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约我吗？哈哈！？」避开小辣椒好奇的眼神，我勉强笑着反驳你。

「我才不要！我很多人约的！」小辣椒闻言笑着说，还特地加上一点不屑！

「不瞒你说，我也很多人约的！」你坏坏地望向班上兴奋的众人。

担心起潘泳芝来，望过去，她正和某班上的男孩搭讪，看来十分开心。周子美呢，把阿升拉住，四个人一张桌子轻声密

谈。

阿升听到了一些什么？脸色一时间变得那么难看！

阿升这一段时间做了人肉夹心，不敢公开地和我们俩一起玩。只能在放学后，我们才能待在一起。

晚上三个人又是闲极无聊，考试。

「不如踏单车。」阿升提议。

「傻了吗？都八点了！」爸妈不在的时候，他愈来愈不象话！

「我朋友的单车店还没关门，来吧！」阿升把我们硬推出门口。

三个人骑着爬山虎顺着寒夜的吐露港行进。阿升拿了他家的电筒，权充车头灯，由他带路，我们一车接一车，往久违了

的大埔骑着。不知道以后，我们还可以这样放肆吗？

今晚，我们还等了你讲了整十分钟的电话才能出门。

是谁？是谁把你缚在电话在线？是谁？是谁。

一大堆疑问，随着扑脸而来吐露港的海风，被吹得暂时消散。

到了大埔交车后，我们搭了火车回大围。

「大家都在说，车小玲很喜欢你呢。」车内，阿升搭着你的肩膀。坐前面的我一震。

车小玲？

「才不是！」你决绝的摇头。

阿升竟在这时候把这个话题挖出来说？

「上次在卡拉ＯＫ，她明明还递麦克风给你的！」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吧！她一直都认得那次是我在偷看她的！」你挣开阿升的手。

「周子美一直说，你是因为车小玲才不要潘泳芝的！」

「是潘泳芝自己自作多情吧了！」没有其它人在，大家都不用客套。

「是她自己说要喜欢我，我才不希罕呢！」

是她自己说要喜欢我，我才不希罕呢！

第九章　偷来的假期

我才不希罕呢！

出自你的口，虽然主角不是我，但仍然一字一字地打进我早已脆弱的心灵！

还得兼顾仪态！有时，我宁愿自己是潘泳芝，好歹还算有个结果。我强忍着自己，不让你们看到我面临崩溃的表情。

「我已经说过，你不喜欢她你就早点明说吧！」阿升边说边向你逼近。

「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这样残忍的对她！」

「她不说出口，难道还要我自己主动开口去说？白痴！」你推开贴近的阿升。

「哈！你真的一早知道她喜欢你！」阿升闻言，火了，一手揪着你的衣领。

我只能隔岸观火。

「是又怎样？」你还好意思一副臭脸。

「我不能自大狂得要求她不喜欢我吧！」

「为何不和她保持距离？为何令全部人都以为你也喜欢她？」你真的由得她喜欢你，对你好？

面对两个你没办法去答的问题，你企图挣开阿升，两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最后还是直接和她说清楚了吧？还不够？

你们要我怎样才罢休？」

阿升一手把你推到地上按着，车厢上小猫两三只好奇的望过来。

「有人喜欢你是你的褔气！你这样糟蹋人家，你……你！」义愤填膺，百感交集。

形容阿升的外在心情，最适合不过。我呢？

只想听到「下一站大围」。

「居然帮那种女生出头！」你狼狈不堪的站起来，退得远远的。

「你不是我！我就了解她这种感觉！是你才人头猪脑搞不明白！我提醒你我有错吗？」事情还未完！

「你知道还有其它人像潘泳芝一样吗？」

「像她什么？」你一听反倒慌了。我趁你未有反应，已经别开头装作听不到。

「你别管！我只希望你喜欢不喜欢，向那人早说一声！」

向那人早说一声！

阿升指的是谁？

「谁？」你替我问了这个问题。

The next station is Shatin。

听不到阿升的声音，他居然逃走了。

留下一个烂摊子。

抬头见你紧盯着我。

「阿志，你知道是谁吗？」你有声音带着一点点抖震。

「我怎知？」我怎答？

你不作声复又坐下。一脸怀疑。

我望窗，还是看见你侧面的反映。

「要和我一起睡吗？」

回到家已是十一点多，大家都累得快要死了。难得又回到了我和你一起睡的时光。

「只要你想的话，我随时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后面我望着你细碎的发尾，我想着你那暖暖的嘴唇。

「是吗？」有可无不可的语气。

闻言，觉得自己活像是多出来的救生圈。要是作文的话，明明是多出的一章。

可有可无。

「我是你的好好兄弟。」忽然自己的语气变得这么无力，你却没再答话。

无声，你转身过来，伸手关了我身后的灯。我连忙缩开，头却撞到了床几。

你笑笑，用手揉我的头皮，我痛得闭上了眼。你的手是那么的用力，但渐渐地却很受用。

渐渐地没了动静，你居然维持着这个动作倒头大睡。

望着你睡的香甜，莫名的冲动再从心底浮起。我慢慢把身体移了过去。你的脸近在咫尺。

我手搭上你的背脊，拥紧。脸贴着你脸，紧逼。闭上眼，你不知何时，也会对我这样。

把你抱的紧紧。你睡熟了，没发觉。

我凝望前面脸贴脸的你，虽然近得再望不清楚前面，但我仍努力从各处感受那不断送过来你的体热，提醒我正抱着你，

抱不能抱的你。

只希望太阳不要升起，极力撑着那不断要掉下的眼皮。

起来的时候不见了你。着急的走出睡房，正好碰见你从容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头发还闪着晨露般的水花，微湿的前胸

因阳光的折射而闪闪发亮，像天使。

「去吃早餐吧！」走进客厅，轻松地拿起吹风机吹头，你理所当然的说。

「很多时间吗？」平时上学都不够时间吃早餐的。我望望时钟。十点？！

「告病假吧。还可以怎样？」你无所谓的打开衣柜穿衣，并把浴巾掷到还未睡醒我的怀中。

「冲完凉、刷好牙，便一起下楼去吃东西！我请客！」

因此，忽然多了一天假期。

只属我们俩的一天！

并肩走到附近的冬菇亭小食店吃白粥和「炸两」(注：肠粉卷炸面)。望着隔邻的阿伯、师奶悠闲的吃早餐，才发觉在平

日早上，原来可以过得这样逍遥。

望着坐在我对面看着漫画书的你，感觉像拍拖。

「林英志你在傻笑什么呀？神经病！」你抬头见我直望着自己你，有点奇怪的皱起眉头。

我仍保持那个招牌傻笑。

「我第一次逃学不是很有趣吗？」

「逃学便逃学啦！第一次又怎样？你果然是傻的！哈哈！」你夹着沾满甜酱的「炸两」塞入口中，继续埋头看漫画。

背着书包，我和你坐在篮球场边看人打球，我有点儿为难起来。碍于今天是装病逃学，我们两人都不能在外待太久，可

是我却没处可去——就这样回家的话，妈肯定给我一顿藤条炖猪肉！

我还没向你开口问什么。

「回我家吧。」

是很亲密的朋友才会有的默契呢。

你家中我们对坐在饭台前，打开信纸，两人齐齐替家长写「请假信」。

『因为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上学』哇，看得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写完了？交换。」两人交换信纸，各自替对方签上家长的名字，放入信封，完成。这样，Miss Law 该不会看出破绽吧

！

我俩对望想着这件事情好一会儿，不禁都格格笑起来。

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电视早上的旧剧集回放，快闷死了两人对望着摇头，然后不约而同的我们走进房间。

第一次在你的家中打游戏机，只和你两个人。

你弯身拿出熟悉的电视游戏机，我顺势坐到你的床上，看着你拿游戏碟放进机内，然后两个人就坐在床上，等待开机画

面。

《三国演义》？原来你也有这个游戏！你明明每天都走到阿升那儿一起玩，你还买这个游戏干嘛？埋头苦练？我望着显

得十分高兴的你，心中疑惑。

「到你了！」你见我没有反应，连忙把手掣塞给我，催促我玩下去。我一时回不过神来拿不稳手掣，啪一声跌在地上，

连忙俯身去拾。

「阿升不在，你怕输吗？手腾脚震的！」你讪讪地笑着，我拾回手掣，顺手打了一下他的头。

「你放心，我会把你杀个片甲不留的！」

你刘备，我孙权，老拍档。

少了阿升的制衡，你不断地追杀令我死的更快，不出两小时，我已被杀得只余弹丸之地了。

「给你惩罚！」又是这句对白！你少有的杀气冲天。我摆出黑脸望着你，你竟然毫无反应！

望着一直把快乐建筑在我痛苦身上的你，我心中的不满渐渐爬升。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我叹气，你完全听不进去。

游戏机前的你，和平时的你，判若两人！

「会稽(今浙江绍兴)——我来也！你准备受死吧！哈哈哈！」你得意的又再挥大军进攻我最后的据点，还附加嚣张的大

笑。

「好了啦你！不要欺人太甚！」看着你过于得意的表情，忍不住我撒起野来，一把将你推倒，顺势把你压在床上，盯紧

你的双眼。

「计算机那里还有这么多人你不去打他们，偏要打死我干嘛？要给我乖乖坐着看你打吗？这样子你觉得很有趣吗？在阿

升那里已经每次都是这样，现在剩下我和你两人，你到底还是不肯给机会？我究竟有什么不好？你每次都要这样作弄我

！为什么？为什么！」

「……」给我按着双手在下面的你。别过头，无言的望着电视画面。

盯紧你毫无表情的侧脸，心中的怒火直线上升，我不禁加重了按着你的双手。听着不能自已愈发粗重的呼吸，自己的心

跳也愈来愈快了。

你没有反抗，一上一下的两个人，就这样子僵在一起。

双手抖震。

「望着我！」我少有的命令着。

你默然回过头，两双眼神毫不留情的对上。

第一次这样子肆意望进你深澈的眼眸。我把这四年来所有对你的感情，一点不留地以眼神统统倾泻给你。

还记得吗？那天我们在教室的相遇。

「哇！你撞死人吗？」我们的首次接触，居然是给赶进教室的你，从后撞得差点跌到地上。幸好你反应快，在我着地之

前伸手把我扯回去。

一把跌撞入你的怀中。一股暖流穿透我的背部，直抵我心深处。

我回过神来，倏地回身站起，脸很热。

看着站在面前你开朗的笑容，白皙的脸庞隐隐透着红晕，无忧无虑的，很有那种活在天堂的感觉。

「刚才真的对不起！哈哈！我叫黄柏浩！」

我愿化为天使，守护着你。

「不打紧！我的名字叫林英志。」

「柏浩，请多指教！」

午饭的时候，我主动开口相约，吃了中学的第一餐午饭。

第一次尝到快餐店美味的黑椒鸡扒饭。之后每次去那里，我都点这种饭。

体育堂的跑步，第一次遇上对手。

跑输了请你喝汽水，第一次光顾小食部。

午餐吃得太多，跑步后肚子痛。第一次和你分享一碟黑椒鸡扒饭。

和阿升的电玩约会，第一次加入了你这个「第三者」。

第一次很多很多的第一次，在这四年来的生活之中，不断地在我们之间发生。

多得过分的共同喜好，把我们由单纯的同学关系慢慢的拉在一起，如你所说的，是好、兄、弟。

但我现在想跟你说的，是。

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你会爱我吗？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你的双眼笔直地回望我。

毫无感情。

至少我自己看不出来，冷冷的，毫无一点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

对你四年来的关心，你真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吗？

很多事情我想问，很多话我想说，还有一句说话，很重要的一句说话。想跟你说。

可是，我居然作不了声。

真没用。无论如何这三个字我都是说不出来。

我放开你的手，无力跌坐到地上。你维持那个姿势，卧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看着你一脸木然，我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强忍着快要跌出的泪水。

「对不起。」终于能够开口，我却只能讲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你少有的平静。

我站起来，拿起背包，关上房门。打开大门，打开铁闸。

我站在你的门前，良久。

「对不起。」

关上大门，关上铁闸。

看到你滑到床铺上的那一滴泪水。

看不到我掉到你家门前的这一滴泪水。

第十章　圣诞舞会

回学校的路上，见你走在马路的对面。

绿色的人形灯泡亮起，我们朝着对方步近。我正想着如何扮作看不见之际，你却偷偷看到我向你这方向愈走愈近。

「阿志，今天很早呀！」安全岛上我们终于遇上。你走到我的身旁，没事人般亲热地搭着我的肩膀，亲切的笑意压逼着

我。

面对这个超乎现实的反应，我有点愕然的望着你，说不出话来。

「我猜你会约哪个女生去舞会吧！」在你开朗的笑容之下，丝毫看不到任何痕迹。

是我太迟钝，还是你掩饰得太好？

「我不知道！」我别开头，正好看到小辣椒走过来。

「女朋友来了呢。」你还好意思坏坏的笑着。

「你和黄柏浩昨天都生病没有上课呢！现在好点没有？」

「没事，小感冒而已。」我别开头，免得我看到你。

三人不约而同向着学校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休息的教室内，众人忙着走来走去，都争取最后机会为两日后的圣诞舞会找舞伴。三五成群的男女同学，围在一起都是

嘻嘻哈哈的，也有更多一双一对，想起站在我身旁的你。

你最后会和谁一起呢？

还是不要想多比较好吧！

「你相信吗？我还没有人约呢！」你无力地摊卧在那大堆软垫上。

哈，不是那车小玲吗？

「你呢？杨绣华还未约你吗？」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

「如果你和我都没有人约，怎么办？」

对你，我又可以决定什么？

木无表情的阿升向我们两人直走过来。

「黄柏浩，潘泳芝有事找你。」感到一股杀气汹涌而至。

「上一次放过了你，我今次一定要你好好交代这件事！」

我想上前去，却被阿升一把推开。

「我早已跟她说过了啦。她又想怎样呢？」又是那种冷冷的眼神。给推得坐回在长椅上的我，再看到也不由得打了个寒

颤。

潘泳芝也是这种对你不舍不弃的人。她比我幸福，虽然是被拒绝了，她还是可以公开的，光明正大的争取。

自己呢？我低下头。

「不是她，是周子美要我来的。」周子美真多管闲事！

「她说，你怎么也要对潘泳芝说声道歉，才算对得起潘泳芝！」

「又不是我的错，怎么说我也不会道歉的。」忍不住阿升把你一把扯起。

「我不理！你好歹也要给她们一个清楚的交代！」

你挣扎无效，被阿升给拖着穿过操场，我紧随其后。同学们望着拉拉扯扯的一对男生，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谈论着。

赫然发现小辣椒在人群之中走出来。我不禁紧张起来。

「停手吧！」走到你们的前面，小辣椒伸出两手把你们拦住。

「你们再这样拉拉扯扯的，打架吗？不停手我可要去告诉老师了！」

「我、我们。」阿升还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之间的事妳管什么？」反倒是你先开口了。

「阿升，放开我！」阿升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