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

哎，哎，老妈，我只是胸部被割了两下，背部被玻璃渣嵌成个筛子，头被敲了两下，眼睛暂时看不到，包了几条纱布而

已，又不是什么要死人的大病，看你说得我都成了木乃伊似的……-

-“……喂喂，干嘛动手动脚的啊？……让人看见多不好……”

“你一点都不关心儿子吗？！！”

……这个时候我一般沉默就好。

“……一境也不是小孩子了！作为爸爸我相信他是男子汉，不会被这点小伤……哎哎，耳朵……”

可怜的爸爸，被老妈硬拉来陪我，干坐了几天，我能理解他很无聊的心情啦……而且能这样坚定的说我是个男子汉，让

我觉得自己一下高大辉煌了不少。

恩，真的是好爸爸。

……可是，爸爸，你也不能看着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就睡过去了啊，要知道那可是妈妈好不容易录下来一遍遍的放增加过

节气氛的嘛……你这样……难怪她会发飙嘛……- -“什么什么叫没什么事啊？？那个那个打伤我们儿子的坏人还没死呢

！！万一他来找一境麻烦怎么办？！！”

“……可，可他不是比一境还伤的厉害吗？……现在还没醒呢！！”

恩？？他们说的是谁啊？……马其？！我想起砸在我身上黏乎乎的血……那种人，活该啦！没杀了他都算好的了！！

“那种人活该！！”老妈义正言辞。“我说你这个当爸的%￥#@#$……”

- -b

笑笑的躺下身钻进被子，闻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我仍然不习惯的吸吸鼻子。听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大人还孩子

气的拌嘴，觉得这样也很温馨似乎。

我住的这家医院规模很小，又是在郊区，躺在这三天都没听见过外面热闹的鞭炮声，本来喜气洋洋的春节硬是这样冷清

的过了，其实说来都不算过了，大家高高兴兴的跨年的时候我还睡着呢，一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年了。

真的是倒霉透了。

病房很大，一共排了六张床，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住，我不禁庆幸，要不然以我妈的性格还不吵死人家。

眯了一会眼睛，还是睡不着，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胸口被扎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隐隐感觉被酒瓶敲头的后遗感让我

一阵眼花缭乱。跟着脸也皱成了一团。

……第三天了，我住院三天，他也没有来过。

也对，过春节嘛，谁没事往医院里跑。

虽然不是什么要死人的大病，但好歹还是经过手术刀切切割割好久，说不定还有些顽固的渣子嵌在里面没取出来以后就

要跟我身体长在一起造成年老后的心脉损伤症状。……三姑六婆大姨大妈班主任同学代表就连居委会奶奶都来表示过慰

问兼长达半天的“远离黑社会，长命又百岁（-

-）”的演讲。

看着张奶奶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强忍住打哈欠的欲望，忍的泪眼迷朦。要不是有人把她叫走，我不保证我会不会不礼貌

的睡过去。

大家一定都认为这只是一次纯粹的伤人事件，没人会想太多，没错，就是丁一境他不小心惹到真正的黑社会了，还不是

高中生之间拉帮结派的玩玩而已。而真正知晓真相的人也一定不会说出去。事情也会慢慢被淡忘，消隐。

这样就好。

只是还是为他没出现的身影微微难过，想起昨晚做的那么暧昧煽情的梦，脸也难堪的发起烫来。梦的最后还傻兮兮的跟

他表白了，却只见他越来越模糊的脸，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然后就醒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才想起被围了一圈纱布

，又怔忪了半天。

的确没什么大伤，只是暂时看不到。

眼睛并不是坏掉了，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可能恰好压迫到视神经导致视力严重下降，养几天就会没事的。然后眼睛就

被裹进纱布里，那种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眼皮，我忽然就想起被一双手掌覆盖的感觉。好象一下就安心了，那种眼前一片

模糊，连有几个人，什么面孔都看不清的恐慌感也被几片纱布暂时压了下去。

高原或许是忌惮我爸妈在旁边才没来看我吧，可是他们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守着我的。那么他总该来看下我啊，虽然我在

他眼里永远是个笨蛋，那个昏迷前温柔的怀抱总不会是假的。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种不好的预兆升起，会不会是他也受了很重的伤？！刚刚老妈语气不善的骂的那个人难道不是马

其，而是高原？！……爸妈一直很讨厌他，这我知道，所以会那样说也不奇怪。

他，他会受伤？他还没有醒过来？

一意识到这个情况，我居然害怕的发起抖来，满脑子都是他浑身是血的样子，然后脸一点点的变淡，消失。天，竟然跟

我梦境的最后都吻合了起来。

“叔叔阿姨，我是来看一境的。”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很耳熟，或者是哪个同学，我继续装睡，心里担心着高原。

“……啊，你，你是……上次那个送一境回来的，我还记得你啊！！”说还记得别人的老妈却一个劲的在想别人的名字

。“叫……叫什么……”

“阿姨，我叫刘虎。”声音好脾气的说到。

阿虎？！是阿虎！！他一定知道高原现在怎么样了！

“哦～对，对，看我这记性真是……哎呀，还站着干什么。快坐啊！”老妈热情的声音让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阿姨给你削苹果吃～”果然……

“不用了……谢谢阿姨。”平时满嘴脏话的混混要装起好学生也装的很像。

“恩……一境还好吧？”阿虎好象很迟疑的问到。

我真想一下弹起来，拉住他逼问高原的情况，可是慑于爸妈，只好继续装睡。

“唔……还算好吧。”听见老爸更加迟疑的声音，我不禁挂出黑线，刚刚夸赞他儿子是男子汉被打成这样还没死的时候

明明很自豪嘛！！

“我们明天又要回乡下去拜年，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医院啊……”老爸的图谋不轨渐渐显露。

“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一境的……”

- -阿虎照顾我？！我不如自己照顾好了……

“这样啊……会麻烦你吗？每次都是你帮我家一境，真是谢谢啊……”

妈妈你怎么不担心那帮人会来报复我了？！……

“不会，一点都不麻烦，谁叫我们是同学呢？”

喂喂，我记得我们不是同学吧……

“我会看好他的，叔叔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阿虎……该，该不会是本来就打算……

“哎……真的太谢谢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好久没听见老爸如此精神开朗的声音，可见他郁卒了好几天。

“那，那我们先走了……你看，还要准备一些!#@#$%#……”

一番推让道别后，病房顿时安静下来，我长舒了一口气。

立马手一撑一下坐了起来，就听见阿虎被水呛到剧烈咳嗽的声音。

“……咳咳……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咳……”

- -“……你不是睡着了吗？？”

顾不得扯动伤口的疼痛，劈头就问：“阿虎，高原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阿虎沉默了半天，可能是被我焦急的语气梗住了。

“……恩，是有一些麻烦的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他吞吞吐吐的语句让人不得不怀疑。

不会，不会高原真的是老妈口中那个现在伤得还没醒的混蛋吧。

这还不算什么大事吗？

他一定是为了保护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吧……

要是，真是那样……

心都拧了起来。“……我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没醒吧？怎么会不是大事……”

感觉到眼睛开始发胀，我狠命憋住。

“……真的不严重。”

我红着鼻子的样子一定很可怜，感觉到一双大手轻轻摸上我的被纱布裹了好几层的头，温暖还是挡不住的传递过来……

“……别骗我了。”摸索着一把拽住阿虎的衣角。“……你带我去看看他吧，都，都是我连累他的……”

不断抽着鼻子的动作懦弱至极，可从来没那样害怕过的心痛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感觉到头上那只手滞怠了一下，阿虎在犹豫什么？？难道高原已经……

……不会吧，他，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挂了？！

把我幼小的心灵折磨的差不多要开始擂鼓了，阿虎才慢吞吞的开口：

“……可是如果你是可怜他的话，就别去看了……”

恩？什么意思？

“我，我是说……如果你只是内疚而已，就不用去了……”

明白了他什么意思，我急得要吼出来了。

“我，我是内疚！他为我受的伤，我怎么会不内疚？！……可是我更多的是担心啊，我害怕，他就这样死掉，我再也看

不到他，害怕得神经都快绷断了，怎么会只是内疚而已？！！”

我认输了，我以前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我已经向它认输了，我喜欢他，我喜欢那个有着金黄鸡窝头的嚣张少年，那个

脾气坏但还是偶尔会温柔的烂人，那个超级混蛋兼禽兽的家伙，

而且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就算会被骂会被谴责会被抛弃我都认了！！

“……那个，那个不是……”本来就不大会说话的阿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也急得舌头打结。

“我就是这样的心情！我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所以你，不要再说什么我只是内疚的话了！”

努力咽下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想想反正被布蒙着眼流泪也不会太明显，就不再忍，任凭它泛滥了。

死命拽住人家衣角的手也颓然松开了，我一下使劲的捶向床板。床只是象征性的抖了抖，我更加沮丧。

“……阿虎……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艰难的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我决定抛弃所有道德去喜欢的人如果真的……

突然放在我头上那只传递着温暖的手猛的给了我一爆栗，害我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伤心感人的情绪都碎成了一片片。

我正在疑惑阿虎为什么要打我，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一个我以为再也听不到的声音响起：“喂，猪头！！大过年的，

咒我啊？！”

？！？！

猛然听见好久不曾听见的熟悉骂声，还有那个简直是专利性的字眼，我再反应迟钝也明白过来了。他们就是欺负我看不

见，逗着我玩？！

阿虎拼命忍笑的声音让我很想揪住他暴打一顿，想不到他这样平常多说几句话都不肯的人居然联合起来欺骗我，还套出

我那么丢人那么煽情的话，我就……哎，想想而已，他那一身的肌肉站着不动让我打，我也打不动……-

-本来还想出声回点什么话，可是嘴一张就觉得喉咙卡的要命，眼泪更是有要把纱布都浸透的架势，泪水中的盐份刺得眼

睛隐隐作痛。好象一知道高原并没出事，心就像从嗓子眼一下滚落回了胸膛，可是那份心悬在半空的担忧感却惯性的遗

留下来。

“你，你……”

我委屈的控诉高原恶劣的玩笑，看我伤心的样子很好玩吗？一想到，我刚刚那段已经类似于表白的话被他听了去，脸就

腾的烧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

那个不要脸的赖皮却一点不怜惜我脑震荡的头，一把拉过去在怀里猛蹭，还一点都没有认错意识：“我怎么哪样啊？！

谁说我昏迷不醒，谁说我死了？！是你自己笨好不好！！”

说不过他那张缺德的嘴，我只好识相的闭嘴，叹气的承认是我自己担心过头，胡思乱想……

“……谁叫要你开口说喜欢那么困难！”他自顾自的高兴了好一会，突然掰过我的脸轻轻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

温柔又有些粗暴的动作，温暖而柔软的触感让我不禁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这个反应刺激到他某根发了疯的神经，才离

开的嘴唇继而又覆了上来，接着就是狂热到我无法承受的吻，好象里面灌注的不仅是催人癫狂的情欲，更多的却是说不

清道不明，在那个年纪看来或许可以叫着爱的东西……

非要不可，非你不可，那么偏执，纠缠不已。

只属于少年的模模糊糊但又认真得颤抖的爱恋。

再过几年就不会再有的热情……

第 17 章

17．

在医院洁白的病房里做着这种事，罪恶感暴增数倍，心里揣揣不安，但又敌不过高原霸道的双手……和正在口腔里翻江

蹈海的舌头- -。

被他用力一吮，就晕乎乎的不分东南西北了。

“……喂，阿，阿虎还在……恩……”幸好意识还没全被抛到九霄云外，我口齿不清的说到。

那个没有羞耻心的家伙却更抱紧了我的后脑勺，将我压向他，充满惩罚意味的肆虐着我肿胀的嘴唇。

“……不许你说其他男人的名字……”如此被他指责，我竟然会觉得抱歉。

“可，可是……”比手划脚的想逃开喘口气，却被他压住手脚。

“你给我专心点……”

@#$#$@$#%……

“……听见你说喜欢我……”用力托着我的脸，潮湿的鼻尖抵触在一起，低低的喘息夹杂着热气都喷在对方脸上。“真

的好高兴……”

热烈又充满阳光的，确确实实是高原的气息，不是什么陌生人，所以，完全不用恐惧。

由于看不见，也就不觉得那么害羞了，只是异常的紧张，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有些期待又害怕，突然又想这样真

是堕落，要被男人上还这么高兴的自己有够贱的，搞得像个欲求不满的女人一样……可是，没有预期的被他微热的指尖

一触碰到脖颈，我就像通上了电流，浑身都轻颤起来，连呼吸都不稳，下意识伸手就抓住了面前人的肩膀。

这仿佛于他是一个邀请，火热的唇立马贴了上来，水蛭一般牢牢吸附在颈窝，像是要吸干我的血一样誓不罢休，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