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对不起+番外——悠悠水如天
悠悠水如天  发于:2011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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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着要怎么解决麻烦,在想着和莫砚书在一起到底还有没有出路的时候,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

接到医院通知,莫砚书的孩子他娘连和另一个女人因出车祸入院抢救。

事情和我也有一点关系,所以我去了。

还真是祸不单行。

孩子被迫未足月提早降临人世,而他娘仍处在昏迷状态,并且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我和莫砚书赶到医院,病房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悲喜交加。

喜得是莫家得子,悲的是孩子他娘至今未醒,连孩子第一面都没能见上并且以后有没有机会见仍是问题。

仿佛和我没多大关系,我站在一旁,如同看无声电影一般看着每个人表情丰富变化多端或喜或悲或怒,看着曾经答应过我

不要孩子的莫砚书、抱着皱巴巴丑兮兮的小孩,满是初为人父的惊叹神奇与满足。

默然地漠然着。

所以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愣是没能躲开。

走神了,挨揍了。

偏偏揍我的那个还是莫砚书他妈,换言之,是个女人。

好吧好吧,看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让你打。

不过,总该让我知道我挨打的原因吧?你那愤怒夹杂泪水满是斥责鄙夷的眼神虽然很明显,但我还是不知道原因啊。

“即便我们莫家对不住你,但孩子是无辜的,孩子的母亲也是毫不知情的,你怎么能狠心如此待她!”

“妈,“莫砚书把孩子交给护士,站到我身边,“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问清楚再动手行吗?”

“还不够清楚吗?你姑姑都交代了,是他唆使你姑姑去绑架芝兰的,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人证,就是他花钱请的打手。还有

,你问问他,他昨天下午是不是在东郊编织袋厂的仓库!”

是,莫砚书也是在那附近找到我的。

“……”

“雷卷,阿姨不指望你能善待莫家的孩子,但你也不能存害他的心思。你心里是舒坦了,可你想没想过砚书?你想没想过

他的感受?”

她义正言辞地指责我,旁边的人也随着附和。

“孩子是无辜的,怎么就狠心下毒手对付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看着他就不是个有肚量的男人,没想到这么残忍……”

……

都是莫家的人。

没有一个是出来声援我的。

找谁对质?找了何用?

从某个层次上来说,也确实是我教唆的。

我不该许下什么莫家未来的继承权之类的东西,不是我的,我没权利给。劝她,骗她,蛊惑她,让她动摇的也都是我。

我说:“不冤枉。是我做的。然后呢?你们打算如何?把我送进监狱?”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浑身骨头都是软绵绵的,似乎整个人瞬间散漫下来,说话的气势很有一种破罐子破摔得架势。

莫妈妈说:“你和莫砚书好歹在一起一段时间,阿姨可以不起诉你,也不会让别人起诉你。但是阿姨有一个要求,请你以

后不要再纠缠砚书。”

“不行!”

莫砚书,你大可以继续保持沉默。

“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自己都痛快承认了,还有什么误会?”有人小声说。

“砚书,听妈的话,不要再执迷不悟,这种人不值得你喜欢,他根本配不上你。”

“莫砚书,听你妈的话,不然我就得进监狱了。我配不上你,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见了面就当不认识哈。”我打着哈

欠,漫不经心配合着莫妈妈的话。

真是讽刺。

“你想得美!”

第八章 哭诉

众人当他是鬼迷了心窍,闭目塞听,不肯接受事实。

有声无声的指责皆冲着我来,好似我是那祸国媚主扰君王清明蒙蔽圣听的奸臣。

我接受目光的洗礼,坦然一笑:“莫砚书,开玩笑的。就算配不上你,我也会做那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话一出口,旁边的人面孔霎时千姿百态,好不精彩。

我只是顺口一说。

他们觉得我该有点自知之明,知难而退。

我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很。

恶质因子涌动。

就算我真没个好结果,我现在也得恶心恶心他们。

况,想到,未必真能做到。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这算不得承诺。

然而,莫砚书却明显因此绷紧的肌肉瞬间放松,甚至有点惊喜的感动满足。高兴却又不满地抓着我的手用力揉搓,“宝贝

,我信你。你别激我。我受不了。”

莫妈妈眸中神色暗沉一片。

至此地步,仍不改口地维护一个祸害,中毒之深,可见一斑。

我还在考虑该不该把头递过去以示对他深情信任目光的感激,他自己却已经很自觉地将我的头压向他。

他幽幽叹息,“你难得对我说一句好听的。”

因为身高差距,他亲吻我额头的动作看起来倒无比和谐。

无视周围窃窃私语,光明正大地伤风败俗。

莫妈妈看不下去,再围着,只会丢脸,而不能解决问题。”行了,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吧。等芝兰醒了,一切都会

水落石出。”

临走,对莫砚书说:“砚书,妈妈希望你没信错人。”

却是意味深长地朝我看了一眼,眼中尽是不认可。

我不置可否。

“不会的,妈。”莫砚书坚定好不怀疑的语气。

我该高兴的。

他如此信我。即使所有矛头都指向我。

然而,我高兴不起来。

他今天心情很好。

最大的原因,不是我,是那个刚刚呱呱坠地的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孩。

他强迫着自己移开眼睛,按捺住想要与人诉说分享的冲动,陪在我身边。然而,内心的喜悦激动还是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跳出充当心灵窗户的眼睛,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我不会想着他的信任多么难得,我只会记着,我不假思索单纯愚蠢的盲目相信,换来了要处理却已经为时已晚的八个月的

早产儿。正如恩常常难牢记于心,恨往往如顽石铭刻。

我心中的不快和计较,他清楚明白。

可无论我乐意与否,都没有影响他的最终决定。

他最终,选择了欺骗我而顺从他年迈的母亲,或者,是整个家族。

他再怎么想轻描淡写忽悠过去,都掩盖不了事实。

血缘的延续真的如此重要?

事实上,我很不能理解。

不管他的想法如何,我这一路,注定风雨兼程。

命途多舛,时运不济。

我曾天真地以为,灵魂转世都能遇上,我的运气理当不会再那么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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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医院。我回去做饭。”

“宝贝,不用了。他们在饭店订了餐。”

莫砚书拉住我说道。

我忍住想摔手走人的冲动,挑眉:“哦?你是嫌我做的不如饭店好?”

他无奈地将我拉入怀中,“才说不到两句,你怎么毛又竖起来了?你就不能把我往好了想嘛。我家宝贝的厨艺哪里是外面

的饭店可以比的?我这不是怕你累,心疼你嘛?”

我暗中哧一声,说的真好听。

“回家好好休息,医院这边有我。”

本来就不关我什么事。

临别,他拉拉扯扯,依依不舍,我拒绝他索吻之后还要打算在医院角落再进一步的无耻行为,果断离开。

回家,没有开伙。

呆坐在沙发上很久,直到猫猫过来蹭我的腿我才意识到还没给它喂食。

房子很大,空荡荡的安静。

我的目光游离半天,仍是找不到可以停驻的角落。

很少的几个朋友中的一个曾直言不讳地嘲笑过我,他说,你这性子,能好好活到现在没被自己给气死还没被人蒙麻袋拖黑

巷子里揍死,真是奇迹。

黑雾在胸口缭绕,血泡泡在心口积聚、膨胀,就是不肯破。

我心中烦闷,取了车开始到处乱晃。晃着晃着,竟将车开回了我原来住的小区。

六楼的灯光微暗,在一路七彩霓虹灯闪烁过后,再见,颇有种历尽繁华之后再见拙朴温馨的恍如隔世之感。

连带着整栋破旧的居民楼,点点单调的白色灯光,都变得异常顺眼起来。

门口听到的不知道在播什么的电视机声音,驱赶走了耳朵的寂寞。

我径自开门,脱鞋,“妈。”

“啊,儿你回来了。”老太太惊喜地探出身,“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准备。”

没有责备意味的责备。

“儿子回家,还要准备什么?”

“也是……儿啊,我刚煮了上回你拿来的燕窝,正好现在吃。”老太太笑的满脸都是皱纹,“砚书怎么没跟着你回来?”

“哦,他有事,来不了。”

老太太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端了燕窝出来给我,“妈这回加的是冰糖,不是白砂糖了。”

老太太的表情很像个老小孩。

我点头表示赞赏。

燕窝真的很神奇,这一碗下肚,我不止饱了,连心中的疲惫也缓和不少。

我懒懒地不动,看着老太太收拾完碗筷,看着她坐下来,一边看电视一边织围巾。

冬天快到了。

但这里好像永远不会有冬天的寒冷。

鬼使神差,我做了在遥远迷茫的童年想做但始终没有机会做的事。

我走过去,面对着老太太,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将脸趴在她的膝盖上。

老太太慌了,手上的围巾也不织了,忐忑不安地问:“儿、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妈,没事。”

“没事你哭什么呢……儿,儿,你说话,你说话啊……你有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你告诉妈妈啊……”

家里的气氛太适合哭泣,我一时情难自禁。

我很快收住了眼泪,倒是老太太的眼泪,怎么哄都是开闸的水龙头般再止不住。

我后悔了,相当后悔。

随便找个人挑衅生事打一架发泄完不就好了,回家欺负老太太算是咋回事啊!

我不知所措,只好不停地说,“妈,我错了,没事没事,真没事。我没被谁欺负……”

越哄越乱,老太太哭得越凶。

老了的人,怎么反倒更像个孩子。

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好生委屈地断续道:“我儿被人欺负了……他们欺负我儿了……”反反复复。

我想笑又想哭。

自食其果。

然而,灵魂叫嚣着要冲破身体束缚的某一块,却奇异地被渐渐安抚下来。

我实在不是一个孝顺儿子。

“妈,我真没事。谁能欺负我啊?我就是今天看到莫砚书一朋友,变成植物人昏睡不醒,我就想,我妈也好大一把年纪了

,万一有一天她也不在了怎么办……”

惟妙惟肖的生动表情,好似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我实在不是个孝顺儿子。

她听了这忤逆在古代要算作大不孝的话,将信将疑,“真的吗?……”

“所以我才半夜跑回来看你啊。”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信了一点点。”傻孩子……你受了委屈别不告诉我……”

告诉她,也只是徒害她伤心罢了。

我把这个已经在一天天缩水的衰老瘦弱的身躯圈进怀里,“妈,别哭了。你儿子这么大了,你还不放心他呢。”

我替老太太擦着皱巴巴的小脸上的眼泪。

我很无奈,

到头来,是我费尽力气哄老太太止住眼泪。

不过,谁说不是她安慰了我呢?

没有人疼你的时候,你自然要坚强,有人疼的时候,弱一点没关系。

老太太的心多痛一点,我的心就少痛一点。

我大概,真的不是个好人。

难怪不招人待见。

第九章 反击

没有关机,没有调成航班模式。

铃响三声,接起。

“宝贝,我到家了。你呢?你人怎么不见了?”

“我在我家。”

……

短暂沉默。

“你等我。”

“不用特地过来。”我打住他,“你来我妈又得一阵忙活。”

来了干嘛?我看见你万一控制不住拳头怎么办。我总得想想我以后的路。

“宝贝,你打算让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说得很委屈,好像真的多离不开。

都是狗屎。

我不想多说,直接按下挂断键。

老人家都睡得早。不到十点,老太太就受不住两眼打架。我只好说,我去睡,你也去睡。

辗转反复,不得安寝。

两个小时,电话再响。

我看一眼来电显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宝贝,你是不是睡了?”

“你说呢?”

他以为睡着的人还能和他通电话?

“哎,我也睡不著。你说我们都睡不着,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每天失眠的人多了去。

尽扯废话。

“晚了,我明天还有工作,睡吧。”

“等等——”

“嘟嘟——”。

闭眼到天亮。

再睁眼,眼中已恢复一片清明。

瞬间,可以做下影响一生的决定。我想了几千个几万个瞬间,够了。

第二天,若无其事回去。

午餐做出来的味道和以前一样。晚餐也没差。黑椒牛排饭,玉米鸡茸蛋汤,样子精美,味道也是熟悉的不变。

我以为我会弄错调味香料,可惜没有。

我很淡定,很冷静。

莫砚书安静吃着,难得的安分。

“我脸上有什么吗?”

盯着我看能看出花来?

“没什么。宝贝,你今天很正常。”

“是吗?”意味不明的话。

继续吃饭。

“正常到诡异……”峰回路转的一句。

家具完好无损,完全没有生气发泄的迹象。

“是我的错,我认。我没想瞒你那么久,但你竟然完全不曾怀疑。”

“你要是不痛快,我让你打一顿,或者,你想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对我笑——你笑得让我想哭。”

我对他笑了吗?

想怎样都好?

“莫砚书,不是所有的不痛快都能找到宣泄的出口的。我经历这么多年,再不懂事也该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我想怎样

就能怎样的。……木已成舟,我若还想和你走下去,只能妥协。”

他不能言语。

他不奢望邵言能立刻理解,他甚至已经做好打算

耗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来求得他的谅解,去证明,邵言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的孩子,不会成为两人相爱

的阻隔。他没想到邵言能这么快想通,他如同被意外告知中了五百万大奖的穷小子一样意外不可置信恍如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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