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页面实在看不出什么所以然，骆以恒决定还是先找着入口再说。他一边念叨着“Enter、Enter”，一边在那些杂乱的图标中翻找着。

“你嘴里念的那个词是什么意思？”沈离没学过英文，自然不懂这“Enter”是什么意思。

“Enter，就是入口。”骆以恒随口答道。沈离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费了一番功夫，骆以恒终于找到了写着“ENTER”的入口处。点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留言板。那个留言板骆以恒很熟悉，在网上很常见，很容易就能免费申请到一个。留言板依然没有标题，版面上也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被删除了，还是从来都没有人留言过。

“怎么回事……”骆以恒看了看沈离。沈离跟他一样，也一脸的迷茫。看来写在手绢上的那个网址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没那么容易揭示谜底。骆以恒甚至怀疑这个网站在林小夭出事之后被更改过，不然的话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空空如也。

就在骆以恒哀叹线索又一次中断了的时候，沈离突然拿过电脑，把脸凑到屏幕前面看了很久，说：“这图看着有点眼熟……”

“啊？哪里哪里？”骆以恒听了，下意识的想凑过去研究。探头的一瞬间，电脑突然起了幽幽的火花，那火花看起来虽然不大，但是转瞬间便蔓延了整个电脑。

看到电脑起火，骆以恒完全傻了眼，还是沈离眼明手快，一把拉开车门就把电脑丢了出去，然后立刻施了个水咒。

电脑上的火似乎并不是普通的火，沈离加诸的普通水咒并没能让火熄灭，反而更助长了它的气焰，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笔记本电脑便烧成了一堆废铁。

沈离和骆以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很明白，看来那场网吧火灾的元凶已经找到了。骆以恒正想问沈离刚才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黄皮子买烟回来了。

黄皮子叼着烟慢慢的往车子边上踱，看到两人都出了车子，便好奇的凑上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地上那团焦黑的事物，他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楞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等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凄厉的叫声在空中久久不散。

“啊啊啊啊！！！我一机子的毛片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黄皮子喊得那叫惨烈，连停在路边的一辆摩托车的防盗器都吱儿吱儿的叫唤了起来。

骆以恒暗暗翻了个白眼，看来这黄皮子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妖怪。而接下来沈离说的话则差点没让他昏厥过去。

“毛片是什么，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啊！！！骆以恒一头黑线的看着沈离，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久，最后还是黄皮子解的围。

“呃，沈大哥啊，这毛片儿啊……呃……就是动物世界啦，动物世界！一打开全是毛！我就好这口，上次见到一只豺，真他娘的漂亮！害老子我全身上下能硬的东西全硬了……”

“哦，原来是这样。”沈离点点头，打断了黄皮子的话。既然是碟片，那就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不管重不重要，毕竟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在道义上还是应该有所表示，沈离想了想，说：“你这电脑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哎呀，哪敢要沈大哥你赔啊！！”黄皮子刚想摆手，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两圈，脸上立刻又堆满了谄媚的笑意，“那个，沈大哥……跟你打个商量如何？”

“什么事？”不知道黄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离皱了皱眉头，说道。

黄皮子一看有戏，连忙凑过来揽着沈离的脖子拽到一旁，小声说：“沈大哥，你看我虽然道行不高，但是泡过的妞儿那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就是……没尝过男人的滋味……”说着，他看了骆以恒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看那小灵师长得倒也水灵，要不，等沈大哥您玩腻的时候让给小弟尝个新鲜？”

其实黄皮子并没有打骆以恒主意的意思，就那一黄毛小子，扒光了哭着求他上他还得看看黄历那天宜不宜交/配。他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只是想试探一下那个小灵师在沈离心中的地位，要是沈离真有那个意思，那么黄皮子自然就不敢再动什么心思。如果沈离只是一时半会的贪个新鲜，那么黄皮子也乐得得到一个新的口粮。那小灵师虽然看起来没有几两肉，道行也不咋的，但是气很纯正，浑身上下还有着一种说不明道不尽的味道，吃下去怎么着也得多个几年修为吧？想着想着，黄皮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听了黄皮子的话，沈离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你想跟他交尾？你想跟他交尾的话为什么要来问我？”

“咳咳咳！”黄皮子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倒。虽然他跟了这位这位沈离大爷那么久，但是还是经常怀疑这个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听起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好象并不是很亲密，黄皮子觉得也算有点盼头，说不定哪天那小灵师就能成为自己的盘中美味。结果沈离下一句话就把他打瞬间从天堂打进了地狱。

“别的事请我不管，但是你要是敢伤了他一根毫毛，我保证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哪敢吃啊我哪敢吃，不过是说说罢了，”黄皮子一听，牙都疼了，连忙装模作样的扇了自己几个嘴巴，“你知道我就是管不住我的嘴，一分钟没讲话心里都憋得慌啊～～”

沈离看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车。骆以恒看他上了车，猛地扑过来拉开车门冲了上去，生怕之前的事件重演。黄皮子啧了啧嘴，说：“我都还没上车呢，急啥子急啊！”说罢，他无比留恋的看了看地上那摊焦黑的笔记本渣子，为自己一盒子的日本妹美国妞道了别，然后一脚踩扁了那早已被无名烈火烧得无比脆弱的金属盒子。

蹲在地上又抽了一根烟，黄皮子这才慢慢腾腾的爬上了车。

沈离示意他开车，黄皮子没好气的说：“我是想开车，您老人家也得告诉我去哪儿吧？就刚才那会儿，我都拉着你们在这附近转了三个圈了！”

沈离沉吟了半晌，说：“去娄仙姑那里吧。”

“娄仙姑？”一听这名字，黄皮子顿时两眼放光，“好咧！”说罢，他油门一踩，车子便腾空而起，向着东城区飞去。

第十六章

黄皮子照旧开着他的破车一路上窜下跳，没多大功夫就到了东城区。

照黄皮子的话说，如果不是现在才八点多，机关查得紧，两分钟他就能开到目的地。骆以恒之前已经领教过一次黄皮子的飚车技术，所以这次留了个心眼，一路拴着安全带，总算不至于跟车顶来个亲密接触。

车子停在了春熙巷口。待两人下车后，黄皮子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殷勤地说：“沈大哥，等下还用车不？要不我就在这里等着？”

沈离想了想，说：“你先在这附近转转吧，要走的时候再给你电话。”

“好嘞！！”沈离的话正合黄皮子心意，他连忙指着不远处的街道说，“那我到春风街那边逛逛，有事您说话！”说完，他也不等沈离回话，便开着车子一溜烟的跑了。

沈离和骆以恒目前所处的地方是春熙巷和春风街的交接处，前面没几步就是春风街，J市有名的风化场所之一。不过骆以恒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正好奇的四处张望，企图在路边那些低矮简陋的商铺里寻找那个叫做“娄仙姑”的人的藏身之所。

既然叫做“娄仙姑”，估计那人会出现在什么算命摊、起名店、又或者中药铺之类的店子里。但是放眼望去，周围都黑漆漆的，开着的店铺没有几家，而且看着都不像。难不成那个仙姑是住在楼上的民居里？就在骆以恒胡乱猜测的时候，沈离径直走向路边一间拉着卷闸门的店铺，砰砰砰的砸起门来。

难怪找不到，原来人家还没开门。骆以恒好奇的抬头扫了一眼那家店的招牌。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噔噔噔的连退三步，脸刷的一下红了。只见门口竖了一个没亮的灯箱，上书几个大字--成人用品。再看招牌，“缅甸园”。虽然不知道这成人用品跟缅甸有什么关系，但是在昏暗的路灯下，那三个桃红的大字还是足够让人触目惊心。

沈离敲了一阵子，从店铺里面突然传来一把干枯嘶哑的女声：“敲敲敲敲！敲你个鸡/巴啊！这不还没到八点半嘛！急什么急！少做几次鸡/巴要爆是不是啊？”

不一会儿，卷闸门升了起来，一个穿着花裤衩的干瘦老太婆骂骂咧咧的从店里探了个头出来。要说她瘦，还真的瘦，就跟骷髅上蒙张人皮没两样，要是黄皮子见到了，准得拿把黄泥给她糊个金身出来。一看是沈离，老太婆的脸上立刻挤出了一朵大大的笑容。“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大爷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她扭动着她根本没有肉的腰肢，招招摇摇的过来拐着沈离的胳膊就往他怀里凑，“死鬼~~好久都没来了，人家可想死你了~！”

沈离也不恼，嘴角撇出一抹微笑，任她挽着往店里走。骆以恒在一旁看得那叫目瞪口呆，他还真没想到沈离这个人对着这么个恶心巴拉的老太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而比起这个，他更惊讶的是沈离竟然会笑！虽然跟沈离没认识几天，但是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沈离对他笑过，所以他一直以为沈离天生就是这样一副扑克牌表情。而今看到沈离脸上的笑容，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骆以恒正胡思乱想着，猛然发现沈离跟那个老太婆已经踏进了店内。他连忙想追上去，但是看到那一室的暧昧桃红灯光，又忍不住退缩了。这路上的灯光虽然不甚明朗，但是经过的人还算不少，要他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一间成人用品店，他还真欠缺点勇气。思前想后，骆以恒决定就在门口等沈离出来，反正他也不知道沈离为什么要来这么个诡异的地方，万一他要真是来寻欢作乐的，那他再跟上去未免也太不识趣了。

沈离跟着娄仙姑走进店内，见骆以恒没有跟上来，他也没有在意。娄仙姑的店还是跟往常一样，弥漫着一种糜烂的桃红气息。沈离也懒得跟她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娄仙姑，想跟你要点货。”

见沈离开声，原本打算在他怀里再多窝一会儿的娄仙姑撅着嘴娇嗔一声，“哎哟，急什么急嘛~~~难得见着沈大爷，婆子我还想跟您好好聊聊呢~~！”

沈离不动声色的把娄仙姑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移开，“聊天的话以后还有机会，想怎么聊都可以，先把货给我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可别赖账！嘻嘻~~”听了沈离的话，娄仙姑掩口轻笑了两声，这好好一个充满少女情怀的动作搁她身上，愣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娄仙姑扭着腰走进柜台里面，摸出一本本子摊开，然后掏出眼镜戴上，舔了舔毛笔，“说吧，这次想要什……”话还没说完，她突然住了口，定定的看着沈离，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合上手中的本子，走到沈离面前，“唉，沈大爷，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

“只是什么？”

“看沈大爷您红光满面的，怕是有什么好事在身，我们店子小，实在是供不起您这尊真神啊……”娄仙姑扭动着身体，略带歉意的说道。

娄仙姑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是沈离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他自己看不到，但是他很清楚，他的额头上一定有一个红色的三角符号。那是受机关委托，有特别任务在神的标记。标记的颜色代表了任务的等级，红色的印记等级比较高，属于秘密的范畴。要是遇到这种额头上有特别印记的人，像娄仙姑这种专门以出卖情报为生的人是断不敢出售情报给他的。毕竟他们在机关的眼皮底下经营，不得不按照机关的方法办事。

沈离能够理解娄仙姑的苦衷，不过他本来以为能在这里得到那具骷髅的行踪，结果事与愿违，他也不得不重新考虑着手的方向。

见沈离低头沉思，娄仙姑眼中不禁现出了痴迷之色。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每次都能让她心襟动荡不已。她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沈离的下体，然后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男人的欲望，无论怎么刺激，就是软趴趴的硬不起来呢？光能看不能吃，就算她娄仙姑已经过了如狼似虎的年纪，还是忍不住要惋惜一番。

对于娄仙姑的无礼之举，沈离也没有抗拒的意思。反正娄仙姑不过是过个手瘾而已，以她的道行，断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现在他更烦恼的是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里面沈离正烦恼着，外面的骆以恒也没幸运到哪里去。他一直站在外面等沈离出来，站着站着，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前也说了，春熙巷旁边就是J市有名的红灯区，来来往往的人中，有不少是到春风街寻欢作乐的。而春熙巷两旁也站着不少流莺，都是在春风街没什么市场，转来这边来揽生意的。这骆以恒个头不算太高，长得清秀，头发又有点长，站在电线杆子底下还真有点“生意人”的意思。他在外面站了还没有十分钟，就有几个人凑过来问价钱。骆以恒是又急又气，但是又怕拉拉扯扯的动静大了更丢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他只好把心一横，低着头冲进了缅甸园成人用品店。

一进门，骆以恒就立马关上了玻璃门，生怕外面的人追进来。盯着门外看了很久，断定没有人会追来了，他才松了口气。一抬头，他就赶上了室内那场香艳大戏。

骆以恒目瞪口呆的瞅着娄仙姑的手在沈离身上摸来摸去，而被吃豆腐的当事人不但不恼，还一副纵容的态度。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沈离这个妖怪了，他看起来道行好像挺高，但是完全没有办法用常理来理解，感觉就像是个异次元的生物。

娄仙姑是知道骆以恒进来的，骆以恒的表情她也一一看在眼里，眼见骆以恒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她促狭般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更加大胆起来。不一会儿，她低头轻笑了两声，然后用力地摸了沈离的臀部一把，把他往后一推，“好了好了，沈大爷，咱也不逗您了，再逗下去您那小情儿可得发飙了~！”

“小情儿？”沈离皱了皱眉头，转头看了骆以恒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对娄仙姑说道，“他姓骆，不叫什么小情儿。”

“哈哈哈~~笑死我了~~~沈大爷，我是该说您您是纯情呢，还是呆呢”娄仙姑笑得花枝乱颤，垫足在沈离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一手推着沈离，一手拉着骆以恒，把两人丢出了店门。

甫一站定，骆以恒便回头瞪了一眼沈离，嗤笑道：“怎么，缺女人缺得荤素不忌了是么？连个老太婆都搂得欢快。我还以为你绕这么大的圈子过来这边是要干嘛，不会是真的只是来找女人的吧？！”

沈离没理他，径直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然后伸手从牛仔裤后袋里摸出一张纸条--这正是刚才娄仙姑借机吃豆腐，塞在他口袋里的。

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诃子山，三点半。”正是沈离想要问的问题的答案。

沈离从来没有兴趣去想为什么自己还没开口，娄仙姑就会知道自己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也从来不在意她每次见到他都会出现的疑似揩油的行径，只要她能够给自己情报即可。

抓着纸条的手指一甩，纸条便在瞬间化为灰烬，沈离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扔到骆以恒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