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三卷 上——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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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却还是无法让他将展昭放下来,反而被其用力一抖,纷纷震倒在地。众人不禁暗暗吃惊,这个人气力大的吓人

,若是在战场上与之对峙,恐怕望风而逃的也算不得丢人吧?

阿喜铎凹凸不平的脸上挂着轻蔑的笑,猛地转身将展昭狠狠地挤在坚硬的石柱上,毛茸茸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扼住了他的

咽喉。展昭虽拼命揪住阿喜铎的腕,但还是渐渐感到呼吸困难起来。

“哼!如此狼狈的丧家之犬是如何混进公主府的?”

阿喜铎蔑视的冷笑着,将满是胡须的脸无耻的凑到展昭的耳边小声说,“——你该不会是用美色诱惑那个来历不明的小

丫头吧?”

一句话使展昭顿感怒火中烧。

本来在阿喜铎大叫归降的时候,展昭就打算反击。但亥蒙友善的提醒让他想到,如果戳破自己没有归降的事实,可能会

给善良的天玺和有意放自己一码的辽王带来无法收拾的局面,所以他才决定忍耐。

可是现在,这个粗鲁的野蛮人居然将污蔑的矛头指向了救了自己多次的那位天真的辽国公主,展昭感到是一刻都没有办

法忍受的。

推搡之间,手边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展昭顾不得多想,一把抓起来就用力砸向阿喜铎的脸。那是一只还有残酒的高脚

铜杯,分量很重,近距离砸在面上,即使是如蛮牛一般的阿喜铎也是立刻头晕眼花,鼻血四射。只听得一声闷响,扼着

展昭咽喉的手随即松开,然后是掀翻桌盘的凌乱杂音和围观者的惊呼声。

“展昭,你没事吧?”公主府护卫的慰藉之声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声怒吼从他们身后迸出。羞愧难堪的阿喜铎此时已是

失去理智,在酒精的作用下,居然抽出腰刀朝他们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条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阿喜铎拿着兵器的手,随即“嗖”的一绷,阿喜铎巨人般的身体就向与

他前进相反的方向倾斜而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弄得晕头转向。

这一切都迅速而无声,使人始料不及。

出手的是一个刚刚进入侧殿的中年男子,穿着辽国文官的朝服,但是硬朗而犀利的眼神像鹰一样,射出冷隽孤傲的光。

展昭看得出那是习武之人特有的刚毅,何况他刚刚只一鞭就制服了数人都无法驾驭的阿喜铎,可见此人内功深厚。

“居然在辽王陛下的宫中撒野,你们都活的不耐烦了吗?!”

他的声音并不喧哗,但已足以震慑金迷酒醉的所有人。整个侧殿除了晕头转向的阿喜铎还躺在地上胡言乱语外,一时间

变得鸦鹊无声。那些随阿喜铎同来的平时在杀场上如同鬼刹般的契丹军人,此时居然都像见到猫的老鼠一样缩着不敢动

弹。

这个男子慢慢的走进殿内,靠近他路径的人都迅速的向后退去。展昭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

震慑威力。

他走到距展昭数尺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就像所有第一次见到展昭的人一样,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个俊朗的大宋青年。展

昭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默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很短,但是对于在侧殿里的人而言,却是很漫长的考验。

男子终于打破沉默,冲着等在殿外卫兵说到:“来人!把那个酒鬼拖出去,交给南仙公主严加管教!”说罢又看了一眼

展昭和大气都不敢喘的公主府年轻护卫们,转过身吩咐卫兵道:“将那个闹事者带走!”

“克硕罕亲王,他是公主府新来的护卫,初次进宫,不懂规矩,还望您高抬贵手通融一下——”眼见禁军冲过来拧住展

昭的双臂,公主府护卫中年纪最长的克里加尔急忙的跪倒在那男子袍边恳求。随行的其他公主府侍卫见状也纷纷跪下。

可那男子不顾跪倒在地的四个年轻人的哀求,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侧殿,结果公主府侍卫们只能望着大内禁军将展昭

带走。

辽王的宫殿幽深而蜿蜒,只几个转弯,鼓乐的喧闹就已变得遥远起来。走廊灯火通明,但看不出这条路是通向哪里。那

个被称为亲王的人健步如飞,禁军推扭着展昭跟起来也不轻松。终于展昭无奈地开口说到::“不劳烦诸位官人,展某

自己走便是!”

话音刚落,男子却停下脚步。他慢慢的反过身来,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展昭看了一眼,随后示意所有的人退下。不消片刻

,宽阔而悠长的走廊里只剩下他和展昭两个人。

“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一时间展昭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本以为这个面相生涩的亲王今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放过自己,可是为什么话

音一转,说起话来居然像是久违的朋友。

“多谢王爷关心,展某并无大碍。”

“今日宫里人多事杂,你身为宋人难免招人口实,这样将你带出来,不要怪本王。”

“王爷说笑了,展某岂敢……”展昭一边行礼道谢,一边在心里琢磨这个人的到底什么意图。

“宫廷内规矩繁杂,不可随意乱走。宴席结束前,委屈你先留在后殿。祭典一结束,本王就送你回去。”还未等展昭细

问,男子抛下这番话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展昭独自一人留在空旷的回廊里。

辽王的宫殿大多使用石材,展昭慢慢的走到回廊边,看着外面空旷的天空和廊下熙熙攘攘忙碌的宫人正向大殿的方向递

送刚烤好的各式菜点,才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宫廷的御膳房。

这里的确是宾客不会到达的地方啊!虽然不知道那位亲王到底是谁或是为什么要替自己解围,但是能够从刚刚那一场混

乱中全身而退应该已经算是万幸了,只是苦了同来的公主府护卫要为自己担心受怕一整晚,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展昭

想到这儿暗自苦笑一下,便顺着石阶坐了下来。

从这回廊可以俯视通往大殿广场的必经之路。远处高高的宫墙内,应该就是那位公主将要表演歌乐的地方,只可惜今晚

自己是不可能看到的。

听说她的歌舞可以直通天际,是上苍对辽国的恩赐。

展昭以前也会经常进宫廷参加宴会,但当然是以护卫的身份,而像刚刚那样做下来享受皇家宴会的机会几乎没有过,所

以其实连展昭自己都不太习惯。现在虽然没有任何的喧哗和酒宴,坐在视野宽阔的回廊,反倒使他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展昭发现廊下的人突然骚动起来,不一会儿就都朝着通往大殿广场的方向汇聚,在入口的地方罗的人山人海,

每个人都使劲伸长脖子向墙内张望。展昭站的高,但还是不能看到宫墙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儿,他听到从墙内传来的一阵急促的战鼓声。鼓声嘹亮但与他所熟悉的战场上的节奏完全不同,时而如春雷裹雨

,时而如万马奔腾,无一刻不透着四射的如火热情,又仿佛压倒一切般的强悍,使天地万物在瞬息间不得不为之臣服。

就在鼓声极近高昂之际,天空中焰火四射,将地面映的灿烂夺目,仿佛连天上的繁星都为其所动而降落凡间。

这难道就是那位天降公主的乐舞——?

展昭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宫墙,感到整个灵魂都被那嘎然而止的鼓声带向了遥远的天际。

震天的喝彩之声从远处的大殿飞过重重的宫墙传遍了整个辽国皇宫,将歌乐祭推向了一个完美的终点。此时东方已是微

微泛白,而契丹辽国新的一年也在狂欢中徐徐到来。

等到回廊尽头再次出现人影的时候,展昭已不知这样愣了多久,而将他的思绪再次带回人间的依然是那令他怀念不已的

充满关心的呼唤。

“——展昭,你没事吧?!?”天玺的声音中带着出乎意料的惊喜。

对天玺而言,在歌乐祭中表演只是为了一个人。如果自己的歌乐真的如旁人所说可以通达天际,那么天玺是很乐意为了

这位如父兄般爱护容忍自己的辽国君王祈祷福寿安康的。但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免疫不了那漫无原因弥漫在大殿里的妒嫉

和敌视的目光。本来自己来出席祭天大典也只不过是为了刚刚那一舞,所以在乐舞结束后就已体力不支为由迅速的逃离

了那座庸华的大殿。但是当亥蒙等人慌乱万分的告知展昭被克硕罕亲王当众带走的时候,这位本应“疲惫不堪”的公主

立刻掉头冲回了依旧狂欢中的广场。

这位克硕罕亲王其实是辽王耶律彦和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先帝年欲六旬才诞生的皇子。因为与辽王年纪相差悬殊,在耶

律彦和继位时只不过刚过弱冠之年,所以在辽王早年征战中并未随行,而是加封亲王爵位后就主理上京和宫廷的安全护

卫。因其为人严谨认真,办事一向铁面无私,使得习惯了放纵的武将们回到上京处处碰壁,但也因此而在年纪轻轻的时

候就树立了崇高的威严。不过这位同为叔父的亲王并不像北院王叔对天玺那么喜爱纵容,相比对天玺恨得咬牙切齿的保

守贵族们,他虽算不得敌人但也并没有特殊的友善。

所以在得知他带走展昭时,天玺第一时间印在脑海的就是展昭在天牢时满身伤痕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其实获罪于皇宫大

内的纵酒滋事者,就算被克硕罕亲王当场责罚甚至是处刑也不能有所怨言。但是就算是自己理亏,天玺也不打算容忍这

个没有犯错的宋人一再被非人的对待。

在返回大殿的途中,天玺虽没有见到克硕罕亲王本人,但是却碰到了来传话的宫人,然后在他的指引下,一行人迅速的

赶到了“扣押”展昭的回廊。

“托公主鸿福,展某一切平安——”看着来人均紧张的一头汗,展昭心中真的感到十分过意不去。没想到自己身在千里

以外的敌营,居然还能遇到为自己的安危如此担心的人。如果不是两国交兵各侍其主,展某或许真的可以与他们成为朋

友吧?

“你真是命大!那个古板的克硕罕亲王居然会格外开恩饶了你,实在是万幸——”比展昭年少的护卫亥蒙年少语快,此

时见到展昭平安已是笑逐颜开,其它同来的侍卫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天玺虽不知道这位面涩的王叔这次为什么会这么给面子,但是既然对方没有恶意自己自然也就没有了刚刚兴师问罪的理

由,在克里加尔的催促下,全班人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宫回府。而经过了一夜的喧嚣醉饮和随后的担惊受怕,所有人都感

到像是被掏空般的疲劳,回府后几乎没有任何异议的各自回房倒头便睡,直到次日下晌,公主府里才渐渐开始恢复平日

的作息。

十四、展昭没死?

展昭没有死!?开封府的四品御前侍卫不但还活着,而且投降作了辽王的护卫!?!

这个消息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开封府里炸开了!

第一个拍案而起的是同为四品御前侍卫的白玉堂;包大人黑着脸瞪着两个眼珠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公孙先生把一碗新沏

的龙井连茶带碗一齐掉在地上;而王朝马汉他们则是一拥而上的将来传话的府门衙役团团围住,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

样子。

消息是一个大漠商队的领驼人带来的,说是在辽国王都的街上看到了展昭穿着辽国宫廷护卫的服饰,和一群契丹武官骑

着高头大马跟着一位公主出行。

“这不可能——!”白玉堂顾不上包拯在场,当即暴跳如雷的吼道。可是话一出口反而后悔了。展昭还活着啊!这不是

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消息吗?回头看看坐着不发一语的包拯和公孙策,眼中流露的是同自己一样的复杂心情。

在得知为了掩护库台一千四百守备官兵撤退而有人冒险突围时,白玉堂当即就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结果平安回撤的

人中果然没有那个他所熟悉的清瘦身影。当时他像疯了一样暴打狼狈不堪的守军将领,责骂他为什么要听从那只傻猫,

为什么本该死守候援的他却将责任推给本不该领命的展昭。

此后他曾经两次潜入库台辽国军营,结果都是他所最不愿相信的——宋军一千余人全部在聚孜谷坠崖身亡,无一生还。

而他最后一次到聚孜谷吊唁亡灵的时候,居然会在茫茫白雪覆盖的山崖上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老夫不相信展护卫会投敌叛国!这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沉默了很久,包拯终于沙哑着嗓音说道,“……不信,

老夫死也不相信!”

“大人,学生也认为仅凭一个游商的几句话,不足睬信。”公孙先生的话一出口就看到白玉堂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哎,

开封府上下谁不希望展大人其实还活着啊!公孙先生略过他的目光,没有理会的继续说道:“但是如果留言就这样传开

,万一不实,岂不是毁了展大人一世英名?!”

“大人,请您准白某再入辽国!”未等公孙策说完,白玉堂就一个箭步冲到包拯面前,剑眉耸立,年轻的俊朗脸庞因为

不安而显得紧张起来,“如果展昭真的还活着,我——”才刚提到名字,白玉堂就感到自己喉咙发紧,声音居然连他自

己都控制不了似的消失在唇边。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自己会怎样?狠狠地揍他一拳,骂他为什么居然四年销声匿迹了无音讯吗?

他当然不会投降辽国,这一点别说是和展昭一起出生入死的白玉堂不信,就连开封府后厨做饭的下人或是守门的老汉也

不会信。展昭虽然为人死板,恭谦温良,但是相识久了就会发觉他骨子里其实是何等倔强刚烈。要他背叛皇上,背叛开

封府的兄弟,背叛他所敬爱的包大人,就是千刀万剐了他也不可能答应。

“白护卫,那可是辽国王都。你一个中原人,很容易被怀疑。一旦被人发觉,你就难以脱身。”包拯知道,白玉堂虽然

常和展昭斗嘴吵架,但是两人一起屡破险案,建功无数,共同出生入死,关系当然非比寻常。但是此时他只是轻轻摇了

摇头说,“这样太危险了!老夫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大人是怀疑白某的武功?除了展昭,恐怕天底下还没有几个人能降的住我锦毛鼠白玉堂!”

“白护卫,你误会了。老夫只是——”包拯伤感的看了一眼年轻气盛的白玉堂,无奈的叹了口气,“老夫已经失去了展

护卫,不想看到你再有什么闪失啊——”

一时间,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安静。每个人都不会忘记这位与展昭情同父子的包大人在得知展护卫坠崖尸首无存的时候,

顿时口吐鲜血晕倒在开封府衙的大堂之上。随后他一连数月一病不起,谁都知道那因为心痛所致。现在,他恐怕是比所

有人都更想要知道传言的真假吧?

看着年迈的包拯一时情难以堪,白玉堂抿了抿嘴,什么都没有再说。自己固然无法取代展昭在包大人心中的位置,但是

此时他也实在不忍心再刺激这个历经风霜的老人。

可是等到次日,久未见白玉堂人影的公孙策到其房间察看时,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甚至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但是谁

都明白,他根本就是彻夜动身入辽去了。

十五、家书与家宴

草原的初夏一片油绿,满山的野花将半人高的牧草点缀得绚烂无比,而天玺如火般的红发,则是这一片绿色中最为夺目

的景色。因为天气很好,所以闲不住的公主一醒来就嚷着出外骑马,玉儿便安排了简单的餐食,交给护卫们带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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