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洵——冰霖
冰霖  发于:2011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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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我买来的,可好?”

楚南生想了想,倒也不失为一件美差,回去的盘缠正好可以赚到,当下同意了。

胡离掩唇,笑得如同一只狐狸。

此后,楚南生白日里在仙香楼打杂跑腿,夜里就苦读诗书备考。

而胡离时常陪伴于左右,或执子自弈,或是握了一卷书册蜷于软榻上翻阅,看着看着,偶尔也会就这样睡着,那睡颜,

美得惊人。

楚南生自书中抬首时,已是二更天,一盏烛灯快要燃尽,而胡离已然沉沉睡去。蜷起纤细身子的姿势,犹如纯真的孩童

不觉微笑,心生爱怜之意的楚南生将外衣披在了胡离细瘦的身子上,凑得近了,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幽然

清雅。

楚南生着迷似地低下头去,再近些就可以亲吻到那优美的红唇……

猛地回神,楚南生立刻后退,脸色阵红阵白,转而疾步走出了房间。

一定是太累了,居然产生了此等歪念。他愧疚不已地想着。离儿待自己如此好,自己静想着占他的便宜……啊,乱了,

全乱了。他在想些什么啊!

楚南生狠狠地打自己的头。

“书呆子的定力这么好啊,真是拜拜让我期待了一下。”胡离支起身子,抱着楚南生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那还带着楚

南生体温的衣服不过是粗布麻衣,却是让胡离露出了羞涩而甜蜜的笑容。

胡离看得出,这几日楚南生一直都在躲他。估计也就是为了那一晚的事。

不是什么都没做么?干嘛像个……占了便宜的小贼似的!胡离倚在楼梯边,心中忿忿,脸上的笑靥却是分毫不见,姿态

妩媚天成,一双水漾的美目盯着正在客人四周忙活的楚南生,悠闲地摇着一把扇子。

有几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走进了仙香楼,一见着远远立着的,好似翩翩仙子的胡离,皆是眼前一亮。

“胡老板,你可是回来啦。本公子可等了你好些时日了!”其中一人快步上前,余下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跟了上去。

胡离一收扇子,直接往楼上走。

那人跟着往上走,“胡老板,看在我们时常捧场的份上,你今儿就陪我们喝杯酒罢!”

胡离回头,轻轻扫了他一眼,立刻弄得对方心神荡漾不已。胡离以袖掩唇,唇边的笑容冷冷的,“刘公子,在下事务繁

忙,恐怕得怠慢您了。我叫云儿陪您如何?”他身后的小厮立刻机灵地上前,准备带刘公子等人去雅间坐。

但刘公子执意今日一定要胡离陪酒,连一向喜爱的小厮云儿也不要了,“本公子今儿个就一定得胡老板陪不可了!”他

扬高声音,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

刘公子带来的几名公子哥也跟着起哄,胡离脸上的笑容全数不见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让我陪你喝酒?来人!送

客!”他一甩袖,继续走。才迈出一步已被人拖出了银色的的衣袖。

“做什么?”他微怒。

“自然是做本公子想做的事了。”刘公子色迷迷地伸手,欲轻薄胡离。

胡离正欲动手反抗,却见一人已冲了上来,他立刻收手不动,在刘公子的手快触及他的脸颊时,一共力道拉开了刘公子

“住手!”楚南生喝道。

“你是哪儿来的跑腿小二?敢管本公子的事,不想活了是不是?”刘公子暴怒。

“我、我是离儿的朋友,当然能管!”

“离儿离儿,你叫得好亲密啊。该不会是——胡老板的入幕之宾罢?”刘公子故意说到,但以他在青楼出入的这些年的

经验看来,两人之间根本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他对于楚南生的介入,心有不甘而故意诋毁罢了。

“你,休得胡言!”楚南生气红了脸。

胡离很干脆地给了刘公子一巴掌,挥手叫来了护院的汉子,“请”走了刘公子等人。

“你以后不用来仙香楼了,这儿不欢迎你。”胡离沉下了脸来,神色森冷,“送客。”

晚上打烊之后,胡离去找楚南生,但对方却是避而不见。胡离把玩着手里的扇坠,“你在为白天的事不高兴么?”他靠

在楚南生的房门外,问。

过了好一会儿,楚南生方闷声应道:“离儿,这话传出去有损你的声誉,我们也该避避嫌。”当世男风盛行,他对此略

知一二,自然明白那刘公子的话中的中伤之意。

“避什么嫌?!”胡离终于失了耐心,一脚踹开了那没上锁的房门,瞧见对方绯红一片的脸,嗔怒道:“你我皆是男子

,又非姑娘家,难不成还怕真弄出些什么事么?京城之中男风盛行,便是那皇帝也有三四个男妃,若别人真说了闲话,

倒还好呢!”他恨声道。

再不点破那层纸,怕这书呆子是一辈子都缩着不肯往前迈一步了。

见楚南生闻言瞪大了眼睛,胡离步步相逼,“你不也喜欢我么?”

“可是我对你只是兄弟之情……”楚南生的声音微颤,怎么也不敢相信胡离对他竟是抱有这般情愫的。

“你先前不是想偷亲我么?”胡离问。

“我我我……那是……”他竟然知道?!楚南生的额头因紧张而冒出了汗。

“难道我不够美么?”他在族人之中或许算不得最出众的,但在凡人中间,他可是极有自信的,“或者我有哪一点配不

上你?”

楚南生越发结巴起来,“不不不,是我……我……”他只顾着支吾,未看见胡离受伤的目光。

“南生,承认喜欢我就这么难么?”胡离的气势忽而收敛了起来,声音也低了下去,“南生,我喜欢你啊。”

心下重重一震,因他的这句话。

楚南生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离儿,那不该。”

“我喜欢楚南生,不在乎他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就只是喜欢这个名叫楚南生的人。”胡离的眼眸湿漉漉的,他缓慢而

清晰地说着,“你不记得了么?当年在你家后山上的,被你救过的那只狐狸……就是我啊。”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那

天我不慎被蛇精咬伤了后退,逃不了多远,却是被你救了。”

楚南生当时年幼,对此只有模糊地印象,就含糊地应了声。

而胡离也不在意,物资沉浸于回忆中,“我是灵狐一族,天生拥有灵力,成年之后自可得道,那时我还学不会化成人身

,而你身上的平安符则将蛇精吓退,我这才逃过一劫。所以——你是我的恩人。”喜欢上自己的恩人,究竟是报恩还是

害了他?南生一脸惊恐,丝毫不见喜色啊。

楚南生沉默了片刻,问:“你真的喜欢我?”

“是啊。”他揪着衣襟,鼓起勇气般地走了过去,套头,红唇贴上了对方的唇,白皙的脸上有着美丽的红晕,双唇间溢

出了轻微的表白声,“很喜欢……”

“我相信你。”相信你说的一切。相信你喜欢我,但我也不想相信这一切。离儿,我不希望你对我的感情全数是建立在

我对你的恩情上的,你能明白么?

楚南生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他抱住了胡离,紧紧的,好似永远都不愿放手。

燕好的隔日,胡离就拉着楚南生上街,为他办置新的衣物及文房四宝。这一次,楚南生终于不再拒绝。

“离儿,腰还疼么?”他还记得昨夜自离儿美丽的眼瞳中滑落的泪珠,走了大半天,楚南生拉着他来到了偏僻的一角,

轻声询问着:“走了许久,会不会累?”

胡离甜甜一笑,“没事。南生你昨日这般温柔,没有弄疼我。”他可是妖精啊,恢复得自然快。

想想胡离当时惨白的脸色,楚南生坚决认为胡离只是在骗他,为了让他不用担心,当下拉着胡离往回走,“今日买的衣

物也够多了,若你觉得还需要添置些,改日再来也不迟。离儿也是该换几件外袍了。”整日只见他穿着这件银白的衣衫

,也不见有别的外袍。

见楚南生如此体贴,胡离自是心下感动,却仍是道:“莫非南生觉着我这身衣服不好看么?”

楚南生侧头看他,笑容温文,“离儿穿什么都好看。”

胡离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陆 木瓜(下)

过几日便是科举,胡离不再安排楚南生做打杂,让他安心备考。

楚南生日日苦读,胡离不觉好笑,“这功当真如此重要么?”

“我寒窗十载,母亲求的也不过是我能考取个功名以光宗耀祖,再娶一房媳妇给她生个孙子……”话未尽,已被胡离猛

地扯住了衣袖,“你、你要娶妻?!”美目圆睁,泫然欲泣。

楚南生笑了笑,“我现在已有了你,这不孝之行是背定了,但至少也该有个功名,也算是了了她老人家一部分心愿。”

胡离心头一热,“那么,你的心愿是什么?”

他想了想,道:“回乡寻片两天,种菜养花,再养些禽畜,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那么我……”

“傻瓜,那里当然也有你。”楚南生伸手搂住了他,将他带入怀中,“你可愿与我去做个山间野夫,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

胡离嗅了嗅他衣衫上的清浅气息,用力地点头,“嗯……”伸手回拥,温暖而安全。

楚南生去往赴考,胡离自是有些担心。他虽不在乎名利,但南生也说了,他的母亲想让他有个功名。

他似乎应该做些什么,帮帮南生。

以南生的学识也许能榜上有名,但是而今的世道,是容不得那些家世浅薄而清白的平民的。他应该助南生一臂之力。为

了报恩,更是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着的南生。不图名利,不求官职,只要一份平淡生活的南生。

楚南生的名字出现在了榜单的头名之列。新任状元楚南生在胡离法术的作用下,皇上破天荒地之金额钦点他做了户部侍

郎。

为此,楚南生高兴了很久,胡离瞧着也跟着开心。楚南生在那一晚喝醉了,抱着胡离道:“离儿,等日后我辞官回乡,

我也可以让你衣食无忧了。”

“我不要什么衣食无忧,你能顺心便好。”他趴在楚南生的胸口,说。

“离儿,你是我的仙子,要一辈子过好日子才对。怎么能……跟着我一块儿吃苦呢?我希望你能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

活,不用为了生计而苦恼。”楚南生醉醺醺地说着。

胡离低低骂了一句:“书呆子,真是个书呆子!”唇角,却是展开了一朵幸福的笑。

官场纷杂,楚南生不过初涉官场,根本不懂为官之道,未过几日就被连连降级。

一身官服的楚南生下了朝就来找胡离。见着胡离却又不说话了。

胡离扬眉,问:“怎么了?可是有不顺心的事?”

楚南生坐了下来,不住叹息,“离儿,看来我是将官场看得太轻易了。这尚书大人……”他又噤口不谈,一脸失落,“

离儿,若我提早辞官,你可愿随我一同回去?”他问。

胡离沏了茶,递过去,“你晓得我不在乎那些名利富贵。”他轻轻握住了楚南生的手,笑容明艳,“南生,我要的,是

与你相伴一生。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闻言,楚南生笑了起来,反握住了胡离的手,“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

夜里,窝在楚南生怀中的胡离迟迟无法入睡,最后还是悄悄披衣而起,小心地推开窗,化作一阵清风而去。仍在床上的

楚南生毫无察觉,仍旧安睡着。

尚书府此时仍灯火通明,上述正在清点着近些日子收到的重礼。

南海怔住一盒十颗,颗颗如幼拳般大;丝绸之路运来额异族香料,每一种皆价值万两;海底的红珊瑚树,长至一尺已是

珍品,而面前这株起码有三尺余长……

胡离正盘算着去为南生搜罗什么奇珍异宝时,只听得那尚书自言自语着,“若能有张上好的狐皮该多好……”旋即,他

扬声唤到,“管家,明日差人去问问,可有谁家有上好狐皮的,送来孝敬老夫,即有重赏。”

心下一惊,胡离飞快地遁去。

回到房间时,已是一身凉凉的夜风之气,胡离站在床头注视着正在睡梦中的楚南生良久,直至身子回暖,才解衣躺回他

身边。睡梦中的楚南生下意识地抱住了胡离。依偎在楚南生怀中的胡离,眉目间一片忧愁。

心中若是再不备礼,这尚书定会刁难于南生,但狐皮……一想到此,胡离不由心下发紧。那都是他的同类啊,要他如何

送的出手?

叹息着,胡离一夜未眠。

隔天,胡离便派了身边的小厮外出搜罗宝贝,自己则依旧是一副毫无所知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小厮回报说寻找了一支玉笛,不仅质地上乘,且吹奏时可引来雀鸟合鸣,乃属奇宝。

胡离将之交给了楚南生。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离儿,若做官必需如此做方可高升,这官位我还是宁可不要的。”

“南生,现今世道如此,若是现在辞官回乡,只怕你母亲也会难过,屈从一时,换得周全也并无不可。”胡离劝到。

楚南生皱眉,显然很是犹豫。

“南生……”他轻扯着楚南生的衣袖,睁着一双水漾的眸子看着对方。片刻之后,终于听得对方一声叹喟,“唉……好

罢。”

胡离笑逐颜开,“过些日子,将你母亲接来这儿常住可好?小院仅我们二人,也怪冷清的。”

“都依你的意思。”他轻抚胡离绾着的发丝,目光之中满是宠溺。

那支玉笛果真如胡离所料,令尚书爱不释手。楚南生的仕途也暂且平稳了下来。

胡离便在此时派人去将楚老夫人给请了过来。

在楚老夫人到达京城的第一个天晚上,楚南生便向楚老夫人说明了他与胡离的一切。一夜没合眼的楚老夫人在第二天清

晨下楼用早膳时,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南生,娘不管你是不是喜欢胡老板,若真是喜欢得紧,就早些找个姑娘家娶了,让她生个孙子随我一同回乡下,你继

续和胡老板在一起,娘也不会有意见。”

楚南生有些为难地看着一旁没什么反应的胡离,再转而看向自己的母亲,“娘,我已向离儿许诺,此生绝不会娶妻,所

以……”

“我只是要你给楚家留个后,连这点要求你都办不到,让我如后有脸去见楚家的祖宗?”老夫人沉下脸来,有些生气,

“我已做了让步,你还想如何?”

胡离终于出声,他笑了笑,慢慢放下了碗筷,“老夫人,大清早莫发那么大的活,伤身体。此事容后再提可好?我保证

会给您一个交代。”

楚老夫人看向他的表情生疏而冷淡,她不吭声,低头用膳,算是默许了。

用过早膳后,胡离将酒楼事务尽数交给了贴身小厮打理,自己则亲自陪着老夫人逛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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