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萌男子(出书版) BY Wordlag
  发于:2011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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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宁勒斯没那么笨,晓得其中有蹊跷,但明白不是针对自己来的,他现在也没力气泼冷水,只淡淡地点头。

“希望你——”普挪斯登正要说,然而视线接触到摩宁勒斯那个颓丧的样子,竟一瞬间说不出口,旋身离开。“我让麦斯等等跟你说清楚。”

他轻笑,“有必要吗?你跟我说就好。”

手覆上门把,指节被掐的惨白。普挪斯登语气过分轻松:“再跟你同处一室,我都觉得脏。”

“……会长说得是。”

“你就不能有骨气一点嘛!”

“很抱歉。”

他刻意气普挪斯登似地闭上眼,眼前一片黑,听见门被用力摔上,才又缓缓睁开,视线竟是一片冰冷寒霜。

若是对方没有用处,他也会毫不迟疑的下毒手。当愤怒到平静时爆发,那才会真正不顾一切。

这句话,柏纳德也跟梅多说过。

当梅多遇见柏纳德时,心中感动激动异常,从来没觉得这只鬼长得这么可爱过。

问起他怎么过来的,柏纳德回答那时候他看梅多被带入法阵,一时心急也冲过去要救,完全忘了自己不是人这回事,情操很令人感动。

“然后就被吸过来了。”

虽然有点蠢,但正在激动上的梅多,一反常态没冷冷地骂对方白痴,而是揽过实体化后的柏纳德,十分感动的猛拍。

“这才叫做兄弟啊!叔叔真是没看错人!”

静玛颇兴味地看着这场感人的重逢,考虑要不要把梅多编的故事告诉柏纳德,但那似乎有点缺德。

心虚地瞥静玛一眼,梅多扯了柏纳德到别处去。

他低声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法阵怎么就突然……”

“唔,”虽然被听到也没关系,但说到这种话题,他还是不自觉的跟着压低声音说话:“之前我不是偷看了一次他们的机密文件吗?后来我又不断去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但我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那个,那天我没跟上,其实是在看那个文件挺了不得的。”

“嗯嗯,然后呢?”

“那个,他们好像要利用摩宁勒斯吧……我稍微跟你解释一下,那个,普挪斯登他们家族,应该说那几个家族,势力庞大,几乎就是所谓的幕后政府,以往一向是由他们取得政权。

“几年前其中一支家族脱离,也就是现在的执政党,这些年扩张到能够跟原派系斗争的地步。一开始,普挪斯登奉命拿你身体的时候,似乎没有想太多,后来才打算利用你的样子。”

大叔皱眉,满脸严肃。

“我听不懂……”

“……我想也是。”

“干!我没那么笨!我的意思是,最后一句我听不懂!”

“我最后一句是什么?”

“他们要利用我。利用我干嘛?”

柏纳德怀疑梅多在装傻。“当然是利用你引出摩宁勒斯啊!”

“他们这么确定摩宁勒斯会来?”

“当然确定。”

“哦。”

“……梅多,你刚刚笑了。”

“吃屎!我笑个屁!”

总而言之是复杂的政治因素就对了,梅多不太想去管。

“那他们要摩宁勒斯如何?”

“大概是帮他们吧,唔,执政党削弱魔法势力,其实就是间接削弱支持魔法派的、以普挪斯登家族为代表的原派系势力。我在猜,摩宁勒斯攻击委员会一事,大概会被美化,把他在国民心目中塑造成一个英雄的形象,才好利用。”

“那到底要利用他干嘛?”

“塑造形象嘛,到底还是有宪法支撑着,政变这种事情不能明着来,要表面跟底下兼顾,表面就是壮大魔法势力,将去魔法化的执政党逼退,再暗中做一些事情……当然,他们利用的应该不是只有摩宁勒斯。”

“难得你这么聪明。”

“你到底把我想得有多笨……这种事情随便想想也知道吧!”

“我一直觉得你满笨的。”

柏纳德想反驳这叫做光芒内敛,但他不是习惯跟别人争辩的人,叹口气后又继续说原来的事,“摩宁勒斯为了让你回去,应该会答应他们,普挪斯登看中的也是这点。”

“哦。”

又笑了。柏纳德将梅多一闪而逝的笑看在眼里,怀疑对方是不是根本有猜到这些事情,只是故意引他说出来?

“这段时间我们就等吧。”

梅多心情很好。“啊,就等吧……不对,我没有要等,等什么啊?哈哈,我带你在A地球观光,比B地球好多了!说不定你弟弟在A地球喔。”

大叔边笑边转身离开,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

柏纳德这才想到,月老很久没联系自己了,不晓得是发生什么事。

有时候他也会想,说不定渺渺早投胎了,可月老那边总没消息。

总之现在要走也走不了,待在梅多身边也不难受,干脆先待着。倒是,普挪斯登那边其实有点怪异,他不是有野心要夺权的人。

只是人心的变化,确实是没人敢肯定的事情。

第十七章

梦到了,他梦到了。

梅多侧躺,双手紧抓着棉被,神情是梦到恶梦惊醒后的神情,但冒出来的汗,却是热的,他也觉得自己的脸很热,八成一片红透。

擦擦汗,他对自己干笑两声,突然颈边有冰冷物体摸上,他回过头,意识尚在恍惚,就看见一颗半透明的头对自己恶笑,尖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惊动了莎莎。

“爸爸?”

“吓!没、没事,我从床上跌下来。”说着还往无辜的柏纳德那里瞪去一眼。

“是吗……”

“对啊,哈哈,你先去睡吧。”

“……好吧,你小心一点。”

“嗯,晚安。”

再瞪柏纳德。

柏纳德半跪在床上,神情歉然。“我看你醒了不晓得在干嘛,想说玩一下……”

“玩个鬼!”怕骂太声又惊动女儿,他刻意压低声音低吼,顺道关上门。“吓死老子了!”

“我没想到大叔这么脆弱嘛。”

“谁晚上看到一颗半透明的头对自己笑不会被吓到啊!你跟我说啊神经病!”

“唔,我啊……”

“废话!”

梅多恶狠狠地拉过被子,身体滚过一圈卷成卷,不理柏纳德,继续睡。隔天醒来之后发现柏纳德不见了,他也没太过在意,安安心心去上班,回来后还是不见柏纳德,又过两三天,还是不见柏纳德的踪影,这时梅多才稍微感到心慌。

“喵的,我不会是得了妄想症吧……”虽然说烦恼的还是自己的问题,但他的确是感到害怕了,于是他打电话给静玛,打算来一次心理辅导,而他大大没想到,那方传来的声音赫然是柏纳德的。

“哎呀,大叔。”

“……你怎么接静玛的电话?”

“嗯?因为我在静玛小姐家中呀,哎呀,我拿给她听。”

“梅多?”

“静玛——你谁不好出墙,你为什么找了一只鬼啊!就是我也好啊——”大叔放声哭喊,响应的是电话被切断后的嘟嘟声。

隔天柏纳德才回来,那张脸,那张惨无血色的脸,今日看来竟有几分春风得意。大叔十分不悦,“我这几天工作忙得要死,你倒好,跟静玛交情不错啊?”

事实上梅多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总归一句话就是幼稚而已。更何况,他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家伙,看柏纳德这个平常被自己欺负的角色过得比自己惬意,他就格外不爽,格外不爽就得发泄,好欺负的柏纳德是拿来出气的上好人选。

只是老实鬼柏纳德,是不会了解大叔邪恶的心思的。

他搔搔头,笑,“啊,静玛小姐是个好人,这两天我跟她聊了很多呢。”

“哦?比方说?”

“比方说她竟然知道月——吓!没有,没什么。”

“柏纳德。”

“真的没什么……”

“我们兄弟一场,竟然有什么好隐瞒的吗?”大叔的表情,很沉痛。

柏纳德看对方这么严肃、这么悲痛的样子,有点心软,扭着手指踌躇一番慢慢说:“那个,也没什么啦,其实,那个,嗯,只是,就是月——哇哇哇我真的不能说——”

一阵风闪过,柏纳德施展金蝉脱壳发遁逃,梅多愣两秒后愤吼:“柏纳德你这个俗辣!”

接下来的几天,梅多完全没看见柏纳德,原本以为一天两天之后,他就会醒悟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而回来将一切好好解释给叔叔听,没想到那家伙不但不懂得悔改,还跟静玛相处得很开心,终于这天大叔受不了,亲自登门拜访柏纳德的新欢。

静玛见到是他,完全没惊讶的样子,只高高抬起眉,侧过身让梅多进门。“难得你会来我家。”

“我过来晃晃。”

“是过来晃晃还是过来找人?”

梅多回头,笑,“不找人,找鬼。”

此时的柏纳德正悠闲地躺在后院晒太阳,喝静玛烧给他的柳橙汁跟蛋糕。

梅多站在他身后阴险一笑,操起早准备好的一堆符咒——据说杀鬼很有效——点燃,往柏纳德的方向,准确掷去。

杀鬼没成功,倒是静玛家后院着火了。

于是一人一鬼被扔出静玛姐家,流浪街头。梅多原本还想恶毒地带柏纳德去教堂,或是庙宇之类的地方,可看他那个无辜委屈的样子,又下不了毒手,只好买杯饮料跟他坐在公园边聊天。

“静玛小姐说,事情之后会跟你解释清楚,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说。”

梅多轻叹,摇头,“算了啦,不想跟你们这些家伙计较,我是人好脾气好、肚里能撑船的梅多艾迦啊。”

柏纳德咕哝一声“睁眼说瞎话”,被瞪了。

梅多:“我要跟你说的是,我这两天想了想,普挪斯登绑架走我,是为了要引摩宁勒斯,那么——”

“不是,普挪斯登一开始没那个意思,是后来才想到的。”

“啊,反正,他是为了要引摩宁勒斯做某件事情,对吧?总之就是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波及到一堆无辜的人,但是这样斗下去,就算搞垮执政党,普挪斯登也有危险,最重要——不对,是顺带提的是,遭利用的摩宁勒斯也会有危险吧?”

最后几个字,梅多说得又重又缓,尤其是危险那两个字。

柏纳德:“是啊,只要有人想夺权,曾经被普挪斯登一派树立形象、在百姓间建立起一个英雄形象的人,就一定会有人想毁掉吧?除非摩宁勒斯脱身得快。”

梅多看看柏纳德,再看看,再看看,突然僵硬地笑两声,故作轻松地伸懒腰。

“哎呀,没有大叔我的帮忙,摩宁勒斯那小子怎么可能会这么聪明呢!果然没有我还是不行的嘛!真伤脑筋。”

柏纳德沉默看着梅多笑得一点都不轻松的样子,抬头望天,叹。

“梅多,你知道哪里有月老庙吗?”

“啊?”

“我啊,这两天想过去走一走。”

“不是吧!静玛已经有丈夫了!”

“我对静玛小姐才不是那种意思!你为什么总要扭曲我呢!”

“那你要去月老庙干嘛?求姻缘?别开玩笑了,做鬼嘛就要安分一点。”

柏纳德气结,深吸吐好几口气。“算了,我自己去找。”

政治派系有大有小,普挪斯登的家族,恩利尔,属于其中的最大派系,还是领袖辈的。领袖辈的家族总共有三个,其中一个在几年前脱离,自成一个派系,吸收诸多弱势壮大自我势力,成长也算迅速,甚至在脱离的几年之后夺得政权。

斗争这回事,说穿了就是弱肉强食而已。随时都得提防对方,执政党害怕昔日派系消灭自己,于是只好先下手为强,比方说消除广大的魔法势力就是其中一点,当时魔法势力中最大一支,就是摩宁勒斯家族。

在他们的积极动作之下,许多较无力量的家族迅速没落,唯独昔日的大派尚在苟延残喘。普挪斯登所在的家族,简直是整个政坛的地下统领,因此纵然执政党动作甚大,依然握有一边势力,比方说委员会。

委员会这名字取得很表面,事实上干的事情什么都有,几乎成了政府的特务机关,尤其是普挪斯登不停的低下姿态,终究还是让政府松了戒心。

然而普挪斯登不笨,能在政治里混的多少有几分心机,尤其他自小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会的不比别人少。

抢大叔身体一开始只是上头的命令,后来麦斯有意无意跟他提,拿大叔身体要挟摩宁勒斯的计划,当时他低头沉思,然后朝麦斯不自然地笑笑。

心情很复杂,但他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到的。

当初魔法被强制在社会中删去,不少人很难过,也很怀念当初的日子,因此他们打算替摩宁勒斯塑造出一个英雄化的形象,制造崇拜,简单来说就是要拿魔法来当活广告,当然摩宁勒斯只是其中一颗反扑的棋子,其它部分他们还有安排。

再不展开动作,就真要让对方吞了。

于是那场魔法攻击,他们向外宣称是内部动乱,摩宁勒斯在之后赶来支持;为求真实,他们甚至抓出一两个替死鬼上法庭,官司还在打。

因为这场事件,整个社会发生很大的动乱,普挪斯登每天上新闻。在镜头前,委员会的人总是表现稳重,尤其是普挪斯登,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要来安定民心的。执政党知道他们的用意,差点乱了脚步,但很快的全面武装。

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在B地球这种时空错乱的社会里,政府操作并不是那么稳定,政变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宪法不过就是一张纸,随时能撕——当然在比较进步的国家里,这种情形是好一点,然而紧张还是有的。

普挪斯登一派知道,水能载舟亦可覆舟,最重要的还是民心,于是他们没打算暴动,唯有理直气壮打下的江山才可能长长久久,就是古时打仗,也得打着为民除害的口号,因此不可轻举妄动,他们等的是下次的选举。

在这个执政党逐渐失去民心的时候动作,麦斯的确是挑对了时候。普挪斯登偶尔会看着麦斯出神,闪过几分疑惑。

至于我们的摩宁勒斯,情况看来是越来越好,没有刚来时的行尸走肉,但态度还是极差,说不理人就是不理人。

当几天后他状态更好一点时,甚至会恶劣地挑剔饭食,连委员会一向骄傲的浅绿底军服式制服也要嫌上一番,很惹民怨;那个嘴脸,简直只能用梅多与摩宁勒斯合体幼稚加三级能形容。

但是会长有交代,对方是客人,得奉为座上宾好好款待,不可有一丝一毫怠慢,违者通杀。

那张告示还贴在进入委员会正门之后的超大员工告示板上,字体颇为凄厉,大大盖上刻有普挪斯登名字的印章,还带有不明血迹,据元清检验,血似乎是副会长的,出现原因未可知,也没人想探究。

普挪斯登也好几天没去摩宁勒斯被软禁的小房间了,或者说,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踏进去过,众人猜测一定是那天两人会面时出了些不愉快,那天会长出来时的脸色真的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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