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爱——怀凌
怀凌  发于:201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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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最近事情又多又乱,一不注意,过分把自己当回事了……

何骥瑄仰头靠在后座上,困倦侵袭全身。

不过,傅霆钧那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怎么是你”?当我是害虫?还在为上次分开时他说的话生气?对一个从来都

不在乎不放在心上的人……有什么可气的?既然是无所谓不相关的人,那这个人又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六年前他不曾注

意过,六年后就会突然有兴趣了?再说以傅霆钧的个性,真有兴趣了,绝对会亲自上门来问的。

那么,是骗傅皓的事情让他知道了?

何骥瑄一阵心虚。

在傅皓这件事上,他是半分底气也没有的。说来很矛盾,一方面他看不下去傅皓继续这种类似自残的行为,另一方面他

又抱着期待,至于是期待傅皓自我觉醒的那天,还是期待傅霆钧玩火自焚的那天,何骥瑄自己也不清楚。

我大概是个坏人吧……

何骥瑄眯着眼,思维涣散开来。

忽然右肩一沉,他偏头看了下,原来是芦荟敌不过睡神的折磨,先投降了。

这小子……也许叫他来,是个错误也说不定……

想到上车时发生的种种,何骥瑄有点头大。

他和傅霆钧的事,从头到尾乃至续集,芦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芦荟向来不喜欢傅霆钧这种人。如果在肥皂剧里,此

二人倒十有八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现实是芦荟讨厌傅霆钧从来不是因爱生恨,他们之间,不对盘就是不对盘。

何骥瑄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渐渐飘散。

何骥瑄一觉睡的还挺熟,睁开眼时已经到了J市。

芦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他的肩膀,调低了座位,半躺着睡得猪一样美。何骥瑄扶着酸痛的脖子晃了晃,猛然发现不对

,他的座位没有调低,他一直枕着的那个……

机械地扭过头,傅霆钧往靠窗的方向斜坐着睡觉,肩膀上还留着他刚才枕过的痕迹。

这个……

何骥瑄偷偷瞄了眼前方,除了司机,都在睡。司机在开车,他要看路,应该不会回头看车内的风景。

所以……

何骥瑄轻手轻脚地拉了拉傅霆钧的肩头处的衣料,可惜他不是熨斗,拉不平。

算了……

何骥瑄自暴自弃般悄悄靠在椅背上。

大不了,死不承认……

车在一个路口来了个急转弯,何骥瑄起来后睡不着也不想睡了,看着外面千篇一律的城市建筑飞驰而过,一直到天黑进

入T市。司机叫醒了曾莹莹,随后其他人也陆续起来。

曾莹莹已经在T市的一家酒店订了四个房间,三个标间一个单人房。于是大家在车里分配组合,何骥瑄芦荟一间,傅霆钧

傅皓一间,南枫陆辰一间,曾莹莹自己单独一间。

“那个……司机师傅怎么办?”怎么听怎么觉得少点什么,何骥瑄最终找到了问题所在。

司机没回答,曾莹莹笑了下,说:“别担心,他老家在这边,晚上回家住,明天上午再来接咱们。”

“哦……”何骥瑄尾音还没断,前面的陆辰就回过头来,扒着椅背说:“小何,你可真贴心。”何骥瑄干笑了两声。陆

辰又说,“你旁边那边可是很少管别人怎么样的,不是针对你,你们是一个学校的,你比我清楚他的个性,可别因为这

样玩的不开心啊。”

陆辰口中的“你旁边那位”当然不是指芦荟,何骥瑄微微侧头看了眼傅霆钧,傅霆钧好像没听到陆辰的话似的,他正按

着肩膀活动关节,满身疲惫一脸不爽的样子,何骥瑄继续干笑。

晚餐是豆腐宴,安排在了宾馆外的一家饭店。

泰山是古代帝王来封禅祭祀的地方,来此地讲究“食素斋,整洁身心”,是以素食为主,豆腐宴、野菜宴都因其而生毕

竟是坐拥天下养尊处优的真龙天子,所用素斋不可能真的以苦行僧的素斋为蓝本。就算只有一种食材,聪明绝顶的御厨

们也总能想到办法加工出上百种花样。当然,这豆腐也不是一般的豆腐。做豆腐用的水是泰山泉水,清凉、甘甜,用它

制作的泰山豆腐白嫩、细腻、营养丰富,食之若鱼脑;入锅中煮沸加以豆酱美似羊肉;以油烹之胜似山珍;以盐腌之胜

似海味。经过千百年的洗练积淀,泰山的“豆腐宴”早已成为一绝。

面对一桌美轮美奂看不出来都是豆腐的豆腐,观者不由食指大动。

饭菜都是事先预定的,上桌后有服务生一一为他们介绍菜品,说到“荷花豆腐”时,一桌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何骥瑄,连

傅霆钧都没能排除在外。用餐之初,这盘荷花豆腐就被众人瓜分完毕,何骥瑄连一口都没吃到。对此,陆辰解释说:“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不忍心你背负手足相残的罪名,只好勉为其难替你灭了它们了。”何骥瑄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他反应过来,荷花豆腐的盘子已经空了。

晚上回宾馆,芦荟一边洗澡一边唱他即兴编的“豆腐宴进行曲”,时而美声时而民俗,嘹亮高亢,激情满溢。何骥瑄上

大学那会儿被他荼毒了四年,习以为常,不觉得怎么样,可别人不一样。于是不多时,隔壁陆辰就来敲门了。

陆辰拿着房间里的小铅笔和便签条,乐颠乐颠地过来要签名。芦荟玩性大发,湿嗒嗒地围着条浴巾就出来了,这两个都

是人来熟,凑一块儿一搭一合,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被遗弃地何骥瑄保持着怀抱枕头手拿遥控器的姿势,囧囧地望着

他们,深觉此二人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

Episode 15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司机开车过来,直接把众人送到中天门。 因为准备在山上过夜,大家要带的一些必需品就集中放到一

个包里,由乘索道上山的曾莹莹带过去,其余六人则是轻装上阵,打算一路爬上玉皇顶。

中天门是是两柱单门式石坊,传统东西两路登山道的交汇点,处于半山腰,为登顶半程,上下山必经之地。何骥瑄一行

人从此处出发,实际上已经放弃了一半景点。中天门坊北建庙供奉执鞭跨虎的财神赵公明 。听说里面供的是财神,何骥

瑄不由多拜了一会儿。

出来后各人自由排列组合到中天门留影,见到几个说是从山脚红门爬上来的学生,脸不红气不喘,还有余力说笑打闹。

众人顿时信心大增,泰山虽号称五岳之首,但一半的泰山应该是没什么威胁性的。

路上比较宽大的阶梯旁边已经有摆摊的在卖各种小玩意和拐杖一类的东西,芦荟看中人家的龙头拐,一买买两根。何骥

瑄以为那根是给他的,等了半天也不见芦荟有给他的意思,于是荷花同学深深地为他的自作多情忧伤了。

上山时随时可以看到身边以及周围山壁上的题字,有朱红大字,也有整版的篇章。芦荟走着走着,忽然停住脚步,喊了

声:“武林高手!”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斜对面的山腰岩壁旁,一名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正坐在垂下来的秋

千一样的横木上,手持工具在石面上进行雕刻。

南枫喃喃道:“想在那种地方留下墨宝可真是不容易……”

“但是也不少啊,好的地点几本都被占满了。”

芦荟三两步走到南枫身边,不着痕迹地挤进南枫和傅霆钧之间。随即便于南枫并肩而行,傅霆钧被落在后面,几次想要

走上前去,都被半路出现的陆辰拦下,拉着他说山说水说草说木,就是不让他走过去。

何骥瑄望着眼前一幕,顿时失了言语。

芦荟和陆辰……这是要干嘛……

何骥瑄昨晚睡得早所以不知道,芦荟和陆辰的坦诚相见以及随后的彻夜密谈,使两人发展出了革命战友般的情谊。

芦荟向陆辰诉说了对南枫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深刻以为此人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可惜南枫与他不是同道中人,

于是今生无缘,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与别人甜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迎风流泪慨叹人世无常悲戚哀哉。芦荟的衷肠才诉了

一半,陆辰就爽快地把朋友给卖了,告诉芦荟南枫和曾莹莹的男女关系是搞给双方家长看的,他们互相只有兄妹之情没

有爱情。芦荟一边想着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傅霆钧在这边勾搭他家荷花装交往给父母看,南枫就在那边联合曾

莹莹上演同样的把戏;一边热泪盈眶感动不已地告慰苍天大地,他还有希望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也许芦荟演技太好,也许陆辰大脑构造太过简单,也或许是他们两个内心深处都觉得生活太无聊需要点调味料,理由不

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必然鸡飞狗跳,很热闹很有趣,很值得掺一脚。总之陆辰被芦荟的情绪感染了沦陷了,决定拉芦荟

一把,于是二人一商量一拍板,制定了“芦荟勇敢向前冲,其他人交给陆辰解决”的策略,单刀直入,干脆有效,一路

直奔目的地。

幸好何骥瑄不知道。

如果他听到芦荟的那番说辞,十有八九当场石化,冬天之前都缓不过来了。

不过这倒不是芦荟心血来潮,早在何骥瑄电话约他跟南枫一起出来玩时,他就开始盘算这件事。

何骥瑄有种被莫名其妙地抛弃了的感觉,最后归结为山风苍凉世事多变,脚下步伐不由沉重。他走了几步,垂头丧气叹

了又叹,蓦然发现走在众人最末的傅皓。

又……又把这个孩子给忘了……

从昨天在车上见面开始,傅皓一路一言不发,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而此时,傅皓脸色微红,胸口起伏速度明显加快。

他默默地跟在大家身后 ,形单影只,看上去尤其瘦小可怜。

真正孤单的人,在这里。

何骥瑄胸口一痛。

他抬头看了眼正和陆辰纠缠的傅霆钧,心下忿然

别人一颗真心送给你,你不客气地收了,那么即便不在乎,也不该如此糟蹋不是吗?

何骥瑄突然感到委屈,也不知道是为了傅皓,还是为了曾经的他自己。

从中天门往上走时还好,但走着走着,何骥瑄渐渐吃不消了。

说到底,大概是他低估了十八盘的威力。

因为时间足够,所以大家走得不快,边走边玩,路上东张西望,一会儿到某块巨石旁观摩人家的笔记,一会儿攀岩去折

这个时节不多见的花,何骥瑄身处此队伍当中,完全没把体力消耗当回事,结果载在了最后一段。

“十八盘”说的是对松山谷底至南天门的一般山路。全程七十九盘,共计一千六百三十三级。是自开山至龙门为前三百

九十三级,称“慢十八盘”;再至升仙坊为中七百六十七级,为“不紧不慢十八盘”;又至南天门为后四百七十三级,

为“紧十八盘”。

当地有“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的说法。十八盘岩层陡立,不足一公里,垂直高度却有四百余米,倾角七

十到八十度,越往上越难走,加上台阶高矮不一,走起来尤其累。

何骥瑄在踏上“紧十八”没多久,就再也支撑不住,垮在台阶上动不了了。

“怎么了?”问话的是傅皓。何骥瑄和傅皓走在最后,何骥瑄停下来,前面的人似乎都还没察觉到。听到傅皓的话,才

都回身。

何骥瑄摇了摇头,他喉咙干涩,胸腔火热,两腿酸麻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全身都难受。

还是年轻好啊……

看傅皓虽然满脸通红一身汗,但呼吸还算跟得上身体的频率,而且话说还挺流利……

何骥瑄正感叹韶华易逝青春不再体力大不如前,就见一古稀老人手拄拐杖,一步一阶,缓慢但坚定地走了上来,慢慢从

他身边走过去,神色不变,呼吸不乱。立时自卑到了的何骥瑄恨不得一头扎进石头缝里,再也不出来了。

其他人虽然也没到垮下来的地步,但也感到异常疲惫,于是都就台阶靠边坐下来休息。

芦荟还巴着南枫不放,何骥瑄也没力气埋怨他重色轻友之类的了,他嗓子干痛,水却已经喝光了。四下望了一圈,也没

看到有卖水的,倒是瞧见台阶旁边不远处的山道上有一条涓涓细流自山上流下,山泉水清澈见底,三三两两的游人正拿

着矿泉水瓶子在灌水。

何骥瑄眼前一亮,也想过去接水喝,可站了一下没站起来。放松下来的双腿麻痹过后酸软不已,稍微用力便钻心似的疼

。再看身边几人,芦荟正和南枫打得火热,不可能去帮自己这个忙了;傅皓扭着脖子看旁边,相当不愿意理他的样子;

陆辰……陆辰在帮芦荟拖着傅霆钧……

于是何骥瑄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其他走过去的游人,无比羡慕。

看着看着,就看到傅霆钧闯进了视线里。

何骥瑄揉了揉眼睛,是傅霆钧没错。

他往台阶上瞄了一圈,陆辰也在看着傅霆钧,满脸好奇,似乎也不明白发生了回事。

傅霆钧走到泉水旁,拿出自己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倒掉里面残余的水,然后灌满泉水,大大地喝了一口,抹了把嘴

何骥瑄不由地咽了口口水,只觉喉咙更加干痛了。

傅霆钧自己喝够了,又灌满了水,慢慢往回走。

如果问他要,他会不会给?

何骥瑄眼睛盯着人家手里的瓶子,想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个清晰有说服力的理由来。他还在努力,瓶子已经到他眼前

傅霆钧什么都没说,翻身回到台阶上后,顺手把装满水的瓶子塞到了何骥瑄怀里。

何骥瑄抱着冰冰凉的物体,大脑短路了。

Episode 16

傅霆钧的水递的太自然,以至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泉水甘甜清洌,过喉之处,灼烧感当即减轻。何骥瑄身体舒服了,心下却是五味繁杂。

不是和我生气了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偷瞄了眼傅霆钧,对方稳如所踏山岳。

难道……是要收买我?

何骥瑄凝眉深思。

是要我把芦荟叫过来,不要再跟着南枫的意思吗……

何骥瑄又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准备叫人。

“芦荟”

“嗯?休息好了?要走了吗?”

被芦荟坚决果断地截去主句的何骥瑄张了张嘴,看着芦荟笑眯眯略带威胁的眼神,吞了口口水,很没骨气地就地投降点

头表示赞同。

“那快走吧!”芦荟起身把其中一根龙头拐交到南枫手上,何骥瑄看在眼里,非常无奈地叹了又叹。

水怎么办?

手中还剩小半瓶水,要还给傅霆钧吗?不然的话,他喝什么……

何骥瑄手握着瓶子,却犹豫起来。

不知怎么,对这半瓶水,居然起了留恋的心思。

是山泉水太好喝了吗……

何骥瑄很清楚他给自己找的理由过于薄弱,可还是固执地决定相信。

因为只要他说服了自己,只要他让自己相信了,那就可以当做是事实。

何骥瑄一手拿着矿泉水瓶,一手扶着石栏,低着头往前走。

不去看,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什么时候你想要回去了,就自己来拿吧。

何骥瑄抓紧了矿泉水瓶,好像他抓在手里的不是个矿泉水瓶。

虽然它不过就是一只塑料瓶子而已。

何骥瑄心里暗暗恨着自己的留恋。

走了没几步,又累了。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抬起一次都耗尽全身的力气。刚刚平复的呼吸再度粗重起来,胸口开始发涨,耳中像被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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