？小笨蛋，走，吃晚饭去啦。”

就这样，小猫崽没有面子地被主人拖在手掌上去了厨房。

这天晚上，霍天航又把小猫崽“骗”进了浴室，用的是一只装了电池的会跑的老鼠玩具。就像狗会去追从眼前抛过的物体

那些，小猫本能地也会去追逐蹿动的物体，那种原始地留存在体内的狩猎本能。

所以，掉入人类设置的陷阱里，其实也不用太自责。

浴室里，有小猫崽独立的厕所，三面都有挡板隔离。猫砂细细地，小猫崽每次都要在上面踩很久，然后在前面一张印着

kitty猫的小垫子上认真地清理毛发。而现在，还多了小猫崽的专用小澡盆。

“这样乖乖的多讨人喜欢？嗯？”霍天航很轻柔地给小猫崽抹浴液，然后搓出很多泡泡，见小猫崽今天特别安分就开始变

本加厉地使坏起来，在小猫崽的脸上，头顶上，脖子上都推起很厚的泡泡，还弄成不同的形状，最后自己一个人对着被泡

沫乔装过的小猫崽哈哈大笑。“太可爱了，太可爱了，相机呢？”

小猫崽一脸无奈地蹲坐在kitty猫形状的粉色小澡盆里。被水打湿的皮毛紧贴在身上，显得更加瘦小。本就不大的脑袋变

成了小三角，小鼻子突着，再加上那对圆圆的琥珀色的大杏眼，整个看着就像是个小外星人。

霍天航乐哈哈地哼着小曲，抓起小猫崽的一只前爪，用手指揉搓着，然后换另外一只，接着将浑身还挂着泡沫的小猫崽提

了起来，用手掌揉着那个圆鼓鼓的小肚皮，再抓起小后腿搓啊搓。手探到尾巴根部时，安分的小猫崽凶巴巴地“喵”了一

声，后腿踢起，要把霍天航的手踹掉。尾巴挂着，遮挡着屁股的地方。

“你个小猫害羞啥？”霍天航被小猫崽突如其来的反抗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手一松，滑溜溜的小猫崽一下子跳出澡盆冲向

门口。霍天航一个反身扑了过去，直接将脚底打滑的小猫崽盖在了手掌下。“又跑！”

“喵~喵~”小猫崽可怜兮兮地叫了几声，霍天航扬起的手最后很轻地落在小猫崽湿哒哒的脑门上。

“好了好了，别闹，把泡泡冲掉就好了，真是的，感冒了喂最苦的药给你吃。”是手指捏住小猫崽的嘴巴左右摇了摇。“

小东西，皮死了，是我帮你洗澡，你应该很感激才行，没良心的臭东西。”

小猫崽前爪推着霍天航的手，后腿在地砖上蹭，霍天航忽一松手，“吧唧”一个朝天摔，四肢展开，投降状。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霍天航不厚道地再次大笑起来。“叫你坏心！”

小猫崽这次是真委屈了，四只比硬币大不了多少的小脚在全是滑溜溜泡沫的地砖上找不到着力点，只能半蹲半趴，小眼神

又气愤又哀怨，水当当地瞅着人，还开始发起抖来。

霍天航一下急了，赶紧收住笑，抱起小猫崽，重新加了热水，慢慢地给放进浴盆里，小心地冲着。小猫崽低着头蹲着，无

精打采，身体还是一颤一颤，末了还打了个喷嚏，身体也软了下来。

“松松，松松。”可怜的小猫崽瞬间摊在霍天航的手掌上，眼皮动了两下，呆呆地望着，然后闭上了。

火急火燎地给小猫崽冲干净泡沫，吹干皮毛，裹了条小毯子，捂得严严实实，霍天航马上给自己的兽医朋友去了个电话，

只披了件外套就抱着睡得昏昏沉沉的小猫崽冲出了门。

8

兽医朋友狠狠地训了霍天航一顿，还是当着小猫崽的面儿。

“这么小的猫，你一礼拜要洗几次澡啊，你家很脏呀？就算洗，你花了多久？你不知道这小猫才断奶！”

霍天航低头不语，心疼地盯着正打着吊针的小猫崽。那么细的腿，扎针就扎了很久。

“他太皮了。”霍天航小声辩驳了句。

“小猫有不皮的吗？不皮的那是病猫，现在不皮了吧，觉得如何？”

“你就别损我了，不是喜欢吗，多闹了一会儿。也是我太大意，忘了松松还小。”

“懒得说你。”兽医白了霍天航一眼。“也别急了，猫小，我给了它最小的剂量，过会儿就可以抱回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天航小心地用大拇指揉着小猫崽的脑门。“每次看到他，就忍不住作弄一下，看着他炸毛的样子

，心情就会很好。他只是一只小猫，但是……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在一起很开心。”

“因为你有爱心，行吧？”兽医朋友在霍天航身边坐下。“对了，有件事儿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霍天航问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看兽医。

“我托人查了下，上个月，确实有一只埃及猫的幼崽入境。我是想……如果他的主人找过来。”

“他的主人？”霍天航将小猫崽用自己的手护住。“我就是他的主人。”

“霍天航！和你说正经的。”

“要不，你给松松染个毛？”

兽医朋友无奈望向天花板。“得，算我没跟你说。”

“最多给他钱，要不我也去国外弄只过来赔给他？再说，松松是宠物，不是货物，不是要让小猫咪自己选主人才人性化吗

？”霍天航说着低头在小猫崽的脸颊上亲了下。“松松，你会选我的，是不是？松松？”

“到时看吧，有什么我要帮忙，出证明的，我都可以帮你，只是……别让你家松松又生病。”

“不会的，绝对不会，我发誓！”霍天航严肃地伸出两个手指。“今天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