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第三天深夜,他终于回到雪影山庄,回到罗泓堰面前。
站在自己房门前,他感觉得到房里有人。
雪影山庄时,会睡在他房里的人只有一个,或者可以说放眼江湖,能睡在他房里的人只有一个,不会有别人了。
终于,稍微放松紧崩的情绪,那个人,还在。
慌什么?
怕什么?
平静之后,莫霜痕突然开始怀疑这些问题,突然感到困惑。生而有死,聚而有散,很早很早以前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吗?
「剑要快,就不能有所顾忌。那会让你的剑有太多负累,施展不开。」
「强烈的执著只会让你缚手缚脚。拖泥带水无法俐落。」
「千万要记着,莫执。」
「要执只能执于剑!」
他知道,他都知道,从来没忘记过。
可是他为什么,对罗泓堰的生死如此执著?没有懂,他自己也不懂,他只知道他不能让这个人死。
如果,失去了这个人,他会怎么样?
会,变得怎么样?
怎么也找不到答案,怎么也想不到结论,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罗泓堰的死;呆呆站在原地茫然望着前方,感到前所未有
的迷惘。
直到罗泓堰打开房门奔到他面前,他都还没有办法冷静,还神智混乱地对罗泓堰提出相同的问题。
罗泓堰没有回答。
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愿他再提。
向来稳定的手却在颤抖,是用力过大了吧?还是,在害怕?
他仍然迷惘。
罗泓堰会害怕失去他,他呢?他怕吗?怕什么?是怕变成刀红那个样子吗?但他又不是刀红,罗泓堰也不是佟宵练。
他怕什么?
或者,他也同样,害怕失去罗泓堰?
「你不会失去我。」
「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我一定会赶到你身边。」
那是谎言。
很美丽、很动人的,谎言。
所以他心动了。
尽管知道这一刻的真实在多年以后会变成谎言,他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真实。
没有谁是永远不会失去另一个人。
既然如此,这两句话必然会有一句话是谎言--若是罗泓堰先死,第一句话便是谎言;若是他先死,第二句话则成谎言。
因为他绝不会容许罗泓堰寻死!
轻轻、轻轻吻上罗泓堰的唇,凭着莫名的一时冲动。
雪仍在飘,风未停。
世界仍然很冷,没有改变。
可是,他怀里的人,刚沐浴完不久,还散发着清香气息的温暖躯体,却已让他觉得,很温暖。
罗泓堰突然微微动了动,将莫霜痕的思绪拉回现实,天色已大亮。
慢慢地,罗泓堰半睁睡意犹浓的眼,动作迟缓摸索着床铺寻找莫霜痕的手,紧握。
依旧是那么令人心动的温暖。
莫霜痕俯下身,凑近,轻吻那微张的唇,罗泓堰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根本没清醒。再度闭上眼,手倒是沿着莫霜痕
赤裸的臂膀攀上肩胛,环住颈项略略施力下压,让彼此的唇更密合。莫霜痕拉下他的手稍微挺起上身,罗泓堰秀气的眉
毛立刻皱了起来,像被抢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看了看,再度凑近,果不期然他立刻又缠了上来。
没再柔顺地让他压下自己的头,唇瓣近在咫尺,呼吸交融,却就是碰不着。
罗泓堰的眼再度微睁,眯成一线盯着莫霜痕,不打算花力气完全睁开,一副十分慵懒的模样;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毕
竟他此刻仍全身酸软无力。
似乎是想了想,缓缓张口伸舌以弥补这短短距离,轻舔莫霜痕的嘴唇。
舔了几下,好象不甚满意,搭在裸背上的手开始不甚规矩地下移。
莫霜痕向来崇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下,不动声色地做起相同举动,手掌滑至腰下,罗泓堰摸到哪里莫霜痕就跟着哪
里,虽然罗泓堰躺着是不方便了点,不过搂起他的腰让他的背脱离床铺倒也不是什么吃力的事。
片刻过后,房里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唔,小莫......」随着欲望渐炽,罗泓堰的神智慢慢清醒,抚摸的部位也跟
着越来越不规矩。
不安地扭动、磨蹭,在身体赤裸而紧贴的情形下着实非常刺激。
莫霜痕的欲望不多,却不是没有,更不是无能。
所以刺激到最后的结果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
天亮,已经很久了。
可是他们好象......暂时还无法起床。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