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七回分解。
第七回：主仆情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题记
听到幽灵神机莫测的话语，周围的僧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了这起杀人案件的背后凶手。
“你说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杀，会不会是有人存心嫁祸白马寺？”
“那是必定的。都死得这么惨，被武林各大帮派知道，估计都要来寻仇了！”
“听说十年前也有武林惨案呢，好像被杀的都是各帮派门主、帮主这些首领型人物呢。你看这回还算好，有几个不是一
帮之主就不错了。”
原来白马寺远离俗世，但却消息灵通，人人都是知道些武林内幕小道消息。故而白马寺不至于成为一个清静单纯的小寺
庙，而是人人敬畏的传奇。
幽灵看着大家闲扯荒谬，制止道：“把尸体处理了，放进地下冰窖封存，给各大门派留个全尸好送回去安葬。你们都散
了，切记不要到处散播危言，动摇寺内人心。”
是！”众僧有序退去，留下几个辈分儿高又明事理的白衣僧人处理尸首。
卫宁走上前来，心思重重地道：“你说这不是北冥魔头臻零干的？有何凭据？他可是武林的噩梦，人人都畏惧却人人得
而诛之。我看……”
幽灵打断他，道：“你不必多加猜测。不会是臻零杀的，我保证。”
“你怎么能这么笃定？‘十八’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指的便是臻零吧？他还是北冥弟子时用的代称。前几日还有传言
说臻零封刀十年又重现江湖，为的便是你们白马寺的秘笈。你不怕么？”卫宁讥讽他道。
幽灵脸色沉郁，似乎不想多谈。卫宁认为是二十年前在武林兴风作浪的北冥魔教教主臻零重出江湖，但事实那是不可能
的。臻零叱咤风云数十年，却在十年前杀完一批武林正义人士后消失不见，任凭寻仇的那些人怎么找，也没有人发现过
他的踪迹。
“他不可能再出现。”幽灵望着云海飘渺的山峰，缓缓地闭上了眼，“因为……他死了。”
“什么！你这么肯定？”卫宁不禁惊呼，难道幽灵见过他？
幽灵一甩长袖，转身走入寺中，他停在石阶之上，这才继续开口道：“我怎会不知。他……可是我杀的……”
留下目瞪口呆的卫宁，幽灵独自离去。或许这一辈子成为一个谜，如果幽灵不说的话。
可眼下的情形，似乎有人暗中推手，一定要刨根问底，挖出所有掩埋的秘密。
飞暮阁的门窗大开，清晨雨露颇重，这样很容易沾湿屋内的棉絮和衣柜。思灵这小子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吧，为什么感觉
怪怪的。
幽灵走到门口，望进屋内，哪还有什么思灵的影子。
不好！
幽灵觉得思灵一定出了事，以那小子有洁癖的个性来说，不可能不叠被褥便出门的。那会是谁掳走了思灵？
幽灵知道这个时期的白马寺已经不是铜墙铁壁，韦擎天和独孤瑶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解释。那么寺中还会潜藏着谁呢？
臻零……
幽灵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悲凉。或许那个男人的身影会一辈子印刻在他的心中。举起臻零的佩剑，刺
入臻零的胸膛，那个男人无悔的笑容，一切都让只有二十岁的幽灵胆寒战栗。
那个时候说好要做兄弟的，但没有人想到结局会是以臻零的死亡收场，遗憾终身。
幽灵的脑海里浮现那八具尸体的姿态，觉得“十八”这个词似乎另有含义，但却难以捉摸。
先要找到思灵，他肯定有危险，来历不明，武功全无，胆气十足，压根一个江湖菜鸟的模样。会抓走思灵，定是觉得思
灵有价值。有什么用场，那得先找到那人了！
幽灵飞到屋顶上，仗着辽阔的视野俯瞰一切，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穿梭在长廊上，是卫宁。刚才与他不欢而散，现在他
又怎么了，神色焦急。
幽灵下了屋顶，往幽储住的东厢房走去。这回突然想起今早就没有见到幽储，而是卫宁的身影不停地在眼前晃。
走到窗台旁，忽听得房内传来一阵痛苦的咳嗽。应该是幽储的声音。
“我不碍事，你让开。”幽储好容易止住咳嗽，想要用严厉点的语气命令卫宁，哪知效果不佳。
卫宁也很强硬地道：“公子，你现在很虚弱，定是昨日受了风寒，你就别去修行了。我去对幽灵说。”
幽储咳了几声，继续道：“你敢违抗我的话？让开！”
“公子，这回卫宁是不会听你的。来白马寺本是个错误。你一开始……”卫宁想说些什么。
“我的决定，自有道理，你是想背叛我？”
“不……卫宁只是不知道公子为何一定要来白马寺……”
“……”这回幽储闭口不言，选择沉默。
幽灵屏住气息，藏在窗台后听得一清二楚，却疑惑重重。卫宁在独孤瑶面前明是一幅主子派头，为何在幽储面前成了卑
躬屈膝的下仆。慕容家的三公子为何要去当小皇帝的侍卫，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吧。
而且两人来到白马寺的目的好像各不相同，并且互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幽灵决定不打草惊蛇，悄然离去，抬起头，却见自己的对面站着思灵。他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躲在窗台后，似乎也在
偷听。
幽灵皱皱眉，思灵平安无事，为什么他却有不详的预感。
幽灵抬起右手向思灵招了招手，思灵看着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两个人各自从一边退去，离开了东厢房。
“思灵，你怎么会在那里？”幽灵把思灵带到中庭的茶花园，问道。
思灵不着急开口，慢悠悠道：“你猜呢？”
幽灵眯起眼在思灵身上来回扫视一遍，似乎想到什么，道：“你去下毒？”
“幽灵，你果然高深莫测，这都猜得到。”
幽灵无奈地叹气，似乎料到了这样的结局，道：“果真，你可以和我比赛。为什么要把飞暮阁的门窗打开？招贼么？”
思灵嘿嘿一笑，道：“让你心慌呗。我可没有糊涂到忘记我们的赌约，杀了幽储我可是要在所不惜的。你阻止不了我。
”
幽灵不曾想到思灵的城府这么深，竟会想到声东击西之计，转移他的注意力。先是让他以为他被掳走，然后跑来下毒，
怪不得幽储会虚弱，原来不是昨天的昏迷而是思灵下了毒。
“你下了什么毒在幽储身上？”幽灵问道。
“没什么。”思灵说道。
幽灵不相信地看着他。
思灵被幽灵阴郁的眼神盯得起毛，只好打哈哈道：“是、是泻药啦！我怎么可能有致人死地的毒药呢？你知道的，你都
扒光过我的衣服，有毒药也被没收了啊……”
说到一半，思灵觉得不对，惊叫道：“对哦，你为我换、换过衣服，那你看到了什么？！”
幽灵的眼眸颜色一深，平静道：“什么也没看见，除了和我一样的东西。”
思灵的脸涨得通红，“你下流！没见过这么放浪的和尚！”
“呵，今天让你见到了。”
“……”
然后一整天，幽储都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卫宁冷着一张脸，来找幽灵，让他放幽储一天假。
虽说是请求，但是卫宁的表情似乎要一口吞了幽灵。他大概认为幽储来到白马寺从一开始到现在，压根没碰上一件好事
。
幽灵端着木碗，神情凛然，道：“去吧，照顾幽储要紧。”
卫宁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走了。
“幽灵，卫宁的黑脸好看么？下次我会下重一点的，你放心。”思灵凑到幽灵身旁说道。
幽灵瞥了一眼思灵，道：“下次你可以下重一点，我会给你下只有你那药的一半分量的砒霜，你觉得不错吧？”
思灵浑身一抖，道：“算了，我、我还是换个方法吧。来日方长。”
幽灵道：“接下来的日子，你自己要注意，寺中发生的事你也有所耳闻。我可不想那个人下一个杀人对象是你。”
思灵听着这话，表情严肃几分，道：“我会的。只不过……你也不知道那八个人是谁杀的？卫宁不是说是臻零么？”
“你知道臻零？”思灵一看便知最多二十岁的样子，知道的事真是不少。
“我当然知道。十年前他杀了武林各大门派的当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弄得各门各派人心惶惶。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
要这么做，就像没人知道他怎么又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思灵回想道。
幽灵颇为惊讶，思灵说得头头是道，就像亲临了臻零的杀人现场一般。可十年前，他最多也就十岁吧，为什么他能知道
那么多。
“你……知道的真多。”
“多么？小意思，专门有人为我讲解江湖趣闻的。”
“专门？趣闻？”幽灵抓着关键字眼道。
思灵一忘形，便道出许多怪事，等他注意到幽灵异样的脸色时，内心慌张，道：“你……你不要知道那么多。”
幽灵明白思灵的掩饰，也从不逼他，似乎知道所有恶事不会是思灵所为，那就够了。
午饭快要结束时，幽灵放下碗筷，对思灵说道：“吃完饭，你和我一同去冰窖。”
“嗯？去干什么？”
“验死尸。”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八回分解。
第八回：冰窖遇险
看得见的混沌，看不见的清明。———题记
白马寺可谓是占山为王的绝佳代表。五指峰与日光顶全是它的地盘。
思灵以为在如此荒僻的深山中，建造一座恢弘的寺庙已属不易，哪知这座寺庙当中还别有洞天，另有玄机。
“日光顶的悬崖下？你确定么？”思灵不可思议地问道。
幽灵站在日光顶的悬崖边，双脚离悬崖边缘只有一步之差。身子向前一倾，便可直直坠下深渊。
思灵看他摇摇欲坠，丝毫不想往后退，心中一急，便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你开什么玩笑？快过来，你要掉下去了！”
幽灵回过头来，笑道：“冰窖在这个下面，一起去吧。”
思灵不相信，道：“你骗谁，你们怎么可能有本事将八具尸体不费吹灰之力搬到悬崖下。还有，冰窖不是在地下么，怎
么……”
幽灵一把搂过他，道：“去冰窖的路另有一条。”
“那你干嘛带我来这里？”
“呵，因为这条路属于我们两个。”
说完，幽灵往前一倒，带着思灵跳下了日光顶，层层云雾包围了他们，湿漉漉的气息让思灵的双眼熏出了眼泪，他愣了
一会儿——
“啊啊啊———”
“你可以睁眼了。”
幽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思灵感到身体稳稳地落在了地面，耳边除了幽灵的声音还有潺潺的流水声，寒冷的雾气侵袭着身体。
思灵睁眼看到的情景，让他大为惊叹。崖底仙境般的景象让人觉得恍若隔世。
“好了，走吧。”幽灵拍拍他的肩，一个人往崖壁那里走去。
思灵连忙跟上去。他知道冰窖藏在这种地方，那一定是有它的道理。
崖壁上爬满类似于青藤的植物，叶片小巧圆润，上面分布着细密的小红点，甚是奇异。
“不要碰它们，有剧毒。”幽灵回头看到思灵在俯身研究崖壁上的植物。
“这叫什么？”
“蛇蔓。寒性植物藤。它的叶片上全是毒液。碰上一点，便可七窍流血而亡。”幽灵解释道。
思灵吓得连忙收回手，把双手藏在身后，“你、你们怎么不除掉它，那么骇人的植物！”
幽灵走到崖壁的一处，这面石壁上爬满的蛇蔓比其他地方多出一倍，而幽灵却把手附在蛇蔓上，贴住石壁。
“喂，你不要命了！”思灵冲过去扯下他的手，“你说有剧毒，为什么还要把手放上去？”
幽灵道：“以毒攻毒。蛇蔓是祖师亲手栽种的。因为它们守护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冰窖里。”
说话期间，思灵感到脚底下“嗡嗡”震动，把双腿都震得发软。他本能地往后退去，不料被幽灵强行拉住手臂。
“你！“
“走！“
幽灵一使劲儿，两个人一同往石壁上撞去。这不是找死？思灵吓得张大嘴巴，哪知一个空当，他们却穿越了石壁，一头
栽了进去。
原来石壁上有门，刚才幽灵用了某种方法打开了石壁上隐蔽的大门，这么说来，这次他们算是进入了冰窖当中。
冰窖里漆黑一片，思灵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在身边的幽灵。
“没带火把，怎么办？”思灵问道。
幽灵没答话，“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下一秒，灯火辉煌。一条冰筑的羊肠小道铺设在面前，两边墙上挂着无数个小型
火把。
虽然神奇，但是也没工夫多注意。
凉飕飕的感觉让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思灵捂着胳膊，道：“尸体呢？”
“在冰窖的侧屋放着。”幽灵带着他往前走。脚步声回荡在隧道里清晰可闻。
“还分主屋和侧屋？”
“嗯。侧屋存放一般僧人的尸体。佛家规矩，尸首一般是不能火化的，否则毁了元神，功力尽散，成不了佛。”幽灵解
释道，“主屋存放的是历代圆寂的住持，普通人是不可以进入的。”
“这么说来，你死了，也得进主屋冰冻着，千百年不腐？”思灵推测道。
幽灵停下步子，一脸认真地问道：“你希望我死？”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想让你死。你救过我很多回呢。”思灵急忙摆手，他一想到幽灵有朝一日会死去，并且孤独地被
封存在这个冷冰冰的地下，便觉得心痛。
幽灵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向前走。
等他们进入了侧屋，一股血腥的尸体气息扑鼻而来。思灵一时没忍住，背过身干呕起来。
“太、太恶心了吧？”思灵抱怨万分。
幽灵见他这种反应，似乎不忍心强留他，“你到屋外待会儿吧。”
“不必，我不是那么胆小的人！”思灵转过身来，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到那躺在冰床上的八具尸体上。
冰窖的低气温成功地让八具尸体暂缓腐烂，虽然血腥味扑鼻，至少没有爬出什么蛆虫之类的。
“他们好可怜。”思灵走到幽灵身旁。
幽灵没空闲地检查起八具尸体的伤口。脸部均未被划花，血色失尽的脸显得有些恐怖。身体多处被划伤，有一具达到了
血肉模糊的地步，但这些都是非致命伤。真正要了这些高手性命的是脖子上细细长长类似于钢丝勒痕的伤口。极其细致
，到了不被人察觉的地步。很多人可能会以为他们死于失血过多，哪知是那个脖子上的伤口其实已经深到喉管，直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