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阿嗯、阿、阿……」没听清楚，问都来不及问，你的理智就在一连串的撞击里失控，也包括声线。

喘息、呻吟、惊呼、尖叫、抽气，交织成狂乱的组曲。

你的声音、你的气味、你的不断磨蹭着我的腰腹的大腿，你的一切一切都让我疯狂！世界失序了……

一次又一次，激情的循环。

这一次，我将你拉起，坐到我的身上。把你完全地抱在怀里，你的身体软绵绵的，抱起来很舒服。明明看起来就不胖，

抱在怀里却给人肉肉地感觉，让我不禁怀疑，你不只是软骨头而已，也许根本就没骨头吧？

「好软……」我不自觉地发出叹息。

「哪有？明明就是硬的，你还说软？」你不服气地抗议，话愈说愈小声，自己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说这里阿，现在这里大概是你全身上下唯一坚硬的地方了，还一直顶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调笑到，温

柔地抚摸你的小宝剑。

这样可爱的形容，我想我绝对不能让你知道。

不然你又要哇哇哇地向我抗议了，尽管我觉淂我形容的很好。

「阿~言霆──」你原本想驳斥我的，尾音却突然拔高成煽情，同时乳白色的颜料喷在我的小腹上，这绝对是最随性而且

原始的抽象画。

「都第三次了，还会害羞阿？」

我望着你臊红水蜜桃的脸，水润的眼睛征征地望着我无语，发软的身体瘫坐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

「要命。」我低咒了一句，一下将你推倒。

现在哪还有心情调侃你？我只想狠狠将你贯穿。

最后一次结束。

我躺在你的身旁，深呼吸试着缓和激情的馀韵。

来得又猛又急的欲望退潮之后，大脑也终于开始能慢慢恢复原来的理智思考。

在身体的疲惫让我睡着之前，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你知道吗？据我所知，至少有十种以上的动物会和同性交配，尽管在生物界，这种行为对繁殖后代，不具任何意义。

」

「那……它们为什么要做？」你也累得猛打哈欠，心里可能觉得这个话题有点突兀，但是你从来就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

人，想不通就算了，只针对困惑的部份，很单纯地提问。

「因为……」

你本来眼睛都闭上了，因为我一句话，又勉强睁开。

「因为呀──」我拉长尾音。

你把眯起来的眼睛，努力地再打开一点点，又有一点哀怨地望着我。

快讲快讲！眼神彷佛在催促我。

笑了笑，我这才不再卖关子。

凑到你的耳边，我轻声地对你说。

「当然是因为……喜欢阿。」

我摸摸你的头发，在你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

你悄悄地把头靠过来，枕在我的心脏上，两只手牢牢地抱住我。

「我也……喜欢噢。」你用比蜜蜂飞还要小声的声音说，但我听到了，心却觉得比泡了蜂蜜还要甜。

这一刻，我明白，我不用再多说。

呼吸，吐气，深呼吸，再吐气。

好甜，真的好甜。

空气里到底多了什么？为什么每吸一口气都让我感觉甜甜的。

夏天的尾巴，燠热的午后，我们躲在家里的小客厅，开启空调让室内充满刚刚好的凉凉温度，享受没有人打扰的下午。

我闭上眼睛，看见一片透明的蓝绿，清凉的苏打绿。音响播放着ColdPlay的Yellow，略为冰凉却温暖的曲调。

你躺在我的大腿上，舒服地曲起一支脚，发出小小的呼噜声，沉沉地午睡，我一手拿着从图书馆借来的松本清张的推理

小说，跟着警探在蛛丝马迹里推演凶手的动机，另一只手摸着你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手指穿过你的发丝之间，轻轻的

抓起，再轻轻地松开，让你的发丝从我的指间中穿过。

柔软的、丝一般的发，滑过指间一瞬间的清凉，让我爱不释手的柔滑度，你养成了我的坏习惯，我开始担心没有你要怎

么办？

不知不觉，我的书看了一半，你噘起嘴，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一边扭动着身体，在我的腿上翻来翻去。

「肚子饿了？嗯？」

这是你每次睡觉醒来，都要在睡魔与肚皮之间挣扎的反应，我很清楚你的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填饱肚子的无可奈何，最变

态的是，我现在居然还视你这种懒惰又好吃的性格为可爱，我想我不只是一点点不正常而已。

「嗯！」你毫不客气地点头，接着开始埋怨，「是谁说睡饱了肚子就不会饿的？乱讲！通通是骗人的。我每次都嘛是饿

醒的。」

你好像对被肚子饿醒给打扰睡眠这件事情，感到很不悦。如果肚子不会饿的话，你是不是就想睡它个三天三夜，甚至一

辈子都不打算起来？

那醒着的无聊的我应该怎么办？

「那你吃安眠药就可以继续睡啦。要吃安眠药还是卤味和伯爵珍奶，你自己选嘛。」我故意很故意非常故意地说，斜眼

看着你的反应。

这么爱睡觉？连我都不顾了，嗯？

「言霆，你怎么说这种话？我吃了安眠药醒不来，那你怎么办？」你手脚并用地爬到我的身上，可怜兮兮地问。

「你刚刚在睡觉，我也是这样过阿，反正我有很多本书可以看，我没有差。」我忍住想笑的表情，装得很无所谓。

「哼！言霆你好过分，你看书就不要我了。」你生气地说，眼睛里面发射的动感光波可以把我的书皮都射穿。

「你刚刚睡觉也没理我阿。」不知不觉，我也说出了我的真心话。

「哪有！我睡觉还在梦里面陪你玩耶。」你很不服气地说。

笑死我了，就算是在梦里，也应该是我陪你玩吧？林上玮少爷。

可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受用阿？

空气变得好甜好甜……

「辛苦你罗。」我抱住你，在你的鼻尖啾地一下，唇上又一下。然后欲罢不能地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软软的，你的嘴唇，你的身体，我把手伸进你的衣服里，滑滑的、暖暖的，你的肌肤，你的肚子，你的胸膛。

「阿……言霆……那里会痒。」你的尾音像蚊子振翅一样小声，在我的怀里缩着身体，却不知道该逃去哪里。

「你是说这里吗？」我继续让指尖在你的乳尖打转，享受你难耐的在我的怀里挣扎的模样，一边坏心地咬着你的耳垂，

你很快就弃甲投降了。

「言霆――言霆！阿阿！不要闹啦……」你着急地喊着我的名字，明明就是我在欺负你，你却还是跟我求救，这点让我

感到很高兴，说不出的满意，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你还是舍不得从我的怀里逃开。

直到我听见你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小小声的，不注意可能还听不见的低声抗议。

「先放过你。」我笑着松开你，拉你起身，顺便整理你在我怀里扭动闪躲时，揉乱的头发。

是要不要这么可爱阿？我看着你的模样，心里不禁想。

没有（意识到）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又帅又可爱了，喜欢上你之后，这种感觉好像有变本加厉的倾向，这实在不是

一个好现象。

「走吧，去夜市吃卤味！」我拉着你出门。

吃完了东西，你又开始东晃西逛，看见什么新鲜货都好奇都好玩。拿着一顶藤编的绅士帽，戴在头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还做表情。

「你戴这顶帽子很好看喔。」卖帽子的年轻女孩，拿着镜子给你比照。

「我是不是又帅又可爱？」扶着帽沿，你对着摆地摊美眉抛了一个媚眼。

女孩拿着镜子笑了起来，笑声在我的耳里听来有些刺耳。

「超帅的，你买的话我算你便宜。」

「真――的吗？」你挑了挑眉。

「真――的呀~」女孩也学你的模样，俏皮地回答。

我开始弄不清，你到底是在调情，还是在杀价？

「言霆，你要不要也戴戴看？欸！要走干嘛不喊我阿？」

我没有回头，听见你在我身后大呼小叫的追赶。

走过热闹的夜市街尾，抄捷径走入夜晚的小公园，我迳自往我们住的公寓方向走。

「欸！欸！干嘛都不理我？」你追在我身后，每拉我的手臂一次，就被我不清不重的甩开。

「言霆――」你用双手拉住我的手，然后身体向后仰，用身体的重量绊住我。

「怎么了嘛？你生气喔？」

我转回头，冷冷地看着你，我不想解释原因，虽然我的确很不爽没错。

「我做错什么了？」

你什么都没做错。真的，你一点错都没有，我很清楚。

我只是不高兴而已。所以我无法解释，这是我的个人情绪。

「对不起啦~」你还是拉着我，怕一松开手我就会走。

「你道什么歉？」

「因为你生气啦。」你颓丧地说，「我每次都傻傻的惹你生气，是我不对。」

「不是你的错。」你本来就是那种性格，喜欢到处跟人家开玩笑，我知道。我只是不能够忍受，你和别人太过亲腻，你

的分寸我抓不到，我的界线你受不了，我不想限制你，却也克制不了自己，所以我才觉得生气。

也许我是气我自己。

「又没关系，只要我犯错，你会原谅我就好了。」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生出来的逻辑？哪里来的一股自信？我深深地被你

给打败。

「言霆，我错了，你原谅我嘛~」你开始搂着我，绕着我转，对我撒娇。

「不要生气啦啦啦~~」你把头靠在我的颈窝磨蹭，仰起头来在我的脸颊边，又往前进了一点，到我的耳边说。然后你好

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里灵光一闪，我还来不及阻止，你就开始，「我亲到你气消为止喔！」

你像只小啄木鸟，对着我的脸颊一下又一下，玩游戏一样不断轻啄。

「笨蛋，亲人不是这样亲的。」我捏住你的下巴，反控情势，吻上你的双唇，狠狠地凌虐你的唇舌，不让你有呼吸的空

隙。勉强算是我给你的逞罚。

「小玮、言霆？」

听见声音，我们同时转头。

爆炸的一瞬间，世界寂静无声，碎屑在空中翻飞，火光冲出一片雪白，巨大的冲击，在我的心底挖出了一个窟窿。

我的心情就向战争后的街道，充满沦陷在死亡后的萧条。

秘密这个字眼，对感情来说太沉重，谁都不会想要一段只能是秘密的恋情，那就算甜蜜也必然是背负着艰辛。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着是我太清楚明白，以至于不愿意揣测恋情公诸天下的可能性。

所以在我和你接吻被人撞见后，内心才会有这样两极的反应。

回家的路上，我始终沉默。

回家了之后，我还是沉默。

这个时候的我脑中是混乱的，也是空白的，我想了很多却彷佛什么也没想。问题摆在那里，九局下半两好三坏的尴尬，

我不知道我的下场会是出局还是胜利？

恋爱从来就不是现实的，一但现实就会变得不美丽。

我还在拒绝接受现实的发生，它却突然地发生，令我措手不及。

事情怎么开始的？起因是你、是我、还是你、竟是我？

一步一步回忆到退，时光却无法倒流。就像现在的我――无路可退。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地看着我，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被吓到了，更被我的反应吓到了。

我看着这样的你，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所以明知道我的情绪正在影响你，我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震惊和悔恨，到底是哪一种成分占比比较多？

以后要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一个问题之后是下一个问题，问题永远没有止尽。我被一连串假想的问题，压得喘不过

气，淹没在问号里，几乎要失去自己。

「言霆……」你喊了我的名字，看我的眼神像是宠物怕被主人抛弃。

「睡觉吧。」这已经是我能说出的，最好的话语。

你失落地拖着步伐，走进房间到床上躺下，我勉强自己到你的身旁躺下。

我需要冷静，你需要休息。

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第一次背对背睡觉。少了拥抱的夜晚，怀里空荡的让人空虚。

从来我都是你的依靠，所以这次的问题，理所当然是我要想办法。

在黑夜里，听着彼此沉重的呼吸，好像坠入了无间的深深地狱。

「言霆，你睡了吗？」你转过来，我听见床发出吱轧一声。

我睁开眼睛，尽管全然没有睡意，我还是强迫自己阖眼入眠。你叫我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半夜三点，时间已经过

了五个小时，你睡不着，我没有睡。

「怎么了？」我叹了一口气问。

你有些吞吞吐吐，犹豫一会儿后，下定决心似地开口。

「那个……刚刚的事……」

「嗯？」

「我会去跟小希学姐解释，就说我们在玩大冒险就好了。」

我想了一下，很快明白，你是想用玩游戏的名义，解除别人对我们之间关系的误会。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什么误会，我

的确是亲了你。

「所以……你不要不开心。」你爬起来，看着我说。

「我没有……」我无奈地说。

「可是你看起来很烦恼，你不想被人知道吧？」你似懂非懂地说。

你一副很了解我不想被人发现的样子，让我感到很心疼，而且有一点生气。你说这种好像是为我着想的话的同时，也曝

露了我的卑鄙、我的怯懦、我的不负责任。

是的，我是不想被人发现。但是我很难告诉你，我是基于甚么样的理由。也许就像你所想的那样，但并不全然是那样。

我是害怕麻烦的人，我不想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我不想受到不相干的人的指指点点，我担心事情曝光之后，会造成我

的困扰，我担心的事情很多，我的确是因为这样，所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

但是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觉得和你在一起羞耻，也不觉得你令我丢脸，更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你。

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只是两件事情串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复杂而已。

爱与秘密，从来就不适合搅和在一起。秘密会搞砸所有的甜蜜，不管过程如何，最终一定会有苦涩出现。

就算这个秘密是我在不经意之中酝酿的结果，结局依旧不会有任何不同。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说了你会不会懂？

「傻瓜……」我揉揉你的头发，抱着你亲吻你。

难道你这么说，不会觉得受伤吗？

我不曾有想让你受委屈的意思阿。

再怎么样，我还是在无心之中伤害了你。

「不需要这么做。」

「可是……」你很怀疑地看着我。

「你怕被人知道吗？」

「嗯……我是无所谓啦，知道应该也不会怎么样。」你好像现在才思考这个问题，然后豁达地或着说根本没有深思熟虑

就回答了我，我想你应该没有想像过这件事情会引起甚么轩然大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是因为你向来只注视着前方的关系，你从来不忧虑脚下踏到的可能是铺有稻草的陷阱。

「知道了会很麻烦。」我纠正你的天真，接着说；「但是没关系，我不怕。」

「耶？」你露出了非常非常疑惑的神情，并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的话。

「你本来就是个大麻烦，既然选择了你，我怎么也应该要有这种基本的觉悟才行。」我想我现在才开始认命。

被谁发现是迟早的事情，秘密总有公开的一天，那就是痛苦的开始，所以我选择让它提早结束。一但秘密失去了神秘，

就不再具有威胁的效力。

我很清楚我们以后将会面临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