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璋 第一卷+番外——吴沉水
吴沉水  发于:2011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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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没事。”周子璋摇摇头,勉强一笑,说:“有个同学出了点问题,我过去帮帮他。”

林正浩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半天不开口,周子璋心中不安,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又慌忙别过头,说:“真没什么事,我

先走了。”

“子璋,”林正浩叫住他,微笑着柔声说:“说句冒昧的话,我觉得你跟我蛮投缘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不用跟我客

气知道吗?相信我,我还是能解决很多事的。”

周子璋一听,心中涌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酸楚和痛苦,发生这件事以来,他没法告诉别人,没法寻求帮助,所有的一切都

自己咬牙硬抗,哪怕再难堪,再龌龊,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现在居然有一个人,用这么温和的口气,传递这么温暖的

信息,怎么能不叫他心潮澎湃,眼眶一热,险些就落下泪来。但他能说吗?他怎么说?周子璋将心口翻涌的情绪堪堪忍

住,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平视林正浩,笑了笑,说:“谢谢,不过我真的,没什么事,林先生,再见。”

第 22 章

霍斯予坐在后排,稍稍摇低车窗,食指与中指交替敲打膝盖,表示不耐烦。

他已经等了超过五分钟,在他的记忆中,除了自家司令老爹,他从未等过任何人。而且那还是年幼时期殷切期盼自己英

雄一样的父亲来幼儿园让自己长脸,过了不久他就在一次次失望中掐灭自己这种带了娘们倾向的念头。

长大后,他受英国人影响,守时成为下意识的习惯,葵盛公司的人都知道,跟这位年轻总经理打交道,很关键一条,就

是不能迟到。

但现在,霍斯予新奇地发现,自己却能容忍周子璋迟到。

不但如此,而且在等着周子璋出现的这段时间,他居然感到一种久违的雀跃,隐约的兴奋,还有零星的,他怎么也不会

承认的欣喜。

所有这一切,汇聚成一种复杂的感觉,让霍斯予一方面不耐烦,皱眉想着该好好教训那胆敢让他等待的人一顿,另一方

面,却又继续甘愿等着,尽管有些烦躁,却并没到令他发作的地步。

然后,他眼前一亮,看见那个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穿着仍然是他看不上眼的地摊货,可现在看多了,竟然也觉得

那洗白的牛仔裤贴着笔直匀称的长腿也挺合适,那软塔塔的,毫无款式可言的白衬衫衬着那么俊秀的脸庞,竟然显出几

分意想不到的飘逸轻灵,霍斯予满意地观察着那个男人左顾右盼,眉眼间似乎有些茫然——霍斯予嘴角上勾,他很喜欢

周子璋露出这种表情,特别是当自己猛地扯开他的衣服时,他总是先露出羞愤,既而茫然柔顺的模样,可爱得令他恨不

得将人吞进肚子里。随后,他看到周子璋发现了自己的车子,刹那间脚步刹住,轻轻垂下头,似乎有些怯怯的,又像给

自己鼓劲,然后才抬起头,慢腾腾地挨着朝自己的车子走来,倒像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孩子,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闪

闪烁烁,就是不敢直视。

霍斯予轻笑出声,心里充溢那种奇异的酸楚又欢喜的感觉,这种感觉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他恨不得立即将人抓来揉进

自己怀里,好好亲吻抚摩一番。他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周子璋太严苛了,以至于人跟了自己好几个月,还是这么畏

畏缩缩。

但调教人就是这样,尤其是调教身边的人,不立威,就不能施恩,他深谙此道,不过此时看到周子璋走过来的身影显得

瘦削如竹,霍斯予不禁有些微微的歉然,毕竟,当初强要了他,确实下手重了点。

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霍斯予轻咳一声,收敛笑容,正襟危坐,等着周子璋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周子璋进来后便双

手交叠,垂头一言不发,霍斯予微微蹙眉,沉着脸问:“怎么拖拖拉拉的?”

周子璋沉默了一会,才轻声说:“跟导师吃饭,不能说走就走。”

霍斯予淡淡地说:“就你那个破学位,读完了又有什么用?”他扬起眉毛,拍拍自己的膝盖,说:“坐过来。”

周子璋一愣,慢慢朝他那边挪过了一点,仍旧垂着头不声不响。

霍斯予一伸手,将人整个扯了过来圈在怀里,感觉他浑身一颤,随后却慢慢放松靠在自己身上,不觉心情大好,摸摸周

子璋的头发,将脸埋进他的衣领,贪婪地呼吸他肌肤间带了隐约香皂味道的暖意,喟叹一声说:“他妈的味道挺好,你

搽的什么东西?香水吗?”

周子璋觉得自己脊椎都快僵硬了,却不敢乱动,背后与霍斯予想贴的地方一片炙热,他忍着,等霍斯予亲亲闻闻,弄得

差不多了,才挣脱了坐远一点,皱眉说:“烟味很大。”

霍斯予正是从公司直接过来,正跟营销部开完会,到会的都是大老爷们,门一关个个是老烟枪,连他在内,吞云吐雾不

在话下。霍斯予无论是打小在军区大院还是后来出国,接受的教育都是男人抽烟乃男子气概的一种体现,在英国的社交

场合中甚至有男士专用的吸烟室,那里是男人交际的地方,女人绝对禁止踏足。所以他不会禁止下属在公司抽烟,兴致

来了,自己也会跟着抽上两根。此时听周子璋一说,脸上也绷不住了,笑了起来,揽住他的肩膀说:“嗬,胆子大了啊

,敢嫌我,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周子璋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又挪远点,霍斯予呵呵低笑,只觉周子璋宛如闹脾气的小情人,便由着他坐远,也不去

强迫他靠在自己怀里。

车子一路行驶,霍斯予笑着和声问周子璋这几日过得如何,事无巨细,就连他在资料室值班做些什么事都要问个仔细。

周子璋始终垂着头,简单而冷淡地回答,霍斯予也不以为意,正说着,车子停在一处幽静的洋房外,霍斯予拍拍周子璋

的膝盖说:“到了。下去。”

周子璋打量这里,洋房是S市上世纪遗留下来的古董了,但临街一面装了玻璃门,博古架上层层叠叠摆着各式精致茶壶,

门楣上一块横匾,上面笔法遒劲地写着“碧落茶庄”四个字。霍斯予显然是熟客了,揽着周子璋掀了门帘就进去,迎面

一个穿布旗袍的女孩一见到霍斯予先笑了说:“霍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霍斯予态度也不倨傲了,笑笑说:“带个朋友过来买点泡茶的家伙什,你们老板呢?”

“老板在他老位子那坐着呢。”女孩抿嘴一笑,又打量了周子璋一眼,很有礼貌地笑了笑,说:“两位请随我来。”

她袅袅婷婷带路进去,周子璋才发现这茶庄里面才有洞府千秋,画屏挡了视线,穿进去却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雅室,当地

一张梨花榻,榻上一张小茶几,一身白缎唐装的男人正优哉游哉地泡茶,一听声音,抬了头,周子璋才发现是个不年轻

的男人,相貌英挺,气质温和,只是顾盼之间才见生意人的精明。他一见霍斯予,也不动身,笑了笑说:“怎么是你小

子,来干嘛?打秋风打到我这来了?”

“哪呀唐哥,”霍斯予笑了说:“我特地来帮衬你的生意,不欢迎我可走了啊。”

“赶紧的走吧,省得我的好茶落进狗肚子里,牛嚼牡丹,浪费了好东西。”那男人挥手漫不经心地说,一回头看见周子

璋,视线锐利地扫了两扫,忽然古怪一笑,冲他招手说:“这位小朋友有点意思,过来,哥哥替你看个相。”

霍斯予痞笑着把周子璋往身后一挡,说:“唐哥,你别老不正经,少来这套啊。”

那唐哥懒洋洋地站了起身,也不答话,只偏头看了周子璋一会,目光古怪,看得周子璋暗自心惊,不由地往霍斯予身后

挪了挪。

唐哥看了半响,摇头说:“斯予,你又作孽。”

霍斯予嗤笑说:“操,这年头谁他妈不作孽?你不作孽?勉哥不作孽?笑话。”

唐哥啧啧作声,说:“真是无知者无畏,得,当我多嘴了。”他冲周子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问:“你好啊,可以请教

尊姓大名吗?”

“周,周子璋。”周子璋心中警惕,迟疑了一下才报上姓名。

“哦,”唐哥笑了笑,说:“好听,君子若璞玉,不啄不成器。鄙姓唐,名奉儒,跟这不成器的家伙不是一路的,你不

用害怕,来来,请坐。”

唐奉儒殷勤让座,周子璋惊疑不定,看向霍斯予,霍斯予笑了起来,亲自引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挨榻上一坐,

说:“我要喝普洱。”

唐奉儒白了他一眼,却问周子璋:“子璋想喝什么?”

“客随主便。”周子璋低声说。

“我这有新来的雨前,现在尝味道最好,你试试?”唐奉儒一边微笑,一边飞快地换茶注水,一套功夫耍将出来,十分

的优雅好看,随后,他将茶汤注入茶杯,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周子璋忙欠身过去接了茶,尚未入口,便觉芬芳扑鼻,待浅浅饮了一口,只觉余香萦绕唇舌之间,不觉微微一笑,说:

“好茶。”

他这么一微笑,霍斯予却只觉惊艳莫名,心情跟着也舒畅开,仿佛阴霾当空,却多了一缕阳光,他这才发觉,原来周子

璋从未在自己跟前笑过,原来他笑起来,竟这么赏心悦目。霍斯予眼珠子一转,立即对唐奉儒说:“唐哥,子璋想学烹

茶,你知道这套把戏我可不耐烦弄,也费事请不相干的人充行家,你教教他吧,啊?”

周子璋一惊,险些撒出茶汤,却听唐奉儒温和地说:“好啊,子璋看着就很聪明,很简单的,你看我做一遍。”

他又慢慢地将那套工序摆弄了一遍,不时加以讲解,然后停下来,问:“看明白了吗?”

周子璋有些莫名其妙,但确实也看明白了,就点点头。

唐奉儒站了起来,笑着说:“明白了你来试试,我出去外头一下,这里茶叶很多,你可以随便试。”

他低头看了霍斯予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抬脚出去。

“试试我瞧瞧。”霍斯予翘起二郎腿,笑嘻嘻地说。

周子璋没法,只好坐过去,战战兢兢地换了茶,按着刚刚的步骤演习了一遍,倒了一杯在霍斯予面前,作了请的手势。

霍斯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却皱眉说:“不行。”

周子璋放下茶壶,低声说:“我本来就不会。”

“没事,你再做一遍,我看看哪里做错了。”霍斯予意外地好说话。

周子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好又注入滚水,重来一次,就在要倒茶的瞬间,霍斯予突然说:“等等。”

周子璋手一顿,霍斯予微笑着从对面坐到他身后,伸手罩住他的手,一起握住那个茶壶,将茶汤稳稳注入杯中,贴着他

的耳廓暧昧地说:“这回,肯定就好了。”

他热热的气息碰到周子璋的耳朵上,又轻笑一声,绕过周子璋,将他半搂在怀中,端起杯子吹了吹热气,饮了一口,却

捏起周子璋的下巴,覆盖了上去。

清香扑鼻,唇舌柔软,也不知是醉人还是扰人,这一个吻意外地令霍斯予格外沉溺,他一吻即毕,嘴唇上勾,又饮了一

口茶,仍旧勾着周子璋的下巴,再度热切地吻了过去。

就在他意乱情迷,差点要擦枪走火的前奏,忽然听到一声轻咳,周子璋一慌,推开霍斯予,霍斯予不满地舔舔嘴唇,回

头一看,唐奉儒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臭小子,当我这民兵打靶场呢,就想乱放枪!”唐奉儒嘲笑了一句,说:“快滚快滚。”

霍斯予大咧咧地说:“我要跟你这套一样的茶具,还有那什么雨前,挺香的。”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这什么茶具?你就算有价也无市啊,得了,甭附庸风雅了,外头我让小妹给你挑了套好的,茶叶

也包好了,赶紧的,该上哪上哪,啧啧,来这半天,老子的地方空气都给你搅浑了。”唐奉儒不耐烦地嚷起来。

“那好,我走了。”霍斯予笑呵呵地拉起周子璋,却发现他早已满脸通红,羞愧得浑身微微颤抖,不觉好笑说:“没事

,唐哥什么没见过,是吧唐哥。”

唐奉儒笑而不答,侧身让他们过去,却在周子璋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说:“斯予,你要对他好一点,知道吗?”

霍斯予满不在乎地说:“我对他够好的了。”

唐奉儒深深看了他一眼,翻了白眼说:“有你他妈哭的时候,快滚吧。”

第 23 章

霍斯予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有点不一样,早上出门,空气中仿佛有压抑着沁人心脾的甜味,公路两旁绿化带的树木仿佛

要更翠绿清新,梅雨天飘下来的雨丝仿佛更加轻轻柔柔;到了公司,手底下那些员工仿佛比以往更卖力工作,家里边那

些不长进的亲戚仿佛也没怎么给自己添烂摊子,连老爷子最近打电话过去,也没怎么爱打官腔训人;但他又分明感觉身

边的一切其实跟从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也不见得葵盛业绩节节攀升,他自己暗地里做的境外投资,也只是随着全球经

济复苏而龟速爬升,没狠赚一笔;家里头那些人还是那么讨嫌,李思捷还是阴阳怪气想给自己使绊子可又没胆。

但是,他还是感觉,日子跟过去不一样了。

只是到底不一样在哪,霍斯予也说不上来。

但周子璋却清楚最近日子过得难受在哪,根源就在霍五少上。原本霍五少公务繁忙,应酬甚多,而且还要兼顾霍家一大

摊子事,一周能匀出一天来他这都不一定,而且每次来都直奔主题,办完事拉倒走人。这样的方式,其实周子璋反而能

忍受,他最多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充气娃娃,闭上眼任那个人来回折腾,次数一多,其实也没最初那么疼痛,锐利而难以

忍受的屈辱一褪去,人的心底就慢慢浮上一层厚厚的,油脂一样肮脏而浓稠的麻木。而且,随着他应付霍斯予的技巧越

来越娴熟,其实一周这一天相处,也不是那么难捱,无非假装无意间说点话,做点事满足一下霍斯予古怪的自大欲,然

后他还是能争取到很多时间属于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可是,随着天气越来越暖,霍斯予的心思不知怎的也随着气温一路攀升,简直有如到达发情期的动物,三天两头就往F大

这边跑的地步。他一来,常常不管周子璋在做什么,有什么事,便一定要见到人,见到人不管拐多大个弯,安排了什么

吃饭逛街的节目,最后一定会奔最终那个目的。周子璋甚至厌烦到想跟霍斯予建议,如果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来干一场,

那么能不能直奔主题,做完了大家也好各做各事,不用搞些不着边际的花前月下来浪费时间。

但借给他一百个胆子,周子璋也不敢这么跟霍斯予说话。但如此频繁的床上运动,登时将两人体格上的优劣对比出来,

霍斯予年轻气盛,又打小参照军人操练,又是西方人体格,而周子璋比霍斯予年长几岁,青少年时代长身体时就没吃过

什么好东西,成年后虽然没病,可并不结实,况且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跟这种禽兽相提并论,不出一礼拜,顿时大感

吃不消。他这里已经要开始做毕业论文开题,正是很关键的搜资料阶段,这可如何是好?霍斯予什么臭脾气,周子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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