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先生——三十而萝莉
三十而萝莉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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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阳,睡没睡?”陈阳西听见那小子老翻来覆去,回头看他。

“没……”张小阳露出双大眼睛,无辜地说,“你刚打电话把我吵醒了,”

“哦,有烟没?”

“裤兜里,给我留一支,”

陈阳西瞪他一眼,小气不死你。淡淡烟草夹在指间却没点燃,他这辈子就吸过一回,还是大学时候。

“毛邓考点整理好了没啊,”徐海翘着二郎腿穿条大花裤衩坐床上,嘴角叼着烟,半眯着眼打PSP。书桌前陈阳西奋笔疾

书,抄考点抄得想吐,“快了快了,”

“你说咱们一玩计算机的学毛邓干嘛,吃饱了撑的,”徐海脊背发酸,换了个姿势靠枕头上,“呸!”烟一吐,还没灭

,陈阳西低头看见腿一抬替他灭了。

“陈阳西,”徐海忽然放下PSP,勾勾手指头,那丫屁颠颠地过来,趴在床边问,

“老大,有何吩咐,”

“再过来点儿,”徐海笑得猥琐,猛地扣住陈阳西脖子,用力亲上去,把他吻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嘴里的烟味儿一丝

不剩全送到陈阳西嘴里,涩涩麻麻的,像毒药。

……

陈阳西摸到另一个裤兜,找出火机,放嘴上点燃,一口吞进肺里,呛个半死。

“陈哥,你不会吸烟?”张小阳也不知什么钻出被子,和陈阳西并排挨着,目光有些挑衅逗弄。

陈阳西看他一眼,摁灭烟头,“这玩意儿滋味真不怎样,”手抬起刚要扔却被张小阳抢了过去,“别啊,还剩半支多呢

,你不要给我,”

“你就穷成这样,不说MB一个月能赚好几万么,”陈阳西也不知怎么了,说话没经大脑,见张小阳脸色一白,又觉失言

,想安慰吧始终说不出口,其实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钱全还债了,”张小阳讪讪一笑,“再说平时开销也大,后来又出这么个事儿,没人敢找我了,”话说到最后纯

真无邪的脸上倒挂了点少见的市侩和鄙夷,也不知他鄙夷谁呢。

陈阳西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进屋。那孩子突然冲过来抱着他,要跟他拼命似的,“陈哥,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让我跟着

你吧!”

“放开啊,我对你压根没那意思,再这样我报警了,”陈阳西嘴角直抽,这孩子明里暗里勾引他不是一两回,前几次没

来实的也就没跟他计较,从一开始就知道张小阳是干嘛的,可还是铁了心要帮他。

不为别的,只为他叫张小阳。

“我不!!!”死孩子不听劝,还动上手了,直扒陈阳西的睡袍,右手往他裤衩里伸,陈阳西一个激灵,再这么下去非

玩出火不可,胳膊一甩,把张小阳揍退几步,跌在床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今晚心情不好,你别招我,睡吧,”陈阳西看了看电话,打了两个谢风都没接,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心又跟着抽

抽,妈的,鼻子一阵泛酸差点儿掉下泪来。陈阳西火速用被子把头捂个严实,吸了两下,还是没能憋住,枕头湿了一片

过了半晌,被子里一只手探了进来,张小阳捏着张纸巾递给他,“你擦擦,别抹床单上,”

“……”陈阳西转身,不答话。

张小阳揉着半边脸,坐到床边,“陈哥,看不出来你挺痴情,”

“呸,你这是骂我呢,”陈阳西霉就霉在这俩字上了。

“你该学学我,怎么逍遥怎么活,有钱就是大爷,多自在,”

“缺心眼吧,早晚有你悔的,”陈阳西闭上眼,这话听着怎么更像说给自己听。张小阳没再吭声,默默的吸完那一支半

烟,才安分睡了。

大清早谢风还在做梦,门忽然被谁敲得整栋楼都跟着震颤,然后大毛也发狂似地拼命挠墙。心一沉,他不用出去都知道

谁来了。

陈菁站在外边儿手脚并用,就差直接拿头去撞,谢风一开门立马冲了进去,搜了一圈没见陈阳西的影,扭头指着谢风劈

头盖脸一通吼,“我弟呢!那只鸭呢!”

“……”谢风镇定了几秒,“没回来,”

“上哪儿了,他和那只鸭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

“谢风,”陈菁盯着他,阴风嗖嗖刮,“你还是个男人么,自个儿老婆,不是,老公……也不是,自个儿另一半跟鸭混

一块儿还能睡得着觉?!还不去把我弟找回来?!”

谢风果断抓起陈菁的胳膊往外扔,他生生世世都没可能喜欢上女人了。

“喂!!你别推,怕人说了?我不管你俩有什么别扭,”陈菁一只脚跨在门里,死活不出去,“喜欢就别放手,是个爷

们儿就给我掳袖子把老婆追回来!”

“他喜欢别人,你他妈懂不懂!他心里有人,不是我!!!”

这回轮到陈菁哑巴了,眨眨眼才看清,谢风眼眶红了一圈。

第十八章

“不是你是谁?”陈菁缓了口气,见谢风那样也不像开玩笑,原来一直以为同志之间感情应该挺深的啊,起码他们选择

少,阻碍多,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看对眼的可不得死命宝贝着。

谢风吐了口气,想把陈菁碎尸的心都有,他独来独往专横跋扈惯了,平生最烦谁打听他心里那点儿事,要他示弱一下比

要他命还难。

“别问了,你赶紧走,”谢风又推她,啪地一耳光扇过来,眼前星星直冒。

“谢风,我俩要不是认识我他妈才不管你那点破事儿,”陈菁倒先哭了,跟看陈世美似的看谢风,“我一直觉得我那初

恋就算不是白马王子,他也是个男人啊,可你算么,你摸摸你的心窄成什么样,要这么爱闷在罐头里,闷死算了,还谈

个鸟的恋爱,你知道什么是爱么……你知道么!”

谢风咽咽唾沫,转身把不停在脚边扒拉的大毛踹回卧室,淡淡地说,“我承认我心眼小,真没打算为爱一个人付出过什

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习惯了当被动一方,或许性格使然,或许他爸他妈造他那会儿程序上出了错误,弄出这么

一个闷骚冰山来。“不过这回我愿意,我就等着看陈阳西能喜欢徐海多久,多久也得把他拧过来,”

陈菁呼撸两下鼻子,妆都花了,过去一脚踹谢风屁股上,“闪开,你早这么说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我补补妆去,”

谢风哭笑不得,“你跟你男朋友也这么横啊,他是不是受虐狂?天生喜欢让人蹂躏,”

“你懂个屁,”陈菁扯着嗓子说,“他能包容我,理解我,知道我这么对他是爱他,换个人老娘权当丫是空气,”

“……还有理了,”谢风过去拿水喝,觉得左脸有点儿奇怪,摸了一下,肿了。

午饭谢风和陈菁凑合吃了一顿,谁知这女人玩起菜刀还挺不错,那手艺快赶上陈阳西了。

“在家都你做饭?”谢风抬头看她,也不像啊,这年头女人会做饭可比男人稀罕多了。

“那是,”陈菁伸出俩爪子,“你看看,都糙了,做饭洗碗洗衣服,家务活可不都我干么,”

“看不出来啊,”平时风风火火的母老虎也甘愿做糟糠妻了。

“嘿,把他伺候舒服了我也舒服啊,工作就够累了,我还能撒手让他干去?什么叫过日子,过日子就得相互扶持照应,

得把那口子当成自个儿亲人,少计较,多体谅,你心眼再多还能真的算计亲人去?”陈菁大道理一溜儿一溜儿的,把谢

风说得五体投地。

“我懂了,真懂了,你赶紧吃吧,”谢风笑了一下,却发现陈菁贼兮兮地看着他,“看什么呢,”

“……我觉得你变了不少,居然能笑得这么心无城府了,”陈菁直乐,“你知道你从前笑起来什么样么,就跟脸上贴了

层橡胶,瘆得慌,”

谢风哼了一声,笑着低下头。

吃过饭谢风送陈菁回去,这姐姐又瞅上正巧十一好多商场都做活动打折,愣是让谢风把她送去。他皱眉,“你想让我送

你去陈阳西那儿吧,直说不得了,”

“……我不是怕你心里有压力么,”陈菁放心不下陈阳西,更放心不下那只小鸭。

谢风没再说什么,拐个弯,轻车熟路地去了。耳边没陈阳西老念叨还真有些不习惯,该吃的醋也吃了,该发的火也发了

,他现在挺心平气和的,铁了心慢慢熬,熬到那家伙彻底回心转意。

“诶,我弟生意怎么那么好,”隔老远陈菁就见门口围了一圈人,开心地挎着小包要过去,等谢风追上来才发现不对,

这哪是上门生意啊,全是来砸场子的。

七八个老爷们手里抄着铁棍往落地玻璃上狠敲,服务员把门朝里边锁紧了,警报声此起彼伏,再外边一溜儿的围观群众

,指指点点愣是没人上前制止。

餐厅里几个胆小的姑娘已经吓哭了,剩下的都在拼命保护公有财产。陈菁二话不说冲过去大骂,“你们干嘛呢!啊!敢

他妈砸我弟的店,哪儿来的!!!停手!操,老娘掐不死你丫的!”凶神恶煞的老爷们一听纷纷扭头看她,却被谢风一

把扯到身后,到底还是见过世面,谢风特平静地对陈菁说,“打电话报警去,”

“砸,接着砸,”然后举起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黑头黑脑的壮汉就这么莫名其妙上了镜,“换个姿势继续呗,

”谢风冷笑,陈阳西上过保险,估摸着能赔不少。

“谁他妈准你拍了!”其中一个大汉跳将过来要扇谢风,他侧身一躲,照着那猪腰子就是一脚,把人生生踹马路边趴着

,忘了说,他练过七年柔道。

陈菁正和110的同志亲切交谈,见那场景扑哧一声笑起来,弄得警察同志愣是怀疑她报假警,好说歹说才同意出警。

另外几个见来了对手,也不砸门了,一窝蜂朝谢风扑过来。单打独斗还有把握,可他再机灵也没法撂倒这么多,好在咱

和谐的社会主义国家还是有热心群众不止会围观的,大叔小伙们路见不平一声吼,十来个人扎堆往门口挤,三两下夺过

恶势力的棍棒,又把他们按在地上五花大绑等候姗姗来迟的警察同志发落。

谢风看着那些热血沸腾的脸忽然心里一热,他那价值观看来得正一正了。

“谢谢大伙儿了,”谢风话音刚落,就见陈阳西从远处一路狂奔而来,正要开口安慰他几句,只见狗东西两眼睛一红,

蹭上前把谢风狠狠抱在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可苦了一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以为这老板感谢英雄拔刀相助,感激涕零了都。

警车鸣着笛风风火火地赶来,跳下几个穿制服的过来询问。把餐厅里吓坏了的小姑娘小伙们解救出来,又让陈阳西谢风

以及几名围观群众到派出所录个口供。陈菁没跟着去,在一旁目送他俩上车。肇事者被威武的制服们一股脑塞警车后边

儿,有个屁股大的愣是挤不进去,制服急了,又朝猪腰子上补了一脚。

陈阳西还没回神,双手让谢风牢牢握着,眼神有些闪烁。一扭头才发现谢风大拇指全紫了,褐红鲜血蕴在指甲盖下,胳

膊处也留了几块淤青。

“疼么?”陈阳西哑着嗓子问,来得太急头都没梳,一脑袋鸡窝乱七八糟。

谢风摇头,“衣服穿反了,”

“……”陈阳西低头一看,动了动嘴角。

“他们为什么砸你店,惹着谁了?”敢这么光天化日来砸场的后边肯定有人,那群乌合之众一看就知道是拿钱替人办事

的,指不定进过多少次局子。

陈阳西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可终究还是不想瞒着谢风,全都老实招了,“是张小阳惹上的人,”

自打他俩吃过饭,再见面张小阳总是一口一个陈哥的叫着,陈阳西本就是个好脾气的人,对谁都不大会防备。那天下班

本来在门口等谢风来接他,谁知旁边小巷里传出一阵救命声,张小阳的。陈阳西哪能坐视不理,当即把那小子给弄了出

来,他自个儿是打不过,不过那群人见有人来就一窝蜂的散了,也不像要把张小阳往死里弄的主。

领他回家路上陈阳西追问半天,这孩子才道了实情。原来他让一当官的嫖了,然后又把那人的钱包手表手机通通趁人不

备卷走,手机里有些恶趣味拍下来的25禁视频,张小阳压根没想那么多,扔了卡就把手机给当了,那官爷不信,怕这小

子往后拿那些东西讹他,非要张小阳交出手机,却又不敢把事儿闹太大,总归上不了台面。张小阳就这么臭了自个儿在

鸭界的名声,手机也没法找回来,三天两头被那官爷找麻烦,估计想给他点儿下马威。不过今儿敢来砸陈阳西的店倒出

乎他意料了,别是以为他俩一伙的?

谢风斜睨陈阳西半天,真想把丫嘎嘣嘎嘣卸了,管什么不好,偏偏管那破事儿,“你怎么那么缺心眼,救他一次得了,

还救一辈子啊?!”

“……我不看他挺可怜么……”

“他也缺心眼,好端端的偷人东西干嘛!”

“他说那操蛋的给他上刑,差点儿玩死他,然后……”

谢风无语,闭上眼靠着车。陈阳西还想说什么,谢风打断他,“你打个电话给陈菁,报个平安,要不那娘们回去又得扇

我,”

陈阳西乖乖照做,他现在是死活不敢对谢风说个不字,悄悄瞅了两眼那人,还挺心疼。奇了怪了,看见餐厅被人砸得稀

巴烂也没觉得多难受,谢风那一个受了伤的指头倒把他弄得鼻子直发酸。

“谢风,我错了,”说完身子一歪往谢风怀里钻,前边的警察同志皱着眉不停咳嗽,陈阳西充耳不闻。

第十九章

两人录完口供又马不停蹄忙活保险理赔的事儿,临走问了警察同志,那伙人能判几年,人支支吾吾半天,谢风也看出门

道了,拉着陈阳西往外走,顺带扭过他还想理论的脸。

“张小阳惹上的人到底是谁,”谢风把陈阳西塞进车里,面色不善。

陈阳西摇头,“问过,他不说,”呼了口气,看见后视镜里衣服反穿的自己,赶紧脱下来捯饬正了。

“那他往后去哪儿,你想好了么?”

“……总不能把他扔大街上,让人打死吧,”陈阳西垂下眸,长睫毛扑扇扑扇,见谢风不说话,又试探着问,“你说怎

么办?”

谢风看他一眼,“先问问你自己,如果那孩子不叫张小阳,你会帮么,还赔了间餐厅,这事儿要不了了没准剩下那间也

得赔,值么?”

想了一个晚上,他终于想明白了陈阳西的心思。狗东西是想替徐海做点儿什么吧,潜意识觉得徐海要碰上这事也不会袖

手旁观,何况那倒霉催的死孩子叫了那么个破名,俗了吧唧仨字愣成了徐海和陈阳西的魔障。

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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