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腹底。
林殊的泪水挂在眼角,吻却像羽毛般疯狂地落下,他仿佛感知到什么一样,内心强烈的爱意已经掌控了身体的行动,他
只想手脚并用拼尽全力地留住他,至少最后一次告诉他。
「随,我爱你。」
陆锦随一怔,心下一痛,几乎就要克制不住,可他却清醒地知道他已经做下的决定,还是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但林殊却
更紧地抓住他。
「不要……不要推开我……你知道我会死的不是吗?你为什么?为什么?」
仿佛有一柄利剑刺透双方的胸膛,疼痛得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但林殊那真切的发自肺腑的声音却还在不可遏止的继续
着。
「我也怕……我也怕会支持不住……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那双清澈如昔的眼睛里漾满悲伤绝望,他的眼泪不停地落着,到了这一步似乎什么都不想再顾及,只求一个答案。
「你不是恨我吗?那你就狠狠地折磨我啊!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失控的情绪惹得腹中的孩子连连作祟,他不得不弓下腰来忍耐,然而椎心的疼痛并没有让他停止,林殊觉得自己歇斯底
里了,可是声音却轻似呢喃。
「你明知道……明知道没有你我没可能的……没可能的……」
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手却不自禁地搂紧了腹部,再疼也只有自己知道,陆锦随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又怎会有自己想
要的温暖依靠。
陆锦随此时只有握紧拳努力忍下冲动,不去安慰他给他希望。
发泄完了就好,你会放弃的,你该放弃的。林殊。
突然地,林殊捂紧腹部,泪痕依旧留在脸庞,嘴角抽了一下却爆发出一阵狂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流出来了,但那样的笑
容却是陆锦随从未见过的,绝然凄美得似雪山上最妖冶也最纯洁的花朵。
「好,好!你走吧,走!」
陆锦随的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感觉浑身的细胞都挤压着,但他却只是最后看了林殊一眼,便走了出去。
知道他已经离开,林殊像失了力一般颓然倒在床上,肚子依然痛着,可身上只觉得冷。
「我会好好把你生下来的。可是,爸爸很累了……爸爸知道宝宝会坚强的,对不对?」
林殊痴痴地望着躁动的肚腹,一手却沿着腹部的曲线伸了下去。
手里毫无章法地套弄着,嘴巴微张,下身的欲望胀痛着得不到释放,额上却已是冷汗连连,嘴唇颤了几下却只溢出痛苦
的呻吟。
陆锦随茫然地走出那个房间,却始终不放心丢下林殊一个人。他坐在客厅里吸烟,烟蒂散落一地,望着墙上的照片,凄
然一笑。
这就是自食其果吧。他当初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导致现在的结果,后来的逃避又把自己心里惦记的这个人弄得遍体鳞伤
。心里纵然有无限的悲戚,他也没有倾诉的资格!
他一个人呆呆地在客厅坐了一段时间,最后熄灭最后一个烟蒂,站起身来。
心里绞痛着,嘴里苦涩得说不出,他的手握成拳,慢慢地朝着那个深渊一般的房间踱去,但入目的却是这样一幅令人心
痛的画面。
林殊的腿大张着,鼓胀的肚皮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胎儿的动作,他的手勉强放在下面握住自己的欲望,已经站得高高
的东西却并不能释放。
林殊闭着眼,一脸痛苦绝望无法发泄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已经不知轻重,笨重的腰却还不时挺动一下,嘴里喘着粗气,
溢出的却只有痛吟。
陆锦随看到他嘴角扭曲成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弧度,眉头紧紧蹙着,身上遍布汗水,心里咯噔一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眶湿润了,久到陌生的透明液滴像得到释放一般一颗颗争先恐后地坠落着。
原来心痛就是这样!
他俯下身去,林殊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手里毫无章法地想让握着的那根东西发泄出来,陆锦随轻轻捉过他的手,那人
的动作终于停了,身体僵住了,眼睛却还不愿睁开来。陆锦随扯开嘴角,下一刻嘴里便含进了那根挺立着的硬物。
用唇舌去取悦他,感觉到那根东西顶在自己的喉咙里,又胀大了几分,陆锦随只能凭着对男人的了解尽力地收缩着口腔
,去触碰那些敏感点。吐纳、吮吸,他听到林殊的呼吸急促起来,呻吟消失了,只剩下难以抑制的吞咽声。
被自己捉着的手突然使力一握,林殊的两条腿绷直了,腰挺了挺随即便落下,喉咙里模糊地传出一声低吟。陆锦随擦了
擦嘴角流下来的东西,忍着那股腥味把嘴里的液体咽了下去,直起身来,林殊依然紧闭着眼睛,两行清泪却滑落下来。
陆锦随无声地望着那人,强烈地胸闷起来,他端来水把林殊身上擦了一遍,再出去却没有再回来。
像是周边的空气都凝固了,林殊的眼睑动了动,然后安静地睁开,他转头向房门的方向望去,虚弱地一笑,尔后合上沉
重的眼皮。
那日之后,陆锦随再也没有回来过,林殊也对此事绝口不提。陆锦初虽然心里不解,但还是因为哥哥上次的表现对他有
了几分信心。
这天是周末,别墅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陆锦初看着门外站着的陌生妇人,打扮得体而朴素,看见她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陆锦初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却
并没让开。
「你好,我是林殊的妈妈,小殊在吗?」
陆锦初吃了一惊,从未听林殊提起过他的家人,这时不由多打量了她几眼,却听后面有个声音响起。
「锦初,是汪大哥来了吗?」
林殊一手托着腹底,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正缓步而下,嘴角依稀挂着笑容。
他漫不经心地问着,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顿时止住了脚步,楞在当地。
「小殊,你过得好吗?」
陆锦初退了出去,现在客厅里便只剩他们两人。林殊低着头,背后垫了厚厚的抱枕,但他并没有靠上去,而是挺直了背
脊。此刻听到她温柔又有些颤抖的问话,才抬起眼帘。
「我过得好不好不用你们操心,今天来有什么事?」
林母本就忐忑的心情变得愈加伤感,她有些尴尬局促,在许久不见的儿子面前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谨慎起来。
「小殊,你有宝宝了吗?」
林殊心里一疼,这样的身体他们是厌恶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啊,我是有宝宝了,但我不会抛弃他!」心狠狠地开始疼起来,「就算他天生有缺陷,
我也会一样爱他!」
林母眉眼间的皱纹更深了,忍了忍,眼眶里转着的泪水终于没有落下来,她明白儿子这几年来受的苦,这时家人对他的
关心因为那份从小的疏离而变得更加生硬。
「小殊,妈妈错了,可妈妈一直以来都没放弃过你。」
她的声音哽咽,在来之前特意打扮一番,掩饰这几年来的迅速衰老,站在门口的时候也一直在紧张,可是心里的期盼和
激动又是那么强烈。
林殊觉得可笑,刻薄无情的话语情不自禁地开始吐出。
「你是错了,早在我一个人生着病没人管的时候我就已经忘记自己有过妈了。」
林母震住,看着林殊,嘴里更苦了,嘴唇动了动,终于让语调不至于太失控。
「小殊……对不起。我们……」她想起家里过年过节时沉默的气氛,但谁都没有勇气去找他,这些知识不多的人因为儿
子的特殊而从小就有些疏离他,可是心里却从不曾放下过他。
「妈妈不能说什么,妈妈只是想跟你道个歉,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话音刚落,林母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那声声响让林殊身子一抖,眼神也开始游离起来,眼睛开始渐渐充血,先前勉力
维持的冷硬消耗了他大部分力气。
「小殊,爸爸这些年身体不好,他一直念着你,弟弟妹妹没有你也不开心。」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肆意糊了一脸,身体跪在地上不停抖着。
他们确实在最初,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另外几个孩子身上,但后来想找林殊的时候,家里本身境况差了,林殊又有自己的
家,他们怎么还有颜面来?可是如今,在知道儿子过得并不好的时候,她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过来的,希望现在能帮点
忙还不晚。
「你、你起来!你们都没错,我这样的人就不配拥有一个家!」
林殊倏然站了起来,冷漠而疲惫地望着她,眼泪盘旋在眼眶中。他不想在她面前哭,尽管曾经无数次委屈的时候,他就
渴望这样一个可以容纳他眼泪的港湾。
「你这傻孩子!你以前打工的时候还给我们寄钱,我都给你存着呢。妈妈就怕你有个冷热,可是,妈妈没脸见你……」
说到后来,林母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哀哀地哭出了声音。
林殊吃力地站着喘了一会儿,眼里的泪水终于一滴滴打在地上。时间在两人中间流逝着,他终于蹲下身,扶起母亲。
「别说了,你今天就回去吧。如果你们不介意,今年过年,我可以回去。」
他又怎么可能忘了那个家?只是,他同样不敢,就这么被心里的那股怨气折磨纠缠那么多年。
林母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殊,满是自责和怜爱:「小殊,其实这次来,我是想在这里照顾你,你弟弟妹妹都上着学。你、
你别想多,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而已。」
林母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让儿子误会难过,两手习惯地绞着衣襬,扶林殊坐到沙发上。
林殊无力地摇头:「您不必在这儿浪费时间,爸爸更需要您照顾。」
林殊挣脱开她的手,就像每个孩子一样,父母的不公平对待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即使原谅了,还是免不了有
些别扭难过。
林母一怔,听他这么说更是愧疚难当,心疼乍起,可林殊毕竟是自己生的,那一点心思还能猜得出来。
在林殊的无视、汪子牧和陆锦初的放任下,林母最终在这栋别墅里待了下来。
她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对于孕事还是知晓些的,也便于应对林殊平常的小毛小病。林母做事细心踏实,帮了很多忙
。而林殊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也是安心了些的,无论多大的孩子,在母亲身边,总会更有安全感。
林母和林殊话不多,甚至在看到林殊的时候会先低下头,这一切她都做得小心翼翼。
直到有一个晚上,在旁边房间睡觉的林母突然听到隔壁传来的哭喊声,她没穿外衣就直接下床了,打开林殊的房门进去
。
才发现原来是他做了恶梦,脸上满是泪痕,两只手胡乱挥舞着。
林母心里一恸,赶紧过去抓了他的手防止他打到自己,接着便抚着他的头顺着发,嘴里轻慰着:「别怕,小殊不怕,妈
妈在这儿……」
奇异地,林殊竟真的慢慢安静下来,然后那双澄澈漂亮的眼睛睁开来,眨了几下,仿佛还处在梦魇里。当林母准备帮他
盖好被踢乱的被子时,却被他一把紧紧抱住。
「呜……妈妈……妈妈……」
林母激动得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是跟着林殊一起掉泪,嘴里不停地说着:「妈妈在,小殊不怕,妈妈在……」
那一夜,林殊的脆弱终于坦诚在母亲面前,虽然还不习惯,但他们都在努力去适应对方,接受对方。
而林殊也真正地开始接受母亲的照顾,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林母在一旁陪着,林殊握着她的手,咬牙忍着。
他,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孩子。
林母心疼之余,对林殊也照顾得更加无微不至了。
陆锦随还是照常去公司,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公司是他的心血,即使不能把它交给陆锦初,他也想好好地打理好
它,叫他看着它垮掉,他实在无法想象。也不知道是徐思如的大意还是故意,漏洞虽然大,但还不至于无法挽救。
徐思如这段时间时常出入公司大楼,她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以前光鲜精神,但和陆锦随站在一起,依然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两人的婚讯在半个月前就已传出来,公司里的同事看见她都会打声招呼。
这日,徐思如依然像往常一样在陆锦随的办公室喝茶。
「锦随,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陆锦随低头处理着文件,抬眼看了她一眼。
徐思如对于他的冷淡不置可否,径自说道:「锦随,我们先在这里办完婚礼,然后再出国。」
陆锦随一怔:「不是说好回去再结吗?」
「留在这里不行吗?」她咄咄相逼。
「思如,你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你了,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他心里无力,眼神却也不输分毫,并不让步。
「我得寸进尺?那么我问你,在这里结让你哪里为难了吗?」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疲惫地撑着额头,一想起那个人心就像缺了一块。没回去的这段日子,他想了很多,也越来越看清从前的种种。陆锦
随深深地吸口气,缓过这阵绞痛。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么就这么定了吧。就定在下月初,详细时间我会再通知你。」
她站起来,正要走,却又坐下了。
「忘记告诉你,喜帖我弄好了,已经发一份去你家。」
陆锦随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而她竟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竟然还有些无奈。
林母在的这段日子,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林殊感受着母亲的关怀,感动之余,却也不愿让母亲做的太多。
正值午间,林母在房里休息,陆锦初去工作了。外面天气阴阴的,林殊一早起来身体就不大舒服,连带着心情也有些浮
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没睡意,反倒是身体酸重得厉害。他出来倒了杯水,经过陆锦随的书房。
陆锦随没有来,这个书房的门也就没有打开过,林殊刻意压抑的感情丝丝缕缕地涌出来,他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上前推
开房门。
他记得曾在这里,他试着跟陆锦随进行谈判,可是最终却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倒在地上,无助地望着门开的方向,他到最
后都没有回头。
也许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他的忧伤和希望,他都不曾看见。
林殊取过一旁的布巾,忍不住把桌子擦了一遍。
手伸向抽屉,抽屉没上锁,很顺利地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陆锦随说,这里的东西不是他的,他不能碰。那么,这个呢?
他不能碰的东西包括这个吗?
林殊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那些他逃避去面对的,此时正朝他蜂拥而来,原来,一直是在劫难逃。
可是,多么可笑呢?几年来的纠缠只换来几张薄薄的纸页。
林殊一手撑住桌角,平静地翻开这份陆锦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看到签名处那龙飞凤舞的字体,还有那处空白着的地
方。
「我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那天陆锦随这么对他说,可是却没有做得干脆。
空白的思维被客厅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林殊抹了把脸,干干的,他赶紧关上抽屉,撑着后腰走下楼梯,怕电话响声把
林母吵醒。
「喂,请问是林先生吗?」是一个声线温和的女声。
林殊托着后腰笨拙地坐到沙发上,听不出对方是谁,只能答是,却听到一阵女子的轻笑。
「不知林先生是否知道陆锦随先生今天要出国的事?」
她似乎在机场,从话筒中隐约传来广播里的女声和周围熙熙攘攘的细碎声音,脑海中浮起一抹影像,林殊已经大致猜到
是谁,心里却害怕那个答案。
他知道陆锦随要推开他,可是这个结果,也许是他本能就逃避去想的,林殊握着话筒的手僵硬住了。他终于明白那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