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静静听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我无立场，更不想那还残留在心底的半点私心作怪，除了保持沉默，再没其他选择。

我想我不爱他，虽然该死的心总是为他跳动，可感觉早已不如当初。

一直以为就这样，各自生活，偶尔相约的朋友关系也不错。

直到那天。

那是夜晚了，我都打算睡觉了，听见有人按门铃。

打开门一看，是游白夜。我让他进来了，他一言不发，低着头。

“你喝多了……这样，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因为工作关系，我跟杨惠也有联系，拿出手机想打给她，也顾不得现

在天色已晚。

游白夜听了，很不耐烦地拿过我的手机，关机，然后丢到一旁。

看他的反应，我竟忘了他失恋后会变得异常沉默了。不懂安慰，从来也没安慰过。我只得去烧热水，想让他醒醒酒。刚

起身，他从后面拉住我的手。我回头。

他淡淡说：“陪我聊聊。”

我无奈，坐在沙发上，听他说话。结果等了很久，他说的居然不是关于杨惠的，而是：“你还记得给我留的那封信么？

”

我身体一震，心虚地握紧了手……

为什么，会提起那封信？

在我离开那个城市之前，曾往他邮筒里塞了封信。我对他是什么想法，还有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禁忌的心事，全都

写在上面。

当时我的心情是何等委屈，无人倾诉，只能想起他，他是我最后的依赖……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封信，我不该留的……

我没搭话，他继续说道：“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么？我那个老是被欺负的小弟居然暗恋我，俺恋我这个同性……很奇

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恶心，反倒觉得，有些得意……可看到后面，你走了，原来给我的信是告别信……我都傻了，立刻

就去找你，其实在你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就找过好多次，虽然每次都没人开门……但我知道里面有人，能听见声音……我

知道你不想见我，不想见任何人。我痛苦了好久……知道吗……”

我睁大了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盯着游白夜。

他想说，什么？

第十九章：如今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家人我开心或者是不开心的时候，总会想起，为什么那个胆小的跟屁虫不在我身边……”

……你会想起我？是因为你不开心了，是吗？

“李福……”游白夜拉住我的一只手，我抬起头看着头，对视了半天，深呼吸了一下，他吐出一句话，“你留在我身边

……跟我一起吧……”

就算不是真挚的告白或者是承诺什么的，如果再早些年的话，我听到这无比暧昧的话会是何种反应呢？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但我也着实一惊，将手抽出，道：“游哥，你真的喝多了。”随即，站起来，低头看了他一眼，即使头部嗡然作响，我

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理智，“你今天就在这睡吧，明天一早起来什么都会忘记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游白夜此醉态时尚算眷恋的眼神，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多想，转过身，是该睡了。就当那是我旧时那个深藏心底

的爱恋得到的动人回应吧，至少这么一想，我不算太过遗憾。

手被拉住，往后一扯，脚下一滑，我倒在了沙发上。

游白夜顺势翻身将我压在下面。

我挣了挣，碍于力气的悬殊与他酒后的执拗，我无法摆脱，只得用言语劝阻，“……别这样，快起来。”

“不要……”他耍赖般的摇着头，把脸靠近，酒气喷在我脸上，我不适地撇开脸。

他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过去，我皱起眉。

“你这么喜欢我，却什么都不说……你家了出了事，你也不告诉我……你当我什么，究竟当我什么？！”游白夜有些激

动起来，连声音都不觉大了些，大有耍酒疯之势。

告诉你？

在那个时代，那种年纪，喜欢上了一个同性难道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吗？而我家的事，犯不着说出来博取同情，我虽是

懦夫，却有自己的高傲。……然而现在的情形告诉我说什么都是不通的，这个人醉了，醉得离谱。

大概是见我不说话，游白夜的一恼，就要把脸贴过来。

他要干什么？？

我用另一只能活动的手将推搡着他，他想吻我？不可能吧？？！！

力量的差距让我再次缴械，游白夜的唇狠狠压在我的嘴上，只是瞬间，舌头也跟着伸了起来。我半张着被撬开的嘴，脑

袋乱作了一团。

想了想，我一股脑地咬了下去，虽然力道不大，还是成功地让他暂且避开。

“恩！！你居然……”他用手擦了擦舌尖的血，带着微怒相当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似乎下口有点重了，我觉得有些内疚，刚想说些什么，游白夜很是凶狠地拔着我的衣服，还一边骂道：“你跟谁都可以

上床，还在乎我这点程度吗？！”

……他怎么知道的？他调查我？为什么？

但即使如此，他是不是找错了发泄对象了？我是男的！

我拼命阻止他的不正常行为，直到劣质的睡衣直接被撕烂，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见抵抗没用，我吼了一声：“游

白夜！！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顿了一下，随即坦然笑道：“她？那样的女人，根本不是我要的……李福，你才是……”

我傻愣着，不明白他的意思。

“总是默默地呆着我身边，话也不多……人缘也不好，这么多兄弟中我最照顾的人就是你……你就跟我弟弟一样……可

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却对你产生了欲望……你偷偷吻我的时候，我是醒着的，当时居然一点都觉得讨厌……”

游白夜的表情一下温柔了，低下头捧着我的脸，那表情可以用深情款款来形容，“其实我在那个时候，或许就是喜欢你

的……”

我本打算将他这不好笑的笑话一笑置之，可看着游白夜万分认真的神情却让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每年都会打电话过去，想看你回来了没有，一直没有间歇过……”他吻了吻我的额，温柔得太不正常。

说不出是开心或者是什么，心狂烈地跳动着，犹如当年那个，被他背在背后的少年。

我知道自己不该眷恋，可这么多年，我深知自己无法真正将他忘怀。

那段曾以为是无疾而终的感情，那个曾让我觉得只是呆在他身边就感到无比幸福的人。

说喜欢我？

像梦境一般，我仿佛回到了那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年代。

“……不要跟别的男人一起了，以后我会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

多么诱人的话语，多么熟悉的眉眼，我竟然是陪他醉了。

唇齿相依，发出动人的水泽声，我闭上眼，任由那火热的唇舌侵袭。

突然间，脑袋里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我睁开眼，恍惚地看着游白夜俊朗的脸，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下……恩……”他舔弄完，开始撕咬着我敏感的乳尖，我不耐地发出声音，将手插在他的发间，他腾出只手一

把摸向我的下身，“那个晚上……我是你第一个男人，知道么？”

由于意识比变得比平时迟钝，一时半会参不透这话的含义。

只是潜意识里一股莫名抗拒，“别这样……停下”我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不知在别人耳中会变成怎样番的想法。

就是这么巧，当我在他手上达到高潮的时候，门锁发出了响动。

我几乎是瞬间就惊醒，只见是黎浩杰冷冷地看着衣衫不整的我。

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浩——”刚发出一个字节，黎浩杰徒然发笑，那是自嘲般的笑。

我心里猛然一酸，动了动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还维持着被刚射的姿态，面上潮红未褪，好不狼狈。

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直到门关上发出了一声砰响，我才反应过来，立刻推开游白夜，作势要追。

没到门口，游白夜从后面把我给抱住了，“别去……别跟那个人在一起了……你还有我啊。”

我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已经清醒的脑袋大概是猜出来了什么，问：“那次，真是你约的我，然后……是你上了我，

对吗？”

他没否认。

我脑袋轰然，接着失声笑出，那个造成我梦魇的人，竟是你么？……原来我并没有表错情，我真的有奉贤过自己的一切

给他？按说，应该会觉得毫不遗憾，曾经喜欢的人，如今也想跟自己在一起，而且当年竟可算是两情相悦，不该是皆大

欢喜么？

可惜如今，我对此是觉得淡了，无所谓了。

现在早已不是那个时代，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我。

不想再多追究了，适才发觉黎浩杰来得太过巧合，游白夜表现得过于淡定……我心中暗暗冰冷，花此心思在我身上，不

嫌晚了么？如果当初，你不是丢下我在那，不是任我一人承受那近乎毁灭的后果，那么现在的结局，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现在告诉我，当年我并不是单恋，又改变得了什么？

物是人非啊……

我将他的手从我腰上慢慢放下，暗下决心，只道了一句：“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顾不得现在衣衫破烂的狼狈姿态，我冲地就下楼，拖鞋叮叮咚咚地发出噪音，不晓得明天会不会有人投诉。

没错，之所以到现在还是能清晰地记起当年对游白夜的那番狂热爱恋，可那只是因为它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发生过，所以

才会留下印记。我们毕竟没有像小说中人物那样失忆，又怎么可能说忘就能够忘得掉呢？

记得那些，可再也体会不了那刻苦铭心了，或者从来就没有那样过。

从我决定要将他彻底放下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另外个想法……

黎浩杰还没走远，我在大马路上狂奔着，无人的街道中，我一把将他给拉住了。

他回过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我气喘吁吁地开口：“你听我解释……”

第二十章：债务

他终究是没有甩开我的手，可面色难看到让人难以忽视。

手心传来的温度冰冷到了极点，与当时闷热的晚夏时节形成了惊人对比。

说到解释，该从何说起，我并不知道。

只是身体反应常比脑子快，做到这一步，下一步呢？

“你想说什么？”黎浩杰打破了僵局。

我顿了顿，说：“他是我同学，是我兄弟……”

“恩，我知道。”淡然而道，表情毫无波澜。

你知道？那么，游白夜果然是与他也有接触么？我苦笑了下，竟然没想再解释下去，反倒问他：“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

的嘛？”

静默少许，他轻声道：“有……”

我安静的听。

“你的答复，我已经接到了……我不会再纠缠你，我们……就到这里吧……”平和得不太正常的语调。

“……我不记得，有给过你这样的答复……”我咬着唇，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够了。”他露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难看至极，本人却不自知，“一开始你就明确拒绝过我，是我自己厚脸皮老缠

着你的，我不怪你，也没资格怪你……真的……是我自己贱

，找谁不好，偏偏看上你这个薄情的家伙！不，不是薄情……是你的深情从头到尾只对一个人，但那绝对不是我……”

声音近乎哽咽，那个平日洒脱的黎浩杰又何时出现过这种姿态？

可是，他说的话，我竟无法反驳。是的，一开始是他纠缠着我，我早已拒绝过。是他，私自给予我那份我并不奢望的温

暖与火热。而我，接收得理所当然，毫无愧疚。

难道不是么？到底是我低估了他的用情，到底……我是个薄情的人？

既然如此，为何我的心也跟着他的表情而抽动着，这是心疼啊，久违心疼涌上心头。

我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想的之前已经给你说清楚了，没错，我以前很喜欢他，可那是多少年前你知道吗？

现在不一样了！！”

“……那你爱过我么？”

所有脑海的齿轮停转，我陷入一片混乱中。思考，思考，不停思考……

我却答不出来，爱吗？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奈何，他竟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冰凉的手从我指间抽出，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打开了你的心门，原来不是……你一直都是为

那个人保留着心里最重要的地方，根本容不下别人……

”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已经记不得了。

只是反应了过来之后，这寂静与空荡，将我显得，落寞无比。

回到屋里，游白夜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额头。见我回来，抬起头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淡淡地对他说：“你回去吧。”

打开房门，进去，关门，倒在床上，入眠。

生活的轨迹不可能为谁而停留，我始终要生存。

工作的忙碌让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黎浩杰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也没见过他。

我一开始就想给他打电话，可是……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只得放下电话。

因为我潜意识里，大概会觉得他根本放不下我，他会来找我的。

在那后的一个多月了，我依旧是心神恍惚，来到公司的时候发现气氛非常奇怪，异常压抑。

直到我被上司叫进了办公室，一叠文件纸丢在我面前。

“自己看看，看看你在搞什么鬼？！”一向看好我的老板头次对我用如此充满怒意的语气跟我说话。

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思，我打开了文件。

徒然一惊，我面色瞬间苍白，冷汗从如头落下。

之前与某家大型公司签定契约，一切都很正常，而我负责联系的厂家，却因为我错误的数据弄错了货。

“你说你平时做事不是很细心的吗？这次怎么一下就犯这么大的错，人家公司要求赔偿，不然就得闹上法庭，这事你说

说，要怎么解决？”

我咽了咽口水，问：“……大概，多少钱？”

“多少钱？哼……”老板冷笑了一下，“说出来你赔得起吗？至少也得一百多万，你以为公司会愿意帮你承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