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月(颠覆神话续 出书版)by 踏雪寻鸦
  发于:2011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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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有!”赵旭腾探出头大叫。
水月微微一笑,“没有就没有罗。”
“水月,你敢取笑我?”
“呵呵……病人还是好好休息吧!”
看着赵旭腾红通通的脸,水月突然觉得——只是有一点点的觉得——去掉龙珠的因素不谈,偶尔这样上来人间走一趟似
乎也不错。
养了几日,赵旭腾渐渐能起来走动,这天,赵旭腾拉开窗子,发现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几处张起了红色灯笼,
灯笼有浑圆、椭圆,甚至连动物造型的都有。
一旁的摊贩上也立了根竹竿,上头挂满了各种颜色、不同样式的灯笼,几个小孩挤在摊贩前,拉着母亲的手嚷着要买小
灯笼,小贩直笑得合不拢嘴。
赵旭腾看着看着,眼眶不自主地红了起来,元宵节本是团圆日,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虽然已经找到渔户出海寻找爹娘
了,但是,何年何日能再重逢呢?爹、娘,你们可安好?可知道旭儿很想念你们啊……小孩子要到了灯笼,欢天喜地的
拉着母亲的手走远了。赵旭腾眼光拉向别处,发现远处有一户店面,围攻了一群人,虽然年示清是做什么的,但不时传
出的掌声和笑声连这儿都听得到,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赵旭腾更探出窗户一些,没想到后头传来水月慵懒的声音:“我
现在不太想动,如果你跳下去,我可能会来不及救你。”
赵旭腾一愣,缩回身子,回头看向水月。水月正半躺在一张大椅上,椅子上还叫店小二给他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原因是
因为自己叫水月睡椅子上,而水月又说硬椅子不好睡的结果。
“不跳了?”
“谁要跳?”赵旭腾尚未回神。
眼眶红红的,又将身子探出窗户的人,叫人不做联想都不行吧?水月没有回答,倒是赵旭腾猛然会意,大吼出声:“谁
要跳啦?睡就睡,不要乱做梦好吗?”
水月也不跟他争辩,反正他不跳就好,免得自己还要救他一次,“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吗?”
“有啊!”赵旭腾还是活泼好玩的年纪,马上就将他看到的街上的情景描述一遍。
以前的元宵节都是全家进宫去和皇上舅舅过节,虽然每年都很热闹,也可以拿到很多礼物,但是,宫中礼仪烦人,一个
动作不对,嬷嬷就会唠叨不停,但是他看皇上舅舅根本就不在意,还对自己笑得很慈祥呢!哪有嬷嬷说得这么严重?“
你想去看。”
赵旭腾运动了下手臂:“想啊!街上人好多好热闹,躺着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得做,闷死人啦!”
水月打了个呵欠:“那就去啊。”
“你不跟我去?”
“我又不想去。你那么好兴致,自个儿去就成了。”拿回龙珠的路实在险阻重重,想不出来的话,就别勉强自己,顺其
自然就好了,保不定睡一觉起来,赵旭腾就肯还他龙珠啦!那么好兴致……赵旭腾猛然像被踩到痛处的猫,跳了起来,
“要你管!本少爷就偏要出去!偏要出去!你想怎么样?”
水月微撑眼帘,看着赵旭腾强忍眼眶的泪,不肯落下,想必是又想起爹娘了。
赵旭腾若是肯痛快一点哭出来的话倒还好解决,水月其实不爱看这种明明伤心却又强撑的神情,于是本来想出口刺激他
的话也就吞了回去,又闭上了眼睛。
赵旭腾走近水月,讥讽道:“水月,我看你年纪也没多大,怎么像个老头子似的?”
水月没有回答,靠在软垫上,看来又有入睡的迹象。
“不准睡!陪我去!”赵旭腾跳过来,将水月的靠垫一个一个扯起来。
他就是要这样,就是要找水月麻烦,就是不把东西还他……就是要水月陪着他找到爹娘为止,怎么样?谁能拿他怎样!
水月不为所动,闭着眼睛任由赵旭腾撒泼,等到赵旭腾气喘吁吁地将所有垫子都扯掉之后,才发现水月根本就是睡着了
,不禁气得踢了水月一脚。
“大懒虫!”赵旭腾瞪了水月好一会儿,才到桌上拿起一袋金子,一拿之下却发现实在太沉,胡乱倒了一些在桌上之后
,才放进怀里走出去。
赵旭腾出了客栈,首要之事便是换掉身上这些旧衣服,赵旭腾走进一家裁缝店,不多时,便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新衣走
了出来,临走前,裁缝的老板还亲自送到门口。
赵旭腾被裁缝店的老板侍候得浑身舒爽,本来出门时还有些郁闷的心情此时一扫而空,他爱玩的习性此时又回来了。
街上有许多赵旭腾不曾见过的玩意儿,小贩活力四射地取处招呼客人,赵旭腾停在挂满灯笼的摊子面前,仔细端详,看
了好一会儿,才买下了一个长圆形的小灯笼,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群众聚集,掌声笑声不断的地方。
“来来来,猜灯谜,猜中有奖!”店主原来是个卖包子的,红光满面,热络无比,赵旭腾挤到最前面去,看见店门口横
挂了根竹竿,竹竿上垂下一条条的丝线,线的末端挂着红纸,红纸上头写了谜题。
“老板,猜对了送什么啊?”一个汉子大声问道。
“送两颗包子罗!”
大家闻言纷纷笑出声,嘻笑声中,老板举起一幅红纸,只见上头写着:“会走没有腿,会吃没有嘴,过河没有水,死了
没有鬼。射一物品名。”老板笑嘻嘻的,“来来来,猜中两颗包子哦!”
一旁众人歪头想着,赵旭腾觉得新奇,也跟着努力想,不多时,群众中响起一个声音:“棋子啦!”
答案一出,众人恍然大悟,想着自己怎没往那方向想去。
“答对啦!送包子两颗!”老板紧接着又举起一幅,只见上头写着:“四山纵横,两日绸缪,富由他起脚,累是他领头
。射一字。”
老板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拿着字谜,笑得颔下肉一抖一抖的,众人抱头苦思之际,突然店铺前的横梁“轰”的一声往下
砸,几个站得最前面的中年人连喊都来不及,便淹没在暴起的烟尘里。’
变故骤起,众人只管往外逃,赵旭腾站得前面,目睹整个过程,被吓得不能动弹。只见一只惨白的手还露在横梁外头,
鲜血慢慢溢流到赵旭腾脚边,赵旭腾眼前仿佛出现自家的卫兵一个个被海贼杀死的画面,他机械性地退后一步,肩膀冷
不防被按住,赵旭腾不禁惊叫出声。
“别怕,是我,怎么了?”水月发觉赵旭腾在发抖。
“那……那个”
水月看了前方的情形一眼,便转身将已经躲在他身后的赵旭腾牢牢扶住迅速离开。赵旭腾脸色苍白,“不……不救人吗
?”
“那些人没救了。”
方才死灵的味道和欢呼声惊醒了他,再来便是群众的惊呼,水月张眼不见赵旭腾,对龙珠的感应指引着方向,果然一来
就看见他笨笨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要躲。
“水月,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水月看着一队官兵迅速赶去现场,淡淡说道:“本来是。”
“你特地来救我的吗?”赵旭腾抬头看着水月。
水月脚下不停,带着赵旭腾往客栈的方向去,反问:“不好吗?”
“很好。”赵旭腾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听到水月的回答会觉得心头暖呼呼的,放才的恐惧突然间都被这句话消弭得无影无
踪,他原本以为,水月应该会很讨厌他才是。
惊惶不再,赵旭腾开口道:“对了,水月,我问你个问题喔!”
“问吧。”
“四山纵横,两日绸缪,富由他起脚,累是他领头。是什么字?”赵旭腾挂在水月身上。
水月觉得手臂上好像挂了一只小猴子似的,“这是什么?诗吗?”
“谜题啦!灯谜啊!”
“我不喜欢猜谜。”人类肯定是闲得过火才会想到这些事,如果都像其他动物一样,吃饱睡、睡饱吃,世间就太平啦!
“不管啦!快想。”
“你们真是会没事找事做。”水月看了两眼闪闪发亮的赵旭腾一眼,沉吟道:“田吧!”
“田?呀!我怎地就没想到呢?”赵旭腾张大眼,颇懊恼。
“这种事情不用太认真没有关系。”他连龙珠要怎么拿出来都没那么认真在想咧!赵旭腾抗议道:“你想得出来当然可
以说风凉话!”
“想不出来有什么关系吗?”
赵旭腾鼓起腮帮子,“会,想不出来会让人觉得很笨!”
“哦……”水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什么?要说什么爽快些!”
“呵,那你想不出来也是应该的嘛。”水月笑道。
赵旭腾瞪大眼:“啊!你取笑我!水月你这个大笨蛋!”
“呵呵呵……”看来人类想出这些玩意,也挺不错的嘛!皇宫内院,灯火通明的长寿宫,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步伐虽快
,却不闻喧闹,偶有几名停下来交头接耳一番,随即快速离去,几名医者打扮的中年人,等在长寿宫门口,像在讨论什
么。
突然间,太子仪仗出现在回廊的那一端,一群太医纷纷跪迎。“太子千岁。”
“免礼。”太子手一挥,免了众人的礼,随时即问道:“御医,父皇的情况如何?”
“前些天又受了些风寒,不过已经退烧了。”
“很好。父皇醒着吗?”
“皇上刚醒,正吃着药呢!”
“嗯。”太子点了点头,屏退左右,独自步入长寿宫,满满的药香显示主人已病多时。
太子走到当今皇上的榻前,恭敬下拜。“父皇。”
“是晋儿啊……”皇上半躺着,手虚抬。
太子再拜,诚恳道:“儿臣在,父皇有什么要吩咐的,交予孩儿便是。”
皇帝半撑起身,看向太子,“咳,晋儿,襄阳王府的事有着落了没有?皇姐和旭腾……咳咳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
“父皇,您不要激动,儿臣已经下令让福州那边的官府出海去寻找了,沿海也加派人力,皇姑鸿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
“一定要救回他们,来……晋儿,传令下去,只要有谁能救回皇姐一家,封知州,外加赏黄金千两,啊……还有,如果
找到旭腾,马上善加保护,带他入宫,腾该好好加抚这孩子才是。”
“封知州?父皇,您……”
皇帝的眼神透出警戒和不耐,口气相当坚持:“不用多说,咳咳咳……快去传令!”
太子低下了头,“是……父皇保重玉体,儿臣这就去办。”
“嗯,去吧。”
父王的眼神……那是不信任和猜忌。太子闭了闭眼睛,再抬头,眼睛里那不被重视的痛已迅速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另
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太子走回自己的宫殿,随侍的太监王忠随即递上了一封信,躬身道:“太子千岁,德州唐镇
将来信。”
太子眼一亮,随即放平声音:“搁着,你出去。”
王忠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太子见门掩实了,这才过去拆开信来。
入眼的字迹刚正遒劲,开头一句:“晋弟。”让太子的眼泪差点滑了下来。
近来安好?兄到德州已有月余,兵务掌理、兵员训练已渐入轨道。宽心。
德州气候偏寒,但附近有一山,峰秀神峻,若非军务缠身,实想携弟这手,逍遥于山水之间。
晋弟上回提及之事,晋弟自是宅心仁厚,但宫廷之事多所难测,权力威势难顺人心,弟无需难过,但有所遣,兄当全力
以赴。
兄身在千里,心系宫阙,弟好自珍重。
兄唐钰笑逍遥于山水之间啊……太子默默看完信,看着信中流露的关怀,想着写信的人如今远在千里之外,想着,自从
唐钰离开都城之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当今皇上膝下无子,只好从堂兄弟中寻找适合的人选来继承,当时濮王
、定王、卢王的势力全是如日中天,而他,一个早年犯事被贬的章王的长子,就这样被拱上了太子之位。
自己是个傀儡。
没有后台、没有势力,夹缝中的杂草突然被移植到华丽的花盆之中,他为了适应,日日夜夜兢兢业业。
但皇上并没有将自己当成“太子”来看,皇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原先打算种上牡丹的花盆中,无缘无故长出的一
株杂草。
他是那么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好的太子,期望让皇上终于有一天,能微笑看着他,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皇上对他的表情依
旧冰冷。
后来,他才知道,皇上早年曾微服出巡,并且和一民女有了段露水情缘,且那民女有了龙种的传言甚嚣尘上。于是,他
派出了探子寻找那名女子,幸运的是,事隔多年,居然还能找到人。但女子也坦言,当年自己独身一人,实在无力抚养
孩子,只好将孩子送给别人,如今,亦不知这名真龙子流落何方。
于是他明白了,皇上对他的冷漠,来自于,自己非真龙子;于是他想,就算不能真正寻回真龙子,寻回了那名民女,或
许能让皇上对自己另眼看待。
但是,当他向皇上表明自己已迎回那女子之时,皇帝的眼神居然变得更为冰冷,他不能明白。后来,太监王忠才告诉自
己,从内苑里听来的消息。
“太子机心太重,居然以为箝制住曾替朕生下真龙子的女人,就能一手遮天吗?朕非可欺之君,太子定是想藉此找出真
龙子以断后患,好永永远远无人来夺他的宝座。休想!朕在一天,就不能容他放肆!朕要废了他!”皇上道。
“皇上,万万不可。太子忠诚纯良,有德有能,废了他,难杜众口。”一名大臣道。
皇上哼了声:“哼!寻个隙,废了他还难了吗?”
于是,那一年,他彻底了解,无论他多么努力,都只是别人想废想谪想贬,不容他反抗的人。
太子吁了一口长气,收起了书信,默默看向窗外,北方德州的方向。
唐钰……你知道你的晋弟,不再是“宅心仁厚”了吗?“水月,我要喝水。”水月头也不抬。“在桌上。”“水月,我
要喝水……”赵旭腾再接再厉。水月靠在桌边没有反应。“水月,你帮我倒一下水会怎样?”那些恶梦都不是真的,爹
娘没事的。赵旭腾大声吼着水月,仿佛可以吼退恶梦一样。
水月抬头打量赵旭腾,察觉他神情散发的不安,“精神不错嘛,都可以起来吼,走几步路应该也不成问题。”
水月想到连着几个晚上,赵旭腾都处于极度惊吓之中,显然是元宵那天的情景让赵旭腾想起了之前的船难。赵旭腾不仅
梦呓连连,还不时伴随着尖叫和哭泣声,今天总算比较像人样了。
想到那天,赵旭腾从尖叫中醒来之后,突然像疯子一样,三更半夜叫来伙计准备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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