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我有些迷惑,眯起眼看看他,又转头看看我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片密林,是的。从我站的地方看过去,四面八方,都是针叶林,密密的紧紧的挨在一起的树木遮挡了人的视线。
地下的确有马蹄印,那个人说我是从马上落下来了?
我……
我忽然又一次抬起了手。
沾着污泥的手,这……这手不是我的!
我的手指细长,手掌纤瘦。可是这只手,圆润白嫩,手背上有几点圆涡,既胖且短……这,这可不对!
我站在那里,一时间心头茫然的空白一片,话也说不上来。
那个黑头发的男人蹲下身来:“您的靴子翻……哎,您的脚受伤了!”我受伤了吗?
可是我现在顾不上这个,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我的身体为什么……
第一章
“啊,少爷,您没事吧?”我缓缓转过头,看着那个站在我身后大个子黑发男人,一副诚惶诚恐神气,正担忧的看着我
的男人。
“您没摔着吧?我们这就回去,得马上请克尔大夫来给您诊疗一下!”我低下头,看到裤子上沾的污泥。
还有,靴子上,手掌上,都是脏污的苔藓和湿泥。
这里已经不是鲁高因沙漠了,这事很显然。鲁高因那里可没有这样的潮湿的地方面,而且看起来,这里象是刚下过雨没
多久。
“我没事。”那人松了口气:“那匹马太可恶了!竟然性子这么暴烈,我刚才只闪了一下神,它竟然就钻进林子里来了
,幸好您平安无事。”我有些迷惑,眯起眼看看他,又转头看看我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片密林,是的。从我站的地方看过去,四面八方,都是针叶林,密密的紧紧的挨在一起的树木遮挡了人的视线。
地下的确有马蹄印,那个人说我是从马上落下来了?
我……
我忽然又一次抬起了手。
沾着污泥的手,这……这手不是我的!
我的手指细长,手掌纤瘦。可是这只手,圆润白嫩,手背上有几点圆涡,既胖且短……这,这可不对!
我站在那里,一时间心头茫然的空白一片,话也说不上来。
那个黑头发的男人蹲下身来:“您的靴子翻……哎,您的脚受伤了!”我受伤了吗?
可是我现在顾不上这个,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我的身体为什么……
不,我忽然发现不是那个人的个子大,而是,我的个子太小。
我的头顶只到他的腰际,那个人穿着一条很旧的皮裤子,虽然很整洁,但的确很旧了。
“我背您回去吧!那匹劣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管我答应不答应,在我身前蹲下,双臂把我的腿一揽,直
起腰站了起来。
“少爷,您当心可别让树枝刮了眼睛。”这人是谁?我怎么成了他口中的少爷的?
我抬起手来,手指在空中轻轻点了一下。我想幻出一片水镜,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可是我点过之后,空气仍旧是空气,没有任何变化。
我心里一沈。
我的力量呢?身体显得虚软而汝默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这个……这个身体,是不是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象一个小
孩子一样?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不出个头绪来,那个人步子迈的大,没多少时间已经从树林里钻了出来。远远的看到一个山坡,坡上远远近近有一
片田地和人家。
我这会儿才觉得脚疼,火辣辣的,不知道骨头有没有伤着。
“少爷,脚疼的厉害吗?不要紧,我走快些,您再忍一忍。”我没留心他说什么,因为我忽然想起来,汝默以前和我说
过的,古老的东方有一种,似乎可以解释这种情况的说法。
叫做,借尸还魂。
其实我们这里也有这种情况,人们通常称为,是恶魔占据了人的身体。
可不是么,我大小也算是个妖魔,现在明显是占了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躯壳。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就没那么慌了。应该我原来的身体在穿越时空门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意外,我的意识与身体分开了
。
汝默不是也有这种情况么?被天使军团还有那些圣骑士们圣光明法师们追杀的时候,就将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分了开来,
身体藏了起来,意识则在人间轮转着。
唔,应该是这种情形了,不然没办法解释现在这情况。
我现在进入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体,被这个黑发大个子称之为少爷。
不过,这孩子原来的灵魂呢?
我原来的身体,又在哪里?
还有,汝默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脚疼一阵,好象有些麻木了,我趴在那个大个子的肩膀上直想苦笑。
就在刹那之前,我们还紧紧握着彼此的手,说着要同生共死,永不离分的誓言。可是一转眼,我就只剩下了自己。
这世上最最不牢靠的东西,恐怕就是誓言了。
我当然相信汝默对我的爱,我也明白我们互许诺言时,心里将对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残酷又奇妙的东西,它总是将人摆布的哭笑不得。
我在那个大个子的背上,仔细打量着我们沿途经过的地方。
这地方很贫瘠,田里长着稀疏的作物,在劳作的人面黄肌瘦,衣着褴褛。
“就要到家了!”大个子有些气喘吁吁。虽然他个子不小,而我现在的身体是个孩子,但是走了不远的一段路,他也疲
累之极:“少爷再坚持一下。”其实我想他是要叫自己再坚持一下的。
我抬起头,有一座庄园矗立在前方的半山坡上,一条河从庄园前面流过。
这么……
这么破旧不堪,处处残损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第二章
如果说,这庄园的外表已经很破,但是进来之后,我就发现……这庄园的里面,比外面更显得破落。
家徒四壁,阔大厅堂既说明了这庄园过去曾有的辉煌,现在的灰暗空落又显出了它现在的落魄穷困。掉了扇的窗户,摇
摇欲坠的门,还有那看起来已经修补过无数次的楼梯……我真担心人走在上面会不会一脚踩空掉下来摔断脖子啊。
“少爷,您坐一下。”那个大个子把我放在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里,我低头看看薄的象纸似的椅垫,又看看打着补丁的
椅背,实在不知道该对这里下什么样的定义了。
有佣人,有领地的贵族少爷吧?应该是我现在的身份,可是,这也未免太落魄了一些。
“布朗尼!布朗尼!”大个子高声叫,我怀疑他的嗓门把屋顶的积灰都震下来不少,这么空的屋子里还有回声效果,更
显得他声势惊人。
“来了来了!”一个瘦瘦的老头儿用他的衰老样子绝不相衬的速度一溜小跑过来:“怎么了弗兰克?” “少爷的脚扭了
,我去叫克尔大夫来,你替少爷先看看。” “啊,怎么会扭了脚的!”那个老头儿顿时露出了惊惶的好象世界末日似的
表情:“维拉少爷啊,呜呜啊……您怎么这样不当心啊。您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将来怎么有脸去天堂里见老爷和夫人啊
……”这两个人真让人受不了。
其实我已经可以确定我的脚问题不大,没伤着骨头,但是那老头儿表现的好象我摔着的不是脚脖子而是脖子一样的惶恐
,其实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只是守着我问我疼不疼累不累,一边老泪纵横说自己愧对上代主人……
唔,原来这孩子的名字叫维拉。
那大个子弗兰克没出去多久,真的拖着一个人回来了,八成就是他说大夫克尔。
但是这位大夫……
那直不起的腰,昏浊的双眼,哆嗦不停的两手和一身劣酒的酒气——这种人真的能给人治病吗?
“我看看……”布朗尼已经帮我把靴子脱掉了,卷起裤脚,那个克尔蹲下身看了看,又捏了几下:“不要紧不要紧,休
息两天就好,没大事。” “真的吗?”弗兰克和布朗尼两个异口同声。
“嗨!我的话你们还信不过嘛!”克尔有点口齿不清的说,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可怜的小家伙,这两天就不能方便
的走路了,不过,过了这两天就好了。”虽然这地方很破落,但是弗兰克和布朗尼还是对这个维拉少爷很忠诚的。
把那个克尔大夫送走了,布朗尼又叫来了一个胖胖的老女仆叫玛拉——她是布朗尼的太太。好,这房子里的所有成员,
就全到齐了。
管家兼门房兼内房仆人老布朗尼,保姆兼厨娘兼女佣人玛拉,听差兼保镖兼马夫兼花匠弗兰克,还有一个废柴少爷,就
是这个破落的庄园的固定成员了。
吃的东西端上来,摆在一张破旧的有些摇晃不稳的长桌上,餐具居然都不是银的,而是木头制的。吃的就是粗糙的都有
些扎口的面包和见不着肉只看到豆子的肉汤,盛在已经磨的看不到花纹的盘子里——这盘子还是豁口的,上面有两道裂
纹。
老布朗尼在餐厅的外面训弗兰克,说他粗心大意,居然害我受伤,实在是不可原谅,作为惩罚,弗兰克没有午餐和晚餐
了。
真可怜,背着少爷走这么远的路回来,还得饿到明天才能吃东西。
我再看看自己的盘子,稀的可以照出人影来的,没见着油腥的肉汤——做为少爷的我就只能吃这样的东西,那弗兰克的
口粮,又是可怜到的什么样啊?
外面传来弗兰克有些结巴的分辩声,听得出来他对布朗尼这老头儿很敬畏,但是没说上几句,布朗尼又咆哮出声:“什
么!你把家里唯一的马也弄丢了?你,你怎么,哦,弗兰克你真是长了个猪脑子啊!”这倒是,弗兰克当时根本没有想
起来要去追马的事情,然后再用马驮我回来,他就直接把我背回来了。
“快去!滚出去,把马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你也就不要再回来了!”唔,瞧不出老布朗尼个头儿小小人也很瘦,却
有这么大的嗓门儿训人啊。
胖胖的玛拉还问我:“少爷,好吃吗?”我费力的咀嚼着嘴里的面包,就着汤咽下去一口,才回答:“很好。”玛拉笑
笑,又扯起她的围裙擦眼睛:“对不起少爷,家里没多少粮食了,所以让您吃的这么不好……” “没关系,很好吃。”
我对吃的并不挑剔,要是她给我端上一盘蜘蛛蝎子虫子老鼠来我也不会觉得食不下咽。
不过,现在这个维拉少爷的身体能不能消化得了那些食物,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吃完饭之后,居然还有一杯很清的……清咖啡被端了上来。
我捧着咖啡杯,不知道汝默现在怎么样了,他……我们恐怕是在穿越时空门的时候被甩分开了,但是根据我以往的经验
,应该不会离的太远。他应该也在这个地区吧?但是,他是整个人过来了,还是象我一样,意识和身体分离了呢?
老布朗尼端上咖啡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去,等我喝了一口这没滋味的咖啡放下杯子,他说:“少爷,有件事要请您做个决
定。” “什么事?” “城里伯爵府送来消息,说是替您请了一位家庭教师,后天就会到。”唔?
我有些意外,连饭都要吃不起了,住在四处漏风随时会塌的破屋子里,还能请得起家庭教师吗?那伯爵府又是什么人?
是亲戚还是朋友?
第三章
我有许多的疑问,但是却不能够都从面前的布朗尼身上得到答案。
但是我也有我的办法。不能够用法力,不代表我其他的东西也一起都失去了。比如,可以看到鬼魂的眼睛应该还在,还
有,我曾经的阅历与知识,这些东西是不会失去的。怪不得以前汝默说,知识才是永远不会失落的财富,的确没有说错
。
饿着肚子的可怜的弗兰克把我抱到楼上,维拉少爷的房间。现在,应该说是我的房间了。这间屋子多少比大厅餐厅要体
面的多了,起码床上挂的帐子上补丁没有那么多,从床头的雕花还可以看出昔日繁华精致生活的一点缩影来。
“少爷您好好休息吧。”布朗尼替我把帐子放下来,然后轻轻的退了出去。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翻身坐了起来,自己
替自己推揉了几下脚踝,感觉疼痛慢慢退去,头也不抬的问那个在床尾徘徊的家伙说了句:“你出来吧。” “呃?”那
声音沙哑而意外:“你,你看得见我?”我失笑:“我不但看得见,我还听得见。你为什么蹲那里不起来?怕见光么?
” “不……只要不出去,阳光是照不到我的。”那个人慢慢直起腰来,他是个虚缈的影子,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的鬼
魂,穿着一件睡衣模样的衣裳。
我微笑着说:“请坐。”他有些疑惑,老实说,人怕鬼是常事,可是这只鬼在我眼前这么戒慎,倒怕起人来,说出去倒
是件稀奇事。
“你……你以前都看不到我,为什么现在却可以看到了?” “我就是能看到了,没原因没理由。”我说:“你不想和我
聊聊天吗?”他老实的说:“想。”西斜的阳光照不进屋子,窗帘上有一抹亮光。他坐在床帐的阴影里,学我一样抱起
膝。
“你是谁?”他想了想说:“我是……你的哥哥啊,维拉,不过,你出生之前我已经死了,所以你不知道我。”我点了
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呢?”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名字……现在归你了。”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
原来本来叫维拉的是他,可是他死了,后来这个名字,又归了弟弟所有。
或许,是他的父母亲不愿意忘记前一个孩子,所以,希望这一个能弥补缺憾。
我轻声说:“维拉,你好。”他眨眨眼,显得比刚才有神的多:“你,你叫我……” “是啊。”我问他:“你是怎么死
的呢?
“嗯,生病……”他说:“那时候差不多全家人都得了这病,有的人活下来了,有的……” “我们的父亲母亲呢?他们
也是那时候病死的吗?” “啊,当然不是的。”维拉说:“你忘了吗?啊,也许是他们没有告诉你。母亲是在你两岁的
时候去世的……父亲,他是在王都保卫战中牺牲了啊。家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幸好布朗尼他们还把你照顾的很好……
” “布朗尼说有教师要来这里,教我东西。但是,我们家请不起教师了啊。” “啊,那里城里伯爵府给派来的吧?当
年父亲还在的时候,是伯爵大人手下的第一骑士啊。我想,应该是布朗尼派人向他求助了,你也八岁了,不学些东西是
不行的。可惜,我们家只剩下了这些家当,没办法给你更好的条件了。我记得,地下室里还有些藏书,不多……父亲留
下的盔甲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是长剑应该还在,你,你要好好的啊。”我看着他,维拉朝我微微一笑,伸过手来,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